鳳藻宮,賢德妃睡得迷迷糊粗被吵醒,極為不悅。


    “外麵到底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吵?”


    “娘娘,沒什麽事,隻不過是那些個宮人瞎鬧,奴婢這就去趕她們出去……”


    抱琴說著便要轉身出去,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下宮人欣喜的聲音。


    “可是真的?”


    “淑貴嬪娘娘生下三皇子,陛下傳旨所有宮人賞兩個月的月錢……”


    “賞兩個月……”


    “你們還著做什麽,趕去領賞啊……”


    “抱琴!”賢德妃掙紮起身,差點摔下床,抱琴過來抱著她。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快說?”


    賢德妃一把拽住床前的抱琴,蒼白無血的手冒起青筋,原本已經憔悴不已的臉更是驚愕,嫉妒,瞪大眼睛而扭曲。


    “抱琴,你說外麵是怎麽回事?怎麽回事?你說啊。是誰,是誰生皇子了,啊?”


    “娘娘,您不能動氣,太醫說了你可不能動啊。”


    “你說,本宮叫你說你沒聽到嗎?你這賤婢,是不是你也不將本宮放在眼裏了。”


    “奴婢沒有,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


    賢德妃說出如此重話,嚇得抱琴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請罪。


    “你還不說?”


    “娘娘,是淑貴嬪,淑貴嬪娘娘今兒一早生下了三皇子,陛下下旨晉封淑貴嬪娘娘為淑妃。”抱琴也不瞞賈賢德妃,幹脆都說了。


    “淑妃,淑妃,皇子,本宮的皇兒……”


    賈賢德妃又妒又恨,怒氣攻心,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床上華麗的繡花錦被。見賈元春吐血,抱琴當即便慌了。


    “娘娘,您怎麽啦?娘娘您可不可能出事,娘娘您等等,奴婢去請太醫。”


    “回來了,不要叫太醫,本宮沒事……”這會去叫太醫豈不是若陛下不悅,不能叫太醫。


    “娘娘……”


    賈賢德妃吐血,那鮮紅的血映得一室淒涼,與殿外的熱鬧鮮明對比。


    十二月初五,三皇子洗三禮,京中正三品及以上的命婦都進宮慶賀觀禮。


    三皇子洗三禮力得極為隆重,因為其生母是淑妃身份貴重,淑妃雖還未行冊封禮,但聖人親自下旨,金口玉言晉封淑貴嬪為淑妃,冊封禮定在三皇子百日禮之時;還因為其是景興帝登基帝為第一個皇子,身份貴重更在他兩個兄長之上;又因為其滿月禮在正月初三不得辦,景興帝心有補償的心思。


    初五這日孟顏做為淑妃娘家人和嚴夫人早早進宮,給皇貴妃請安後就立即去了瑤華宮。瑤華宮那孟氏還在宮中,隻等著洗三禮這後再出宮。


    孟顏原以為自己是最早的,沒想到到瑤華宮卻見意料這外的人,她竟在瑤華宮正殿萊仙殿外見了正等著進殿的賈母。隻那老婆子身體硬朗,隻有一個宮人扶著卻還站得穩穩的,一頭銀絲綴滿了珠寶,當真是雍容華貴。


    “少夫人來了,少夫人先請坐,奴婢去通傳一下。”


    孟顏也算是瑤華宮的常客了,她一進殿立即寶菁便出來迎接。


    “勞煩姑娘。”四個寶進了宮便是宮人,孟顏對她們也客氣兩分。


    “少夫人客氣,奴婢可不敢當姑娘二字。”


    “這位是玉兒的姐姐的吧。”


    孟顏還未坐下賈母突然開口,其實是賈母見孟顏未給她行禮而不滿,她可是超品誥命國公夫人,孟顏才是二品夫人,見了她怎麽說得先行禮,更何況她可是黛玉的外祖母,也是孟顏的長輩。


    “這位是?”孟顏故裝不知拉著上茶的宮人問。


    “是榮國府的賈老太君。”


    “喲,原來是榮國公夫人賈老太君啊,您老瞧我這記性,都說女人一孕傻三年,我自懷孕後這記性就越發差了,久未見老太君您老竟都忘了,真真是失禮,還望老太君您老莫怪罪。”


    “往日裏聽說老太君您最是仁慈不過,我這懷著身子身子重不便給您老行禮,您老仁慈不怪罪晚輩,晚輩先謝過老太君您了。”


    孟顏並沒有給賈母行而徑直坐,賈母是她的仇人,不管賈母誥命再高她也不會給她下跪,便是賈賢德她也未曾跪過。


    這孟顏這話中有話,暗裏諷刺賈母勢利,往日裏不見人影,如今黛玉生了皇子晉了淑妃又巴過來。


    要知道在這之前黛玉初進宮時,賈母每次進宮都讓賈賢德妃傳召黛玉,每次都讓黛玉聽賈賢德妃的,讓黛玉幫賈賢德妃固寵,直到黛玉終於忍不住明言拒絕才罷了。此那之後賈母再進宮賈賢德妃便沒再召見過黛玉,賈母也從未來過瑤華宮。後來黛玉懷孕,賈母又回回來瑤華宮,不過卻是勸黛玉生下皇子給賈元春撫養。


    說什麽賈賢德妃是貴妃,你區區一個婕妤連一宮之主都不是哪裏及得貴妃娘娘尊貴。貴妃娘娘的養子和小小婕妤的兒子可是兩個概念天壤之別,成了貴妃娘娘的兒子將來一博機會更大。


    賈家人說話向來不顧忌,這些話也不用黛玉說予景興帝聽,景興帝很快知道了原委,當即下旨晉黛玉為淑貴嬪,貴嬪便是一宮主位,能自己撫養孩子,賈賢德妃和賈家人這才歇了心思。


    再後來賈賢德妃診出懷有龍嗣時,賈家人又不屑黛玉了,便是見著黛玉也仰著腦袋裝沒看見。這般不尊尊位,若是別的嬪妃早一狀告到皇貴妃那讓皇貴妃處置了。隻是黛玉到底是賈家的外孫女,不管林家和賈家是否斷了來往,這關係都不能改變,黛玉自是不能去揭發賈家人的無禮不規矩。


    如今倒好,賈賢德妃小產了,黛玉卻生了皇子,這賈母又巴上來了,還真是未見賈母這般不要臉的人。


    這真真是應了後世名言,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賈母不愧是老成精以臉皮臉著稱的,竟麵不改色,而且還立即反擊。


    “說來賈家和林家是親戚平日裏理應該多走動,隻怪老婆子老了走不動,這親戚倒是生疏了。可憐我的敏兒,若是我敏兒再也不這樣。”


    這是說孟顏黛玉等人不尊老,明知賈母年老了不去拜訪她,暗指黛玉不孝。提起賈敏,暗道若是賈敏在便沒有孟顏等人,暗指孟顏等人盜了賈敏的東西。


    “爹娘都說淑妃娘娘最是孝順不過,想當年淑妃娘娘還不足一周歲,那般小小嬌弱,如今娘娘孝順,不枉我娘親辛辛苦苦十年幾,我爹也說林家的人最是孝順不過。


    提起您女兒,我倒是想起當年一事,當年我坐鎮封存先太太的嫁妝,發現了一盒子,爹爹說裏頭是老太君給先太太的嫁妝,是極珍貴的東西。不知道老太君還可憐那盒子裏是什麽東西。”


    賈母一聽心裏不咯噔一聲,那盒子是她親手給敏兒的,她怎麽可能不知道。一起到那東西落在孟氏女兒手中,賈母不心生悚懼。她抬頭見孟顏優雅的端起茶杯悠然呡茶,感覺到賈母的目光,孟顏抬頭衝她一笑,又道。


    “聽說賈府嫡出的女兒出嫁有都一份,不知道賈賢德妃娘娘是否也有,那般珍貴的東西想來宮裏的娘娘們定然也感興趣,老太君您老說呢。”


    聽到此處,賈母已經坐不住了。


    孟顏勾一冷笑。


    “聽說如今的淳嬪也就是當年賈賢德妃宮裏的白貴人懷孕莫名其妙就沒了,老太君您說淳嬪小主會不會對賈賢德妃那盒子珍貴的嫁妝感興趣呢。”


    賈母已經被嚇得一生冷汗。


    果然,賈母教出來的女兒孫女都是心思歹毒的。


    “貴妃娘娘那還等著老身,還請姑娘跟淑妃娘娘說一起,老身先去鳳藻宮了。”


    賈母對一旁的宮人說一聲,叫宮人扶著迫不及待,落荒而逃了。


    “哼。”


    孟顏看著賈母落荒而逃的身影冷哼,她原本不想將這事說出來的,隻是賈母這人臉皮太厚,若不這般威脅她,隻怕一會見了黛玉又不知會借著賈敏要求黛玉做些什麽。


    太皇上已經掛了,景興帝收拾勳貴是早晚的事,她可不能讓黛玉被牽扯進去。


    “還是少夫人您有本事,終於是將那賈老太君給轟走了,不然一會娘娘見了不知該多頭疼呢,”


    說話是的寶珠,她隨黛玉進宮也快兩年了,賈家人如何騷擾黛玉幾個寶字丫鬟最清楚不過,她們可是看賈府人極不順眼呢。


    “行啦,你也捧我了。”孟顏笑道。


    孟顏故意不避諱宮人,相信這事不久就會傳到淳嬪那,她剛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扶賈母的那個宮人聽她說起這些時眼神閃爍。想來那宮人必定是哪個妃嬪放在賈賢德妃宮裏的釘子。


    因為懷孕忌諱,孟顏沒有進產房去看黛玉,隻是隔著屏風跟黛玉說了幾句話。隻等孟氏將小皇子抱出來,孟顏親自將那避毒珠給小皇子帶在手上,交代寶簪這珠子不能離身。


    且不說黛玉這邊如何溫馨,卻說鳳藻宮那王夫人跟賈賢德妃提了賈寶玉和薛寶釵的親事。


    “母親,寶釵本宮也喜歡,隻是寶玉可是榮國府的繼承人,寶釵是商,商家出身,寶釵的出身實在是太低了,這……”賈賢德妃皺眉思量,到底覺得不配。


    賈賢德妃自封了賢德妃之後,在宮裏與賈府人說話從來都是以本宮自稱。


    “娘娘,這妾身也知道,隻是府中……娘娘您在中宮不知道,當年大房分出去帶走了大部分的家財,如今家中,家中還是靠你姨媽的支持……”


    王夫人從袖中取出一把銀票遞給賈賢德妃:“這些是您姨媽孝敬娘娘您的。”


    賈賢德妃接過銀票當即便翻看了一下,足足有兩萬兩。


    “不是妾身偏向你姨媽,隻是老太太更中意史家大姑娘,聽說史家還是靠後院女子做針線活才得維持一家花銷……”王夫人一臉憂愁不已。


    賈賢德妃拿著銀票心思急轉,這宮裏頭沒有銀子是萬萬不行了,她如今失了孩子正需要好藥材調養身子,這銀子。隻家雖有爵位卻是已經沒落了,竟要靠女眷做針線養家……薛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等成了寶玉和寶釵的事,再叫他們多送些銀子進來。賈賢德臉上做出感動不已的表情:


    “姨媽如此待本宮,本宮若是再推辭倒顯得本宮寡情了,寶釵端莊大方,榮國府未來的當家夫人她倒是擔得起。”


    “娘娘說的是,寶丫頭也是妾身親眼看著長大的,端莊大氣,配咱們寶玉最適合不過。娘娘,老太太那?”


    “母親放心,此事本宮自會交代於老太太。”


    賈賢德妃母女說敲定了賈寶玉和薛寶釵的親事,外頭賈母叫宮人扶著她匆匆回鳳藻宮。不知何因,賈母到底沒有賈賢德妃提起那盒子的事,連賈賢德妃和她說賈寶的薛寶釵的親事,她也心不在焉,恍恍惚惚就答應了。


    賈賢德妃雖看出賈母異樣,但因說著賈寶玉和薛寶釵的親事,到底沒追問賈母。


    賈賢德妃當天就讓人傳諭給賈寶玉和薛寶釵賜了婚,隻等出了國孝後便成親。


    卻說賈母當天一直心神不寧,直到出宮也沒跟賈賢德妃說起那事。三皇子洗三過後,淳嬪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奔到鳳藻宮大鬧,還在坐小月子的賈賢德妃隻直給吐血昏過去了。


    抱琴叫了太醫,太醫說是怒急攻心,加上原本小產多思身體不好,如今隻能吊命了。


    賈賢德妃到底沒挨過年,在十二月十九日便去了。


    原本貴妃薨逝應該要命婦進宮哭喪要守三個月孝的,隻賈賢德妃薨逝不僅沒有要求命婦進宮哭喪,更是連葬禮都沒有。


    宮裏頭的說法是,因為過年不能辦喪事,忌諱。


    總之,這個曾經讓無數後宮妃嬪羨慕嫉妒恨的從宮女爬到貴妃之位的賈賢德妃就麽悄無聲息的沒了。


    不過景興帝倒是重賞了榮國府。


    說來這賈家人也奇怪,賈賢德妃薨逝,沒有哭喪沒有葬禮他們竟然沒覺得奇怪,反而因景興帝的賞賜而更囂張。


    年後孟顏的身子越發重了,除了在院子裏安靜養胎之外她鮮少外出,連宮裏也極少去。


    到了二月,下人傳回榮國府寶釵和寶玉成親的消息,之後不久又有史湘雲出嫁的消息,待孟顏生下龍鳳胎一子一女坐月子時,又聽聞賈探春遠嫁的消息。迎春去歲嫁了山中狼,今年寶釵嫁了賈寶玉,史湘雲終究與賈寶玉無緣,賈探春和親,如此賈家的幾個姑娘除了惜春外,都已經去處。


    剛過年景興帝下旨查抄榮國府,到底顧念著是淑妃娘娘外家,林如海讓人買了個莊子將賈母等未判刑之人安置了莊子中,又讓人送了五千兩銀子。


    如此便是了林家和賈家,淑妃娘娘和賈家的情義。


    後來孟顏隨嚴夫人和孟氏去上香時在廟裏見過惜春,還是孟氏指出來孟顏才認得。


    賈府這座大廈倒了,紅樓諸金釵,除了入了宮的黛玉,招了婿的甄英蓮,隨賈鏈外放在外王熙鳳母女,其他正冊金釵結局皆與紅樓如一。


    轉眼,經年逝去,曾經顯赫百年的榮寧兩府終於被人們遺忘了,未再有人提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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