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淮岩》正式開拍,因為沒有直達的航班,何婉墨中途隻能乘坐火車到達位於陝西的千山縣,在路上包括搭乘客車在內,折騰了將近二十多個小時,這麽大段的長途跋涉,一路顛簸,到了千山縣,何婉墨累的再也不想和人多說一句話,無奈還要和導演碰麵。


    她拖著發沉的身子去了習成哲,連衣服也顧不得換,感覺身上都帶著汗味兒,黏黏糊糊難受的要死,一路都沒怎麽休息好,她困的已經快睜不開眼睛沒精打采的敲開了習成哲的房門,


    他們在千山縣住的賓館很差,聽劇組的工作人員說,他們住的地方是這個小縣城裏最好的一家賓館,剩下的要麽就沒有獨立衛浴,要麽就是和小旅館差不多,根本就住不了。


    習成哲見到何婉墨和她的經紀人過來,兩人一臉的倦色,想必一路上是遭了不少的罪,他熱情的招呼道:“我們還要在這裏住兩天,主演還沒到齊,珍惜這兩天的時間,等到主演都來了我們劇組啟程要去鳳凰山。”


    何婉墨知道全劇組的人都在等著曾惜夏和許亦琛,還有在千山縣也有一場戲份要拍,聽到鳳凰山的名字,她倒有些期待的說:“習導,鳳凰山是不是個依山傍水的小山村,知青下鄉待遇還不錯嗎。”


    習成哲略有深意的笑道:“小墨,我讓你們珍惜這兩天,就是鳳凰山的環境比這裏還要糟,到時連洗澡都是問題,艱苦的很啊。”


    何婉墨聽了沒什麽反應,珍妮弗倒是大驚失色,漂亮的臉蛋五官變得扭曲很誇張的說道:“天哪,如果不能洗澡,我們怎麽在那裏呆上幾個月,習導你不是開玩笑吧,房車開不進去嗎?”


    習成哲聳肩笑道:“我去年實地考察過,之所以選鳳凰山因為那裏的景色確實很不錯,年代感久遠,因為交通不便所以封閉落後,很可惜房車開不上去,有些器材都要我們工作人員扛進村,現在一部分人就已經到了鳳凰村,想要洗澡有一個辦法,據說那裏在走幾公裏有家公共浴室,你可以和村民們一起洗嗎。”


    習成哲說的雲淡風輕,珍妮弗越聽越怕,她哪裏遭過這罪,暗恨習成哲選了這麽個窮鄉僻壤拍戲,真是個瘋子。


    何婉墨和習成哲簡單溝通了一下劇本,沒再多說什麽,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算補覺。


    “這種地方你也能住的下去,床單都發黃了。”跟著進來的珍妮弗滿臉嫌棄,用兩根手指拎起發黃的白床單,感覺自己即將到了崩潰的邊緣,看著何婉墨的一臉平靜,不明白她怎麽呆的這麽安心。


    “當看不到好了,現在有張床我就能躺下,好累…許亦琛又不來,好想他。”何婉墨哼哼唧唧的說道,扔下了背包撲到了床上想要睡覺,聞到床單有股發酵的爛水果味兒,皺了皺眉,不知道這家賓館到底洗沒洗過床單,好歹也是個縣城,她也第一次真正知道貧困縣是什麽概念,她想到許亦琛要來這裏,心裏已經開始為他擔心,那麽一個有嚴重潔癖的人,該怎麽生活。


    珍妮弗說什麽也不願意靠近這張髒兮兮的床,臉色很不好看崩潰道:“我恨這部電影,許還在來的路上,小墨你應該換上幹淨的床單在睡,真不能想象許到這裏會是什麽反應。”


    珍妮弗知道許亦琛是個很愛幹淨的人,她親眼見過他手上摸到什麽東西,沾到一點味道都要將手洗半天,仔細觀察會發現,每次一起談事,許亦琛會把自己水瓶的標簽撕下來,就為了與別人區分開,怕混亂之下喝錯,他很在乎這種細節,不知道他看到自己的老婆這麽髒兮兮的躺在發黃的床單上會有何感想。


    “沒有力氣換了,我好累,想要睡覺。”何婉墨已經對這裏的環境自動形成了免疫力,她是來拍戲的,又不是來享福的,想要舒服和安逸不如直接回去算了,在這裏將就將就,沒什麽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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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妮弗剛到的第一天就開始神經兮兮的嫌東嫌西,抱怨《夢淮岩》劇組安排的賓館根本不是人能住的地方,後來她硬是拽著一個負責劇組後勤的工作人員,拉著他走遍了這個不大的窮縣城,這才終於死了心,知道習成哲已經為他們挑了家最好的賓館,他已經盡力了。


    何婉墨除了和習成哲還有編劇溝通劇本的細節就再也沒出過房間,整天都窩在這個幾平米的房間裏,後悔自己幹嘛要這麽積極,晚到兩天和許亦琛匯合不是更好,現在《夢淮岩》劇組已經有一半的工作人員去了鳳凰村,剩下一些場務和後勤都在等著許亦琛和曾惜夏進組,她呢現在是數著小時過日子,盼著許亦琛能早點過來。


    何婉墨思夫心切,連續給許亦琛發了好多條簡訊問他到哪了,許亦琛隻回複說快了,上午又打來電話告訴她,人已經上了客車,應該還有幾個小時就會到千山縣,讓她在賓館等他。


    何婉墨想不到許亦琛竟然也是做客車到千山縣有些心疼他,許亦琛的神經衰弱聽顧正江的通風報信說,最近沒有一點緩解反而越來越嚴重,頭疼的次數越來越多,雖然私人醫生說了這種病沒有生命危險,可旁人看了也難受,怕他一路顛簸,休息的更不好,頭痛更嚴重。


    何婉墨不想在賓館裏乖乖的等他過來,和珍妮弗商量說:“我要去接許亦琛,珍妮弗你能不能幫管劇組裏的人借輛車,你當司機我沒有駕照。”


    “拜托,我的小祖宗,這麽個灰土暴塵的破地方,你還要出門,客車站擠著一群鄉巴佬髒兮兮的,你幹嘛要去那裏,想要見許亦琛晚上不就能見到了,不急這麽一會兒,見到他你們有得是時間親熱。”珍妮弗對千山縣怨念頗深,不想讓何婉墨在車站拋頭露麵,自降身價。


    “這裏又沒有粉絲也沒有人追星,大家都一樣,幹嘛說話那麽難聽,出身又不是別人能決定的,我也沒看出來他們衣服有多髒,我沒那麽矯情。”何婉墨聽了珍妮弗的話覺得很不舒服,感覺一直生活在美國的人,瞧不起他們大天|朝的貧民百姓,如果有的選擇誰願意過苦日子,都是靠自己努力賺錢,憑什麽遭人嫌棄。


    “許不會希望你過去。”珍妮弗察覺出來自己的話惹了何婉墨不高興,搬出了許亦琛,堅持不讓她去車站。


    何婉墨沒有說話,心想珍妮弗不幫忙算了,幹脆自己一個人過去給許亦琛一個意外驚喜,電視劇裏不都是這麽演的,女主角接機男主角看到以後感動的一塌糊塗,兩人見麵來一個熱情的擁抱,她隻不過是換到客車站罷了,效果估計都一樣,她家老許要是在車站見到她,不得高興死,沒準還來個車站擁吻什麽的,浪漫一回。


    她嘴裏含糊答應了珍妮弗不會過去,珍妮弗走後她卻偷偷的打聽好了從賓館到車站的路,戴上帽子墨鏡挎著包走了。


    事實證明,在千山縣她根本不需要全副武裝,是她把自己的人氣想的太高了,到了車站摘下墨鏡,附近沒有一個人認識她,可能是因為打扮出挑,時不時會惹來過路人多看幾眼,哪有什麽拍照簽名的。


    何婉墨覺得自己還真是蠢,滿心期待的過來,到了車站才發現她根本就不知道許亦琛幾點到千山縣,又不敢再問他,怕他察覺出來驚喜泡湯,她坐到了路邊的台階上,眼巴巴的盼著有客車到站,這麽耗下來,整整在這兒一動不動的坐了三個小時,像是塊望夫石。


    “小姐…你長的好像一個人。”何婉墨正低著頭擺弄著手機,突然發現手機的屏幕上映出了一個大大的腦袋,還有一股嗆人的香水味竄到鼻尖。


    何婉墨抬起頭,看到一個看上去和她年紀差不多,穿著深藍色牛仔褲紅色襯衫的男人,沒錯就是紅色襯衫,站在她麵前,這種潮流搭配太過喜感,讓何婉墨佩服眼前這人是有多大的勇氣,長著這麽一張哇瓜裂棗的臉,還穿的這麽騷氣。


    她沒有搭理這個男人,繼續低著頭翻著關於曾惜夏的新聞,曾惜夏是《夢淮岩》的女主角,她想要深入了解一下這個人,因為曾惜夏的口碑在圈中並不是很好,緋聞一抓一大把,今天跟外國富豪同遊羅馬,明天又和當紅小生酒店纏綿,她這個人簡直就是個緋聞製造機,和拍《刺秦》時的女二號江雨霏有得一拚,雖然一身的槽點,可演技在影評人那裏,給了她很高的評價,如果沒猜錯出演《夢淮岩》是她想要用演技去打翻身仗,何婉墨最後總結這個曾惜夏緋聞很多作品很少,是個實力派,私下為人怎麽樣,她現在還是不清楚。


    “我在和你說話,我說你長得像一個人。”穿著紅襯衫的男人還站在何婉墨麵前,見她不說話他提高了音調,又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的話。


    “哦。”何婉墨收起手機沒有興趣和這個男人多說一句話,她從台階上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土。


    “你長得好像是我的初戀情人,小姐方不方便把你的電話留給我。”何婉墨的冷淡非但沒勸退這個穿著紅色襯衫,一身嗆人香水味的男人,他卻用起了這麽俗套的搭訕方式,在她麵前上演自己的初戀情懷。


    “不方便,你讓讓路。”何婉墨很幹脆的拒絕道,抬頭瞪了一眼這個拿胳膊攔住她去路的男人。


    “介紹一下我叫梁飛宇,你不是千山縣的人吧?要不哥帶你到處轉轉?這裏我都熟。”這人已經開始介紹起了自己。


    何婉墨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說了句“讓開,趕時間。”她又加快了腳步往人多的地方走。


    紅色襯衫一步不離的緊跟粘上,何婉墨走到哪他跟到哪,何婉墨意識到自己真是遇上了無賴怎麽甩也甩不掉他,她回過身怒聲開口道:“能不能別跟著我,你這人怎麽這樣,你去找你初戀女友去,和我在這兒瞎耗什麽勁兒。”


    紅色襯衫覺得自己沒有搭訕成功自信心嚴重受挫,不甘示弱兩人就這麽嗆了起來,最後被何婉墨占了上風,趾高氣昂的指著他的鼻子說:“我告訴你阿紅,別和個跟屁蟲似的,我走哪你就跟哪,挺大個人了情商怎麽這麽低,擺明了我對你沒有興趣,你還屁顛屁顛的粘著,我是來接我男朋友的,聽懂了嗎,是男朋友。”


    許亦琛和自己的助理還有曾惜夏從客車上下來,吸引他注意的不是這貧困縣塵土飛揚下的破舊車站,而是他看到自己家的小女孩正插著腰,揚著小臉指著一個年輕人在那裏,像是在吵架,她給那個年輕人說的連頭都不敢抬。


    何婉墨吵的口幹舌燥,看著轉身離去的紅背影,鬆了口氣終於把這麽個粘人精給打發走了,她又戴上墨鏡朝車站那邊走,還沒抬腳,腳下一頓,她看到了許亦琛,他身邊還站著很多人,除了助理和經紀人外,又加上了一個曾惜夏,身邊還有幾個女孩朝他要簽名,都被助理給攔了下來。


    看到這情形,何婉墨的心頓時涼了一半,之前還幻想著許亦琛會給自己一個熱情的擁抱重逢的熱吻,可現實卻和她所想的大相徑庭,剛想起自己和那個紅色襯衫爭執的麵紅耳赤頤指氣使的樣子,她不確定是不是都被他們看到了,可如果看到了許亦琛為什麽不來幫忙?曾惜夏和他一輛車過來又是搞的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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