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搬到西子灣的想法再次以失敗告終。


    一夜未眠。


    宋津南在書房待到淩晨,才回客臥睡下。


    翌日早上,兩人幾乎同時從臥室出來。


    擦身而過,彼此視而不見。


    昨晚喬晚一直在哭,洗漱完發現兩隻眼睛腫得像桃子。


    她塗了點水乳,戴了副墨鏡就出了門。


    到電視台才知道,劉台長和一名副台長,四名有資曆的主播都被複活賽牽扯進去了。


    整個電視台都彌漫著衰氣。


    萍姐最愛八卦,打完卡來到喬晚辦公室,說是有內部消息。


    “真要弄不好,咱們的領導班子要被團滅了。劉台長和賈副台長不光是複活賽的事兒,還牽扯巨額廣告回扣。”


    喬晚忽然想起一個人,“關凝珊呢,能不能出來?”


    “她這兩年削尖了腦袋往錢眼裏鑽,不出事則已,一出事就是大的。


    不說拿了張大強十萬塊,黑樓盤,糖水燕窩,假藥,保健品傳銷拉人頭,哪個不夠她在裏麵蹲幾年的。”


    喬晚雖然完美脫身,但與宋津南的關係惡化到如此地步,根本沒有置評的心情。


    “好好的主持人大賽被他們搞的烏煙瘴氣,小喬,你猜那撥晉級的孩子有多少是花了錢了?”萍姐繼續八卦。


    她搖頭。


    “將近一半。”萍姐邊說邊用手背捂唇,“劉台長他們如果不翻船,就賺海了。”


    “幸好沒把你牽連進去,否則前途盡毀。昨天把你帶去做筆錄的時候,可把我嚇壞了……”


    萍姐絮絮叨叨,後續說的喬晚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劉台長和賈副台長的處理結果沒下來,電視台現在人心惶惶,她暫時不想把約到葉宴遲專訪的事兒說出來。


    周五上午,事情忽然有了眉目。


    劉台長和賈副台長因為貪汙索賄情節嚴重,被立案調查,三名參與複活賽的資深主播被記大過,由幕前轉到幕後,不許再出鏡。


    令喬晚倍感意外的是,關凝珊竟無罪脫身。


    萍姐又來到她辦公室,邊點評邊唏噓。


    其實喬晚早就知道,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永遠不會隻有黑白兩色。


    四個人的領導班子進去兩個,上麵提拔了兩名從基層待過多年的幹部,下周一來電視台報道。


    這幾天為了避開宋津南,喬晚特意調整自己的上下班時間。


    宋津南早上七點起床,她六點半收拾妥當,六點五十出門。


    宋津南最近不怎麽去外麵應酬,晚上七點半左右到九合苑。


    她下班後不再像以前那樣加班,回到九合苑不到七點,吃點東西,洗漱完就把自己關在主臥中。


    自從那次爭吵之後,宋津南沒有再挑釁她。


    兩人偶爾在客廳遇到,她總會及時掉頭躲去一旁。


    葉宴遲打來兩次電話,每次她都心不在焉,聊不到三分鍾就結束了。


    中午從食堂吃過午飯,喬晚剛推開辦公室門,宋津南電話就打來。


    那一刻,她以為看錯了。


    等真的確定是宋津南,才接聽。


    她屏息凝神,沒有主動打招呼的欲望。


    “下午四點的航班,兩點半之前在九合苑會合。”


    宋津南低沉的嗓音襲來,令她有種破鏡重圓的錯覺。


    但她很快清醒,冷聲回,“這周我要加班,去不了。”


    明天是周庭安訂婚的日子,宋津南為了紮她的心,非要帶她回荔城觀禮。


    “機票都定了,不去也得去。”宋津南十分強勢。


    喬晚再次表態,“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回荔城。”


    “做了三年宋太太,你到現在還接受不了周庭安與別的女人訂婚——”


    “你閉嘴!”


    宋津南話沒說完,就被她厲聲打斷。


    “宋津南,在我們的婚姻中,不忠誠的一直是你!你既沒私德也沒涵養,總喜歡站在道德製高點上詆毀我,羞辱我!明知道我不想回荔城,更不想麵對姓周的,你還在逼我——”


    說著說著,她就泣不成聲。


    那頭的宋津南沉默掛了電話。


    或許是她的哭震懾到了宋津南,再也沒打來電話,她整個下午過得挺清淨。


    下班後,她預感到宋津南已經在九合苑,便沒有急著回去。


    獨自坐在辦公室,對著窗戶發呆。


    賀潔貞的來電響了一波又一波,她把手機調成靜音,一概不接。


    坐到腰杆發酸,她才收拾包包和手提電腦下樓。


    從電梯間出來,她看了眼腕表,已經是晚上八點半。


    這幾天因為心情不好,就算一天不吃飯也不會覺得餓。


    每天早上稱體重,總是哢哢掉肉。


    她習慣了從辦公樓下到地下停車場,找了幾遍沒找到自己的車,才意識到車還在4s店。


    上次吵完架,她上下班一直打車,沒有再開宋津南的車。


    臨下班4s店打來電話,說她的車已修好,明天上午九點可以去開。


    她抱怨自己記性不好,應該從一樓出去找順風車。


    轉身,遇到了葉宴遲。


    宋津南對她和葉宴遲的詆毀,令她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過什麽誤導葉宴遲的話。


    搜遍所有記憶,除去那幾個約專訪的電話,她並沒什麽過線的言語和行為。


    雖然對宋津南情盡於此,但婚姻存續期間,該有的忠誠還是要有的。


    從得知葉宴遲出手幫她那刻,她就開始不安。


    葉宴遲低調內斂,在生意場一直明哲保身,如果沒有私心又豈會幫她?


    但隻要葉宴遲不挑明,她就隻能故作不知。


    她想躲,葉宴遲已站到她對麵,隻能硬著頭皮喊了聲“葉總”。


    “才下班。”


    “加班。”


    兩人四目相交的刹那,她急忙避開,“這個點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也剛下班,路過,想著你的車還沒修好,就來碰運氣,沒想到還真被我遇到了。”


    葉宴遲把三個小時的等待說成碰運氣。


    “抱歉葉總,我約了朋友吃宵夜,不能坐你的車了。”她小心翼翼地婉拒。


    說實話,她不敢得罪葉宴遲。


    不說後續的專訪和其他商業合作,單單幫過她這一件事,她就要銘記於心,縱使心裏再不舒服,也不能對葉宴遲惡言相向。


    葉宴遲笑容溫潤,“都說人在說謊的時候,眼睛會眨得特別頻繁。我剛剛算了下,三秒鍾不到,你眼睛眨了十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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