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宏一把抱住賀呈,拽了好幾次都拽不下來。小家夥似乎杠上了,叼住黎語就不肯鬆口,好不容易將弟弟從黎語身上扒下來,再回頭就看到黎語手上一個血牙印,看的都肉疼。


    黎語默默看著,想著脖子上的那個,嗬嗬,到是對稱了。


    讓黎語最詫異的到是那本來羞怯的小女孩,她板著小臉,“阿呈,道歉。”


    “為什麽是我道歉,是他說要把我們兩都賣了!你還幫這個惡人說話!”指著黎語。


    “這個哥哥是在開玩笑。”小女孩抬頭看向黎語,難為情的拉住黎語的衣角,似乎怕他生氣,“對嗎?”


    黎語失笑,賀玲是怕自己怪罪賀呈才會這樣?雖然還是羞羞怯怯的樣子,但不失為是個聰慧的姑娘。這會兒看清女孩的容貌,黎語覺得幸好自己沒有對蘿莉有什麽癖好,也難怪將來女孩能成為頭牌,從現在就能看出未來幾年能多麽好看。


    而且似乎比起阿宏這個哥哥,賀呈更聽她的,果然小獸隻是撇過頭,重重哼了一聲,拉過賀玲,不依不撓,“你忘了上次那個人說是哥哥朋友騙走錢,哥哥還一直借他!哥哥就是太老實才老被騙!”


    賀玲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道,“但他好好看。”


    “你怎麽能因為他長得人模狗樣點就覺得他是好人!”對姐姐的單純,賀呈簡直想咆哮,雖然這個人的確白白淨淨的非常好看。


    “阿呈,你會的成語好多!”賀玲一臉崇拜。


    “……”賀呈噎了下,臉有些紅,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算了,哥哥姐姐是需要保護的,隻有他努力看好這個人,一雙警惕的眼神鎖定黎語,在發現黎語臉上那笑得滿不在乎的樣子,更覺得這人很討人厭!今天一整天,他要緊緊盯著這個人!


    看著阿宏愧疚難安的眼神,黎語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拿了張餐巾紙擦了擦上麵的血珠,這種傷過個幾天就好了。


    三人在過人行道的時候,黎語忽然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楊瑾然!自從那次爆炸後這人就失蹤了再也沒出現過。


    “黎語,你去哪裏?”


    黎語來不及說,他幾乎馬上衝著那個人影跑去,那次爆炸後他連續一個月晚上潛入,雖然有部分坍塌但並不算特別嚴重,地下室的不少地方還保留完整,所有經過的地方能找的都找了,但始終沒三號的蹤影。


    他可以失去空間,失去係統,他能靠著自己,可是在他剛剛重生對自己全然沒有自信的時候,是三號賭上了自己來相信他,這份情誼和相信是獨一無二的。


    他那麽努力,也因為他們曾經的約定。


    雖然剛才離得那麽遠,但楊瑾然脖子上掛的那個熟悉的中國結玉佩,就是三號!


    三三,要是聽到就回答我!


    三三……


    ……黎……語


    黎語喜出望外,是三三的聲音,比任何一次回應自己都強烈!這一年來他不是沒呼喊過三號,但三號總是斷斷續續的,似乎在害怕著什麽。


    他邊追邊撥開人群,他跑過人行道,跑過一座座商業店,直到看到遠處那人鑽進了一輛車子,黎語趕過去時已經啟動離開,剛才看到的就好像是錯覺。映入眼簾的是行色匆匆的行人,卻再也找不到楊瑾然。


    所以他怎麽都找不到三號,哪怕是一塊玉的碎片,是那時候被楊瑾然撿到了嗎。


    又喊了幾次,沒有回應。


    他迷茫的望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在這個以人口數量出名的國度,一天要和幾萬人擦身而過,他就這麽漫無目的站著。


    一道小心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身邊,“請、問,你是不是那個中考狀元?”


    黎語回神,看到的是兩個女生,問話的是一個有些嬰兒肥,穿著寬鬆衣服有些不修邊幅的瘦小女孩,女孩在鏡片下的眼神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


    “能不能給我簽名?”


    黎語笑著點頭,拿起對方遞過來的筆就簽了起來,換做平時他一定會受寵若驚,若地鐵那次碰到幾個學生有些不知所措,那麽短短時間裏碰到第二次,多少還是會觸動。


    所有的悵然若失在這一刻都被收了回去,他不是16歲的孩子,就是有什麽情緒也會收起來,讓自己呈現最好的狀態在人前。


    也許是黎語良好的態度激勵了那女孩,女孩有些興奮的滔滔不絕,“我看了你畢業演講的視頻,我現在暑假報了好幾個班自學樂器和繪畫,其實我一直很討厭應試教育,把我們放進一個框框裏批量生產出來,但我也想像你這樣,在有限的時間去學著享受,充實自己。”


    畢業演講,當時有那麽多外校的人來看嗎?


    這個問題隻想了一會就拋開了,黎語將兩個女孩的名字簽上,又寫了一段鼓勵的話,在女孩們驚喜崇拜的視線中離開。


    如果那真的是楊瑾然,那麽他該怎麽去找?


    *


    剛上車的楊瑾然,輕嘖嘖了一聲,握著掛在脖子上微微發熱的玉佩,嘴角揚起一抹饒有興趣的笑意。


    前排西裝革履的男人用著標準的美式口音道:“怎麽了,楊先生?”


    玉佩冬暖夏涼,摸上去很舒服,“你說這次是火烤、電擊、活埋、冰凍、水淹、切割……”


    三號驚恐望著玉佩外的楊瑾然,虛弱的說不出任何話來。


    明明知道楊瑾然聽不到自己說的話也看不到自己,它依然抖得厲害。


    作為一個被陶博士創造出來的智能體,原來它也會害怕。


    “no~no~~no~~~,這些都試過了……今天咱們來點新鮮的,用洗衣機滾,你看怎麽樣?”楊瑾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好主意,越說越開心,“嗯……我會注意讓人加辣椒水,或者滾水?”


    小男孩模樣的三號睜大著眼,一個智能體是沒有淚的,它痛苦的時候沒有任何發泄方式。


    從一開始充滿希望到現在絕望,明明剛才感覺到黎語的氣息,這就是黎語書本上說的鏡花水月吧。


    陶博士造出來的係統有著未來科技加成的堅固,能夠抵擋各種意外,但這些強悍的屬性卻讓這個變態格外感興趣,誓要挖掘它的特別。


    它不會死,卻生不如死。


    好想……好想黎語,好懷念他的溫度,每天給它溫水洗澡,還有那家夥的笑,原本覺得好蠢的笑,現在居然天天想著。痛苦的時候,那些曾經美好的記憶格外清晰。


    “我會努力,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可以叫你三三嗎?”


    “三三……”


    “一起創造奇跡……”


    黎語……黎語……


    三號呢喃著,躺在自己的空間裏,睡吧……睡了就會忘記。


    博士,你什麽時候給我裝個睡眠係統吧。


    三號苦笑,為了不讓陶博士抓它回去,強製關閉了連接的通道,再要開啟是九年後。


    那司機聽到楊瑾然的自言自語,聽不懂華夏語,“楊先生?”


    “沒事。”楊瑾然笑著道。


    捏了捏玉佩,它可是在他最無聊的日子裏添了不少樂趣,打不碎烤不焦,簡直堪稱刀槍不入的寶貝。


    *


    一家名為[唐風]的古韻花店坐落老區的市中心商業區,共有三層,占地麵積在寸金寸土的市中心也是少有的,偶爾路過的市民已經不記得這裏原本是做什麽,好像也是賣花鳥?這不重要,自從一年前翻新後,這間全新的花店給了他們足夠的記憶點。中式的雕欄玉砌結合現代工藝,室內池塘和小型噴泉鑲嵌在植被中,各式花卉盆栽錯落擺放,流水和鳥鳴聲結合像是置身在大自然,不遠處更是有螺旋狀的花卉展示,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香氣,來客可任意選擇。


    本來這裏是有百年花道傳承的花店[邵華年],據說是a市的權貴世家,不過一般人也隻是道聽途說而已,具體如何又有幾人能知曉。就在一年前一個神秘的老板將這裏盤下,將之徹底重新裝修變成如今這樣,也不知道怎麽的營銷手段現在來a市旅遊的人居然都知道這家極具特色的花店,都是旅遊景點了,就是不買花也會過來留個合照,歸根結底大約就是這裏買回去的花特別“長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傳出了買一盆唐風的花會延年益壽的流言。


    雖然大部分人也清楚這些噱頭也不過是圖個好兆頭,但華夏人有著老祖宗帶來的迷信思想,寧可信其有,再說好兆頭誰不想要。


    新老板非常低調,至今也沒出現過幾次,隻有幾位代理人處理各方事務,就連洽談大訂單都沒出麵過。


    除了幾位代理人和代理店長外,根本沒人知道老板是誰,長得什麽樣。


    “小濛,你抓緊盯緊花圃園那兒。”代理店長羅叔皺著一張臉,他的手似乎有些畸形,打字的時候肩膀會抬高,但勝在做事利索。


    “好的,我再去確定一次能不能定時送來。”女孩點頭,跑去電話又開始聯絡。


    “東深,你再去車行那兒確定那天有足夠的車輛可以預防突發狀況。還有那會場不能進大車,貨車什麽的不用再預定,小車的量要充足!”


    “好的,我親自去一趟吧。”


    “冰塊和幹冰呢,已經放倉庫了嗎?不要到時候抱佛腳,要知道那天的花卉表演也是我們最出彩的亮相!”


    “是!”


    ……


    一項項安排都在有條不紊的落實下去,幾乎每天羅叔都在這樣的忙碌當中,忙碌但也充實。


    兩邊剛好空下來,業餘攝影師包小安和幾個店員湊在一塊,“羅叔簡直幹勁十足啊,看他這大嗓門!”


    “這會場承包花卉也不是第一次了,還是個新公司,名字都沒聽過,有必要這麽事無巨細嗎?”


    “你不知道了吧,聽說這家叫奧聯的公司是嚴氏投資的,就是那個mida手機、千客網的老東家,別看這家網遊公司還是新的,但到時候到場可都是行業大拿,而且你敢肯定人家沒發展前途嗎?”


    “不是吧,咱們一家小小的花店!人家嚴氏看的上咱們這個小廟?”


    “我也覺得奇怪,他們肯定有合作的花店和公司吧,再不濟就是放出點風聲也輪不到咱們啊!總不能咱們延年益壽的名聲已經傳播的那麽遠了吧?”


    他們這小花店雖然名氣是打出去了,可再大的名氣它本質還是個花店,不是集團不是連鎖產業。


    “聽說是老板親自接到的單子!”


    “老板到底是什麽來頭啊,這麽大的亮相機會都能得到!難怪羅叔跟打了雞血一樣!”


    “我真不知道,我是這裏第一批員工,但這一年都沒見過老板本人。”


    “好神秘啊!”


    “不是說小安你是老板親自麵試的嗎,你應該看到過老板什麽樣吧!男的女的?”


    包小安還在擺弄一束剛包裝好的花束,聞言抬頭,“啥?我是老板錄取的沒錯,但貌似是網上敲定的,羅叔把我的攝影作品給老板看,老板在幾個人裏麵選了我,我還覺得自己幸運的不要不要的。你們也知道~”


    包小安一攤手,其他員工表示理解,包小安明年開學要上高三,身份證顯示剛剛成年,是這裏年紀最小的,聽說是暑假回奶奶家,順便出來打工賺賺零用錢,但剛剛成年又找的是攝影師還不是助理這樣的行當,沒多少人敢錄取他。


    “我就知道肯定性別為男,反正估計是大肚腩、地中海的中年人吧,這麽大的店麵,想要完全盤下來,又是鬧市區……嘖嘖。”


    “但你們也不得不佩服老板的商業頭腦吧,本來這裏可都要倒閉了,起死回生啊!”


    在場的人紛紛點頭,這店本來都要倒閉了。員工嘛,總會對老板有些好奇的,八卦心誰都有,特別是這個老板格外神秘的前提下。


    “包小安,攝影師和那邊的燈光師都洽談好了嗎,花錢不是請你來聊天的!還有該看店的就好好看店,馬上就要下班高峰了!”羅叔兩眼一瞪,聊天的人迅速做鳥獸狀。


    羅叔拍拍手,給所有人打氣,“這次要辦的可是嚴氏旗下的開幕式,不能出任何紕漏,是咱們頭一次接那麽大項目,所有人全力以赴,讓老板看到我們朝氣蓬勃的一麵!他給你們發那麽高的工資,我們也要告訴他這工資發的值!”


    “是!”這次回應的更整齊宏亮。


    工資,是每個員工最在乎的,[唐風]在同行裏,的確算很豐厚了,特別是過年過節發的東西也多,不得不說這個老板真的很慷慨,就算這些製度都是行政的人定的,但最後同不同意還是老板決定的。


    包小安是s市人,讀的是s市升學率最高的重點高中博英,他出生在一個攝影愛好者的家庭,可以說剛學會拿筷子就學會捧相機,年紀雖然小但技術絕對是過關的,今年暑假到奶奶家這裏看望老人,順便出來打工。


    這會兒和燈光師談完他又閑下來了,店裏的攝影師不止他一個,但他年紀小沒分配到什麽任務,所以經常隨著店員一起看店,散買的客人也是不少的,有時候店裏忙不過來,他什麽都幹,就當積累社會經驗。


    這會兒他剛走出店門,就看到兩個少年帶著兩個孩子朝著這裏走來,午後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格外明媚。


    特別是中間有個少年有點眼熟,嗌???


    這個不是那個最近挺有名的,據說要上他們高中的學生嗎?


    他是攝影師,記住人臉是職業病,看過一次一般都能記個大概。


    叫什麽來著,這不重要,他在群裏的時候也看到有同班的女生對這個即將到來的小學弟多少期待。


    那照片在群裏發過幾次,他也隨便看過一眼,再加上他學攝影的,還是人物攝影,本身就會關注這些人物。


    所以在看到黎語的臉,幾分眼熟,回想了一下就猜到了來人。


    還沒入學就出名,在博英也不算少見,每年都會有幾個各方麵特殊的人才進來,比如藝術特招,體育特招,有些都是省級國家級別的,不過理所當然,為了錄取這些特殊類的學生,分數線也無限降低,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能專精一樣的別的方麵就容易落下。


    博英高中全國知名,因為它是隸屬於全國最高學府之一博華大學的高中部。


    他的升學率,高質量的軟硬件設施,師資力量龐大,加上學習管理嚴格,學生生活卻很自由都是讓人趨之若鶩的原因,另外就是保密保全措施比較好,就是他入學那一屆還有幾個各行裏的小名人,這也不是第一次。


    要不是這位小學弟不但是學霸但重點是長得格外帥,估計也不可能受到關注,長得好看總是多點便利的,這無法否認。


    等幾人走近了,更覺得的確是班上女生說的那樣,漫畫裏走出來的男主角,忍不住就想拿起相機拍幾張。


    正在檢查出貨和進貨表的羅叔,聽到門外的小聲騷動,抬頭看了眼。


    嗯,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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