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這樣的節日裏,無論是超市還是商場都是人滿為患,加上今天又是《吞天》遊戲頭盔的第三批發布日,人隻多不少,想要裏麵找一個驚鴻一瞥的人並非易事。


    黎語向櫃台那邊的公司負責人打了個電話,說明自己先離開的事。這位目前在《吞天》櫃台的負責人也是上次會議的到會人員之一,在她眼中像黎語這樣的公子哥兒雖然有些真本事,但無論是年紀還是貌似雄厚的財力都無一不昭示著這隻是個需要供起來觀賞物品,能不怕辛苦地來幫忙售賣,還維持場麵秩序,讓她驚訝的同時也將那絲成見和輕視消去。


    黎語並不是做做樣子,他重活一次對別人的眼光和想法早就看開了,既然討好不了別人就討好自己,做好職責內的事就是給自己最大的回報。


    將花束送給[唐風]的工作人員,就是那個帶他來的大學女生,黎語就在“哎哎哎,你等等,怎麽把花給我啊!”的喊聲中離開,女生甚至連對方叫什麽都不知道,她有自知之明,不會覺得這是對他有意思。


    “別追了,送你就拿下吧!”另一個正在售賣台的夥計喊道。


    “這怎麽行,認都不認識,而且這玫瑰……不是咱們店裏最近才到的品種嗎,一朵就夠我半個月工資了,還包得這麽精致,什麽代價啊!要是店長問起來,我咋說?”


    “沒事,反正本來就是他的。”


    “什麽意思,我剛找回來的帥哥你認識?”


    “當然,老板啊。”夥計理所當然道,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什麽,你開玩笑吧!?這麽年輕。”


    “年輕怎麽了,多少人比老板年紀還小的時候就創業了,眼界不同,身處的環境不同,你用你的階層去思考問題當然覺得什麽都不可能了。”


    這夥計的話雖然讓人不舒服,但女生卻無從反駁,的確在這幾百年間湧現的商業奇才,哪一個不是從小發家的,隻不過等到出名的時候都年紀不小了而已,這麽對比一下就產生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挫敗感,自己比他還大那麽幾歲,卻在打工!


    “他剛才幹嘛不說,而且還要上去做節目,這要真的和誰配對了,那…”她是真沒想到,隨便路上拉過來的帥哥,居然好巧不巧是這間花店的老板,雖然這花店規模不大,聽說也隻有兩家店麵,但卻是日進鬥金啊!


    “低調啊,你以為人人都愛台前顯擺啊,除了亂七八糟的輿論還能得到什麽,喂……你在幹嘛?”夥計看到那女生,在給花多角度拍照後,就在拆這束玫瑰花。


    “按你說的,咱們老板未來不可限量,肯定未來不得了。現在拆開來分別包裝,然後回家供著,等到我哪天沒錢了,就拿出來拍賣,一朵朵賣!”女生說的煞有其事。


    這是把黎語當做未來名人的節奏了。


    但她自己都沒想到本來隻是順手做的事,一語成讖,這個未來已經是鑽石單身漢的男人,讓多少男女為之癡狂,這一朵朵早就風幹成為幹花的玫瑰也因為她母親的重病被死馬當活馬醫的拿去拍賣,沒想到還賣出了高價,這讓她對黎語的感激無法言語,之後的歲月在[唐風]做了一輩子。


    即便黎語早就忘記這麽個小插曲,但卻救了她母親的一條命。


    黎語隻是隨手給了身邊最近的人,他一個男人捧著花也太不像樣子。等他衝出人群四處找人的時候,那人早就消失了,果然有那人慣常的風格,吃幹抹淨就跑。


    黎語也不急,他了解男人的行為模式,用幾年的時間觀察男人的一點一滴,沒有在人群中胡亂跑,反而走向大廈出口處,冷風刮得臉生疼,他將兩邊的領子豎起靜靜等著。


    沒一會,一輛熟悉的車從地底車庫開了上來,他做了一件很不要命的事,走到車子必經的路上,擋在了前麵。


    這是自從他出了嚴家後,兩人第一次見麵。


    車子停了下來,昏暗的燈光能隱約看到坐在車裏的人,非常少見的看到這男人親自開車,男人看到他也沒絲毫驚訝,鎮定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撕裂那張臉上的波瀾不驚。


    兩人視線交匯了一瞬黎語就首先錯開,低頭就走了過去,拉開副駕駛位置上的車門,直到坐在位置上都沒遇到任何阻攔。


    是早就料到他會來,還是巧合?


    不打算去深思,比心機就是一百個他也玩不過嚴淵。


    男人什麽話都沒說,平靜的刹車,冷漠的眼神,毫無預兆的靠了過來,黎語沒有動更沒有反抗,卻能感覺到那熟悉的呼吸、視線隔空舔舐肌膚的濕潤顫粟,從頭發一路蔓延到尾椎,那種頭皮都能炸掉的悚然將他深埋體內的欲-望激發出來。


    這僅僅隻是男人的目光而已,他屏住了呼吸。


    卻聽到嗖的聲音,男人越在他前方,將安全帶扣好,這之間竟是一絲肢體接觸都沒有。


    隨著男人的離開,那被抽走的空氣也回歸了呼吸道。


    原本不明所以的期待變為一種難以言述的憋屈。


    “那花,扔了。”花,沒人能證明是誰送的。


    黎語被剛才那一瞬間的熱度感染,衝口而出。


    他們兩誰也沒說過分手的話,或許潛意識裏從未想過,隻是這一次爭執,在黎語離開嚴家的那一刻,關係就冰凍了。


    每當夜深人靜,這個名字就像入了魔似得不停在他腦中一次次出現,他毫無顧忌的沉溺其中,專注的看著男人的臉,細到臉上的毛細孔都清晰可辨。


    但那隻是夢,現實一次次的打醒他。


    男人也說了四個字,卻是沒回答黎語的話。


    “隨我回家。”那淡淡的四個字被男人說出來,直擊人心最脆弱的地方,他那安撫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離家出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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