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雲飛一愣,皺眉看向葉孤鴻,旋即失笑道:“你不是為金鞭門來的,那莫非是多日不見,想念野某了不成?”


    葉孤鴻哈哈一笑,指了指抱著小女孩的少婦:“葉某此來,別的不為,隻為替我師妹、師叔出頭!”


    一言既出,人人麵上都浮現出茫然不解,葉孤鴻卻陡然把臉一沉,指著野雲飛罵道:“野雲飛你個王八羔子,我師叔為了你,棄了門派私奔,你他媽娶小的也就罷了,居然任由小妾欺負大婦?市井百姓,都比你野家更有規矩!”


    “我師妹護她母親,殺了要毒害他娘的毒婦,稚子護母心切,管什麽地厚天高?說到天邊,也是有對無錯,你他媽居然縱容你的狗兒子要殺她?虎毒尚不食子,你這野狗,連牲口也不如!”


    一番話罵的野雲飛狗血淋頭,可憐野雲飛自落地長成,何時挨過這般大罵?一時不由驚得呆了,兩隻眼如欲噴火,死死盯著葉孤鴻,胸口裏跟裝了風箱一般,嗚嗚起伏。


    不待他發作,那老婆婆在一旁拍手大笑:“哈哈哈哈,好個伶俐少年,一眼看穿伱野家無情無義的本色。”


    野雲飛回過神來,怒吼一聲,一掌拍向老婆婆。


    老婆婆拐杖呼的橫掃,其速絕倫,野雲飛連忙收手,便聽老婆婆冷笑道:“跟我老太婆伸爪子,讓你野爹親自來還差不多……”


    野雲飛沒料到這老婦如此厲害,原本熊熊怒火頓時一抑,驚疑不定地看她兩眼,扭頭往下葉孤鴻,冷笑道:“我倒不知,賤內原來竟是峨眉的出身。”


    葉孤鴻笑得比他還冷還狂:“我峨眉派的姑娘,憑你這小魔頭也配娶麽?你也不必疑心小爺故意哄你……”


    說著神情一斂,抱拳向那少婦行禮道:“前不久同花蜈師叔喝酒,她老人家還提到了你,說師叔你太過癡情,愛上的人不知根底,便貿然隨人去了,也不知那人性子如何,會不會始亂終棄。又提起靈蟾師叔,還有龍教主,也都念得你緊……金蛛師叔,這正是‘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既然情人已變無情人,何妨歸返五仙,同姐妹們自在度日?”


    “金蛛師叔”四字叫出,那少婦身形俱顫,幾乎搖搖欲墜,難以置信地望著葉孤鴻,浮腫黢黑的醜臉上,唯一能看出美麗的雙目,陡然浮出淚花。


    同時那年老婆婆也是身形一晃,一雙少女般眼眸瞬間濕潤,喃喃道:“人生若隻如初見、人生若隻如初見啊……”兩行淚水,自斑駁麵孔上緩緩流下。


    金明珺、魏錦宜同時一顫,強自繃起麵孔,欲阻擋說不出為何要流的眼淚。


    唐珙滿麵迷醉,拍手叫好:“非至情至情,豈有這般絕妙好詞?好一句人生若隻如初見,唐珙寫詩一生,不抵兄弟一句啊。”


    季筱蓉抿嘴一笑,低聲道:“的確極好,隻是我師姐怕不覺得,我師姐心中最好的句子,一定是……”


    “滿船清夢壓星河!”黎彩霞、趙淩珠、房碧婷、扈小羊齊聲叫道。


    莫七嘿嘿怪笑:“若這般說,六嫂心裏最美的詩,隻怕是‘含光凝雪水無波’……”


    這一句詩乃是當初在鹽湖時,季筱蓉逼著殷六絞盡腦汁所作,下麵沒了,算是一句太監詩,殷六也愛唐詩宋詞,自然知道他這一句莫說如初見,便是壓星河也萬萬難比,當即老臉一紅:“七弟不要取笑。”


    野雲飛一臉陰森,冷然道:“我倒忘了,傳說峨眉派和五仙教走得近的很!不料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也被你打探出來……”


    葉孤鴻斜睨他道:“你口中的陳芝麻爛穀子,卻是我金蛛師叔心裏的朱砂痣白月光,堂堂五仙使者,在人生最美的年月,寧肯散盡一生武功也要愛你,你卻這般辜負她,小爺不得不下個結論:雲飛你不懂愛!你這種人,也隻配和那些滿心惡毒的低級貨色相好,這便叫臭味相投。”


    他罵的惡毒,野雲飛勃然大怒,但是他在葉孤鴻等人手上吃過大虧,此刻見對方人強馬壯,竟是不敢擅動,隻不住冷笑道:“你說一千道一萬,也是枉然,這個小孽種是老子生的,老子今日就是要打死她,這是野某家事,你憑什麽管?”


    葉孤鴻嗬嗬一笑:“你打死她,葉某就打死你兩個兒子,這是葉某的樂事,你也管不著。”


    野雲飛色變,戟指葉孤鴻道:“小子!你休要欺人太甚!這裏卻不是峨眉山,乃是江南,神鷹教的江南!”


    葉孤鴻正要說話,忽然身旁俞岱岩走出一步,雙眼死死盯著野雲飛,聲音微帶嘶啞:“你便是神鷹教少主?在下武當俞岱岩,想請閣下說一句話,請你說:‘俞三俠掌力驚人,果是不凡,佩服啊佩服。不過在下這掌心七星釘卻也另有一功,咱們半斤八兩,兩敗俱傷!’”


    野雲飛身形微顫,強笑道:“笑話,武當派了不起麽?你讓老子說什麽,老子就要說麽?”


    他說話之事,俞岱岩微微側著頭,極為仔細地聆聽。


    待他說罷,點了點頭,又說道:“你要不喜歡這句,就請你說:‘嘻嘻!你這人當真傻了,不等我給解藥,卻先將寶刀給了我?’,這個也不喜歡說麽?那你說說:‘你手中有刀,我終究忌憚你三分。你打我不過,將刀往江中一拋,未必再撈得到。現下刀入我手,還想我再給解藥麽?’你說啊,你快說啊……”


    俞岱岩語氣越來越快,神色漸漸癡狂,眾人先還莫名,漸漸卻聽出,這應當是他當初奪得屠龍刀,中人暗算之後,對方所講的話。


    按這幾句話語分析,眾人眼前,都不由出現一副驚心動魄場景:便是敵人不知以什麽詭計,以喂毒暗器傷了俞岱岩,說好用刀換解藥,俞岱岩交出寶刀後,對方不僅食言,更是出言大肆嘲笑……


    一時間,俞二、殷六、莫七三人齊聲大叫,眼中同時射出恨毒至極的寒光,俞二麵如惡鬼,大喝道:“原來害我三弟的,便是你這狗種!”


    殷六情緒激蕩之下,兩行眼淚汩汩流出,大哭道:“早知是你,兩年在漢陽,老子便取了你狗命!”


    他生性溫文爾雅,一生以來,還是首次自稱“老子”,哭嚎之聲,更是如杜鵑啼血。


    莫七眼睛都要睜得裂開,大罵道:“狗娘養的婊子雜碎……”作勢便要撲出,卻被俞岱岩一把扯住,莫七還待掙紮,大叫道:“三哥,讓小弟替你碎了他!”


    葉孤鴻連忙上前拉住莫七:“七哥,‘欲解心頭恨,提刀斬仇人!’這廝的狗命,我們都不能和三哥爭搶!”


    俞三目露感激,衝著葉孤鴻一點頭,莫七會過意,立刻叫道:“三哥,你小心,老七替你掠陣!”


    俞二聲音沉穩:“三弟且安心對敵,你若折了,二哥殺盡江南姓野的給你報仇。”


    葉孤鴻見他兄弟情深,不由羨慕,心中暗道:這才是真正兄弟呢!俞三俠癱瘓八年,內功或許更深厚了,其他武功,隻怕遠不如八年前,但是這十年來,野雲飛名氣愈發高漲,顯然是武藝大進,此消彼長之下,俞三俠未必便是對手,但是俞二俠等人,卻都沒一個阻止他單挑!


    又看向自己一眾師姐,心想:若是換了我是俞三俠的處境,師姐們明知不敵,定然死也不肯讓我上陣。一般的關心,不同的做派,隻怕這當真是男女有別了。


    便見俞三點一點頭,緩緩抽出腰間鋼刀,一步步走至野雲飛麵前,目光死死鎖在對方周身,慢慢說道:“武當,俞岱岩,僥幸不死,特來尋仇!”


    野雲飛有些驚慌,隨即又滿臉震怒:“俞三,十年前老子的確遜你一籌,但是如今……”


    話未說完,俞三劈頭一刀斬去,口中淡淡道:“羅唕!生死之敵,且分生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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