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什麽鬼?!”


    樓十郎瞠目結舌地望著麵前如洪流般的黑色鎖鏈,一時間無法理解。


    他本以為對方是個擅長近身戰的莽夫。


    結果人家反手掏出了比自己還粗的鎖鏈。


    這怎麽打?


    眼看黑色洪流浩浩蕩蕩地朝著他俯衝而來,樓十郎心中警惕大作,來不及抱怨什麽,當即便是展開了金沙羅的後備隱藏手段。


    無數道金色的絲線覆蓋在場地中,穿梭於鎖鏈的環扣之間,封鎖了二人之間距離的同時,也散發著如刀刃般的淩厲氣勢。


    樓十郎化身演奏鋼琴的藝術家,十指優雅躍動,金色的波浪長發在身後蕩漾舞動。


    “就算你發動了始解也是一樣,盡情享受音樂的美妙吧!”


    話音落下的刹那,無數道金色的絲線瞬間收攏,越過黑色鎖鏈的洪流,朝著如月明所在的位置裹挾斬殺,空氣爆發出陣陣的哀鳴,刺耳的撕裂聲化作全場的最高音。


    鋼鐵碰撞的尖銳聲音開始迸發。


    離結界較近的死神,見到如此可怕的一幕,心中本能地生出恐懼,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一旦結界失控的話,哪怕僅僅是戰鬥的餘波,都有可能將他們碾成粉碎。


    如月明操縱黑色鎖鏈,精準無誤地抵在了每一道金色絲線的前麵,輕而易舉地化解了樓十郎的平行線殺招。


    至於其上閃爍的綴雷電破道,哪怕順著金沙羅和無界延伸到了他的身上,依舊無法對其造成破防的效果。


    經受了廢炎摧殘的如月明,現在的靈體防禦高到嚇人。


    眼看對方不受影響,樓十郎心中生出不祥預感,當即便是準備將金沙羅抽離回來。


    然而已經晚了。


    隻見如月明咧嘴一笑,大手一揮。


    樓十郎頓時感覺到磅礴的力量自金沙羅上傳來,隨即整個人便是朝著如月明拉扯過去。


    他沒有放開手中的斬魄刀。


    並不是每個死神都像如月明那樣,完全不把斬魄刀放在心上的。


    相反,絕大多數死神的力量,有一大半都在斬魄刀上。


    如果沒有了斬魄刀,他們就隻能任人宰割了。


    刀在人在。


    這是屍魂界毋庸置疑的真理。


    當力量爆發時,二人的距離被瞬間拉近。


    來不及動用手段防護,樓十郎便是看到砂鍋大的拳頭於眼前無限放大,然後便是重重地一拳襲來。


    轟!!


    樓十郎身軀一震,大腦瞬間宕機,兩眼一黑,整個人以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結界上。


    圍觀的死神們隻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帥氣的樓十郎便是呈大字狀緊貼在了內圈的光幕上。


    一層層的漣漪蕩開,看上去極為誇張。


    見狀,握菱鐵齋的心髒頓時漏了一拍,上前兩步開始填補被反震力量崩碎的鬼道結界。


    看這架勢,縛道結界的防禦強度再強十倍都不過分。


    高台上,山本滿意地點點頭。


    這才是他認知中的那個莽夫弟子,瞬步閃避什麽的,多少有些太不符合如月明的人設了。


    其他隊長在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是難免有些牙齦發酸,頭皮發麻。


    尤其是當代入樓十郎的時候,這種感覺就越發真實了。


    如月明甩了甩手,五指捏合,發出氣爆聲。


    他已經盡力地去收斂力量了,不然的話,剛才那一下足以在樓十郎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直接轟爆他的腦袋。


    盡管樓十郎的實力尚可,比之某位不喜歡浪費時間的死神強出不少。


    少說也有個八車,甚至是十車。


    但腦子約等於無。


    傻乎乎把自己的能力告訴給敵人。


    然後讓對方抓住反敗為勝的機會,瞬間將其了結。


    這就好比在沒有必勝把握的前提下,直接選擇了明牌,然後被對方十七張牌一套絲滑連招直接秒殺。


    智慧也太過匱乏了,不及我半分。


    樓十郎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嘴角溢血,紅腫伴隨著淤青,以往的帥氣一去不複返。


    隻見他深吸一口氣,表情重新恢複了平靜:


    “卍解!”


    “金沙羅舞蹈團!”


    轟!!


    話音落下的刹那,空氣震顫,狂風拔地而起,於訓練場中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嘯聲。


    璀璨的靈壓光柱衝天而起,一圈圈的氣浪以樓十郎為中心,不斷地擴散著,堅固的地麵崩開一道道猙獰的裂隙。


    如月明清楚地看到,樓十郎的靈壓衝到天空之中,幻化出無數的金色絲線,飛快地編織著。


    模樣怪異的舞者出現在殘破的場地中,巨大的金色雙手懸浮在天空之上,十指輕盈顫動,好似操縱木偶的傀儡師的雙手。


    在其卍解展開的刹那,如月明清楚地聽到了彈奏的樂曲聲。


    當海流聲在音符之間出現的時候,一抹湛藍顏色也是出現在了視線中。


    望著鋪天蓋地湧來的深邃水流,如月明咧嘴一笑,莽勁隨之上頭。


    死神之間的戰鬥,情報往往很重要。


    一旦被敵人知曉自己的能力,很有可能會在瞬間扭轉戰局。


    就像現在,如月明隻需要刺穿自己的鼓膜,即可輕鬆獲得戰鬥的勝利,狠狠地將樓十郎踩在腳下蹂躪。


    但這樣一來的話,這場隊長考核就顯得無趣許多了。


    所以,他發動驚世智慧,想到了更為酷炫的戰鬥方式。


    結界外,藍染望著場地中央咧嘴傻笑的如月明,心裏莫名地湧現出不大好的預感。


    三天前,如月明曾在二人對練中提到了隊長考核的事情,並盛情邀請他前來觀戰。


    用如月明的話來說,那就是為了打消他在科學研究上的積極性,務必要讓他認知到萬般偉力歸於己身的可怕。


    於是乎,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藍染來此觀戰。


    前麵戰鬥的進行,和他預想中的沒有太大區別,但是當樓十郎釋放卍解之後,畫風馬上就發生了變化。


    堆積在訓練場地的中的鎖鏈瞬間嘩啦啦地收回著,地麵上迸發出無數刺目的火花,鋼鐵尖鳴。


    最後在海流來襲之前,纏繞在了如月明的右臂之上。


    增益buff,開!


    深紫色的火焰爆燃而起,裹挾著其身軀,向外散發著熾熱的高溫,場地的地麵頓時崩開一道又一道裂隙。


    其中的水分更是急劇蒸發著。


    幻覺是吧?


    如月明嘴角勾起,一抹獰笑浮現,宛如魔神一般站在中央,直麵著四周海流的衝擊。


    海流化作漩渦,磅礴巨力肆意地衝刷著他的身軀,但卻無法使其動搖一刹。


    就好像屹立在大地上的山嶽一般。


    樓十郎的眼角和嘴角瘋狂抽搐,感覺好不容易才重新建立的三觀正在飛快地崩塌。


    自從掌握卍解,他攏共遭遇了兩個敵人。


    第一個瞬間分析出他的卍解能力,並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了破解,讓他引以為傲的金沙羅舞蹈團成了徹頭徹尾的廢物。


    因此在之後養傷的日子裏,樓十郎痛定思痛,決定在聽覺上進一步地開發自己的卍解。


    經過他的閉關修煉,幾番折騰,終於是完成了初步目標。


    眼下,單憑鬼道或者靈壓防禦,根本無法抵禦金沙羅能力的影響。


    然後他就碰到了第二個敵人——


    如月明。


    當卍解展開,金沙羅舞蹈團的舞者們在場地中起舞,召喚出無窮無盡的海流時,樓十郎勝券在握,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如月明那誇張到離譜的表現,直接硬扛著海流的肆意衝擊,如同一輛發瘋的泥頭車,獰笑著朝自己衝過來。


    地麵崩裂開無數道猙獰的裂隙,就連四周的鬼道結界也是在那升騰的深紫烈焰麵前瑟瑟發抖,蕩開一圈又一圈不堪重負的波紋。


    “第二幕,火山使者!”


    樓十郎試圖進行最後的掙紮。


    舞者麵孔上盛開的金沙羅的花蕊中央,燃燒起了灼熱的火焰,隨之噴薄而出,肆意地炙烤著被圍繞在中間的身影。


    可令他絕望的是,依舊毫無效果。


    那道身影仍在穩步前行。


    事實上,影響還是有的。


    如月明能夠清楚地察覺到身軀上傳來的灼燒感。


    但這點痛楚跟他刻印鬼道紋路時的痛苦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連破防都難以做到。


    望著台上的身影,藍染若有所思。


    他回想起自己跟樓十郎戰鬥的過程,逐幀分析。


    “通過聽覺來蒙蔽心靈,從而反饋到外在軀殼上,本質上屬於騙術的一種。”


    “當自認為被迷惑的時候,相應的傷害也會隨之出現。”


    藍染的眼睛越發明亮,捕捉到了最關鍵的信息。


    “明之所以不受影響,或者說無法完全受到影響,主要還是因為此時此刻他的心靈堅定到可怕。”


    “這家夥……”


    他望向場地中的目光逐漸複雜,萬般思緒在腦海中翻湧而起,最後化作一聲沉沉的歎息:


    “這就是你邀請我來觀戰的目的嗎……”


    “英雄生涯!”


    在步步逼近的絕望中,樓十郎揮動指揮棒,展開樂章的最終幕。


    金色的舞者發動了自殺式的襲擊,不斷地朝著那道燃燒著紫焰的身影進行著衝鋒。


    直到一具具身軀被輕而易舉地摧垮,鑿穿,撕裂成大片大片的粉碎。


    沐浴著舞者們的碎屑和金色,如月明迎擊而上,隔著數米的距離,五指捏合,氣爆音隨之迸發:


    “就算無法獲勝,也應該像一個英雄般退場吧?”


    樓十郎麵色通紅,在如月明的鼓舞下,爆發出最後的靈壓,音符變得激昂高亢,好似來到了最高潮。


    就連結界外圍觀的死神們都聽到了模糊的交響。


    由平行線編織出的金色巨手從而天降,向著前方身影砸落,空氣迸發巨響,呼嘯落下。


    如月明見狀,眼前一亮。


    這才是他想看到的戰鬥場麵,在他的啟發下,樓十郎果然發掘出了金沙羅真正的用法!


    尖銳的旋律於最後迸發,金色鐵拳的陰影不斷放大,轉瞬間,近在咫尺!


    如月明咧嘴一笑,向前遞拳,爆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一骨!


    燃燒著深紫烈焰的拳骨,掀起赫赫雷鳴,以摧枯拉朽之態瞬息崩碎了那金色鐵拳。


    耀眼的靈壓浪潮朝著四麵八方洶湧激蕩,穿雲裂石般的轟鳴隨之迸發,衝擊的餘波隨之擴散,大地陡然震顫。


    四周的鬼道結界,瞬間破碎。


    握菱鐵齋臉色驟變,當即雙手合十,於刹那間爆發全部靈壓,構建出一層又一層的防禦結界,將肆意奔湧的颶風亂流悉數抵擋在內。


    餘波退散,飛揚的塵埃緩緩落下。


    劫後餘生的眾人在餘悸下望向場地中央,此時的地麵已經破破爛爛,溝壑交錯,仿佛被大虛狠狠地踐踏了一遍。


    兩道身影對立而站。


    樓十郎的目光中帶著些許不甘,但力竭的他隻能無力倒下,雙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鳳橋樓十郎,隊長考核通過。”


    直到如月明輕飄飄地宣布結果時,眾人方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滿是敬畏地望向那道完好無損的身影。


    任何時候,死神都是會敬畏強者的。


    負責主持的雀部長次郎身形一閃,出現在場地中,簡單的檢查了一下樓十郎的狀態。


    雖然傷勢很重,但好在沒有傷及根本。


    隻需要修養一段時間,就能上任了。


    如月明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


    隨著他宣布考核結束,四番隊隊士也是趕忙來到場地內,對鳳橋樓十郎進行了緊急施救。


    山本站在高台上,拄著拐杖,平靜地望著下方興奮討論的死神隊士們,目光流轉,眼眸愈發深邃:


    “或許不依賴斬魄刀的力量,也不失為一條正確的道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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