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銀白荒漠之中,漆黑的裂隙悄無聲息地打開。


    一顆腦袋賊頭賊腦地從中探出,四下張望了一番後,回頭衝後麵點了點頭。


    緊接著,他縱身一躍,從黑腔內跳出,趾高氣揚地踐踏在白沙上高呼道:


    “我如月明又回來了!”


    然而還未高興太久,如月明便是發現身軀止不住地陷落著,不斷地消失在沙麵上,仿佛被吞噬了一樣。


    “甘,流沙!”


    下陷的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如月明的身影便是消失不見。


    藍染跟在身後,望著他這幅樣子,無奈地歎了口氣,隨手關閉了黑腔。


    這家夥總是能整出點新花樣。


    這麽長時間,也該習慣了……


    二人在狠狠地衝了一波薩爾阿波羅之後,並沒有直接返回屍魂界,而是在斷界中進行了第二輪的定位,將黑腔的出口重新定位在了虛圈中。


    考慮到薩爾阿波羅可能沒死,這次二人出現的地點距離戰場極遠。


    等如月明從流沙中掙紮出來的時候,藍染已經確定好了接下來目標的位置。


    “北麵方向。”


    如月明靈壓一震,落在身軀上的白沙頓時如子彈般爆射出去,一連串的回道砸在身上,盡可能讓自身狀態恢複到最佳。


    在虛圈這種隨時都有可能遭遇戰鬥的地方,還是保持最佳狀態比較安全些。


    很快,二人便是在茫茫的沙海之上捕捉到了基力安群的靈壓。


    入目,數十米高乃至上百米的龐大身軀遊走在荒漠之上,尋找著適合吞噬的同類。


    進化至基力安後,絕大部分的智商都會降到最低,意識混雜,虛生唯一的目標便是繼續吞噬,直至進化。


    不過,中級大虛亞丘卡斯對基力安具有天然的壓製力,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指揮基力安群。


    就比如現在的基力安群中,就存在著一隻長相類似於豪豬的亞丘卡斯。


    盡管身軀不過戰車大小,不及四周基力安的一半,但外放的靈壓強度,卻是要遠遠超出。


    已經淩駕於當初如月明他們在流魂街遭遇的那隻黑基沙塔波斯大虛之上了。


    “先解決基力安群。”


    “那隻亞丘卡斯留作研究。”


    藍染囑咐道,“盡可能地保證它軀體的完整,活的比死的更有價值。”


    如月明點點頭,然後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雷鳴爆發。


    伴隨著席卷的氣浪,其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一道筆直的電弧,鞭撻銀沙,印刻出散發著焦灼氣息的痕跡。


    白雷·瞬步。


    刹那跨越千百米的距離,他神兵天降,落入到了虛群之中。


    迎著數十道不解的目光,如月明驟然拔刀,鎖鏈爆發出無窮的黑光直接覆蓋整個戰場。


    基力安群好似落入蛛網的獵物。


    下一瞬間,強橫的靈壓肆意奔放,灼目的鬼道之光點亮了虛圈的夜空,匯聚為洪流的赤焰夾雜著雷霆,席卷了戰場。


    所過之處,基力安龐大的身軀直接破碎,化作無數的靈子散落於空氣中。


    亞丘卡斯暴怒,發出雷鳴般的震耳咆哮聲:“死神!”


    強橫的靈壓隨之迸發,化作颶風呼嘯而出,席卷起四周的銀沙。


    隻見它低下頭顱,背部生長著無數又粗又硬的黑刺,如雨點般爆射而出,在沙海間留下了一道道深邃的痕跡,直奔在基力安群中橫行無忌的如月明。


    箭雨傾落,封鎖了一切閃避的可能。


    數量太多了,就算是有無界鎖鏈進行抵擋,依舊有黑刺突破了防線,徑直地衝向如月明的心髒位置。


    叮!


    刀鋒橫掃,冷冽的刃光截斷了突襲而來的黑刺。


    如月明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發現,他的斬魄刀在始解後其實可以保持兩種狀態。


    其一是單純的黑色鎖鏈。


    其二則在刀柄的末端生出黑色的鎖鏈,隻不過本體依舊是鎖鏈,前麵的刀刃更像是一種裝飾品,強度隻有和未解放的斬魄刀差不多。


    見到這一幕,亞丘卡斯心髒驟停。


    暴雨尖刺是他除了虛閃之外的最強攻擊,但卻毫無建樹。


    很顯然,他和那個如惡鬼般死神之間的差距,已經大到讓他懷疑虛生了。


    更令虛呼吸停滯的,還是接下來的一幕。


    如月明透過交織在基力安龐大身軀上的鎖鏈,望向那隻爆射尖刺的豪豬亞丘卡斯,咧嘴,露出自認為和善的微笑,嘴唇開合,無聲地向他打了個招呼。


    刹那間,亞丘卡斯毛骨悚然,寬厚的背部上尖刺根根直立,就好像是在驚懼情緒下聳立的汗毛一樣。


    沒有任何遲疑,他轉身便是朝著相反的方向逃走。


    在其指揮下,基力安們扭動著龐大的身軀,擋在了如月明前進的路上,血盆大口張開,紅色的光球於其中凝聚。


    盡管這些基力安是他辛苦收集而來的部下,但此時此刻部下哪有命重要,折損什麽的,已經顧不上了。


    全部死光了都無所謂,他隻想遠離那個死神。


    宛如附骨之疽般的惡寒,正在不斷地逼近,就好像近在咫尺!


    亞丘卡斯撒開四蹄,粗短的四肢在沙海中瘋狂地刨動著,蕩開漫天的煙塵。


    無數道尖刺一茬接著一茬生長而出,朝著後方不斷爆射,空氣不斷地發出撕裂的哀鳴,好似被扯爛的布帛。


    但很快,身後便隻剩一片死寂。


    無法言喻的寒意於心底勃發,瞬間將其凍結在原地,龐大如戰車般的身軀也是瞬間僵硬,恐懼宛如爬蟲般蠕動在心髒之上。


    緊接著,似惡鬼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試試這個吧。”


    “暗黑地獄極樂落!”


    黑色鎖鏈在無聲無息之間纏繞在亞丘卡斯的脖頸上,龐大力量驟然迸發,蠻力一扯,直接令其豬突猛進的架勢戛然而止。


    鎖鏈回收,紫色火焰騰然爆發。


    然後另一邊的藍染就見到了讓人懷疑人生的一幕。


    如月明拎起鎖鏈,拖動比自己大上十幾倍的龐大身軀,左右反複重摔,沙浪衝天,一層一層地堆積起來,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浩瀚汪洋。


    沙漠迸發哀鳴,一圈圈深坑擴散向四麵八方。


    在飛揚的銀沙中,颶風再度席卷呼嘯,如月明扔下昏迷失去意識的亞丘卡斯,轉頭回基力安群裏麵虐菜了。


    打不過騷粉菠蘿,難道還打不過你們嗎?


    亞丘卡斯跟瓦史托德的差距,可以用天塹深淵來形容,基力安更是炮灰中的炮灰。


    除了數量驚人,智力低下外,也就能充當一下亞丘卡斯們的零嘴了。


    有些嘴挑的,甚至還不樂意去吃基力安。


    揍了一圈下來,絕大多數的基力安都喪命於鬼道和鐵拳下,連黑長直的形態都無法維繼,直接化作靈子消散在了空氣中。


    如月明操縱著鎖鏈,將藍染精心挑選的基力安以及那隻亞丘卡斯牢牢地捆綁了起來,裹成了粽子。


    藍染順手再補上幾道壓製靈壓的縛道結界,徹底斷送了亞丘卡斯最後一絲生的希望。


    “已經夠一段時間的消耗了。”


    藍染很是滿意此行的收獲,除了獲得足夠的試驗品外,還從薩爾阿波羅的身上發現了新的可能。


    瓦史托德並非大虛的極限。


    通過這一發現,可以印證之前的諸多設想。


    現在的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回到流魂街的實驗室中了。


    …………


    瀞靈廷。


    懺罪宮,第六深牢。


    朽木響河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形如枯槁,再不複往日的意氣風發。


    充滿血絲的雙眸中,看不到一丁點對未來的希望。


    他本以為朽木銀嶺會來拯救他。


    可等待了許久,回應他的隻有來來往往的獄卒。


    他們堅定地執行著四十六室的命令,禁止任何未經許可的人前來探訪關押在此的罪人。


    懺罪宮中的罪人,最次的結果也是真央地下大監獄。


    最嚴重的,莫過於前往雙殛之丘了。


    就在朽木響河心如死灰之際。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了深牢外的走廊上。


    “朽木響河。”


    驟然聽到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朽木響河茫然地抬起頭,隔著欄杆,他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墨綠色的短發,眉毛細長,一雙狹長的雙眸透著淡淡的笑意。


    不知為何,在見到這笑容的時候,朽木響河不僅沒有感到半點開心,心髒反而被一股難掩寒意收束籠罩。


    不過他並沒有過多地在意對方,畢竟馬上就要被關進地下大監獄了。


    “你似乎已經徹底放棄了。”


    男人並未在意朽木響河的態度,平靜的敘說著,就好像在和老友攀談一樣:


    “對朽木家完全失望了嗎?”


    朽木響河沒有回應,但在聽到朽木這兩個字的時候,眼皮微不可查地跳了一下。


    “據我了解,如今的真央四十六室已經沒有了綱彌代的話語權,朽木作為死神典範,五大貴族之一,在其中掌握了相當一部分的話語權。”


    “如此權力,如果想要赦免一個罪人的話,應該不用花費多少力氣才對。”


    “可為什麽身為贅婿的你,依舊落得一個如此淒慘悲涼的下場,斬魄刀被人摧毀,自己更是馬上要被關押道無間地獄之中。”


    男人的話很多很密,讓本無波瀾的朽木響河心中生出了無端的怒火。


    “我記得幾十年前曾經有一樁案例。”


    “一個男人手刃了作為十三隊席官的妻子及其同僚,事情鬧到了四十六室,那人卻因為貴族的身份逃脫了屍魂界法規的追責。”


    “而他,不過是綱彌代分家的末席罷了。”


    “論起地位,甚至還不如本家的一條狗。”


    “何等諷刺啊,響河,你為朽木付出了如此之多,但卻仍舊落得了這般下場,難道你的心中,真的沒有一點嫉恨嗎?”


    朽木響河沉默,頭顱低垂,沒有給出任何的回應。


    其實類似的事情他聽說過很多。


    也正因為如此,他方才對朽木抱有一絲希望。


    如果朽木銀嶺真的在意他的話,就絕不會任由自己淪落至最絕望的境地。


    “好了,交談到此為止了,響河。”


    從始至終,男人麵容上的微笑都未曾發生過變化。


    就在他轉身離去的時候,沙啞的聲音卻是突然於身後的深牢中響起:


    “你到底……”


    “是誰?”


    男人回頭,如蛇般的目光落在被鎖鏈禁錮的身影上,嘴角微微勾起:


    “我名叫時灘,綱彌代時灘……”


    聞言,朽木響河那湖綠色的瞳孔驟然一縮。


    綱彌代時灘的來訪,就好像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就連守衛此地的獄卒都沒能發現一丁點的異常。


    跪坐在冰冷地板上的朽木響河麵色平靜地思考著,當他再度抬起頭來的時候,瞳孔中的頹然盡消。


    取而代之的,則是前所未有的嫉恨。


    是夜,月黑風高。


    懺罪宮爆發了極為恐怖的靈壓,被殺氣石禁錮的犯人突破了牢籠,在獄卒之中大開殺戒。


    甚至還未來得及發出警報,人便被屠戮一空。


    似鬼般的身影走出第六深牢,站在懸空的石橋上,望向那輪被陰雲遮蔽的圓月,露出了陰冷至極的笑容。


    …………


    攜帶緊急會議召開消息的地獄蝶飛入了各個番隊。


    當隊長們齊聚在一番隊的會議室時,赫然發現坐在上首位置的山本,表情陰沉到了極點。


    就好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夜晚。


    “最新消息。”


    山本目光環視一圈,確認該來的人都來了之後,威嚴的聲音當即於會議室中響起:


    “朽木響河叛逃!”


    “懺罪宮第六深牢獄卒,全員殉職!”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的臉上紛紛浮現出錯愕不解的表情。


    負責收押朽木響河的京樂春水更是站了出來,提出疑惑:


    “朽木響河的靈力是我親手封禁的,就連禁錮他的鐐銬也是用殺氣石鑄造的,以他現有的力量不可能逃出來的。”


    山本目光抬起,緩緩道:“具體原因四楓院隊長和大前田副隊長已經前往調查,現在重要的是朽木響河不知所蹤。”


    “考慮到他的能力,現在十三隊將處於極大的威脅之中。”


    “為防止出現重大傷亡,老夫決定開啟一級警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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