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投敵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尤其是在藍染聽到某人的發癲言論時。


    就在剛剛,他在虛夜宮用鏡花水月催眠了所有的亞丘卡斯,並一一將他們擊倒,用鬼道禁錮束縛起來,留待以後的實驗使用。


    在藍染眼裏,這些已經屬於是他的私有物品了。


    解決完這一切,他便第一時間趕往遠處戰場,為如月明提供支援。


    令藍染沒想到的是,明明前段時間還是瓦史托德的拜勒崗,居然已經掌握了類似於薩爾阿波羅的破麵之力。


    而且從其表現中不難分辨,拜勒崗大抵是獲得了薩爾阿波羅的研究成果,並將其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從這裏來看,薩爾阿波羅的價值,或許要再往上提一提了。


    能夠自行發掘出破麵力量的薩爾阿波羅,其科研能力或許並不弱於涅繭利,甚至是他和浦原喜助。


    如此珍貴的存在,每日浸泡在營養液中,未免有些太過浪費了。


    藍染忽略了某人囂張的醜陋嘴臉,認真端詳著被黑霧籠罩的拜勒崗。


    和發動歸刃之前相比,拜勒崗殘缺的頭骨獲得了恢複,紫色大襖也重新生長出來,變化最明顯的,還是其手中的巨大死亡之斧。


    比之前,更為鋒利,誇張。


    修長的斧刃,仿佛能將空間切割一般。


    在他打量拜勒崗的時候,拜勒崗同樣在打量藍染。


    此時此刻的拜勒崗已經完全收起了輕視之心,作為縱橫虛圈無數載的瓦史托德,他很少遭遇過能夠與自己勢均力敵的存在。


    已己巳己巴算一個,山本重國算一個,再加上這位自稱十一番隊隊長的死神。


    嚴格來說,如月明是他見過最強的存在。


    沒有之一。


    硬扛著衰老之力的腐朽,將自己打致重傷,其戰鬥力可見一斑。


    但眼下,對方如此推崇名為惣右介的死神,想必此人的戰力定會更加可怕。


    還有,死神的年齡也不會在外貌上體現出來嗎?


    明明還是少年模樣,沒想到居然已經有兒子了,真是令虛意外。


    藍染眯了眯眼,凝視著不遠處沉思的拜勒崗,直覺告訴他,這位虛圈之王在想些很不友好的東西。


    “破道之九十·黑棺。”


    話音落下的刹那,黑色的紋路於拜勒崗的四周浮現,肆意的重力奔流湧現,一道道扭曲的線條充斥在其四周。


    僅是瞬息間,一道道鐵壁般的長棺壁障便是將其圍繞了起來,拜勒崗甚至來不及反應,便被囚禁其中。


    黑暗降臨,空氣陡然間變得沉重,肆虐的靈壓風暴於黑色長棺中爆發,摧殘著拜勒崗的身軀。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更為深邃的黑暗從黑棺之中逸散開來,由靈壓構造的長棺壁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著,就連靈子都不可避免地衰減。


    黑霧仿佛蝕骨之蛆,瘋狂地噬咬著黑棺。


    僅是刹那功夫,偌大的重力奔流便悉數化作了虛無,拜勒崗完好無損地出現在兩人的麵前。


    “區區死神……”


    拜勒崗見自己的能力生效,重新恢複了以往的王者風範,睥睨四方,空洞的雙眸中竟流露出些許不屑。


    “能力不錯。”


    藍染認真分析道,“通過控製時間的加速,來使人或物迅速腐朽崩解,就算是同級別的瓦史托德,都扛不住這份規則性的力量。”


    “怪不得能被稱為虛圈之王。”


    “還真是無解呢。”


    如月明:“……”


    合著自己吹了這麽久的義子,到最後隻放了個黑棺,見識到了對方的強大之後,直接舉起了白旗?


    “惣右介,不可以這樣呀!”


    如月明著急勸說道,“快用你無敵的鏡花水月想想辦法啊!”


    藍染瞥了他一眼,認真道:“你在一旁掠陣即可,拜勒崗自然由我來解決。”


    聞言,如月明大喜。


    自己這義子,關鍵時刻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本以為這次又是自己出苦力,沒想到藍染直接大包大攬了。


    拜勒崗似乎聽到了二人的交談,骷髏麵孔上浮現出不屑的冷笑,仿佛在嘲笑藍染的不自量力:


    “爾等草芥,感受死亡吧!”


    隻見他右手抬起,指骨展開,宛如海嘯的死亡之力自其掌心中噴薄而出,化作滾滾黑色濃霧,浩浩蕩蕩地朝著二人席卷而來。


    所過之處,銀色塵沙盡皆腐朽,地麵上犁出大片的空缺,塵沙前仆後繼地填補著,但又在觸及黑霧的刹那瞬間化作虛無。


    可以說,拜勒崗的能力淩駕於絕大多數的能力之上。


    能成為虛圈之王,並不是口花花兩句就能夠做到的。


    黑霧洪流瞬息間席卷而至,將毫無防備的藍染和如月明吞噬,他們發出淒慘的哀嚎聲,身軀直接腐朽,化作虛無。


    以上,是拜勒崗親眼所見。


    “所以,這就是你的解決辦法?”


    如月明發出不屑的嗤笑聲,“拜勒崗拿我們沒辦法,但同樣我們也拿他沒什麽轍啊。”


    “拜勒崗一日不死,爾等終究無法登上虛圈之王的寶座。”


    “要我說,惣右介你用鏡花水月輔佐下,我下去三拳把拜勒崗幹爆,把他的頭骨拿來給你當酒杯。”


    藍染淡淡地掃了自己這損友一眼,平靜道:


    “這樣已經足夠了。”


    “瞪大眼睛,好好看,好好學,這才是真正的戰鬥。”


    話音一落,微弱的靈壓光芒於其身軀之上徐徐升起,隨著藍染的呼吸而在不斷地提升著,仿佛沒有上限一般。


    下方的銀白塵沙轟然下陷,仿佛重力倍增,硬生生地削去數米的高度,看上去極為誇張。


    “千手之涯,無法觸及之闃暗尊手,無法映及之蒼天射手。”


    “光輝灑落之路,煽點火種之風,相聚而集之時,無須迷惘,謹遵吾之所指。”


    藍染輕聲詠唱著繁複的鬼道咒文,優雅的姿態讓人不由得想起雲遊詩人,右手伸出,遙指向被黑霧籠罩的拜勒崗。


    宛若天傾般的磅礴靈壓坐落於戰場之上,凡目光所及處的銀白沙漠盡皆下陷,夯實,好似被重錘砸落。


    在藍染的前方,燃起櫻色的灼熱之炎,來自於靈壓的威壓在不斷地加重著,好似汪洋傾覆。


    就連旁邊的如月明也不由得瞪大眼睛,一臉的兔猻震驚。


    惣右介你變了,變得學會隱藏了。


    這不吭不響的,就整出這麽大動靜的靈壓。


    因為現在藍染的樣貌還存在著些許少年的朝氣,所以如月明一直認為他還沒有成長到極限。


    導致每次戰鬥的時候,都第一個衝在最前。


    為了保護好兄弟,如月明可謂是操碎了心。


    結果誰曾想,這才多大會兒,靈壓就已經超出他不止一個檔次了。


    他第一次感覺自己的金手指貌似並沒有什麽卵用。


    咱倆到底誰開了?!


    “光彈·八身·九條·天經·疾寶·大輪,灰色的炮塔,引弓向遠方,皎潔地消散而去!”


    當優美如詩詞的鬼道咒文念到最後,藍染的靈壓也終於呈現出全貌,那是如同馬裏亞納大海溝一般的深不可測。


    “破道之九十一·千手皎天汰炮!”


    櫻色的熾熱烈焰刹那燃燒殆盡,化作一道道絢爛光束懸浮在天際之上,一如如月明的雷火劍群。


    但威力卻要勝出太多。


    鬼道的威力取決於靈壓,盡管如月明有著詞條以及鬼道咒文的加持,但他的靈壓跟眼下藍染的相比,差的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好在如月明的戰鬥形式並不全部取決於靈壓。


    當千手皎天汰炮成型的瞬間,拜勒崗似乎隱有察覺,骷髏麵孔上浮現出一絲難掩的驚疑。


    為什麽那兩個死神小鬼的軀體能堅持這麽久?


    難道說,現在死神的防禦,已經堪比瓦史托德的鋼皮了嗎?


    深邃夜空被染至鮮紅顏色,仿佛夕陽回升,時間倒轉。


    藍染平靜地注視著下方的拜勒崗,信手一指,無數道櫻色光束驟然衝出,直奔那滾滾黑霧而去。


    千手皎天汰炮轟然爆發,熾熱的火柱衝天而起,化作十字之光,盡情地泯滅著四方的銀白塵沙。


    裹挾在拜勒崗身體外的黑色濃霧肆意地腐朽著來襲的烈焰,紅黑之色涇渭分明,氣浪向著四麵八方席卷,餘波激蕩不已,形成一圈圈的波紋不斷蕩漾擴散。


    餘波所過之處,銀白塵沙頃刻間化作飛灰,消弭在空氣中。


    然而這僅僅是個開始。


    在千手皎天汰炮抵消著拜勒崗身體外層的衰老之力時,藍染單手指天,又一次開始詠唱繁複的鬼道咒文:


    “隱隱透出渾濁的紋章,桀驁不馴張狂的才能。”


    “潮湧·否定·麻痹·一瞬,阻礙長眠。”


    “爬行的鋼之公主,不斷自殘的泥製人偶,結合·反彈·延伸至地麵,知曉自身的無力吧!”


    當拜勒崗將注意力全部放在突然來襲的鬼道上時,一道道扭曲的紋路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濃霧之內。


    刹那間,黑色長棺成型!


    天穹之上灑落的月光,仿佛也被這漆黑吞噬,拜勒崗所立之處,巨大的長棺矗立。


    洶湧暴虐的黑霧戛然而止,頃刻間蕩滌開來,盡數消散。


    盡管藍染很少參加戰鬥,但他對於戰機的把控已經臻至完美的水平。


    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已經無法用戰鬥經驗來彌補了。


    唯一能夠解釋的,隻有冠絕凡俗的天賦。


    很快,無數漆黑的碎片分崩離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瓦解。


    狼狽的身形出現在其中,紫色大襖破爛不堪,內在的骨骼清晰可見,大麵積的崩塌,仿佛被無數道利刃斬斷一般。


    如果不是有著靈壓的支撐,拜勒崗此時可能已經徹底倒下。


    “死神,滾出來!”


    骨王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滾滾的黑霧以其身軀為中心擴張開來,不斷地侵蝕腐朽著下方的塵沙。


    出於無數歲月積攢下來的豐富戰鬥經驗,拜勒崗已經大致猜出藍染的能力跟幻覺有關了。


    “哼,藏頭露尾的鼠輩!”


    他試圖以言語譏諷,但這點水平不如如月明的百分之一,根本不足以讓藍染產生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藍染平靜地注視著下方發狂的拜勒崗,輕聲道:


    “他的心中已經產生畏懼了。”


    “當一位王的心中生出和其地位不相匹配的情緒時,距離徹底落敗就不遠了。”


    說話間,他微微側目,衝如月明說道:


    “現在輪到你登場了。”


    如月明緩緩打出一個問號,表示不解。


    “擊敗舊王之人,當榮登新王寶座。”


    藍染解釋道,“我更適合在幕後掌控,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人對我產生過多的懷疑和擔憂,也更加方便後續的計劃展開。”


    “或者說,你比我更適合當這個虛圈之王。”


    如月明眼前一亮,不愧是他的好兄弟,這奉承話聽起來都比浦原喜助說的好聽。


    既然如此,那這虛圈之王的寶座,他就不客氣了。


    隨著藍染解除鏡花水月的催眠,充滿狂氣的笑聲在天空之上回響,當即引得拜勒崗的怒視。


    “區區拜勒崗,被吾兒兩發破道打碎了身軀,不過一條斷脊之虛,也敢在此狺狺狂吠!”


    如月明大笑道,“且我終結伱這虛妄的一生!”


    深紫烈焰洶湧燃燒,可怖的火柱衝天而起,爆發出令人無法直視的璀璨光輝!


    轟隆!!!


    無垠的戰場於此刻瘋狂震顫,好似世界末日一般。


    拜勒崗發出怒吼咆哮,滾滾的黑霧再度席卷重來,裹挾著無窮盡的衰老之力,徑直朝著天空衝去。


    但他的攻擊依舊落空,如月明仿佛跨越了空間,瞬息臨近其跟前,鬼道之火簇擁於雙拳之上,兩肩後白色的氣流洶湧爆發,宛如推進器一般。


    瞬哄·雙骨!


    當雙拳轟落的刹那,如月明赫然發現其動作被無限放慢,一層層的黑色濃霧在前方滋生,抵擋在了攻擊麵前。


    “吾是不敗的!”


    拜勒崗的低吼聲響起,“任何生物都無法避免這橫亙生命之前的死亡之力!”


    黑霧腐朽,泯滅了鬼道之火,落在了如月明的表皮上。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他的皮肉開始腐朽,但崩解的速度幾乎可以用緩慢來形容。


    見狀,如月明咧嘴一笑:“抱歉,貌似並不包括我呀。”


    拳骨落下,轟鳴爆發。


    刹那間,荒漠震動,焚風肆虐,熾熱火柱,直衝天穹!


    衝擊波及數公裏的範圍,沙浪一層層地堆迭至天際盡頭。


    耀眼的光束吞噬了拜勒崗的身軀,肆意粉碎著那堅不可摧的潔白骨骼,仿佛要將其徹底殺死在這裏一樣。


    拜勒崗空洞的雙眸浮現出難以置信的情緒波動。


    自詡世間絕對唯一的力量,竟然被一個區區死神抵擋住了!


    當劇烈的痛苦與身軀之上傳來時,敗者的哀嚎回響在戰場之上,虛圈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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