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到本次拍賣的最後一件藏品了,這是一件特別有故事感的音頻,來自於十二年前溫家空難的黑匣子,請各位先聽音頻……”隨著謝知宜的話落,趙安的聲音從現場的音響中響起。


    這是湜也的學長剛修複好的一部分,是空難前,趙安與塔台的對話,並沒有什麽特別有用的內容,但是在僅修複好這段音頻的最後……


    有一些會令人遐想的部分,應付今天的拍賣足夠了,謝知宜相信隻要跟溫家空難有關的人,隻要聽到一點點音頻,也會杯弓蛇影的。


    在播放音頻的同時,謝知宜留意到了溫敘言越攥越緊的手,可以猜想到他麵具下的痛苦與憤怒。


    與剛剛前麵藏品的安靜相比,此時的拍賣廳內發出了小聲的議論聲。


    有些人不知道溫家空難的事情,有些人知道驚訝於黑匣子音頻的出現,還有人心虛、害怕、恐懼……


    坐在角落的簡潔,從趙安的聲音一出現,她的臉就白了,冷汗順著麵具的縫隙,滑過脖子上的皮膚流了下來。


    她緊張的坐立難安,又害怕有人注意到她,煎熬與恐懼侵襲著她,她又不得不留在這裏將音頻聽下去,生怕她的聲音會從拍賣廳的音響中響起。


    在一陣急促敲擊駕駛艙門的聲音響起時,趙安說了最後一句,“……飛機正在行駛中,請問有什麽急事嗎?”音頻在此被掐斷。


    周圍議論的聲音大了起來,謝知宜敲響了拍案台上的鈴聲,製止了可能的愈演愈烈。


    “此拍品為客人付費拍品,起拍價1元,各位若是有意可以給價了。”


    謝知宜看著安靜的眾人,很意外,溫敘言居然也沒有舉號碼牌,“有想要競價的嗎?”


    她突然也有些緊張,事情並沒有向她了想的方向發展,她掃向下麵戴著夜哭鬼麵具的季斯讓。


    不多時,他的聲音從藍牙耳機中響起,“讓音頻流拍,溫敘言應該是想順著拍賣會找到提供音頻的人,一會結束,你直接離開,我留下來會會他。”


    謝知宜看向他,不易察覺的搖了搖頭,她不能將下麵的局麵隻留給季斯讓一個人處理,溫敘言並不是一個輕易能被糊弄的人。


    “如果你在,這件事情隻會更複雜,現在出麵的隻能是與溫家空難完全無關的人。”


    她糾結了一下還是函授同意了。


    “既然沒有人出價,我宣布此件藏品流拍,很高興與諸位度過了一個精彩的夜晚,諸位晚安,下次拍賣見。”


    進入後台,謝知宜立刻回了休息室,顧不得換衣服,她套了件外衣,戴上口罩和墨鏡,下到停車場的路上,又把頭發鬆了。


    在停車場內她站定了一會,今天她沒讓湜也開她那輛紅色法拉利,在一堆黑黑白白的車裏,突然找不哪一輛是湜也的車了。


    謝知宜把自己包成那樣,湜也也是使勁辨認了一下,才猶猶豫豫的按了聲喇叭。


    聽到聲音,謝知宜快步走了過去,打開副駕駛看到同樣全副武裝的湜也,她也是愣住了,半天沒敢動。


    還是湜也先出了聲,“姐妹?”


    “姐妹。”謝知宜這才放心上了車,“快走,回去再說。”


    出了夜宴的範圍,在一個不易察覺的樹叢拐角,謝知宜終於見到了她一直想見的二叔,黑色的車窗遮擋住了車裏的情況,她毫無顧忌的盯著謝彥行,幾乎要將他在的位置盯出一個窟窿。


    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影子,謝知宜才坐正身子,恍然間,腦中閃過了,她父親日記裏的那句話,我原以為的親人害了我的朋友,這是她第一次認真的反複咀嚼這句話,“我原以為的親人害了我的朋友…我原以為的親人害了我的朋友?”


    “知宜,你在說什麽?什麽親人朋友的?”聽到謝知宜一直在自言自語,湜也忍不住問道。


    “之前我一直認為這句話,是指對方沒有把我爸爸當作親人的意思,現在想來,我爸爸真正想說的是,我原以為那個人是我的親人,其實根本不是。”謝知宜眼中閃過一絲悲傷,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那個把對方當親人,而對方卻害死了他,她的爸爸。


    “你說的什麽跟什麽啊?都給我搞糊塗了。”湜也很想停下車來認真聽一下,現在這樣分心開車根本沒辦法思考,她真的有些好奇謝知宜在自言自語什麽。


    “湜也,你說怎麽樣我才能拿到我二叔的血液樣本或者頭發樣本呢?”謝知宜側身看著她,很認真的問道。


    “你要那個幹什麽?”湜也一臉天真不與不解。


    “我懷疑我二叔不是我爺爺親生的。”


    聽到這個驚天大瓜,湜也差點把刹車當油門,還好她反應快,要不就對上前車的屁股了,“你瘋了吧!我沒聽錯吧!謝二爺怎麽可能不是你二叔,像咱們這種家庭,剛一出生就會做親子鑒定,幾乎不可能有血脈問題。”


    謝知宜也覺得自己瘋了,可她就是這麽覺得,謝彥行一定不是她爺爺親生的,“你沒有發現嗎?謝彥行與我家裏的哪一個人都不像,謝知晚也是……謝知晚?對,還有謝知晚。”想到謝知晚,謝知宜心上的愁雲瞬間散開,既然血緣關係不好查,那就查親緣關係,想到謝知晚上次鬧過自殺,弄到她的血液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實在不行跟她打一場,報報以前的仇。


    “知宜,你現在有點嚇人……”看著謝知宜有些魔障的樣子,湜也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我沒事,我很好,從來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候了。”


    “湜也,你知道嗎?如果二叔真的跟我爸爸不是兄弟,他殺死我爸爸的理由一下就說的通了。”怎樣的窮凶極惡,才能讓一個人對自己的親人下手,除非那人跟你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對於長期生活在優秀的哥哥和謝與川高強度打壓下,就算曾經有過的好,也會被磨沒。


    “如果真的是那樣,難保你二叔不對你下手,可你要想拿到謝知晚的血液樣本,就得回謝公館,那樣會不會遇到你二叔啊?”想想就可怕,那麽多年的兄弟都毫不猶豫痛下殺手,何況是謝知宜這個假設跟他沒有血緣關係的侄女,湜也害怕的嘚瑟了一下,“知宜,我有點不放心,要不我們把謝知晚約出來吧!”


    “謝知晚自從不能走路以後,已經很久沒單獨出過門了……”可她需要單獨與她見麵,謝知宜皺著眉,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我又不是溫敘言,謝知晚怎麽可能單獨出來見我,找人打我一頓還差不多。”


    溫敘言?想到謝知晚眼中的香餑餑,謝知宜笑了,豁然開朗的笑。“溫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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