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弱無力的感覺貫穿全身,邱雷隻感覺自己這一覺像是睡了幾天幾夜一樣長,即便是醒來的時候,兩眼的眼皮還是在不停的打架,四肢就像虛浮無力,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身體勉強的坐了起來。


    隨著他的起身,桌邊一手拄著頭正在瞌睡的邱笑天的眼皮也是動了動,他這才回頭看了邱雷一眼,已經露出微笑道:“雷兒,醒了?”


    邱雷先是一怔,看邱笑天的樣子,顯然邱雷昏迷的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時刻不離的照顧自己,邱雷點了點頭,有些感動,隨即又麵露慚愧之色,道:“對不起,父親,我輸給了劉昊!”


    他原以為邱笑天會像平日一樣大肆批評他一番,甚至可能會出言訓斥他兩句,但這一次,邱笑天卻隻是微笑了搖了搖頭,道:“三日前那一戰,你並不算敗,按境界來講,你低他一籌,能與他打成平手,也算是勝了。”


    “三日?”


    邱雷心中一緊,道:“我已經昏睡了三天了麽?”


    他急忙回憶起那天發生的事情,可腦海中存留的記憶隻有渾渾噩噩的一些片段,然而讓邱雷印象最深的,便是那股想要侵入他思維的那股暴虐的恐怖意識,直到現在,邱雷還隱隱有些心悸,他似乎已經感覺到,如果當時沒有找回自己的話,恐怕此時的自己已經完全失控,進入了某種走火入魔的狀態了吧?


    一想到全身的身體都不受自己控製的那種感覺,邱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邱笑天見此,也隱隱猜到了些什麽,他收起臉上的笑容,正視著邱雷,道:“雷兒,那天的事,你還記得些什麽麽?”


    邱雷麵色一滯,他試圖回想之前的事情,卻覺得頭疼欲裂,忍不住用手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額頭!


    邱笑天見狀,隻得皺眉道:“雷兒,平日修煉之時,我最常和你說的話是什麽?”


    邱雷不明何意,但還是脫口道:“父親時常教導我,修煉之道,在於循序漸進,武者之道,根基最為重要,凡是不可急躁,需待一步一個腳印般行進方可。”


    邱笑天點了點頭,麵容依舊嚴肅:“既知如此,你又是如何在幾日之內脈術突飛猛進,短短不到七天的時間,你已經連躍五級,從脈門未開直到二品脈師境界的呢?”


    邱雷麵色一滯,他剛想開口,但話到嘴邊,卻又一下子收了回去。


    邱雷心中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夠迅速的突破二品脈師,完全是因為山澗內那溪潭之下的血色寶珠,也正是那血珠上的神秘功法,才使得自己的境界飛速提升,但這血珠的來曆不明,很可能就是他三日前突然發狂的原因,此時一想,自得到這血珠之後,自己的實力雖然進展飛速,但性情脾氣,似乎也變得暴虐許多,之所以劉家回來尋事,完全是因為自己那日和劉進動手之時完全沒有留手的原因!


    這樣想來,這血珠雖然能夠提升自己的實力,但似乎也不是什麽寶物,多半是某些邪魅之物,之前試圖侵蝕自己的暴虐之氣,更是讓邱雷心有餘悸。


    此時麵對邱笑天的詢問,邱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將這血珠的秘密說出來!


    似乎看出了邱雷的想法,邱笑天沉聲道:“雷兒,即便是你不說,我也清楚你這些日子境界提升飛快是有原因的,不管你是用了什麽方法,父親都不怪你,隻是父親要提醒你一句。”


    邱雷聞言一凜,立刻坐正了身體。


    “修煉一途,唯有漫長而又艱難的苦修才是正途,父親不知道你為什麽能夠在短時間內提升自己的實力,或許你是修煉了什麽父親未曾知曉的功法,亦或是服用或得到了什麽靈丹寶物,但你要清楚,凡事有利必有弊,尤其是在武道之上,若是投機取巧,必然是違背了武學的‘道’。”


    說到這裏,邱笑天的眼眸中閃過一股厲色:“或許你的天賦不及他人,或許你一輩子都沒可能成為頂級脈師,但父親不希望你為了提升自己的實力而迷失自我,如果你已經不再是邱雷,那麽就算是修煉到至高的境界,又有什麽意義呢?”


    邱雷聞言,心中已是一震,尤其是邱笑天那最後一句,更是在他心中一邊一邊的回響,少年不禁捫心自問,如果有一天邱雷已經不再是邱雷,那麽就算是能名震玄洪大陸,又有什麽意義?


    他忍不住回憶起自己的意識被困在那圓球一樣的壁障之內的情景,一種莫名的恐懼充斥他的腦海之中,他張了張嘴,正準備把血珠之事說出來。


    “你無須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但還未等他開口,邱笑天已經衝他擺了擺手,麵帶關切的道:“雷兒,父親清楚你急於提升自己的實力,必然是用了什麽他人不曾知曉的方法,但三日前那一戰,我看到清清楚楚,我雖然不知道你修煉的是什麽脈術,但以我邱笑天走南闖北這麽多年的經曆來看,這方法必然不是什麽和善之物,甚至有些入魔的征兆,我勸你還是早些回歸正途,趁早棄了這邪魅的東西罷!”


    他說到這裏,已經從桌前站起身來,將桌邊鍋中已經煮好的稀粥盛了一碗,送到邱雷手中,道:“你昏睡了這麽多時日,想必已經餓了,隻是剛剛蘇醒,不宜吃些油膩的食物,先喝了這碗稀粥,過些日子,我在進山打些野味來給你補補身體。”


    “父親……”邱雷接過那碗粥,神色有些複雜,正欲說話,邱笑天已經率先道:“關係厲害我也與你說清,選擇權在你的手上,你隻需記住,凡事有利必有害,沒有什麽東西能夠無償的幫你提升功力,越是這般厲害的東西,副作用也是越大,修煉所需的時間越短,你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我希望你仔細斟酌,別落入那萬劫不複的境地!”


    說罷,他已經拂袖轉身,走到門前,還是回頭道:“雷兒,好好考慮我的話,到底該如何選擇你自己的人生?”


    邱笑天說完,終是歎了一口氣,大步走出木屋之外,隻留下邱雷一人端著那碗稀粥,眼中卻已經露出沉思之色。


    ……


    傍晚時分,木榕山內已經百獸俱寂,唯有蟲鳴聲不絕於耳,淡淡的月光之下,少年身著一襲藍色勁裝,正坐在小溪崖前的一塊平坦巨石之上。


    邱雷滿臉凝重之色,他的手中端著一個玉盒,月光之下,玉盒之上冒出陣陣寒氣,盒中的血珠,更是在靜謐陰冷的月光照耀下顯得神秘和詭異非凡!


    邱雷有些遲疑,今日早些時候,父親邱笑天的話還在他的腦海中遊蕩,少年雖然年紀不大,但心智早已成熟,他心中清楚,這一切都是始於這溪澗之中的血色寶珠,自己之所以能夠擊敗劉進,喝退王才,又在交手之中挫敗劉昊,都是因為玉盒中的這顆珠子。


    但他也清楚,父親的話也是至理,武道一途,本就沒有投機取巧的方法,之前是他太過天真,以為自己有了奇遇,有了這血珠就能夠顛覆長久以來大家對於脈術的認知,甚至以為自己可以從此逆天改命,從一個天賦一般的廢材,搖身一變成為天賦異稟的天才!


    但之前和劉昊那一戰,邱雷雖然嘴上未說,但心中已經是十分清楚,他手中的這血珠,絕對不是什麽善物!


    他到現在都能夠回憶起那日試圖侵入他腦中的那股暴虐嗜殺之意,那股赤裸裸的殺意,讓邱雷此時回想起來,都是一陣一陣的發寒,若不是那股氣息還不夠凝實,自己的思維和意識恐怕就要被那暴虐之氣占據,到時候恐怕就再也沒有邱雷的存在,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具走火入魔的行屍走肉罷了!


    想到這,邱雷已經將那玉盒蓋住,少年望了一眼那深深的溪潭,托著玉盒的手掌已經是高高舉起,作勢就要將那玉盒重新丟回崖下的深潭之中!


    那就在一瞬,邱雷的心中又再一次升起一絲不甘!


    他心中清楚若是此時丟了這血珠,那麽今後他邱雷又要重新變回那天賦愚鈍的廢物,脈術的修煉也必然進展緩慢,恐怕五、十年內都沒有可能突破到三品脈師的境界!


    如此一來,他邱雷又要重新受到他人的冷嘲熱諷,受人歧視,更是不可能參加三年後巡天城的比武大會,更別提什麽奪冠了!


    想到邱雷曾在王才麵前立下的誓言,若是他無法在大會上奪冠,今後就要永遠離開南疆界,今生今世,都不能再見王家瓔珞一眼!


    一想到此處,邱雷不禁回想起女孩那純美的笑容和容顏,想到她就要嫁給他人,少年的心中更是生出一股深深的恨意!


    這不是對王家的恨,而是對自己的恨!


    他恨自己無用,恨自己的資質一般,恨自己連一個果決的決斷都無法做出的猶豫和踟躇!


    邱雷不禁攥緊了拳頭,那已經高高舉起玉盒的那隻手臂,又不知不覺的重新放下!


    他重新將玉盒打開,審視了一眼那盒中的神秘血珠,寒冷的月光之下,那血珠吸收了寒氣,似乎像是一處無窮無盡的黑洞,隱隱約約之中冒出一股古怪邪惡的魔性來!


    但這一次,邱雷卻絲毫沒有任何懼意,他將那玉盒蓋上,重新將其收入自己的懷中,抬頭望了一眼天邊的那陰慘慘的月亮,少年的心中不禁冒出一股衝天的怒意!


    “我邱雷不甘一輩子隻做一個默默無聞之輩!


    不甘一輩子受人譏諷遭人唾棄!


    不甘眼見自己的女人要下嫁他人卻無能為力!


    既然上天給了我一條與尋常人不同的道路供我選擇,我又為何唯唯諾諾不敢上前?”


    邱雷突然仰天大笑了幾聲,笑聲之中充斥著無盡的暢快和癲狂:“如若能夠笑傲四方,力憾九州,平天下一切不平之事,吐一腔不快之言,縱使身入魔道,心性成魔,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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