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在這所小寺中已經住了將近一月。


    再過幾天,我就要暫別這裏,回歸到平日熟悉的生活。這本小說也會恢複每天白天更新。


    可能是多年下來養成的懶散習慣,似乎越來越不喜歡城市裏的車水馬龍。


    寺院閉關修行,雖然清苦,但這樣的生活卻閑適而熟悉。想來也是宿世的因緣吧。


    一個月前,寺院裏跑來一隻小狗。渾身漆黑,隻有胸口一撮巴掌大的白毛。師父給它起名“心白”。


    心白非常瘦弱,又膽小怕人,每每有人靠近,它都會夾著細長的尾巴迅速跑開。見人不動時,它才站定,歪著頭警惕觀瞧。


    師父們慈悲,每日五觀堂裏都會多做一碗齋飯,拿給心白吃。


    心白就算吃飯也是十分警惕,就算口水流到地上,隻要人不離開飯盆,它絕不會靠近,隻是遠遠盯著那碗素齋。看得出來,它內心的痛苦掙紮。


    我以為心白隻是一隻尋常的流浪狗。卻不想幾天後,它開始隨我們上早晚課。


    寺院裏每日四點起床,四點半早課。大殿離寮房有五分鍾的路程,每天我會早去十分鍾,用笤帚掃去大殿門口的落葉。每次從寮房出來,心白總會飛快地從我身前跑過,搶先來到大殿門口俯臥。


    我叫它:“心白!”


    它卻隻是看我一眼,又飛快地跑開,遠遠望著我掃去地上落葉。早課時,它也安靜趴在佛像下麵,瘦小的身體,滄桑的眼神,僅在此時此刻,多像一個遊曆至此安詳的老僧。


    又過了一個星期,我拿塊饅頭在手裏,我叫它:“心白。”它竟然歪著頭,身子倒退著慢慢走到我的麵前,雖然隨時做好逃跑的準備,雖然沒有正麵過來,但我心裏突然生出感動。我把饅頭放在手心,它掙紮了好一會,終於戰戰兢兢地從我手中叼走了饅頭,迅速跑開幾米,一口吞下肚子。


    寺院後山有瀑布,瀑布下有潭水。第二天,心白隨我去了後山,我想帶它去瀑布,但它追隨一隻蝴蝶去了。


    在城市裏,鋼鐵叢林中,車水馬龍間,我就是心白。


    心白想要的,當然不是那一塊讓它戰戰兢兢才能得到的饅頭。


    而僅僅隻是那隻可以隨它自由飛翔的,可以放棄千尺瀑布萬尺深潭的蝴蝶。


    我不知道蝴蝶在哪裏。山間小寺?筆下文字?


    都很像……


    嗯,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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