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怎能說這話。”莊主慈眉善目,語重心長的說:“你既是我琅琊山莊的人,出嫁自然要風風光光,不能被天下人看了笑話。”


    “我對山莊沒有什麽貢獻,勞煩莊主這般操勞,受之有愧。”


    霍染萱輕咬著朱唇,心中五味雜陳。


    “莫要說這些生分的話。”莊主知曉霍染萱的前半生經曆,很同情這個丫頭,柔聲道:“四長老聯係上了珍衣紡最好的裁縫先生,現在應該到了榮承殿,你趕緊過去量量尺寸,挑選一下布料。”


    “我......”霍染萱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莊主出聲打斷了。


    “聽話,去吧!”


    莊主像是一個老父親,露出一道慈祥的笑容,擠出了幾道皺紋。


    “嗯。”霍染萱不再矯情,把這份宗門之情牢牢記住。


    琅琊山莊布置著各種精美之物,與儒門商討著結親的具體流程。


    ......


    又數年,當今局勢更為混亂了。


    各地傳出了廝殺爭鋒之事,眾多有名的強者隕落。


    某些不朽古族的頂尖天驕,也在證道之界碰到了大凶險,落得慘死的下場。


    青宗所在的這片區域,倒是比較太平。


    畢竟,青宗現在的威望比起古族還要強上幾分,沒誰敢在這塊地界鬧事,都得按照著規矩辦事,老老實實。


    密室之中,陳青源盤坐於高空,緊閉著雙眼,身體外麵包裹著厚厚的霧氣,宛如圓球,緩緩轉動,靈氣環繞。


    “砰!”


    一聲炸響,霧氣圓球破裂,強有力的氣勢宣泄而出,淹沒了整個密室,驚得青宗各處劇烈震動,地動山搖。


    陳青源站立於高處,滿頭黑發,氣血渾厚。


    散發出來的氣勢,赫然是神橋三步之初。


    “要是能多得幾杯仙釀,閉關個三五百年,定可直接踏入準帝。”


    吸收入體的仙釀道韻,全部煉化,未有一絲殘留。


    身上攜帶著的靈石資源,隻有百萬來塊。


    從天樞樓得到了靈液與寶藥等物,所剩無幾。


    “得想辦法多搞點兒靈脈,不然養不活自己。”


    陳青源輕歎一聲。


    輪回道體就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往後的路程還有很遠,不知需要多少資源才可走到頂端。


    “暫時不好去天樞樓,過些日子再說。”


    上次贈給天樞樓靈智的美味佳肴,估摸著還有不少,近期再去一趟,肯定換不到太多的好東西。


    花費了幾天時間,好好檢查了一下身體的狀況,確保根基恢複如初,不存在一絲隱患,這才心安。


    換上了一件幹淨整潔的青衣,走出了化為破亂廢墟的密室。


    第一時間與林長生聯係上了,在一間隱蔽的宮殿之內相聚。


    收到陳青源傳音的那一刻,林長生的心情尤為激動和歡喜,放下了手中的雜事,急忙趕來見麵。


    “沒事吧!”林長生快步走來,看著正坐在雅間之內品茶的陳青源,關切道。


    “一切安好,讓師兄憂心了。”


    陳青源微笑以對。


    “那就好。”


    這些年,林長生的眉頭一直緊蹙著,滿麵愁色。直到此時,緊繃的那根心弦鬆緩了下來,眉開眼笑。


    兄弟倆喝著茶,談論著近些年發生的事情。


    “帝墓有變?證道之路?”


    聽到這些消息的陳青源,甚是吃驚。


    用了一會兒時間,平複了情緒。


    “還有一件要事,臨淺帝族冒出了一位極為恐怖的妖孽。”提起此人,林長生神情鄭重:“常子秋與之交手,慘敗。”


    事情過了這麽久,一傳十,十傳百,自然傳到了外界。


    至於是誰透露出來的消息,正是常子秋本人。


    輸了就輸了,沒啥好隱瞞的,大大方方的承認。


    “哦?”陳青源臉色頓時一變,老常的實力之強,毋庸置疑,連他都落得慘敗的結果,看來對手真的不簡單啊:“這就有點兒意思了。”


    “洛流吟,臨淺帝族那位天驕的名字。”


    林長生沉聲道。


    “洛流吟......”陳青源低眉念叨了幾遍,將此人記住了。


    “待你去了落神墟的證道路,肯定會與此人碰麵。”林長生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不要小瞧了當世天驕,一定要小心。”


    “知道。”陳青源輕輕點頭。


    “儒門首座,準備與玉清族的帝女結為道侶。”


    林長生又提出了一件事。


    “這倒是一件喜事。”陳青源說:“我得去湊個熱鬧,日子定在什麽時候?”


    陳青源與這兩人都是舊相識,既然碰上了,自當不能錯過。


    “還有十來年。”林長生回答道。


    “我代表青宗,前去捧場。”陳青源接了這個任務。


    “行,交給你了。”


    對這個提議,林長生毫不反對。


    “對了,我傷勢痊愈的消息不要流傳了出去,任何人都別說。”


    陳青源有了一個打算。


    “你想幹什麽?”


    林長生不解,開口問話。


    “釣魚。”陳青源嘴角微微上揚:“我若恢複了,某些心懷不軌的老家夥肯定不敢露麵。如果我還是一副將死之相,說不定能釣到幾條大魚。”


    聽到這話,林長生瞬間明白了。自家師弟這是想以自身為誘餌,看能不能騙出一些鋌而走險之輩,順帶弄點兒資源。


    “你真賊。”林長生笑罵道:“就算是這樣,都認為你身邊有著大能護道,也沒人敢動手啊!”


    “無妨,一切隨緣。”陳青源說:“釣到了最好,釣不到也沒關係,圖個樂趣。”


    “心思真多。”


    林長生很慶幸自己沒被陳青源惦記著,不然遲早會掉進坑裏。


    兩人聊到了青宗的發展,對於某些後起之秀意外死在秘境的事情,隻能歎息一聲。修行界就是這麽殘酷,稍有不慎便跌落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又談到了三個親傳弟子,得知朱伍郎差點兒被某個老東西弄死了,陳青源心頭一緊。


    好在朱伍郎反應及時,用秘法逃命,躲過了死劫。這會兒,估計躲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處,獨自養傷。


    “自己的路,總得自己走。”


    對於自家徒弟,陳青源不會過多的庇佑。


    隻有當經曆了足夠多的風雨,才能真正成為一棵足可讓無數人仰望的參天巨木。


    “師兄,記住了,誰都別說。”


    聊了很久,陳青源決定離開這間宮殿。臨走時,又囑咐了一句。


    “知道了。”林長生保證道。


    走出宮殿的這一瞬間,陳青源不再是風華正茂的英俊青年,而是一個白發蒼蒼,滿臉皺紋的糟老頭子。


    骨瘦如柴,行將就木。


    帝經妙法,遮掩真容。


    縱然是神橋九步的頂尖存在來了,估計也很難看出破綻。


    “師叔祖!”


    鎮守於殿外的幾位核心弟子,一眼認出了緩步走來的陳青源,大驚失色,隨即行禮。


    “你們好。”


    陳青源佝僂著身子,微笑打著招呼。


    “您的身體......”


    眾弟子看著昔日風采無雙的師叔祖,如今淪為了一個沒有半點兒靈氣波動的老頭,無比心痛,眼眶不禁噙著淚水,聲音哽咽,如鯁在喉。


    “無礙。”陳青源步履蹣跚,嗓音老邁:“雖然閉關失敗,但還可以活個幾十年。”


    “師叔祖......”


    聞言,眾弟子輕聲呼喚,心痛不已。


    “您要去哪裏,弟子送您。”


    一個核心弟子暗暗擦拭掉了即將從眼眶中滑落下來的淚水,盡量控製住了情緒,自告奮勇。


    “不必。”陳青源拿出了一個鈴鐺,輕輕一搖。


    “叮鈴”


    不一會兒,一頭身材巨大的仙鶴從雲海飛出,落到了地麵上,匍匐於陳青源的腳邊。


    在眾人的注視下,陳青源坐著仙鶴,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短短半個時辰,關於陳青源閉關失敗的消息就傳遍了青宗上下。


    護宗大陣已被林長生解開,禁行令也解除掉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再加上青宗沒有刻意掩蓋,這則消息很快傳至外界,引起了軒然大波。


    “你們聽說了嗎,尊上本打算閉關修複根基,可惜命數已定,不可更改,最終失敗了。”


    “這麽大的事情,當然知道了。以我觀之,尊上最多也就五十年左右的壽命,生機斷絕,延壽之物都起不到作用了。”


    “當年的禁區之戰,斷送了尊上的未來,唉!真是可惜了啊!”


    “倘若尊上根基不毀,這一世的證道之路,有誰能與之爭鋒呢。”


    消息以青宗為源頭,傳至北荒的各個星係,乃至諸天萬界,無數修士討論著此事,發出感歎,唏噓不已。


    青宗內部,僅有林長生知曉真實情況,其餘人一臉悲愁,不知該如何是好。


    既然要隱藏,肯定要連自家人都騙過去,否則外人怎麽會相信。


    陳青源在府中待了幾天,決定外出走走。


    他這副一隻腳踏進棺材的模樣,青宗高層當然不願讓其出去,多危險啊!


    “趁著還活著的這段日子,多看看外界的風景。”


    陳青源這麽說著,不少長老壓不住情緒了,直接淚崩,紛紛表示想陪在陳青源身邊,一路相護。


    對於長老們相隨的請求,陳青源趕緊婉拒了:“用不著如此,我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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