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無閉關的必要了,陳青源的內心尤為複雜,靜不下來。


    解開結界,走出密室。


    路上,碰到了很多的熟人。


    有長老:“青源,出關了,修為可有提升?”


    有同齡學子:“拜見陳師兄。”


    麵對眾人的問好,陳青源恍若不聞,徑直前行。


    “誒!”


    眾人詫異,不知情況。


    擱在以前,陳青源斷然不會這麽冷漠。


    某個長老覺得事有蹊蹺,將這事稟報了上去。這個消息,層層上遞,很快傳到了高層的耳中。


    “好詭異的死寂氣息,像是屍山血海堆積在一起。”


    實力強勁的大能,捕捉到了陳青源身上的法則波動,眼神一沉,倍感不妙。


    副院長餘塵然眉頭緊皺,遠遠看著踏空而行的陳青源,想要出手阻攔,詢問緣由,擔憂不已。


    院長得知以後,立即探出一縷神識,注視著陳青源的一舉一動。


    “不要過去打擾他。”


    稍微思索了一下,院長下達了一道命令。


    於是,學宮的高層收起了各自的舉動,遠處觀望。


    “院長,青源這是怎麽回事?”


    餘塵然暫未看出端倪,隻是覺得陳青源身上彌漫而出的氣息很不舒服,趕忙傳音詢問。


    “蘇醒。”院長沉默了許久,神秘兮兮的來了一句。


    “蘇醒?”


    餘塵然一怔,不解其意。


    本想追問,卻聽到了院長的一句命令,傳至學宮的每位長老的耳中:“莫要多問,各司其職。”


    即便心癢難耐,眾人也隻好憋著。


    根據院長的命令,守門長老將結界打開,任由陳青源獨立離去。


    “需要暗中為其護道嗎?”


    有人請示。


    “不必。”院長回答。


    這是陳青源要走的路,旁人跟著,容易引發別的狀況。


    就這樣,身著青衣的陳青源,如同提線傀儡一般,拖著僵硬的身軀,緩慢走出了道一學宮,一路遠行,不知去往何處。


    死寂空洞的眼睛,透著一絲迷茫之色。


    ......


    過去的歲月痕跡,讓陳青源分不出現實與虛幻,心緒複雜,言語不可描述。


    若再閉關下去,可能會陷入歲月長河的深淵,永遠沉淪。


    陳青源沒有一個具體的目標,茫然的走著。


    走了一段距離,駐足觀望。


    周圍的一草一木,山川河流,既熟悉,又陌生。


    記憶中的畫麵碎片,好像沒有這裏。


    於是,陳青源繼續前行。


    漸漸遠離了道一學宮,穿梭於無數顆星辰之間,橫渡星海,如一葉浮萍於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上飄蕩著。


    渺小,卑微。


    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渺小如塵沙的陳青源,能將這片天穹掀翻,締造出獨屬於他的神話故事,開啟新的紀元。


    在此之前,需要將一切都弄個明白。


    道心蒙上了一層厚厚的迷霧,若不解開謎團,前路艱難,不可攀登。


    走了數月,陳青源按照著歲月記憶的指引,來到了一處較為偏僻的星辰。


    以前從未來過,畢竟北荒之大,星域無數,哪能都留下過足跡。


    神識籠罩了山河無數裏,打聽到了此地的一些消息。


    星辰名為——隱昌星。


    陳青源站著的這片荒涼地帶,杳無人煙。


    記憶中,這裏曾有一座道教宗門,繁華昌盛,萬宗來朝。


    物是人非,不堪回首。


    走了兩個時辰,不知為何,莫名疲憊。


    坐在一塊石頭上麵,目光掃視著周邊的一切。


    恍惚,記憶深處的畫麵,投影於現實。


    一個剛入門的小道士,平日裏幹著挑水種菜的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雖然生活平淡,但從不覺得枯燥無味,樂在其中。


    某一日,一個身著錦袍的青年前來道教,邀戰同齡天驕。數次征戰,皆勝。


    道教宗門的高層並不覺得恥辱,反倒熱情招待錦袍青年,以此告誡門內弟子,不要好高騖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錦袍青年下山之時,碰到了剛剛挑水上山的小道士,停下腳步,與之對話:“小道童,你叫什麽名字?”


    “張啟衍。”


    小道士抬頭看著眼前的陌生人,一臉警惕。由於他修為低,不清楚天驕之間的戰鬥,自然認不得此人。不過,出於禮貌,如實回答。


    “我記住你了。”錦袍青年說道:“我覺得咱們未來肯定會再見的。”


    留下了這句話,錦袍青年邁步前行,漸行漸遠。


    “你的名字呢?”


    小道士覺得奇怪,轉頭望著下山的路,朝著背影即將消失的錦袍青年,大聲喊道。


    “陳青源,別忘了。”


    錦袍青年回答了一句。


    很多年以後,小道士成長了,果真見到了年幼時曾經見過的那個人。


    剛見麵,那人便說:“張啟衍,我要去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要不要一起?”


    道士說:“再次相逢,你不請我喝杯茶,不太禮貌哦。”


    那人說:“行,我請你喝茶,你好好考慮一下我的邀請。”


    飲了幾杯茶水,道士仔細考慮而道:“要我跟你也行,最起碼打過我,不然憑什麽。”


    那人一笑,說:“好,那咱們切磋一下。”


    戰後,道士心甘情願的跟著那個人,一路南征北戰,搜尋古老時期的遺跡,攀登無數人遙不可及的山峰。


    後世之人,道士有了一個尊稱,名為——道尊。


    嘩啦啦——


    記憶如潮水般退散。


    陳青源坐在石頭上,看著這片荒涼之景,心髒顫了幾下,眉宇間浮現出了一抹悲涼和懷念。


    彈指一瞬,已是無盡歲月。


    過往種種,好似昨日發生的一般,不斷地刺痛著心髒。


    陳青源內心深處的那一層迷霧,像是散了一些。


    沉默不語,坐了數日。


    表情冷漠,緩緩起身。


    踏空而行,隱於雲端。


    離開之時,回眸一眼。


    與故友相隔無盡的時空而對視,無言的告別。


    下一站,是哪裏呢?


    陳青源暫不可知,隨風漂遊,走到哪裏覺得熟悉,便停在哪裏。


    他隻想把腦海中的那一幅幅畫麵連接起來,給過去一個交代。


    多日以後,風停了。


    陳青源止步,深邃如淵的眼眸鎖定住了一個東西,表情微微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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