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負犬小說


    圖源:輕鬆熊


    錄入:↑我媳婦


    「喂,快起來。」


    女人的清澈嗓音在耳邊響起,把朝倉修平給叫醒了。這是一輛乘客稀疏的空蕩電車,修平就坐在其中。瞬間,劇烈的頭痛襲擊他的太陽穴,他感到全身無力,肩膀上仿佛擔了石頭般沉重,他不經意地環顧四周,電車似乎暫時停靠,窗戶外麵是凹凸不平的水泥牆壁。終於,電車響起即將駛離的警告音,斜後方的門靜靜關了起來,電車也搖搖晃晃地發動了。他仔細一看,看見了寫著「巢鴨」的站名。


    「是山手線啊……」


    窗外的水泥牆逐漸降低,慢慢看見了外麵的景色。


    「為什麽我會坐上電車呢?」


    修平的腦中完全沒有坐上這班電車的記憶。


    「你叫朝倉修平,是吧?」


    修平聽見了叫醒自己的聲音,往旁邊一看,一個沒見過的女人緊靠在他左邊坐著。她的年齡約二十二、三歲,瓜子臉,嘴唇有點豐厚。不知道是剛睡醒,還是刻意做的造型,蓬鬆的鮑伯頭顯得有點卷翹,她穿著牛仔褲,以及深v的毛衣,害得修平眼睛不知道該擺哪裏好,她的胸部,應該有e罩杯吧,脖子上圍著深藍底白色點點的脖圍。雖然修平不太了解時尚流行,但仍覺得她的脖圍不怎麽搭調。車上乘客不多,為什麽這個不認識的女人卻絲毫不留間隙,緊緊坐在修平身邊呢?


    她到底是誰?


    「我也搞不清楚。」她說。


    「咦?」


    一瞬間,修平還以為她有什麽未知的超能力,看穿了修平的心思。不過,似乎並非如此。


    「我也沒有坐上這班電車的記憶,眼睛一睜開,就坐在這裏了。」


    修平剛剛自言自語的悄悄話,似乎被她聽見了。


    「我也一樣。」


    「我們似乎惹上了大麻煩。」


    她一邊說,一邊輕輕舉起右手,隨著金屬聲音鏗鏘響起,修平的左手也被吊了起來。


    「咦?這……這是怎麽回事?」


    現實令修平太過震驚,不明所以的他,發出沙啞的聲音回道。


    她的右手和修平的左手被手銬銬在一起。


    「別驚訝得太早,還有這個呢。」


    她舉起沒被手銬銬著的左手,把脖圍拉了下來。她的脖子上,套了一個像計時器的鐵製機械頸環。


    「你看,我們完蛋了啦。」她似乎快哭了出來。


    「該不會,我的脖子上也有吧?」


    修平慌慌張張地摸了一下脖子,他也套著脖圍,裏頭戴了鐵製的頸環,恐怕跟她是一樣的。原來仿佛肩負重擔的感覺,都是因為這東西害的。


    「你覺得這是什麽?」她不安地問。


    「讓我看看。」


    修平伸長了脖子,把臉貼近她的頸環。寬五公分,在厚約三公厘的頸環上,有四位數的數字鎖,還有一個數位計時器。計時器上麵顯示著「4:58:33」,數字一秒一秒地倒數著。


    四小時五十八分,這時間指的是什麽?


    不論如何,這件事實在非同小可,令修平的心情忐忑不安,仿佛像是在美國發生過的那起事件一樣。


    「我記得在電視上看過類似的事件,有人曾經用這種炸彈頸環去搶銀行。」


    什麽嘛,原來你也知道啊。為了不讓她驚慌失措,修平還故意不提這件事,看來根本沒必要隱藏。


    「披薩外送員頸環爆炸死亡事件。」


    「就是這件事,你知道嗎?」


    「那是二〇〇三年八月二十八日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發生的事件。有個名叫布萊恩·威爾斯的男人出外送披薩,卻被人在脖子套上炸彈,逼他去搶銀行。」


    「你知道得還真詳細。」


    「我很喜歡各種冷知識,對犯罪事件和意外事故特別感興趣,連事發的年月日都能正確記在腦裏。我想做個統計,看看一個月或一星期內的哪一天,最容易出現哪種犯罪。」


    「原來如此。你未來一定想當推理作家吧。」


    她的口氣仿佛跟修平很熟似的。


    「這個頸環裏也裝了炸彈嗎?」


    「沒想到日本有人會模仿這麽危險的行為……」修平避重就輕地回答。


    此時,手機來電鈴聲響起,旋律聽起來像七〇年代流行的機器人動畫主題曲。


    修平和隔壁的女人互看了一眼。


    「這是怎麽回事?」


    來電鈴聲在乘客稀疏的車內大聲響著,其中有幾人狠狠地瞪著他們。修平用沒被手銬鎖住的右手,撈著自己卡其褲的口袋,但是裏頭什麽也沒有。為他戴上頸環的犯人,把他的私人物品都拿走了。


    來電鈴聲是從修平隔壁發出來的。


    「手機在你那邊吧?」


    修平不知道她的名字,不曉得該怎麽稱呼,隻好直接叫她。


    「咦?我嗎?」


    「口袋裏有沒有被人放了手機?」


    「我看看……」


    她將左手伸進牛仔褲口袋,拿出了一支手機,是多功能的智慧型手機。


    「這不是我的手機。」


    「可以借我一下嗎?」


    「好的。」


    修平從她手上拿過智慧型手機,並把來電鈴聲關掉。


    他們倆又對看了一眼。智慧型手機的熒幕上,顯示著收到郵件的通知訊息。


    「有人寄信來。」


    「這可不關我的事。」


    「我打開來看看,可以吧?」


    她隻是低下了頭,一臉詫異。修平不等她回答,直接點擊智慧型手機的熒幕,打開了收件匣。


    寄件人:遊戲製作人


    信件主旨:初次見麵


    「這是怎麽回事?」


    修平強忍著害怕,打開了那封郵件。


    人生就是一場遊戲。


    既然要玩,就要樂在其中。


    初次來信,我是遊戲製作人,我是個天~才。


    你們是低賤的人種……不對,是遊戲來~賓。


    接下來我將邀請你們賭上性命進入快樂的遊戲世~界。


    馬上開門見山,為你們簡要說明遊戲規~則。


    從現在起你們所有的行動,都要服從我的指~令。


    沒有接獲指令,禁止下~車。


    另外,別將現在的狀況告訴任何人。


    違反規則的人,頸環炸彈就會砰的一聲,獏氏。


    遊戲現在開始。


    讀完郵件的她瞠目結舌地說:「現在是怎樣?」


    「這個遊戲製作人,應該就是把我們丟到電車上的犯人吧。」


    「獏氏又是誰啊?」


    「這不是人名啦,他應該是想寫爆死【※「獏氏」與日文「爆死」是同音字。】吧。」


    「所以,是他選錯字了嗎?」


    「他是故意的。遊戲製作人故意耍我們。」


    這封荒謬的恐嚇郵件,實在無法用常理思考。到底遊戲製作人是誰?修平心中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懼。


    電車速度慢了下來,停進駒込站。


    巢鴨站的下一站是駒込站,也就是說兩人乘坐的是照著順時針方向運行的山手線外環電車。車門打開,幾名乘客下了車,還有幾名留在車上。現在還是清晨時刻,乘客不多。修平的視線落在智慧型手機的熒幕上,上頭顯示三月x日(星期六)六點二分。參加完高中畢業典禮後,已經過了一天。


    「喂,我們不下車嗎?」隔壁的女人說。


    「你在說什麽啊?沒有接獲指令禁止下車,郵件上不是寫了嗎


    ?」


    「可是,我們得找人求救……」


    「別開玩笑了,我們得先搞清楚現狀。要是下了電車,去找站務員求助,說不定我們立刻就會被爆死。」修平降低音量說。


    「真的嗎?」


    「拜托……剛剛的信你不是也讀了嗎?」


    「嗯……」


    「上麵不是有寫說,擅自下車的話,頸環炸彈就會砰的一聲爆炸?」


    「是嗎,原來不能下車啊。」


    傻眼的修平大歎了一口氣。不過,她會問這種愚蠢問題也是情有可原,畢竟脖子上被套了一顆炸彈,教人如何能冷靜下來呢。


    「我接下來該怎麽辦才好?」


    「想得救的話,就要遵從遊戲製作人的指令……」修平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不,想得救的話,就要遵從我的指令。隻要聽我的話,就能得救。」他改口說道。


    就在兩人對話時,電車駛離了駒込站。


    「假設脖子上這東西真的是炸彈的話,會不會突然爆炸呢?」


    「這倒是不會。」


    「為什麽?」


    「在這裏把我們爆死,犯人什麽也得不到。」


    「萬一犯人根本不想得到什麽呢?」她似乎恢複了平常心,用鎮定的語氣說道。


    「你認為對方有可能是快樂殺人犯?」


    「嗯,沒錯。」


    「如果大鬧天下就能讓對方開心的話,隻要在電車中引爆炸彈,就能達成他的目的,沒必要搞得這麽複雜。也就是說,他並不是快樂殺人犯。大費周章將我們銬上手銬、套上頸環、留下智慧型手機,犯人一定有什麽目的。就算套在脖子上的這東西真的是炸彈,也不會隨便被引爆。」


    「修平,你還真冷靜。」


    「我也是拚了命在保持平常心啊……欸,可是,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修平對記憶力很有自信。隻要是見過麵講過話的人,他幾乎都記得。隔壁的這個女人不是絕世美女,但卻有著可愛又具個性的臉蛋,如果在大學裏,應該是校園美女選拔賽亞軍的水準吧。雖說不上非常喜歡,但絕對不是令人討厭的類型,更何況,她還有著迷人的身材比例,老實說吧,她的胸部實在太犯規了,如果以前在別處遇過的話,絕對會記得的。


    「我是內川光太郎的姐姐,千尋。」


    「光太郎的姐姐?」


    內川光太郎是修平高中同年級的好友,雖然記得他有個大五歲的姐姐,但這還是第一次見麵。光太郎說過,他姐姐是個大學肄業、遊手好閑、令人頭疼的打工族。那個令人頭疼的姐姐,原來就是她啊。


    「我在電視上看過你,所以知道你是修平。」


    「啊,是嗎,原來你看過那節目啊。」


    去年夏天,修平和光太郎組隊,參加在栃木、茨城、群馬、千葉、埼玉、神奈川、山梨,以及東京播放的關東地方電視台——ty文化頻道的猜謎節目《高中猜謎王冠軍》,並且獲得了優勝。其中,修平還被選為最有價值參賽者(mvp),既然她是光太郎的姐姐,看過那節目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光太郎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修平的記憶,突然蘇醒了過來。


    參加完高中畢業典禮之後,修平和同年級的猜謎研究會夥伴:內川光太郎、石橋人河、中村仁誌等一行四人到卡拉ok狂歡。他們上的是私立男校,雖然沒有女生的畢業派對有點寂寥,但和臭氣相投的夥伴們狂歡還是十分開心。他們四人將分別進入不同的大學就讀,光太郎的目標是成為醫師而進了醫學大學,大河夢想成為電影導演而進了藝術大學,仁誌為了當上物理學家而進了私立大學名校的理工科,修平則因想成為作家而進了國立大學的文學科係。


    「雖然還未成年,但為了慶祝,我們來喝酒吧!」此話說完,仁誌和光太郎就點了雞尾酒,而大河則點了啤酒。


    「酒到底哪裏好喝?那種東西隻是墮落的大人們逃避現實的簡便手段罷了。」


    修平酸了幾句後點了可樂,其實他一滴酒都不能碰。國中生時他向往大人的滋味,曾於深夜偷偷在房間喝了威士忌,結果馬上全身脹紅還起了疹子,非常不舒服。從那之後,修平挑戰過啤酒、燒酌、葡萄酒、日本酒等各種酒類,結果全都無一幸免,應該是體質和酒精不合吧。喝醉之後會感到愉快?這種事修平才不信呢。


    「猜謎王又開始說大道理了。」仁誌打斷了他。


    「什麽大道理,我說的是真理。」


    「可是,喝酒的人好像比較長壽。」仁誌開始說起不知哪裏聽來的小知識。


    「是那些人本來就長壽,所以才有辦法喝酒,並不是喝了酒之後才變長壽的。」修平反駁道。


    「我是因為好喝才喝酒的。搖滾樂和酒,就是我的人生。啤酒是史上最強的飲料。喔!」大河一邊嘶吼一邊喝著啤酒。


    「菅原道真公,我們四人都上了誌願校,也都平安從高中畢業了,感謝您的保佑。」說完,仁誌就把雞尾酒喝了。


    「為什麽?我們考上大學關菅原道真什麽事?」修平插嘴說。


    「去年一月,為了祈求考上大學,我們四人不是去龜戶天神社參加了鷽替神事【※祭祀菅原道真的神社特有的行事。鷽即為紅腹灰雀,此舉指將舊的木製雀鳥還給神杜購入新品一事。由於「鷽」與「學」同音,因此帶有祈求學問順利的意涵,另外「鷽」的另一個日文讀法與「謊言、虛假」相同,所以也有趨吉避凶之意。】凶嗎?那裏祭祀的神,就是菅原道真公。」


    「我們考上大學是憑實力的!」


    「驕傲的咧。」


    「沒錯,我就是驕傲,有什麽不對的嗎?」


    光太郎笑著看修平等人在一旁大鬧。若要用一句話來形容他,那就是溫厚。他是個頭腦明晰的美男子,個性又溫柔。雖然修平的五官也很端正,論容貌絕對不輸給他,但隻要光太郎在一旁,便會突顯自身性格的缺點,因此修平一直很希望他變得更討人厭一點。要說光太郎有什麽缺點呢,大概就隻有過敏性鼻炎了吧,他對屋子裏的灰塵很敏感,隻要進到肮髒的房間裏鼻水就停不住,卡拉ok也是應光太郎的要求,選了附近最幹淨的一間店來唱。


    「這間店的啤酒,好像怪怪的。」喝了啤酒後,大河有些怨言。


    「這什麽鬼東西?搞屁啊!」


    修平將送來的瓶裝可樂就口喝下,大聲說道。


    「都沒氣了,這樣豈不成了甜甜的黑水?」


    憤怒的修平一邊抱怨,一邊將手伸向包廂裏設置的電話。記憶到這邊便中斷了。那瓶可樂裏,該不會下了安眠藥吧……醒來之後頭會那麽重,說不定就是安眠藥害的。光太郎他們後來怎麽了呢?該不會也被迷昏,送到別的地方了吧?


    修平和千尋乘坐的電車停靠了田端站。


    「我有個問題想問……」千尋緩緩開口說道。


    「什麽事?」


    「關於美國的那個犯罪事件,後來披薩外送員下場如何?」


    千尋似乎不記得那個事件的始末了。


    「這個嘛……」修平答不出話來。


    「你知道結果吧?告訴我。」


    「披薩外送員布萊恩·威爾斯雖然按照犯人的指令去搶了銀行,但卻未能成功逃離警察追捕,最後在防爆處理小組到達之前被爆死。」


    「他、他死了嗎?」


    「所以才叫披薩外送員頸環爆炸死亡事件啊。」


    聽聞此事,她的臉色突然大變。


    「先別擔心,現在還不知道我們脖子上的頸環裏是不是裝了炸彈呢。」修平想說話安撫她的不安。


    「可是,雖然犯人在郵件裏選了錯字,但確實寫的是爆死沒錯吧。」


    「那隻是要嚇唬我們罷了。而且,兩起案件的狀況大不相同。」


    「哪裏不同?」


    「那個事件背後還有內幕。披薩外送員和犯人本來就認識。雖然外送員是被犯人騙了才裝上炸彈,但他本來就是犯罪組織中的一員。」


    「可是,他最後被爆死了吧?」


    「是沒錯……」


    你這樣說的話,就死路一條了。修平想起這句爸爸常說的話,似乎是某部電影裏的台詞,修平不記得那部電影的片名,當然,也沒看過那部片。


    電車從田端站發車了。


    「拿這支智慧型手機打電話出去,向別人求救如何?」千尋說。


    「值得一試,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為什麽?」


    「我們還不知道遊戲製作人有什麽要求。讓我們再跟這個瘋狂犯人周旋一下吧。」


    打腫臉充胖子的修平,假裝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就這樣什麽都不做,繼續坐山手線電車嗎?」


    這樣講起來好像有點令人不爽,但現狀是他們什麽也辦不到。他們無法保證,脖子上套著的東西絕對不是炸彈。更何況,如果修平是因為喝了安眠藥而被綁架,光太郎他們應該也被抓起來了,要是擅自行動,說不定會造成他們身上無法挽回的傷害,因此現在雖然坐立難安,還是隻能等待遊戲製作人的指令行動。


    電車駛離西日暮裏站後,收到了一封新郵件。修平迫不得已,還是把信打了開來。


    寄件人:遊戲製作人


    信件主旨:恭喜畢業


    致高中猜謎王冠軍朝倉修平


    恭喜畢業。


    今天為了慶祝,邀請你來參加驚喜遊戲。萬一遊戲輸了你就鑰匙~


    遊戲由數字較大的一方獲勝,連小學一年級學生也會玩吧。


    此外,本遊戲不能退~出,退出就會死~


    也不可以向警察等人求援,否則也會死~


    想要把頸環拆下來的話,炸彈就會砰的一聲爆~炸,這樣也會死~


    啊~不管做什麽都是死,真可蓮。


    請你賭上性命來挑戰這個遊戲吧。


    「他又選錯字了。倒數第二行,他應該是要打可憐吧,最後一個字卻選成蓮了。」


    千尋指出了這個錯誤。


    「他是故意的。假使遊戲製作人是用拚音輸入法打字,為了打出可憐二字,必須輸入kelian這串拚音。因此不可能隻有單獨憐一個字被打錯,一定是故意把正確的憐字刪掉,重新打成蓮送出的。就算用注音輸入法打字,輸入『ㄎㄜㄌv 1ㄢˊ』最後一個字也不會變成蓮。這一定是他在胡鬧。」


    「可是,說不定這個詞有登錄使用者詞庫啊。說不定他愛去的咖啡店就叫『可蓮』,所以才把這個詞登記到詞庫裏。因此,打字的時候最後一個字才變成蓮,難道沒有這種可能性嗎?」


    「百分百不可能。」


    修平斷言之後,千尋對他碎碎念了幾句,修平無視她的碎念,再次閱讀這封信件,發現選錯字的不隻「可蓮」而已。她似乎沒注意到,這封信裏有個錯得更離譜的句子,就是「萬一遊戲輸了你就鑰匙~」這句話。恐怕是犯人故意把「萬一遊戲輸了你就要死~」其中幾個字打錯的吧。此外,這封郵件裏還有幾個令人在意的地方。


    「遊戲由數字較大的一方獲勝。」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是要跟千尋在遊戲中對戰的意思嗎?還是有其他被迫參賽的人呢?修平腦中閃現的,是光太郎他們。難道是要跟他們對戰,贏的人得以生存,輸的人就要被爆死嗎?實在是疑點重重。此外,最令修平在意的是「請你賭上性命來挑戰這個遊戲吧」這句話,他對這段台詞有印象。當修平參加電視節目《高中猜謎王冠軍》時,他總是把「賭上性命來挑戰」當作口頭禪,臉上擺出一副踐樣。有些觀眾對他這種過分自傲的態度看不順眼,在網路留言板上留下了誹謗中傷的言論,遊戲製作人一定也看了那個節目。


    電車中途停靠日暮裏站、鶯穀站,往上野站方向駛去。遊戲製作人發出的新郵件又來了。


    寄件人:遊戲製作人


    信件主旨:規則說明


    我來說明遊戲的規~則。


    這遊戲結合了猜謎和賽跑,其實是個劃時代的新遊~戲。


    猜謎問題最多可以答錯三~次。


    隻不過,答錯一次就會死一個人~質。


    答錯三題的話,人質就會全部死光~光。


    然後,答錯四題的話遊戲玩家也會被炸~死。


    賽跑的部分,請按照指令行~動。


    隻要一次沒成功遵照指令就失去遊戲資格。掰掰。死翹~翹。


    關於人質介紹,請參見附檔。


    「人質出現了。」


    修平點開附件檔案,熒幕上播放出一段影像。


    那是一間有著水泥牆壁,沒有窗戶,地上積了沙塵,宛如廢墟一般的房間。裏頭有三個嘴巴被堵住綁在椅子上的男人,從左邊起分別是中村仁誌、內川光太郎、石橋大河。三人的旁邊有個蒙上了臉,隻露出眼睛、鼻子、嘴巴的男人,單手拿著手槍在房裏踱步。


    影片雖然隻有幾秒的時間,卻令修平和千尋緊張不已。


    「是光太郎。」


    千尋發出哀號,而修平則將嘴巴緊閉成一直線思考著,要是輕舉妄動,光太郎他們可能會沒命。正如修平所料,他們三人果然也被綁架了,而且還被監禁起來成了人質。


    「果然沒輕舉妄動是正確的選擇。」修平低聲說道。


    「什麽?」


    「雖然隻是孤注一擲,但我有個從頸環炸彈中逃生的方法。」


    「真的嗎?」


    「如果頸環裏裝的是定時炸彈,那麽在爆炸前還有四小時以上的時間。在時限到來之前,電車將會停靠東京車站,隻要能逃進車站中的派出所就有可能得救。」


    「難道炸彈不會在那之前爆炸嗎?」


    「如果不是定時炸彈的話,很有可能是用無線電波引爆。下了電車之後,我們就該趕緊逃往電波觸及不到的地方避難。」


    「有這種地方嗎?」


    「如果有的話,我第一個想到的是東京車站。那裏是東京的中央車站,而且也是曾發生過兩次首相遇襲事件的車站,既然如此,一定有萬全的警備能夠因應。同樣的,上野站也是一個大站,從巢鴨開始搭乘電車的我們,第一個能逃出去的地方就是上野站。」


    「為了不讓我們逃走,所以才在抵達上野站前告知人質的事?」


    「應該可以這麽想。」


    遊戲製作人到底是為了什麽目的,才做出這種愚蠢的行為呢?修平心中抱持著很大的疑問。千尋認為對方可能對犯行引以為樂,花了這麽多工夫設下圈套,犯人或許真是瘋狂的快樂殺人犯,以欣賞修平等人痛苦的姿態為樂。如果真是這樣就麻煩了,這種類型的犯人都是來真的,不喜歡說謊或虛張聲勢,因此脖子上套著的東西,很有可能是炸彈,要是不慎重行事,就真的完蛋了。


    電車沿途停靠上野站、禦徒町站、秋葉原站、神田站、東京車站、有樂町站、新橋站、濱鬆町站,以及田町站等,朝品川站前進。這段期間內,遊戲製作人都沒寄信來,然而就在電車抵達品川站時,收到了一封新郵件。


    寄件人:遊戲製作人


    信件主旨:麵板


    有個叫麵板的app,打開來看看吧。


    關掉郵件的修平,看見熒幕上顯示了一個叫「麵板」的ap


    p。


    「什麽是app?」千尋問到。


    看來她應該是個對電腦和手機不太熟悉的人。


    「app是應用程式的英文縮寫,是讓電腦執行特定指令的軟體。」


    「修平你真的什麽都知道耶。」


    「這是常識,現在的高中生都知道。」


    「不好意思喔。」


    千尋板起臉來鬧脾氣,修平不予理會,打開了麵板這個app。接著,出現了像劇場或電影院座位表般的一張圖。


    第一列從左到右為a-1、a-2、a-3、a-4。


    第二列從左到右為b-1、b-2、b-3、b-4。


    第三列從左到右為c-1、c-2、c-3、c-4、c-5。


    第四列從左到右為d-1、d-2、d-3、d-4、d-5。


    規則在第五列和第六列時有了改變,從左邊數來第四格變成縱向的長形格子,上麵寫著ef-4。


    第五列從左到右為e-1、e-2、e-3、ef-4(和第六列相連)、e-5。


    第六列從左到右為f-1、f-2、f-3、ef-4(和第五列相連)、f-5。


    #插圖


    如果這是劇場的座位圖,全部共有二十七個座席。


    「這個麵板是什麽?」


    「根據郵件中所言,我們參加的是猜謎遊戲。既然如此,這就應該是……」


    「猜謎25,是吧。」千尋搶著說,蓋過了修平的話。


    「是朝日放送製作,朝日電視台播放的《麵板猜謎25》。不過這個麵板的數目和配置有所不同。猜謎25是五行乘以五列的二十五個問題,這裏的問題則有二十七個。」


    「那個猜謎節目的規則很像黑白棋,對吧?每個隊伍顏色不同,答對問題之後選擇一個麵板,將其填上自己隊伍的顏色。隻要用兩個同色的麵板包夾,就能奪取對方隊伍的麵板,改成自己的顏色。因此最後有可能會逆轉勝翻盤。」


    「郵件裏也有寫到遊戲由數字較大的一方獲勝,看來這應該是規則變化過的麵板猜謎遊戲。」


    「是啦,一定是這樣沒錯。奇怪,那對戰的對手呢?」


    千尋說完,修平輕輕點了點頭,的確可能有其他對戰對手存在。


    兩人看著如座位表一般的圖示時,電車已經駛出品川站,停靠過大崎站,朝五反田站前進了。遊戲製作人又有新的郵件寄到,但這次的內容卻和之前截然不同。


    寄件人:遊戲製作人


    信件主旨:指令


    在五反田站換乘六點三十四分發車的山手線內環電~車。


    能夠說話的對象,隻有銬著手銬的隊友而~己。


    下了電車之後,越過月台,從最近的車門上車。


    擅自在月台上繞路是不~行的。


    要是違反規則,麥士。


    注意,隻要一次沒有遵守指令就掰掰了,千萬不要換錯車喔。


    「第五行的麥士,也是爆死【※「麥士」也是日文「爆死」的同音字。】的意思嗎?」


    對於千尋的問題,修平以「對方是在嘲弄我們」來回複。


    電車駛入五反田站月台,修平和千尋一同從座位上站起,走向門邊。


    「喂,我們牽手好不好?」千尋貌似害羞地說。


    「咦?什麽?」麵對她提出的要求,修平驚訝地張大了口。


    「這樣子太顯眼了吧。」


    千尋動了動被手銬銬住的右手,鏗鏘鏗鏘的金屬撞擊聲,響徹車內。


    「說得也是。」


    修平牽起千尋的手,才發現她微微地抖動著。她很害怕,這也是人之常情。


    「別擔心,這個犯人隻是模仿美國的案件,想嘲弄我們罷了。脖子上的頸圈一定不是炸彈。」


    電車停進了五反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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