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讓人把活著的人都清理了出來。


    按照張奕所說的,華胥國民都留下,至於偷渡者嘛,自然是幫他們升天。


    打了一仗,整個底層船艙裏麵死傷無數。


    還活著的人有七十五口,其中二十八人重傷,其他人都是輕傷。


    老田想到張奕的吩咐,讓人先把這些傷患集中到一間幹燥的倉庫裏,回頭等著張奕發話。


    是扔了還是救治到時候再說。


    至於偷渡者們,死了的就算了,沒死的補刀。


    然後招呼那些輕傷的華胥國人,讓他們充當勞工,把死屍扔到海裏麵去,再把整個船艙都給打掃一遍。


    即便這些人已經很疲憊了,還要進行大量的勞動。


    可他們的心中卻前所未有過的輕鬆。


    因為船艙裏麵死了很多的人。


    從今以後,他們再也不需要擔心食物不足的問題了。


    於是,底層船艙這裏,滴裏當啷的開始忙碌起來。


    搬運傷患的,搬運屍體的,動手打掃船艙的,來往的人絡繹不絕。


    這些人都得經過中間艙,也就是岩流團成員們居住的地方。


    岩流團的人受到的待遇還算不錯。


    比起底層艙裏麵的人,他們還擁有一定的自由。


    比如說大門,白天的時候是開啟的,經過允許之後可以到甲板上透氣。


    這主要是張奕給李宗裕開的後門,以示對他的友好。


    此時那麽多的人開始大量的搬運傷患和屍體出去。


    一路上血液滴滴答答流淌個沒完。


    這樣的一幕,被岩流團很多人看在眼裏。


    他們本就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自己被這件事情牽連到。


    如今看到底層船艙裏出現大量的死屍,再加上船員們都穿著膠皮大衣,手裏拿著槍,有些人心驚膽顫,懷疑是張奕讓人開始對底層艙進行清洗。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開始迅速的生根發芽。


    再經過人們的添油加醋和肆意揣度,就會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很快,整個岩流團多個艙室當中,就開始了緊張而恐懼的議論。


    “死了好多人,起碼得有七八十個!也有可能底層船艙裏麵的人都死了!”


    “天呐,為什麽會這樣?”


    “可能是因為爭搶食物吧!他們早就有這個矛盾了,天天忍饑挨餓,誰受得了?”


    “可也不應該死那麽多人吧?”


    “會不會……是上麵的那些人的清洗?他們根本沒打算帶那麽多人回去!”


    “那我們會不會也變成和他們一樣的結局?”


    恐慌的情緒在空氣當中開始彌漫。


    白墨縮在牆角,嚇得嘴唇都直打哆嗦。


    “我是外國人,我一定會死的,他是不會放過我的!”


    他早就被嚇破了膽子。


    謝雲帆眉頭緊鎖,默默的開口說道:“其實,我是華胥國人,我覺得應該和他有的談。”


    車海成嘲諷的罵道:“呀咿~西八老馬,現在你又是華胥國人了!之前你不是一直嘲諷華胥國,說那個地方哪裏都不好嗎?”


    “你要是敢扔下我們,小心我把你這段時間所說過的話都告訴他們!到時候把你扔下海裏去,喂鯊魚!”


    謝雲帆臉色大變,氣的跳下床來,狠狠揪住車海成的衣領。


    “你這個該死的敗類,你要是敢舉報我,我就說你天天都在罵那個姓張的!要死咱們一起死!”


    五大三粗的扒手魯道夫哈哈大笑,拍著手給他們叫好。


    “舉報,一起舉報好了,誰都別活!”


    船艙裏,一直以來都最冷靜、沉默的工程師艾森曼忍不住了。


    “你們這樣做有什麽用嗎?毫無意義!現在最關鍵的,是想一想怎麽保證自己成功活下去。”


    白墨看著艾森曼,“艾森曼,你是不是有什麽辦法?”


    艾森曼的表情有些猶豫,沉默了起來。


    其他人見狀,紛紛看向他。


    他們一直覺得這個工程師很不一般。


    他非常聰明,是個計算機領域的天才,據說21歲就入職哥倫維亞最大的企業檎果公司,擔任軟件工程師。


    車海成和謝雲帆打的氣喘籲籲,此時默契的同時鬆開手。


    謝雲帆整了整自己的領帶,問道:“艾森曼,你到底想到了什麽,快告訴我們吧?大家都想活著,我們是一個團體對不對?”


    艾森曼瞥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問道:“你現在不是華胥國人嗎?”


    謝雲帆不以為然的笑道:“我的國籍就像薛定諤的貓。在需要的時候可以隨時改變。”


    周圍的人頓時鄙夷的看著他,車海成卻哈哈大笑:“我沒看錯你,你果然是個地道的斯文敗類!”


    謝雲帆冷笑道:“彼此彼此。”


    艾森曼卻沉默不語。


    其他人一再追問。


    “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我們可以發誓,絕對不會泄露出去!”


    艾森曼冷笑著,他誰都不相信。


    尤其是對車海成,那個兩麵三刀,經常舉報自己身邊人的敗類,他最擔心。


    車海成也知道艾森曼對自己的懷疑。


    他走過來,目光掃過房間裏的所有人,然後咳嗽了一聲。


    “我覺得,現在我們還是不要內訌的好。畢竟姓張的那位從來都沒把我們當成過他的自己人。”


    “隻要有需要,他可以隨時取走我們的性命。”


    “現如今,我們隻能夠依靠自己了。”


    車海成本想當張奕的舔狗,甚至是臥底,隻要能夠活下去,他可以奉獻出自己的一切。


    舉報身邊岩流團的成員也好,獻上他那仍然有幾分姿色的老婆也好。


    隻要能讓他活下去,沒有什麽是他不可以做的。


    可是,張奕卻沒有給到他任何回應,這讓車海成內心惴惴不安。


    “這樣吧,為了表示團結,我們每個人都在這裏罵一句姓張的。這樣大家就都沒有退路了,怎麽樣?”


    車海成還是有主意的。


    在這種時候,誰要是敢出言侮辱這艘船的船長,絕對是要被嚴厲處罰,甚至處死的!


    這就是投名狀,讓彼此之間不敢相互背叛。


    眾人聽到這個提議,都覺得可行。


    而且,他們不是華胥國人,大部分人當初是反對和李宗裕一塊兒前往華胥國的。


    大家商量完畢之後,當場舉行了一場痛罵張奕的儀式,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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