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未和切斯特慢慢悠悠向回走,另一麵。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灰暗的小巷之中,渾身是血的一個人倒坐在地上,滿臉恐懼,不斷向後爬,在他的麵前站著一個被黑色鬥篷遮住全身的人,手裏赫然是一把程亮的匕首,滴滴豔紅的獻血從刀尖落下。


    那人什麽都沒有說,遠處一陣陣嘈雜聲響起,渾身是血的人臉上露出一絲欣喜的顏色,但是馬上,他卻怎麽也笑不出來了。


    “什…什麽?”感覺脖子癢癢的,伸手一摸,一抹猩紅沾染在了手指上,撕裂般的疼痛感襲來,渾身禁臠起來,喉嚨中隻能勉強發出嗚嗚的聲音……


    “放心,很快就結束了。”肩膀被推了一下,麵部向下直直倒了下去,腦袋與地麵碰撞發出咚咚的聲音,成為生命中最後的回響。


    “第一個。”簡短而又讓人不寒而栗,聲音中飽含著一種極力克製的喜悅的情感。


    腳步聲越來越近,白燁並沒有逃跑的打算,或者說,他並不想離開。


    白燁身上散發出一陣陣虛幻的光暈,接著,他的身體仿佛煙霧一般,好像並不真實存在一樣,漸漸失去了形狀,竟然真的消失了,化作一團團霧氣飄散在空氣中。


    “奇怪,這裏怎麽會起霧呢?”趕到現場的一位士兵悄悄說道,一進到這個街巷就發現有濃濃的霧氣,已經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視力範圍,讓他感覺有點不對勁,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還感覺那淡淡的呼吸聲,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身旁,一陣涼風吹了過來,他渾身一個哆嗦,好像才鬧了什麽東西,軟綿綿的,差點害得他跌倒,心裏很害怕,但是還是蹲下身子去查看那是什麽東西,胡亂摸到了一趟溫暖的液體,把手移到鼻子邊上,隻聞到濃烈的血腥氣,士兵臉色大變,這裏絕對出什麽事情。


    死人了!一想到這裏,恐懼瞬間曼上心頭,不顧一切站起身來往回路跑去,“來人啊,出事了!”本來感覺就要跑出去了,但是好像撞在了一堵無形的牆上,糟糕,士兵心裏暗暗想到,他立馬拔出背後所背的劍,朝那無形的牆劈了過去。


    出乎意料的順利,就在他鬆了一口氣時,突然感覺右邊脖子被人重重地打了一下,頓時感覺頭暈目眩,暈倒在地。


    接著,霧裏好像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濃濃的大霧很快散了,白燁卻並沒有出現。


    馬上就到白燁家了,已未突然感覺很不舒服,感覺好像有人盯著自己似的,他抬起右手,做了一個想要撥弄頭發的姿勢,一塊冰清卻在他的手中悄然無聲的凝聚起來,在那一刹那之間,他通過反光發現有好幾個人正盯著他和切斯特。


    “切斯特,先跟我來。”已未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們被人盯上了。”說著,他改變了前進的方向,朝另一個地方走過去了。


    切斯特什麽都沒有說,跟著已未朝同一個方向走。


    “難道是上次我們教訓的那群混混嗎?”


    已未什麽都沒有說,好像很專心的樣子,“好像不是。”過了一會兒,他說道,明顯感覺到那群人的注意力從他和切斯特身上轉移了,明顯不是為了他們。


    “那又會是誰呢?”切斯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有什麽人會派人來監視他們。“難道是帝都那邊的人嗎?”


    “雖然不能確定,但我估計也不是。”這群人給已未的感覺就好像他們在完任務似的,把這件事絲毫不放在心上,不應該是一個帝國軍人所有的,起碼,艾斯德斯的手下不會有這種人。


    “我們稍微繞一下,我記得白燁說過還有一個暗門可以進入他家。”已未表現的很自然,完全不像一個被監視的人。


    “庫庫”已未搬開了擋著暗道的箱子,和切斯特秘密進入了屋內。


    “哥……哥哥,是你嗎?”安琪焦急的聲音響起,她掙紮著半坐半臥在床上,渾身上下冒著汗,臉色比以往更加蒼白。


    “是我,安琪。你快躺下,這對你的病不好。”已未看到安琪臉色不佳,趕忙過來把她重新按倒在床上,替她蓋好了被子,安琪卻一直掙紮著,緊緊抓住已未的手,“已未哥哥,快點去救我哥哥,他一定去找梅裏斯了!”


    “好了好了你先冷靜一下,”已未安撫道,“梅裏斯是什麽人?你哥為什麽要找他?”


    “他……他是…他是一個很壞很壞的大壞蛋,哥哥怎麽能一個人去找他啊……”說著說著,安琪的眼淚就流了下來,滾圓的金豆子不要命的往外冒,她哽咽起來,再也說不下去了。


    雖然並沒有得到什麽消息,但是從安琪這裏得知,白燁和梅裏斯似乎有什麽糾葛,“好了好了,怕你了還不成,你先把今天的藥吃了。”已未從懷裏的一個小葫蘆裏掏出一粒白色藥丸,倒了一杯水把藥丸溶解在水中,“記住吃藥啊,切斯特你自己好好照顧她,我去找白燁。”


    已未又從暗道出來,本來想向別人打聽有關梅裏斯的一些事情,卻看到一群士兵慌慌張張提著水桶急急忙忙跑了過去,好像發生什麽大事似的。已未望向天空,好像發現了什麽。他改變了方向朝著城門走過去,繞過守城士兵,迅速地跑到了城牆上,望向遠方好像有一支軍隊駐紮在外麵,沒錯,正是帝國的軍隊。


    “喂,你是誰?這裏是不允許進入的,快來人,發現一個可疑人物。”一個巡邏的士兵發現了他,拿起手中的槍對著已未,“舉起雙手,慢慢轉過來!”


    一大群士兵聞訊而來,將已未團團包圍起來,大概五六隻槍口對著已未,每個人的手指已經緊緊扣住了扳機,似乎他一有什麽可疑動作就會立馬被擊斃似的。


    已未什麽都沒有說,舉起雙手轉過來,但是臉上已經蒙上了一具晶體麵具,遮住了麵部。


    “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帶麵具?把麵具摘下來。”那個發現已未的士兵厲聲喊道,已未慢慢放下右手去摘麵具,就在他的右手擋住臉時,突然猛地向後一跳,越過城牆,向後倒了過去。


    “開火!”一簇簇子彈擦麵而過,有的打破了已未的衣服,又的看著馬上就要大中已未了,卻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子彈竟然全部都被彈開了?!


    那群士兵馬上追到了城牆邊,向下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什麽都沒有發現,發現他的那個士兵懊惱的一拳打在了城牆上,其他人趕忙攔住了他,“城牆這麽高,他摔下去一定沒有生還的可能。”


    就在這群士兵準備回到崗位上時,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不好了!太守府失火了!”不遠處,一陣上黑色濃煙升起,馬上遮蔽了半個天空。


    “快快快,你們幾個快去救火!”一個管家打扮的人對著城牆上的人喊道,城牆上的幾個士兵猶豫了一下,“不行,我們不能擅離崗位!”一個士兵大聲喊道。


    “堅守什麽崗位?要不是太守看得起你們,讓你們在這城牆上看門,早就窮死餓死了,你們隻不過是太守養的幾條看門狗罷了,竟敢不遵從太守的命令,快去!”那尖銳的聲音不依不饒地喊道,滿滿的不屑與蔑視,“其他士兵都去了,就你們特殊?算了,也不差你們這幾條狗,等到滅完火,我再到太守麵前告上你們一狀。”說罷,又急急忙忙往回走。


    城牆上的幾個士兵不知道該怎麽做,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尷尬。


    天漸漸黑了下來,太守府的大火也終於被撲滅了,原本富麗堂皇的太守府隻剩下斷垣殘壁,多建築物被大火燒毀,但是並未波及附近的民眾,這其中有駐城士兵的許多功勞,因為他們的加入,火勢馬上就被控製,但是離徹底撲滅還有一段距離。


    望著滾滾濃煙,看著無數將士浩浩蕩蕩向城池湧去,已未心底還真得感謝這放火的人,要不是他的這一出,吸引了絕大部分守城士兵,恐怕想要攻下這座城還得一段時間。


    城牆上殘餘的守衛已經全部被暗殺掉了,他們也控製了城門,占領這座城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大人,都已經安頓好了。”切斯特站在他的身後,右手橫在胸前,像祈禱似的說道。


    已未點了點頭,那麽就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剩下的就是等待白燁了。他脫離了軍隊獨自進入城內,城內早已亂成一團麻,到處是死亡,到處是破壞,到處是掠奪,帝國士兵不擇不扣地詮釋了什麽是戰爭,什麽叫強者為尊,什麽叫弱肉強食。


    如果沒有自己的引導,這群人是不是還能再多活幾天呢?已未心裏自嘲道,通過傑奈爾給他的那本書,他了解了世間險惡,懂得了許多帝王之術,他懂得隻有踩著別人的屍體才能走遠;姐姐的死,逼的他隻能走上這條路,這條堆滿屍體的修羅之路。


    如果諒解別人是對的,那麽向他人報仇就是錯的嗎?


    為了保護自己最珍貴的人,哪怕我是錯的,哪怕世人視我為魔鬼,哪怕要為此犧牲自己的一切……


    “都給我滾開!”白燁憤怒地將擋住自己去路的人劈成兩段,他的身上流滿了自己的、敵人的血,他握著刀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身體仿佛失去意識似的,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安琪,等著哥哥,哥哥一定回去救你的!


    貧民窟這邊還沒有多少帝國士兵,白燁拖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好不容易來到了家門口,卻發現,門開著。


    心好像被揪了一下似的,白燁用盡全身力氣推開門,發現……安琪的床上空無一人,已未正坐在桌子旁,一臉神秘的笑容。


    近乎瘋狂地抓住了已未的雙肩,“你為什麽活在這兒?安琪呢?她去哪了?”


    已未輕輕推開了渾身是血的白燁,白燁沒有意料到他會這麽做,再加上身體的不適,向後倒退幾步之後就倒在地上,“我們來做一個交易,追隨我,你能從我這裏得到一個健康的安琪,怎麽樣?”


    “你要我怎麽相信你!”果然不出白燁所料,已未接近他們果然早有意圖。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我隻要你追隨於我,為我效力,而且請注意,你和你妹妹的性命都掌握在我的手上。”


    白燁沉思了一會兒,“你,能做到嗎?”


    “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已未突然站了起來,向倒在地上的白燁伸出一隻手,“當然,我更希望得到一個比肩的同伴,而不是一個交易換來的追隨者。”


    “是嗎……”白燁伸出手被已未拉了起來,“那可一定要履行自己的諾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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