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爺爺家在村子中間,位子不錯,在山裏,村中間的位子意味著安全,房子坐東朝西,每天太陽從後麵的青雲山升起,四間青磚瓦房是堂屋,牆上刷了石灰粉,堂屋後麵還有一排矮一點的房子,一間是廚房,其他的是堆放雜物的,院子北側,靠近竹林的方向,有一排廂房,最外麵的這間是爺爺的診所,也是村裏的醫療合作社,後邊一間是機器房,一間是裝著太陽能熱水器的澡房。


    澡房旁邊有一口青石堆砌成的水井——龍水井,據說這個水井下麵有龍,井水清冽甘甜,四季不枯,李煜也爺和左鄰右舍共有這口井,水井邊有一顆老桂樹,這顆桂樹在這兒已經生長了幾十年了,粗壯低矮,根深葉茂,遮蓋在水井上方,水井井口邊用條石隔出了幾個淺水池,井水滿了之後流到水窩,通過涵洞流出去。


    南邊是廁所和豬圈,小河村沒有建院牆的風俗,房子前麵是不大的院子,也是南北向的道路,院子邊上種有常見的花草,前麵是菜園,用籬笆圍著,防止小動物去搞破壞。


    “回家的感覺真好啊!”一進家門,李煜就大笑著拋開行李,提著狗籃就往堂屋裏跑。


    堂屋一個老人正躺在涼椅上午睡,聽到聲音,睜開眼就看到進來的李煜,頓時露出笑容,說,“周圓回來啦?快歇會兒,別忙喝茶,熱到沒?我給你拿電扇。”


    周圓是李煜的小名,李煜小時候體弱多病,父母就給他找了一個幹爹,(農村的習俗,據說找個幹爹可以讓孩子沒病沒災),幹爹姓周,很喜歡李煜,給李煜娶了個名字——李周圓,萬幸的是李煜五歲的時候跑到學校去玩,老師看見可愛的小周圓很喜歡,就給他改了名字。


    李煜的爺爺李定坤,今年六十二歲,滿頭茂密的黑發,臉上一絲皺紋都沒,看著像四五十歲的人,村裏隻有他一個醫生,行醫幾十年,人們都相信他的醫術,六十多歲的人,眼不花,手不抖,治療外傷遠近聞名,小病小痛的從來不在話下,藥到病除,清水河十裏八鄉誰不知道李醫生的大名,不光西醫不錯,老人的中醫也厲害,李煜最佩服就是他的爺爺。


    “爺爺,我不熱,不用拿電扇。”李煜攔住了爺爺,他自從喝了空間靈泉水後,即使站在太陽底下,也感覺身體清涼。


    “爺爺,奶奶呢?”李煜轉了一圈,沒看見奶奶,放下竹筐,又出去把行李搬進屋,放在一邊。


    “你貴爺爺得小孫子了,在辦滿月酒,請她去幫忙去了。”村裏習俗,凡婚喪嫁娶,紅白喜事,村裏人都會去主家幫忙,主家也會來請,這時候也能看出這家人的人緣來,要是那名聲差,人緣不好的人家不光沒人去幫忙,就是去看的人都沒。


    爺爺似乎知道李煜想說晚飯的事,直接告訴他,“你貴爺爺說了,讓晚上不要做飯,都去他那兒吃飯,他們那也快要開席了,我們再待會兒就去,你要是餓了,家裏還有一些零食,先填一下。”


    李煜給猴子打了個電話,說晚上去吃滿月酒,讓他也去那玩。


    “這些狼狗崽子你從哪兒買的?都還沒睜眼!”爺爺看著竹筐裏嗚嗚叫喚的狗崽子問他,小狗崽在空間裏待了一中午,受了空間靈氣的滋潤,現在精神奕奕,在筐子裏不安分的爬來爬去。


    “在鎮上買的,那個老獵人說他是老鷹嘴的。”


    “老鷹嘴?是黃骨頭那老頑固吧!老鷹嘴就他家養這種狗,這狗還太小,要喂奶,家裏還有別人送來的好幾袋奶粉,我和你奶奶不喜歡吃那東西,拿來衝了喂它們,這幾隻狗崽子還不錯,試試能不能養活。”


    爺爺也很喜歡喂養小動物,隻是家裏開著診所,家門前又是大路,來往的人多,要是咬人了就不好,李煜小時候很羨慕那些帶著狗的小夥伴,看著威風極了,可惜家裏環境實在不允許。


    奶粉怎麽比得上空間靈泉水,不過給小狗崽喂些奶粉也不錯,小狗崽似乎餓了,一直嗚嗚叫喚,李煜就去拿了奶粉衝了,喂給小狗崽,那些狗崽聞了一下,卻不吃,似乎在李煜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閉著眼在李煜的手上舔,嘴裏哼哼唧唧,仿佛再說“我們要喝靈泉水”,李煜沒法,隻好假裝出去添水,用靈泉水給小狗崽衝了一碗奶粉,這下小狗崽滿意了,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李煜無言,這狗崽還這麽小,就知道喝奶要喝靈泉水衝的,以後養大了不知道聰明成什麽樣。


    “看來這些狗崽多半能養活!”爺爺看著爭著喝奶的小狗崽說。


    “周圓,你這次回來不走了吧!”爺爺雖然已經從父母那知道李煜這次回來準備在家裏發展,還是一臉期待的看著李煜,老人最喜歡這小孫子,人老了也就希望子孫都在跟前,一家人團聚比什麽都好。


    “嗯,不走了。”李煜給了爺爺希望的答複。


    老人摸著自己下巴上的短須,嗬嗬笑了,笑得很開心。


    “李醫生在家嗎?”突然外麵有人喊話。


    “在,進來吧!”李煜應了一聲。


    進來一個中年男人,帶著草帽,背著一個背簍,上麵蓋著樹葉,背簍似乎不輕,這人滿頭大汗,李煜忙上去接了下來。


    這人李煜一點印象也沒,應該不是村子裏的人,他衝李煜善意的笑了笑,隨即對爺爺說,“這是自家種的一點淩清,味道不錯,帶來給您老嚐嚐。”


    淩清是家鄉對青蘋果的一種稱呼,淩清個大味美,吃起來脆生生的,淩清葉可以泡茶喝,清熱解暑,村裏也有人種,隻是這季節淩清差不多過季了,也隻有山裏的因為溫度低些還結著果,青雲山深處的所有作物比後村的要晚熟差不多一個月,沒想到這人是從青雲山裏來的,這麽遠背下來。


    李煜拿來電扇給他吹上,又倒了杯茶給他,中年人笑著接過,上下打量了李煜一番,對爺爺說,“李醫生,這小夥子是您孫兒吧?”


    “這是我最小的孫子,大孫子跟大孫女大學畢業後在外麵工作沒回來,這次就他回來玩。”爺爺語氣裏有些顯擺,自己的孫子孫女好歹是小河村最早出去的大學生。


    “您老福氣好啊!孫子有出息,都是大學生,您老以後享不盡的福啊!小孫子都這麽大了,要不了幾年曾孫子都會抱上了!”來人半奉承半真心的說。


    李煜微微有些臉紅,轉身逗弄起小狗崽來,狗崽剛喝完奶隻想睡覺,對李煜的撥弄不理不睬,哼哼幾聲換個舒適的姿勢接著睡覺。


    隨後從爺爺和來人的聊天裏,李煜知道了事情的緣由,這人上次病得太重,(農村裏的人為了省錢,小病都不吃藥,硬是熬成了大病才來就醫。)硬撐著從山裏走下來,到了爺爺家門口就倒了下去,眼見不行了,爺爺硬是給救了回來,半賣半送了他不少藥,埋怨了他一通,說現在都有醫保了還這麽省錢,後來這人每次來拿藥都會帶些山裏特產,感謝爺爺的救命之恩。


    這樣的事也不是一兩次了,李煜原來就知道鄰村的一個老頭,在省城的大醫院被醫生判了死刑,回來後,自己對子女說要請李醫生給他看,後人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把他抬了過來,爺爺最開始是不想接手的,這老頭拉著爺爺的手孩子氣的說,“我就要你治!”爺爺被弄得哭笑不得,後來不知這老頭是命不該絕還是爺爺妙手回春,這被醫院判了死刑的老頭被爺爺奇跡般的治好了,從此李神醫的名頭叫得更響亮了,這老頭每年過春節都會買大掛的鞭炮來爺爺家放,增加喜氣,感謝爺爺活命的恩情。


    家裏每年都會有人送的大批奶,糖,餅幹,水果,山貨,就連磨刀石也有人從山裏背下來,家裏的東西兩個老人又吃不完,隻好拿來送左領右舍,李煜至今不吃月餅就是小時候過八月十五的時候家裏堆滿別人送的月餅,扔了可惜,小孩又饞,吃起來不知道停,吃完幾天後李煜還覺得自己打嗝都是月餅味,從此再也不提月餅二字。


    爺爺給來人號了脈,“說沒事了,以後不用吃藥了,”也就沒給他拿藥。


    這人千恩萬謝,高高興興的走了,走的時候說山上蘑菇要出了,過幾天送一些下來給李煜嚐嚐。


    看看時間,五點還差幾分,要開席了,現在去正合適,還能坐上頭輪席,祖孫兩人關上門,就去吃滿月酒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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