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黑狗子來電話,說是明天進山,讓李煜晚上做好準備,猴子和李剛聽見自然是興奮的說,“我們也去。”


    早上四五點的時候黑狗子就來了,背著一個大包裹,“你準備的東西怎麽樣了?”


    李煜從家裏的倉庫翻出一堆雜七雜八的工具,家裏有火槍,隻是年久失修,也沒人打理,用來防身有些不靠譜,最後選了一柄藏刀,藏刀刀身筆直,刀刃泛著寒光,很是鋒利,刀鞘還能連接刀把,形似樸刀。


    “這刀不錯!”黑狗子點頭道,眼裏有些豔羨。


    “這是爺爺二十年前從西藏帶回來的,有些曆史了,也不知道好不好用。”李煜拿在手裏舞了兩下,感覺挺順手。


    從李煜家往南走,翻過一個山坡,就到了青雲山腳下,進青雲山是沒有公路的,山腳下有一個巨大的湖泊——垓雁湖,垓雁湖湖水碧幽,湖麵清澈而平靜,一條小瀑布流入湖裏,垓雁湖是村裏的生命湖。


    幾人把車停在湖邊,去青雲山要翻過眼前的陡峭的山峰,山體幾近垂直,一條羊腸小徑掛著山上欲隱欲現,搖搖欲墜,這條道還有個久遠的稱呼——馬死道。


    這條道葬下了趕馬人的血與淚,趕馬人這個特殊的職業在交通不便的年代很是流行,山裏人家需要的物資都要趕馬人送上去,馬從山上下來的時候每一步都踏在趕馬人的心裏,稍不留意就摔了下來,粉身碎骨,趕馬人基本靠馬吃飯,沒了馬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一場滅頂之災。


    李煜走過馬死道,上坡的時候咬咬牙也就硬爬上去了,下來的時候不光腳底打滑,膝蓋直往前撲,感覺隨時都要跪下,揪著兩旁的樹枝挪下來,到了山腳就會感覺膝蓋已經廢了。


    這季節正是百合盛開的時候,星星點點的白色花蕾點綴在懸崖峭壁間,讓人隻可遠觀不可近摘,不負“雲裳仙子”之名,百合花的花骨朵越多說明年代越久,經常可以看見一根花杆上六七朵百合同時綻放,百合花下麵的球根可以食用,具有清火,潤肺,安神的功效。


    翻過陡山,眼前的樹木突然茂密起來,幾人抱的鬆柏昂首挺立,裏麵的叢林幽深寂靜,視線被阻擋的嚴嚴實實。


    “我們在這歇會兒吧!”黑狗子道,放下了背上的包裹,落地聲音瓷實,也不知道裝了什麽東西,幾人都好奇的看過去。


    黑狗子打開包裹,拿出一柄黑色的弓弩,帶著森寒的氣息。


    猴子突然驚呼道,“這是大黑鷹,你從哪兒搞到的?”


    “這個你認識?”黑狗子詫異的看了猴子一眼,“前兩年來了個深圳的大老板,找到我讓我給他們帶路,後來送了我這把弩防身。”


    青雲山廣袤無跡,說是十萬大山也不遑多讓,山裏經常有外地人出沒,李煜聽了倒也不覺意外。


    大黑鷹作為一種專業兩用狩獵弓弩,射程遠,穿透力強,精確度高,搭配高檔的軍用光學瞄準鏡,是很多冒險者的首選。


    “狗哥,一會給我試試。”猴子看著眼熱。


    “你會麽?”黑狗子認真的擦拭著弩身,頭也沒抬。


    “當然了,我打工的時候,有次大半夜的老板叫我們起來,一人給了把大黑鷹,當時那感覺賊爽,指哪射哪。”


    李剛聽了好奇道,“你打的什麽工?老板還給你們弓弩。”


    “這個,”猴子含糊其辭,“也沒什麽,狗哥,咱們什麽時候進去?”


    黑狗拿出兩把匕首插在腰間,再把用來當包裹的布裹在身上,李煜這才發現,裏麵居然是獸皮。


    猴子和李剛也全副武裝,隨身拿著利刃,黑狗子在前帶路,穿過柏樹林,入眼綠色的藤蔓,卵形的葉子,覆蓋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


    “這蛇疙瘩的莖葉這麽粗,也不知道長了多少年!”李煜感歎道。


    蛇疙瘩就是何首烏,製首烏可補益經血,烏須發,強筋骨,補肝腎,是名貴的藥材,記得原來有個赴完夜宴的人,晚上經過一個墳群的時候,看見一座墳堆上長滿了兒臂粗的何首烏莖葉,當時喝了酒,也不覺害怕,把那墳堆掀開後,在看見棺材裏看見一個人形何首烏,眉眼清晰,根須發白,那人酒也醒了,抱著何首烏就跑了,這事轟動了好久。


    “咱們要不要挖一下試試。”李剛提議道。


    “不要浪費時間,我們是來打獵的,蛇疙瘩的根都很深,你要去挖說不定今天都耗在這了。”黑狗子打消了李剛的念頭。


    林子裏的大樹遮天蔽日,偶爾灑下一絲一縷陽光,可以看見蛛絲密布,地上荊棘縱橫,完全無路可循。


    幾人都沒說話,隻能聽見簌簌的腳步聲和樹間偶爾的鳥叫,李煜四處打量,黑狗子走的路線是很多年前趕馬人走的路,這條路除了進山的獵人很少有外人踏足,已經被野草和矮樹叢掩蓋了,要是不細看基本看不出來痕跡。


    突然一陣撲翅的聲音從前麵傳來,一隻野雞從草裏飛了出來,飛得不高,但是林子密,眨眼不見了蹤跡。


    黑狗子端起了手上的大黑鷹,身體緊繃,神情突然變得嚴肅,眼睛鷹眸一樣的四處掃視,“都注意點!”黑狗子是老獵人,李煜三人聽了都握緊手裏的刀刃,心裏有些緊張也有些期待。


    李煜隻覺自己被什麽盯上一樣,這種感覺十分不舒服,仿佛被老虎看中的羊羔,自從服了靈魂液之後,他的靈覺變得十分敏銳,黑狗子常年在深山裏行走,雖然沒有喝過靈魂液,但是對危險有一種異於常人的嗅覺,李煜將刀鞘接在刀把上,橫刀在前。


    幾人緩步前行,李煜感知到不舒服的感覺開始漸漸消失,知道盯著他們的莫名怪物放棄了,黑狗子這時也放下了手上的大黑鷹,身體鬆弛下來,猴子和李剛雖然經驗匱乏,但是看黑狗子和李煜的樣子也知道剛剛出現了狀況。


    林子裏除了蛇蟲螞蟻和野雞兔子外,其他的獵物幾乎不可見,其間黑狗子射中了兩隻野兔和一隻野雞,不過看他表情應該是不滿意。


    黑狗子叫向林,除了猴子不知死活喊他狗哥,李煜和李剛都是喊他林哥,李煜也知道山前這塊幾乎被裏獵人刮地三尺,能剩下幾隻野兔已經不錯了,當下說,“林哥,我們去碧音潭吧!”


    黑狗子想了想,說,“行,不過你們都多帶雙眼,到了裏麵一切聽我的。”


    李剛和猴子都不是膽小怕事的,聽到要去青雲山的禁地不僅不害怕還十分期待,自然是滿口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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