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南和喬家勁走在路上,二人一改往日嬉笑打鬧的樣子,紛紛沉默無比。


    並不是二人遇到了什麽危險,而是他們身後還跟著另一個人。


    一個女人。


    “你倆到底要去哪啊?”秦丁冬在二人身後問道,“阿勁,你最老實了,告訴姐姐咱們要去哪?”


    “呃……是去找人呀。”喬家勁幹巴巴的笑著。


    “找誰呢?”


    “找老鼠。”喬家勁繼續回答道。


    “是「生肖」啊?”秦丁冬笑了笑,“人鼠還是地鼠?”


    “地鼠啊靚女。”喬家勁一邊回答著一邊伸手拉扯著陳俊南,明顯是求助。


    可陳俊南就像沒看到一樣,一個勁兒地往旁邊躲。


    “我丟……”喬家勁確實有點忍不住了,扭過頭來小聲說道,“俊男仔你太過分啦……刀山火海咱倆都一起下過,你現在丟我一個人跟這個靚女講話,這不是你的相熟嗎?”


    “老喬……今兒個可不比之前……”陳俊南也苦笑著說,“砍刀和槍子兒小爺都可以給你擋,冬姐我擋不了。你就替我擋一會兒吧。”


    見到陳俊南如此為難,喬家勁隻能繼續硬著頭皮跟秦丁冬講話。


    但在他看來這個女生並沒有多恐怖,說話還算客氣,語氣也很和善,不知道陳俊南到底怎麽惹到她了,居然怕成這樣。


    三個人異常尷尬的聊著天,很快就來到了地鼠的遊戲場地。


    地鼠此時正站在門前,扭頭看著遠方,甚至都沒有注意到眼前的三人走來了。


    “喲!這麽巧啊!”陳俊南見到地鼠瞬間來了精神,大聲叫道,“這不是「生肖」裏麵最內向的大老鼠嗎?!”


    地鼠此時也回過神,扭頭看了看陳俊南,隨後接話道:“這不是「京城第一社恐」陳俊南嗎?”


    聽到這個稱呼,一旁的秦丁冬臉上寫滿了無語,白眼險些翻到天上。


    喬家勁也幹巴巴的笑了一聲,朝著那隻地鼠走了過去。


    陳俊南站到地鼠眼前,扭過頭看了看地鼠剛才看的方向,好奇地問道:“您丫剛才看什麽呢?有美女路過嗎?”


    地鼠聽後也看向剛才的方向,表情略帶奇怪地說道:“領導您說笑了,我是老鼠,看美女就有點太離譜了。剛才應當是有亡魂路過呢。”


    “亡魂……?”陳俊南愣了一下,“母老鼠的亡魂嗎?把你眼睛都勾去了。”


    地鼠聽後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不是老鼠,但我總感覺有個同僚死了。”


    此時陳俊南才發現地鼠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他的麵色也沉了一下:“啊……?不是吧?你還有「同僚」?”


    “勉強算是「同僚」吧,領導。”地鼠回答道,“我們都有同一個上司,所以算作「同僚」。”


    陳俊南撓了撓頭,說道:“也就是「生肖」唄,被賭死了嗎?”


    “我不知道,領導。”地鼠搖搖頭,“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但願隻是我的錯覺。畢竟這光天化日好端端的……怎麽會……死了呢?”


    地鼠的聲音越來越弱,似乎沒有了底氣。


    “哎……”陳俊南一時有點語塞,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雖然死掉的是個「生肖」,說起來算是自己的敵人,可看到地鼠這副表情,他實在開心不起來。


    畢竟這裏的每個「生肖」曾經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隻不過他們變了。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麽「成長」,人隻會死在過去,然後從屍體上破殼而出一個新的軀體,告訴所有人自己成長了。


    我們年少時死在了過去,我們成年後依然死在了過去。


    這裏所有的「參與者」和「生肖」都是一樣。


    “那個……那什麽……”陳俊南伸手拍了拍地鼠的肩膀,試圖安慰對方道,“別太灰心啊……大耗子,您這不是還活著嗎?”


    “嗯?”地鼠眉毛一揚。


    “不是……小爺是說……說不定那人沒死呢?”


    地鼠聽後點了點頭:“領導……我隻能借您吉言吧。我和同僚們一起生活了許多年,總有種奇妙的感應。我希望他不是被人賭死了……但如果不是被人賭死了……那他……”


    “哎呀,你往好處想吧。”陳俊南說道,“就算他真的死了……說不定也是解放了。你們「生肖」不都流行這麽說嗎?”


    地鼠聽後深深歎了口氣,回答道:“領導,您不明白。我希望他早點解放或是晚點解放。而不是在努力了這麽多年、苟延殘喘地像條狗一樣活到現在然後忽然解放。他吃了不該吃的苦,也獲得了不必要的解放。這讓我感覺很悲哀。”


    陳俊南聽後撓了撓頭,看向了一旁的喬家勁,連喬家勁也有點被地鼠的情緒影響了。


    這個平時看起來最沒心沒肺的地鼠,此刻居然露出了無比悲傷的表情,讓他們兩個瞬間摸不著頭腦。


    “你矯情什麽呢?”


    一個女聲從幾人身後傳出,嚇了他們一跳。


    地鼠慢慢皺起眉頭,問道:“幾位領導,這是?”


    “我是你姐。”秦丁冬回答道,“你們三個大男人站在這裏傷春悲秋,我實在有點理解不了。”


    “我不需要您的理解。”地鼠說道,“就好比有一天您暴斃在路上,我也不會理解您為什麽死得那麽慘一樣。”


    “那肯定是因為姐姐美若天仙被自己美死的,你這個棕灰色的老鼠頭自然理解不了。”


    “那您說笑了,我們老鼠不研究屍體有多美,畢竟不管多美的屍體都要被我們啃食。”


    “能夠吃到姐姐這麽美的屍體,你可記得一周別刷牙,細細感受牙縫中的魅力。”秦丁冬說道。


    地鼠盯著秦丁冬的雙眼看了半天,隨後露出了一絲笑容。


    “托您的福,我現在真是一點都不悲傷了。”他收起表情,環視了一下麵前三個人,問道,“各位領導今天怎麽有空粉墨登場了?蔽舍何德何能讓各位一起光顧?在給自己找墳嗎?”


    “哎!對嘍!”陳俊南笑著說道,“現在這個味兒太對了!還得是冬姐有辦法。”


    地鼠沒好氣的看了秦丁冬一眼,隨後又露出了自己冷淡的表情:“各位領導有事麻煩快說,沒事麻煩去死。”


    “當然有事。”陳俊南說道,“地鼠,請我們吃水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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