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尼清了清嗓子,“我打算把巴塔島歸還給胡沙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那是我們的國土。我們的人民在那裏生根發芽。怎麽可以說那是敵國的國土?”這是一個右翼分子的話語。他猛然站起,聲色俱厲。


    “我們可以談判。我們再使用巴塔島一年。然後歸還胡沙國。這一年裏我們盡全力把巴塔島地底下的石油資源全部抽幹。”說話的是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那是個黑人,他厚厚的嘴唇裏吐出了狠厲的話語。像個魔鬼。


    “你有什麽意見?馬什?”瓦尼的雙眼拂過一張幾欲開口的嘴巴。


    “我想可不可以派出軍隊和胡沙國幹一架。俗話說穿鞋的怕光腳的。如果我們不顧損失的拚命相抗。或許會有出路也說不定。”馬什的語氣有些絕望,絕望裏帶著渺茫的希望。


    “你是說現在派出我們的的軍事力量對抗它們嗎?”瓦尼轉過身去,身後是大片的落地窗。此時窗簾被拉開,外麵的漆夜顯得猙獰而深邃。


    漆黑的夜空裏,近百架胡沙國的戰機正虎視眈眈的將機頭對準他們的首都政府。那呼嘯聲厲的戰機引擎聲強硬的穿透落地窗的玻璃,若隱若現的震顫著在坐的每個人。


    馬什突然焉了。他就是阿巴尼斯的國防軍總司令。阿巴尼斯的國防力量他太清楚不過了。他們拿的出手的戰機不過十架不到。而且他們落後的教育甚至連一名合格的飛行員都拿不出來,他們拿什麽去和那麽強大的軍事帝國胡沙國爭?雞蛋碰石頭?不用試也知道結果的不是麽?


    “為什麽不考慮一下我的意見?”說話的是依舊站著的那個黑人。他有些惱怒。


    “沒有任何值得考慮的價值。”瓦尼看了他一眼,語氣堅硬。


    “你怎麽知道,總統?”黑人氣憤的呼吸,黑色的鼻孔忽大忽小。


    “你覺得他們今天這樣的架勢是來和我們談判的?”瓦尼反問。


    “我……”黑人剛要開口。


    “他們是來命令我們的。沒有直接將大炮轟向我們的城市和人民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仁慈了吧。”瓦尼抽刀斷水。


    “我們偉大的阿巴尼斯就要屈服一個曾經與我們水平並肩的沙漠國家?”黑人張嘴喃喃。雖然是事實,但他在溫柔鄉裏呆慣了,外麵的一切他似乎早就不再關心了。如今拉開窗簾看看這樣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的時候,他知道原來自己已經落後到了需要祈求別人憐憫的地步。就算他手握石油。


    “我們可以用石油製裁它。”說話的是一名白人,白人故作鎮靜的說。可是他額角的冷汗已經暴露了他惶恐的內心。或許這是在做最後的掙紮。


    “你指望在他們的戰機底下製裁他們?”瓦尼像看白癡一樣看著那個白人,“不要忘了他們也是石油大國。隻是不再作為主要出口物而已。”


    所有能夠提出來的意見都被瓦尼否決了。就好像被被人用巴掌使出全力狠狠的扇在了自己的臉上。紅印浮現,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還有意見麽?”瓦尼再次掃視了一遍在座的各位。


    底下一片默不作聲,算是默認了。瓦尼歎了口氣,像剛才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年輕小夥說道,“巴布,去準備直升機。”那是他的秘書。


    巴布點頭離去。


    呼呼呼。那是直升機旋翼割裂空氣的響聲。那架很久都不曾用過的直升機帶著瓦尼從首都政府頂樓的露天空地拉起,然後朝那群空中野獸飛去。


    瓦倫丁市邊緣高速路。大亮的路燈之間,是被丟棄的擁堵在一起的空車,連鑰匙都沒有拔,車燈呼呼的閃著,像是夜裏巨獸的目瞳。


    幾個黑影在那些廢棄的轎車頂上跳躍,像是在荷葉之間跳來跳去的青蛙。


    他們速度極快,燈光之下的影子一閃而過,連眼睛都無法清晰捕捉。感覺眼一花就什麽都沒有了。


    “快點!”衝在最前麵的是靈若蘭。她一邊大喊,一邊跨步跳上了前麵的一輛車車頂。


    “小傷,你和石原太慢了!”說話的是緊跟在靈若蘭身後的方世爵。他健碩的身軀像是野獸一般高速前進,身後的莫小傷和石原已經被拉開四兩三米遠的距離。


    風在耳邊呼嘯,街景在急速的後退。莫小傷已經盡全力在跑了。可他現在累極了。要知道他們已經狂奔了數十公裏的路程。剛才還在市中心戴拓區的他們現在已經逃至瓦倫丁市的邊緣地區,這裏是通往另一座城市的高速路。


    “轟。”茫茫之聲的炸彈巨響帶起衝天的火光高竄夜空。聲音由遠及近,是隆隆的比雷聲還要震耳的轟炸聲。


    兩座緊挨在一起的摩天大樓被瞬間炸成一團火光連天燒起,大火像是在夜裏搖曳舞姿的巨身魔鬼一樣淒厲。


    火光衝天,大樓發出連串的炸響聲,高聳的身軀四分五裂的仿佛被鋒利的巨鐮斜斜切開,然後砸向地麵。轟響聲接連由遠及近的傳來,仿佛被火焰般的野獸張口吞噬的大樓逐漸化成了焦黑的廢墟。


    “我已經盡力了。”莫小傷疲憊的用力大喊,聲音通過聯訊耳麥。


    “再加把勁。等到堵車群的最前麵那裏我們就可以歇口氣了。”靈若蘭將聲音送回。


    石原已經汗流浹背渾身濕透了。他咬緊牙關奮力的奔跑跳躍。這是他自訓練以來首次長時間幾乎脫力的狂奔。他的體力幾近枯竭了,他在用意誌力奮力向前。眼前清晰的視線被汗水微微的模糊。


    至於明智則是聰明的挑了一輛摩托車衝在了眾人的身後。摩托車體積小,仿佛入水的遊魚一般毫無阻礙的穿梭其中,速度極快。


    對於明智這種小身板來說,奔跑什麽的他是絕對無能為力的。那簡直能要了他的命。


    原本靈若蘭等人也可以選擇乘騎摩托車逃跑。可是他們是龍種人,摩托車的速度比他們慢了太多。至於石原則完全是因為莫小傷。


    轟。


    又是一陣轟響聲,一架戰機在路燈下映出灰白色的機身。飛機低飛,然後呼嘯而過,風聲劇烈的仿佛野獸的狂吼,狂風帶起莫小傷和石原兩人撲摔在了前麵的車後箱上。


    劇烈的痛苦刀割一般難以忍受,莫小傷和石原紛紛咳出了數口血。他們幾欲昏厥。


    靈若蘭和方世爵一時無奈之下返身將兩人背起,然後往前衝去。


    他們是龍種人,體力之強遠非常人可比,這點路程對他們說雖然不是多麽輕鬆,但也絕對和吃力沾不上邊。


    明智將摩托的右把手一轉到底。發動機怒吼,車速被提高了數倍。


    那個灰白色的飛機仰頭飛入空中然後拐頭折返。呼嘯聲再次急速逼近眾人。


    “轟”。一枚炸彈被飛拋了下來。


    火光炸泉般噴薄而出。


    熱浪潮水一般四溢推去。眾人被熱浪推翻在地,濃重的灼氣將他們體表的衣著高速燃盡。熱浪所過之處,仿佛被子彈擊中油箱一般,數股炸天的爆炸耀泉一般衝天而起。被炸裂的汽車被一條條“巨龍”帶入空中,而後變成無數碎鐵飛屑四散在空中最後落地。


    遠望過去,那是一條仿佛被引燃的超長的導火索。火海漫天,空中彌漫著灼人心肺的烈溫。


    被堵擠在一起的棄車太多了。就是火海急速蔓延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燃炸所有的車輛。


    眾人均是心中驚駭。腳下的速度不自覺的再次提高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那條越來越長的火龍緊追在眾人的身後。濃烈熾熱的高溫將他們僅剩的一些殘破的衣物也焚燒殆盡。誘惑的女性的魔鬼軀體和讓女孩臉紅尖叫捂眼的男性下體紛紛暴露在了空氣裏。可是現在是逃亡時刻,沒人會分心去關注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一場極具視覺刺激的逃亡競賽在這條被火海急速蔓延的高速公路上盛大上演!


    希望來了!眾人終於衝到了擁堵車群的最前麵,幾乎都是不約而同的跳進最前麵的幾輛汽車裏。連車門都來不及關,他們將搖杆和方形盤行雲流水的擺動,此時他們正發揮全部的駕車技術!


    原本安靜的兩輛閃燈廢鐵仿佛在一瞬間被注入了生命一般活了過來。車子的後輪微微擺動,急速轉動的車輪帶起一陣嗆人的青煙升騰入空。車輛飛駛,前麵空白平整的大道是他們的逃亡之路!


    極速飛馳的汽車帶起一抹殘影與蔓延飛快的火海爭分奪秒。


    “轟”。那架戰機又投下了一枚炸彈。


    “轟嚓”。一陣極為劇烈的地震般的晃動讓高速路上的車輛在地麵上有些微微打滑,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們的速度。


    這是被炸彈炸斷橋墩發出的巨響。原本連接暢通的高速路被轟然炸塌,粗得滲人的鋼筋彎曲著暴露在空氣中,然後被火海瞬間吞噬。高溫將鋼筋燒的通紅。


    又是數顆炸彈被接連拋下。眾人飛馳在的後半段高速路也被瞬間炸裂成了數段。


    看來是敵人太過疏忽了,長串的火龍被斷橋帶了下去,然後順著高峻的山崖斜坡滾落、。天橋落水激起衝天的水浪海柱,一陣火入水的噗嗤聲隱約響起,那頭是浩瀚無邊的滾滾海洋。


    戰機緊追不舍的飛臨在兩輛車的低空頭頂。好像帶著數不完的彈藥似的,戰機又正對著兩輛車投下了炸彈。


    炸彈帶著超快的慣性飛臨車頂。


    靈若蘭和方世爵臉色均是一變,然後急忙打拐方向盤將車子向道路邊緣開去。


    這個路段已經是高築的天橋了,橋墩建造在嶙峋起伏的極為狹窄的山脊上。


    夜空之下,天橋兩邊是冷風呼嘯回轉的深淵。天橋的一邊是密樹鋪成的林坡,另一邊是被海浪拍打的嶙峋崖壁,那陡峭的崖壁幾乎與海麵垂直。從這裏向山腳望去,就像站在摩天大樓看街道上的密麻人群。


    炸彈爆炸!驚天的火浪帶著無與倫比的澎湃力量將緊靠邊緣的兩輛汽車轟出了護欄,然後朝兩邊滾落而下。


    一輛去向密林,一輛去向海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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