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那位賣岐山麵的老伯的說法,從長安城出發到周家村約莫要走三天,而且那周家村嚴格來說其實已經進了秦嶺山脈,也要小小的翻過兩座山才能到。


    老伯給他們指了大體的方向,又說路上碰見人就問,應該是能找到的。


    山陽澤覺得這個村子必定是有點什麽的,況且他們這次進秦嶺,就是抱著一定要找到東西的決心,因此幾人商量了一下,連挖地用的東西都帶著去了。


    因為分毫不能泄露行蹤,所以不少東西都是山陽澤花了大價錢買的,來曆頗有點不清不楚。不過賣東西給他們的人也沒怎麽在意,還笑著說:“你們是今年來的最早一撥,必定是能找到些什麽的。”


    見到山陽澤幾個還有點遮遮掩掩的,那人往山裏一指,一幅你們別裝了的表情,道:“這地方,每個山頭都有墓。不過眼下剛過立春,深山裏的土可能還有點硬,你們還是再買幾個鏟子吧。”


    敢情還是推銷的,不過想想也是這個理兒,山陽澤便又多加了些鏟子繩索等物,那人賺了不少,又道:“你們既然來的早,不如就往山裏多走走,裏麵的山有一大片是跟蜀地交接的,先秦時期留下的寶貝不少。”


    於是二黑身上背了不少東西,幾人從長安城出發,一路沿著秦嶺來了。


    路上雖然要走三天天,不過那是對普通人說的,他們這一隊,按照比例來講人都是屬於少數派的,自然是一路箭步如飛,沒事兒的時候燕赤霞還跟山陽澤較較勁兒,看誰的縮地成寸用的好,所以才不過半天過去,就走了一半的路程了。


    兩個人該吃飯了,以及燕赤霞稍遜一籌。


    督主最近有點心事重重,這還是他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辦差事的時候瞞著主子,心裏很是忐忑,雖然已經下了決定,等到找到東西再給皇帝請罪,不過這兩天是有事沒事就來一句:“回京城了一定要跟陛下請罪。”


    這個狀態總感覺要出事兒,山陽澤急忙將話題岔開,眉頭一皺道:“紀老板殘留的勢力搞了那麽大的動靜出來,怎麽現在卻消聲覓跡了。我這心裏總有不安。”


    燕赤霞喝了口水,道:“他不出現不挺好的,說不定是好好養孩子去了。”見到幾人都在瞪他,燕赤霞正色道:“既然紀老板知道這是長生不老藥,那他留下的勢力也必定知道,這次不出現,下次必定會出現,再不濟說不定直接去昆侖山等著了。不對,他沒去過秦陵,不知道昆侖的位置。”


    山陽澤接道:“他們一路找事兒,若是……恐怕有負陛下聖恩。”


    燕赤霞白他一眼,你還怕這個?


    不過督主開口了,聽到有負陛下聖恩幾個字兒,他突然坐直,緩緩道:“這天底下就沒有錦衣衛找不到的人。除非他們死了,或者……他們頭上有了靠山!”


    這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兒了,早在秦陵的時候,他們就推斷周將軍的消息可能是從紀老板手下得來的,但是究竟聯合到了什麽程度,這個還不知道。


    督主站起身來,道:“我們快些趕路。秦陵裏他們沒去成,這周武王的墓……萬一他們比我們先找到呢?這些天消息放出去也沒見有人上鉤,說不定他們已經動手了!”


    山陽澤也跟著站起身來,雖然他覺得凡人可能不太會破壞仙人屍骨,但是萬一墓裏留下什麽線索被破壞了,那可真的就沒地兒哭了。他道:“這個周家村,肯定是有問題的。”


    督主道:“不錯,賣麵的老頭說了,現在這個村子是後來搬遷的,據說早年的老縣城是在深山裏的。先秦的時候搬出來……不如說是東周末年出來的。眼見周朝要滅,他們自然也是要消聲覓跡,隱藏祖先墓地的。”


    這麽一分析燕赤霞也覺得很有道理,不由得又加快了腳步。


    周武王是誰?


    他爹周文王根據伏羲的先天八卦、神農氏的連山八卦,還有軒轅氏的歸藏八卦,演繹出六十四卦和三百八十四爻,周易也有一部分是他整理的,要是能在周武王墓裏找到點文王的東西,龍虎山複興指日可待。


    這還不算完,除了爹,周武王的老婆,或者說嶽父也很有來頭。


    周武王的老婆叫做邑薑,是薑尚的女兒,薑尚也就是後世人熟知的薑子牙,據考證薑子牙兒子不少,可是女兒就這麽一個,說不定墓裏也有些薑子牙的東西呢。


    薑子牙當年助武王伐紂,距離現在已有千年,功勳謀略等已經沒什麽人談起了,現在他最為被人津津樂道的,一共隻有兩點。


    一,薑子牙活了一百三十九年。


    二,預言書《乾坤萬年歌》。


    那個時代,基本上普通民眾活不過三十,就算是貴族國君等,也不過就是四五十的壽命,薑子牙一個人活了三個人的年份,怎麽看怎麽覺得裏麵有點貓膩。


    還有就是華夏最早的預言奇書的《乾坤萬年歌》,從混沌初開算起,預言了今後一萬年的華夏命運,不說後麵的怎麽樣,但是到明朝是逐一應驗了。周武王的墓裏,說不定能在裏麵找到本詳解之類的呢。


    燕赤霞想的很美,臉上笑容滿麵。不過……話說他隔壁這位就是《推背圖》的作者李淳風了,還是想找個時間先問問這一位啊。


    終於在快要日落的時候,幾人到了周家村。


    周家村是個坐落在半山腰上的小村子,幾個懂行的在山腳下一看就是滿心歡喜,這村子的排位是大有來頭,哪怕就是督主這等門外漢看了,也覺得這村子錯落有致,布局合理,一看就很是舒服。


    山陽澤使了個眼色,燕赤霞上前將二黑背上的東西背了一部分下來,扛在了肩上。


    他們幾個這次扮的是尋根的遊子。山陽澤、郭前還有督主三個長的白白嫩嫩的是兄弟,燕赤霞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幹粗活的,扮成了家裏的夥計。


    幾人往村口一站,說了沒兩句話,便有人拉著村長來了。


    “幾位是來尋親的?”村長略有懷疑的看著他們。


    山陽澤上前一步,點頭道:“我們曾祖父姓周,當年是被拐子賣到南方去的。曾祖一直想著落葉歸根,我們幾個合計合計,便出來找了。曾祖記得從他家裏進城要走三天的路,我們這一路找來,聽前麵村子說這裏有個周家村,裏麵家家戶戶都姓周。”


    這個點兒,周圍也就這麽一個村子,村長歎了口氣道:“你們先進來坐坐,我們細說。”


    山陽澤回頭招呼一聲,幾人跟著村長到了他家裏。


    村長家的女兒給他們上了茶,很是害羞,一溜煙便跑出去了。村長指著桌上還冒著熱氣的茶水,道:“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等到幾人茶水下肚,村長道:“你們曾祖小名兒叫什麽?”


    山陽澤很是羞澀一低頭,道:“曾祖被拐出來的時候不過四五歲,記得倒不是很清楚,不過據他說名字裏有個狗字,想來不是狗剩兒就是狗蛋兒了。”


    燕赤霞蹲在地上喝茶,聽到這句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村長倒很是嚴肅的想了想,“這名字常見,你們看這村子不過兩百來號人口,叫過這兩個名字的少說也有七八個了。”村長站起山來,道:“你們先坐著,我招呼人給你們做頓飯,我去問問,看有沒有人家走失過孩子。”


    幾人點頭,村長走出屋子,在院子裏吆喝了一聲和麵做飯,便急匆匆出了家門。


    幾人相視一眼,山陽澤道:“我覺得這裏倒是挺有可能的,曾祖說的幾處都能對上。”


    督主點頭,道:“若真是這裏,下回來的時候便將曾祖的骨灰壇子帶上。”


    郭前跟著歎了口氣,道:“你看這裏窮的,一會走的時候多留些東西。”


    燕赤霞蹲在門口,見窗下幾個半大的小子聽了兩句又偷偷摸摸走了,給屋裏幾人使個眼色。幾人這才鬆了口氣,不過……這裏還真有可能。


    幾人喝了茶,不一會便個老年婦人捧著碗進來了。這碗極大,裏麵慢慢的熱湯麵,冒著白煙,吃了一天的幹糧喝的都是冷水,燕赤霞一見便沒忍住咽了口水。


    老婦人一笑,道:“你們先吃著,他去看族譜了,一會才能回來。”


    幾人道了聲謝,山陽澤又道:“趕了三天路,這還是第一頓熱飯呢。”


    老婦人眼角的褶子都笑的加深了,她端起茶壺,道:“我給你們添水去。山路不好走,你們能找到這兒也挺不容易的。”說著,老婦人出了屋門。


    幾人吃完麵,又喝了一壺茶,天色漸晚,村長這才帶著個中年人進來,道:“這人是村裏的書生,族譜一直是他寫的。你再跟他說說你曾祖是什麽時候丟的。”


    山陽澤點頭,又將那個狗蛋狗剩的名字重複一遍,說曾祖是四五歲不見的,現在要是活著,怕是八十有五了。


    村長給中年人點了油燈,隻見那人從布包裏拿出本至少兩三寸的族譜來,族譜顏色有點泛黃,一看就是有年頭的。不過族譜這東西,一般不能給外人看,一次那中年男人坐在屋子另一頭,一人翻著。


    半響,中年人抬起頭來搖了搖,道:“我前後大約翻了十年的,這些年裏村裏沒丟過孩子,倒是有兩個不滿六歲就死了的,不過都是女孩子。”


    假冒的周家兄弟三個都歎了口氣,有點垂頭喪氣。


    村長跟中年人對視一眼,道:“旁邊還有兩個村子,明天我給你們指路,再去那兒問問。”


    山陽澤點了點頭,跟他的兄弟們對視一眼,顯得很是萎靡。


    村長看看天,道:“你們走了三天山路,想必也累了,我帶你們去休息。”


    山陽澤幾個拿著東西,跟著村長出了門。村長家裏基本是村子的正中心,出門就是一個大樹,前後左右各有四條土路,村長帶著他們往靠近山的那一邊走,道:“我帶你們去我二伯家裏住,他兩個兒子進山打獵了,家裏有空地方。”


    山陽澤幾個跟著村長一路往村子裏頭走,沒兩步,便看見前麵一大塊空地,後麵儼然就是祠堂了,山陽澤腳步慢了些,給幾個人使了個眼色。


    村長走在最前麵,自然是看不見的,不過身後幾個人腳步放慢了倒是聽清楚了,“可是累了?”村長笑道:“他家住的靠裏,冒煙的那個就是。”不過村長一轉頭,看見後麵幾個人盯著他們的祠堂看,臉色立即掉下來了,“你們這是。”


    山陽澤硬生生逼紅了眼眶,很是直截了當的說了一句:“能不能讓我們在祠堂外麵上柱香。”


    督主想起他的皇帝主子,很是配合的吸了下鼻子,又想想自己的身世,悲從中來,道:“長這麽大了,我還不曾進過宗祠。”


    要說山陽澤他們裝的這兄弟三個,看著都是年紀不大。山陽澤雖掛了個黑山老妖的名號,不過臉是白的,郭前是個鬼,自然也是沒血色的,督主才受過傷,又在暗無天日的水下待了好久,自然也紅不到哪兒去,這麽三個人眼巴巴的看著村長,讓他也有些心酸。


    村長猶豫了片刻,道:“按說你們不是我們村裏人……不過眼下年關還沒過,上柱香也是可以的。”說著村長腳步一拐,帶著他們往宗祠去了,“我們也算是方圓幾百裏周姓的第一大村了,你曾祖雖不是我村裏丟的,不過說不定還真能有點關係。唉,你們隔得遠遠的上香便是,也不用磕頭了,畢竟還沒認親。”


    幾人點點頭,督主覺得有點冷,又吸了吸鼻子。


    村長帶著他們在離宗祠還有好幾丈的地方停了下來,自己上去跟守宗祠的人說了兩句,拿了三炷香過來遞給山陽澤他們,山陽澤舉著香三鞠躬,村長又把香取走,交給守宗祠的人去供奉了,這才又帶著山陽澤他們到了傳說中的村長二伯家裏。


    能當到村長,自然不會很年輕,村長的二伯就更老了,出來的時候背還有點駝,嗓門很大,似乎還有點兒耳背。村長扯著嗓子跟他說了兩句,回頭一邊喘氣一邊跟山陽澤他們道:“你們好好歇著,好好睡一覺,明早我來叫你們。”


    山陽澤看看天,道:“您快些回去吧,眼看著天已經黑了,等會路該不好走了。”


    村長笑眯眯的對他很是滿意,道:“不礙事,都走了好幾十年了。”說著村長擺擺手,道:“歇著吧,別送了。”


    等到村長的背影不見了,山陽澤他們這才栓了驢,牽著狗,跟著村長的二伯進了院子。


    這院子其實就是三間泥土胚子糊的屋子,周圍一圈木頭的柵欄,靠門口的地方半間廚房,裏麵供奉著灶神,也就這麽多了。三間屋子,二伯住了一間,兩個兒子一間,還有一件關著門,不過裏麵沒什麽動靜,應該是雜物間之類的。


    二伯將他們引進東邊的屋子,大聲道:“都是土炕,你們四個也住得下,早點休息吧,我就不陪你們了!”說著二伯給他們點了燈,轉身便出去了。


    山陽澤看著外麵天已經黑了,袖子一甩,他山家那一堆就算已經損耗了四十多隻,但是數量依舊上兩百的鬼被撒了出去。燕赤霞略帶心酸,先是按照正常步驟收拾了東西,鋪了床,這才叫著什麽太累了,然後吹了油燈,幾個人都上了土炕,沒過多久,正屋裏那一點燈光也滅了。


    幾人圍坐在炕上,山陽澤下了結界,道:“我覺得祠堂有問題。”


    督主和燕赤霞都點了點頭,很是讚同,郭前也說:“不像是祭祀用的。”


    山陽澤又道:“宗祠前麵的空地,按理來說是祭祀祖先,還有婚喪娶嫁的場所,可是現在是什麽時候,還沒出了十五,怎麽祠堂前麵那麽幹淨?就算祠堂前麵每天都要有人打掃……我覺得那祠堂像是沒怎麽用過的樣子。”


    督主跟著道:“而且你看那祠堂裏的排位,我站的地方剛好正對著那些排位。那排位雖然都是舊的,但是舊的都一樣,就像是統一做好的。這怎麽可能,難道他們的祖先都是一年死的麽?”


    郭前也道:“裏麵沒有祭祀的味道。”


    燕赤霞點頭,道:“我也想說這個。祭祀先祖,祭祀的是鬼,祠堂裏麵是清清爽爽,不像是拜鬼的樣子。”


    幾人說完,麵麵相覷,山陽澤又道:“周這個姓,據說是西周滅亡的時候,周幽王的後人所用。按說也是個曆史悠久的大姓了,可是方才那村長,不管我怎麽引,就是不說周姓曆史悠久。”


    “周將軍倒是一直說自己是西周王族後人。”督主補了一句,給自己找個曆史悠久,名號響亮的祖宗也算是人之常情了,證明自己家裏有底蘊,但是那村長別說炫耀了,一點自豪的心都沒有,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幾人是越發的興奮起來,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出去查探消息的鬼一個個回來了,隻見被山陽澤派去村長家裏的鬼是喜形於色,道:“大王,村長家裏去了五個人開會。”


    聽到“大王”這個稱呼,燕赤霞不由得又白了山陽澤一眼,我求你還是掩飾一下吧,我會克製不住內心的衝動對你們動手的……然而打不過。


    說完,幾個鬼便在二伯家裏的土炕下麵一五一十演起當時的情況了。


    村民甲,“那幾個人是什麽來頭?真是來尋親的?”


    村長眉頭緊鎖,“看著像,那兄弟三個看著瘦瘦弱弱的,手上也沒什麽繭子,臉色蒼白,一看就是富家少爺,但是他們的那個挑夫,看著是常年奔波在外的,不過就他一個也成不了事兒。”


    村民乙點頭道,“我雖沒見過,不過聽村長這麽一說,倒也放心了。”


    村民丙,“不管怎麽說,明早趕緊送他們走,最近有風聲了,我們得多加小心。”


    村長不說話,不住的點頭。


    村民丁又道:“要麽派人去老祠堂看看?”


    一聽這話,村長一巴掌拍了上去,“你傻啊,你這不給人帶路麽?就算他們幾個不是,也不能掉以輕心。”


    村民乙道:“有他們四個看著,出不了事情的。”


    接下來又說了兩句別的,幾人便散夥了。


    山陽澤稍稍有點興奮,越發的肯定就是這裏了,道:“風聲?想必說的就是有人要找西周的大墓了。若是能找到他們的老祠堂,想必離的就不遠了。”


    被人形容成挑夫的燕赤霞略有不忿,道:“這山裏大墓多,別找錯了。”


    督主瞪他一眼,道:“明早我們裝著離開……聽他們說的,還有個老祠堂,想必祭祀都是在那裏的。過年要大祭,三牲六禮想必不能少,若是能找到運送中午的痕跡,應該就能找到地方了。”


    眾人點頭,山陽澤跟郭前對視一笑,道:“你們好好休息,我倆守夜。”


    燕赤霞一個翻身背對著牆麵,心說你倆真的是破罐子破摔了。


    第二天天剛亮,山陽澤就聽見村長咚咚咚敲門了,“小兄弟,起了沒有。”


    山陽澤急忙應了一聲,幾人收拾好東西,開了門。村長將他們又帶到了自己家裏,給他們做了頓包穀麵糊糊,幾人一邊吃著,村長一邊道:“往西去大約五十幾裏,有個叫周家堡的地方,裏麵差不多一半都姓周,你們去哪裏看看,也是靠著山的。”


    山陽澤點頭,村長又說了幾處,幾人一一記下,又跟村長重複了兩遍,總之大家都很是敬業的裝。


    等到吃完早飯,山陽澤他們在村長的百般推辭下留了些財物,這才在一村子人的注視下,趕著驢子,牽著走,十分留戀的離開了。


    這村子在山裏,沒走多久拐個彎就什麽都看不見了。幾人都是耳聰目明,察覺到沒人跟上來,便又轉了個彎,朝山裏走了,沿著離村子大約三五裏的地方,仔仔細細的繞了一圈,還真讓督主找到一處有車輪壓過的痕跡。


    “你們看。”督主指著地上的車輪印,道:“看樣子至少三輛車,痕跡這麽深,少說一車也有兩三百斤的東西。”幾人跟著痕跡繼續往前走,督主又道:“看腳印後麵有不下二十人。”


    車輪的方向是進山的,越往裏走越覺得有把握,幾人走到一處小溪旁邊,這裏常年有水,土地略軟,臨近溪水邊的地方還有泥,督主又道:“這是回來的車輪,輕了很多。”


    督主找這個是一把好手,當然山陽澤雖然也能看出來車輪印,但是其他的就一點看不出來了。


    這印記沿著小溪一路往裏,山陽澤等人跟著車輪痕跡已經繞過了兩座山的山腳,山路已經有起有伏變成了一路朝上,越發的不好走了。


    雖然路不好走,不過想想有什麽人會住深山裏運東西?除了守陵的,還能有什麽?


    山裏天黑的早,幾人找了塊地勢較高的山石,坐在上麵升了火,對這次行程是越發的信心滿滿了,一個奇怪的人都沒有,雖然同伴有人有鬼有妖……但是不用守夜了。


    燕赤霞跟山陽澤相處的其實挺久了,雖然知道他是個妖怪,不過回避了半個來月,心情也就恢複的差不多了。於是這天夜裏,他一邊吃著烤兔子,一邊看著山陽澤道:“你身上倒沒什麽怨氣,想必是沒殺過生,怪不得早先我沒看出來。”


    山陽澤已經,心說你已經誇過這個坎兒了麽?我們已經可以討論這個話題了嗎?


    燕赤霞突然神情沮喪,歎道:“降妖伏魔……”不過就消沉了片刻,他突然笑了兩聲,道:“你會騰雲駕霧,飛沙走石麽?”


    山陽澤搖了搖頭。


    燕赤霞又一笑道:“飛簷走壁總會了吧。”


    總覺得被調戲了……


    山陽澤瞪他一眼,正想讓他感受一下不周山的巨大壓迫力,郭前突然往他倆中間一坐,衝燕赤霞一笑,不懷好意道:“來,我給你算算命。”


    山陽澤哈哈大笑兩聲,“算命好!”


    燕赤霞很是鬱悶的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剛走了沒多久,就得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又來了一撥人!”督主看著地上的車輪痕跡,他指著地上幾個腳印道:“這幾個腳印是新的。”


    因為已經進了山很久,路上有了些積雪,這新舊腳印還有痕跡看的很是清楚,一眼就能分辨出來誰先誰後了。“我們快些趕路!絕對不能讓他們搶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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