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於生被困於絕靈劍塚,並開始以荊棘花緩慢吸取劍塚地下龐大的靈元時,萬獸山上迎來了萬年不遇的尊貴客人。


    中州劍主,親臨。


    黃浪在禦獸宗寢食難安,始終無法勸服夏靈兒回家,迫不得已,隻好向劍主傳訊。


    這次夏靈兒的出走,牽涉極廣,劍主大人也不得不親自前來。


    主位,巫小容竭力壓製著身體的微微顫抖,才勉強和這位傳說中的人物同席而坐。


    中州劍主夏淩天,相傳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經堪破虛境,達到了靈界修行的最後一個大關口“煉虛合道”。


    有人也因此將其稱為“通天劍主”。


    雖然在這一關,他還僅僅隻是最初的悟道境,卻已經是這方靈界內屈指可數的幾位至高修士之一,平日裏深居簡出,言出法隨,像這種不遠千萬裏來到東漠荒僻之地,那簡直是數千年不遇的奇聞。


    除了夏靈兒一臉不高興,愛答不理的模樣外,其餘不管是黃浪、陳慶龍兩人,還是以巫小容為首的禦獸宗弟子,都紛紛低頭,甚至不敢和這位中州劍主對視。


    夏淩天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架子,端起茶杯來輕抿了一口,笑道:“這些日子,承蒙各位道友照顧小女,夏某感激不盡。我看此地山高林密,人傑地靈,若不是俗務纏身,我倒也想在萬獸山上多多盤桓一段。”


    “好啊好啊”


    巫小容尚未答話,夏靈兒先快嘴快舌地把話頭接了過去,“多住一段嘛,爹爹你知道嗎,好神奇啊,有個叫於生的家夥,居然能夠和妖獸說話呢,妖獸也都聽得懂”


    哦


    夏淩天笑容不變,隨口敷衍。他一生研習劍道,對禦獸分支原不是十分了解。聽了女兒的話,雖然也微微吃驚,卻沒當成什麽了不起的大事。


    禦獸師嘛,早已經被證明是不太成的了。就算個別天賦出眾者有點什麽特異的表現,也說明不了什麽問題。


    臉色漸漸轉為嚴肅,沉聲道:“靈兒,這次離家也有三個月時間。怎麽,還不想著回去嗎”


    “不回去”


    夏靈兒就算麵對老爹。也照樣一口回絕,嘟嘴道:“回去你就知道讓我嫁人,那什麽什麽城主公子,煩死人了,我才不嫁”


    夏淩天歎息道:“獨孤飛那小子我接觸過幾次,實在算得上是人中龍鳳天空之城城主公子的身份,更加與你門當戶對。你見都沒見過其人,何來的煩人和厭惡之說”


    “見都沒見過就要嫁過去,還不煩人、討厭嗎”


    夏靈兒根本就不感興趣,不屑道:“什麽門當戶對。難道爹爹你現在坐鎮中州,還需要看什麽人的臉色不成我才不要嫁什麽獨孤飛,要嫁就嫁呃、那個於生也好,反正不嫁獨孤飛”


    哦


    夏淩天倒是好奇起來,莫非女兒出走這三個月,竟已經和外人生了情意


    若果真如此,那還真得重新考慮愛女的終身大事了。


    誠然,中州和西城的聯姻,對於雙方勢力交好,共抗北方冰原的大計。有頗多益處。可夏淩天以萬年壽元,卻在近年才得了這個唯一的掌上明珠,自然是愛愈性命。如果真的是女兒自己的選擇,就算因此得罪了天空城主。那又如何


    了不起斷了這樁合作,總也好過讓愛女一生傷心。


    隻是在此之前,是哪個少年英雄俘獲了女兒芳心,倒讓夏淩天感了興趣。


    “哪位是於生,出來給老夫見見如何”


    也不見夏淩天如何吐氣開聲,如何搬運靈元。可這句話卻明明白白地傳遍了整個萬獸山,無論哪個角落,都聽得清清楚楚,仿佛夏淩天是俯下身子在他耳邊一字一句地清晰說明一般。


    夏靈兒為了逃婚,一時嘴快就把於生拿出來做擋箭牌,卻讓於大少爺因此在中州劍主心中掛了號,福禍難料。


    巫小容連忙離座,躬身奏答道:


    “劍主大人,於宗主乃是敝宗掌門人,一個多月以前出訪劍靈宗,卻從此不知去向。”


    嗯


    夏淩天就把目光投射到黃浪身上,意示詢問。


    黃浪忙如實道:“屬下曾往劍靈宗一行,對方卻毫不知情。於生此去,持有劍主大人的天劍令,因此我們判斷,此子應當並無危機,隻是不知去了什麽地方,耽擱了時間。”


    “算了”


    夏淩天聲音陡然轉為冷峻,顯然心中已有不滿之意。


    怎麽我女兒看上的人,就是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家夥把自己女兒丟在這荒山野嶺不說,連宗門竟也棄之不顧


    中州劍主的女婿,豈能找這樣一個人


    相形之下,夏淩天覺得自己親自接觸過的獨孤飛,無論是修為還是接人待物,都遠遠勝過這個隻聞其名的於生,心中已有決斷。


    或許女兒一時鬼迷心竅走岔了路,自己這個做爹爹的,可不能讓她再胡鬧下去了。


    “靈兒,我們回家。”


    這一次,已經不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威嚴,不容人辯駁反抗。


    “我不”


    夏靈兒還待耍賴,卻被夏淩天一眼望來,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接下來的話竟是不能開口。


    雖然年紀輕輕已經是元嬰期的修為,可在夏淩天麵前,若是不給她好臉色,那是連話也難以說得周全的。


    元嬰期中州劍主何曾放在眼裏


    “黃浪陳慶龍,帶她回去”


    久居上位,殺伐果斷,若不是事涉獨生愛女,或許早就不必這般麻煩。


    夏淩天忍到此時已算頗為不易,主要是被那個叫於生的小子搞得心中不快,連帶著對這禦獸宗也就沒了什麽好感,站起身來,便要帶著夏靈兒回返中州。


    夏靈兒見老爹動了真火,也不禁心下凜然,不敢再觸怒於他。嘟著嘴跟在身後,心中隻是盤算,怎麽才能不嫁給那個討厭的獨孤飛。


    剛才順口將於生拎出來,原是無心之舉。可現在琢磨琢磨,這小子雖然可惡,騙了自己好多回,可越細想,越覺得兩人相處的時光是她生平所未曾體驗過的。一時竟有些心神迷亂


    夏淩天麵容冷峻,也沒和巫小容等人再打招呼。


    那什麽叫於生的小子,險些拐走我的乖女,門下弟子又能有什麽好東西了,老夫今日當著愛女的麵,不開殺戒已經算是你們走運


    “劍主大人,請留步”


    可誰也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這種氛圍下,攔住夏淩天的道路。


    夏淩天麵前直挺挺跪倒一人,剛好擋住前行方向。


    嗯


    夏淩天瞳孔一縮。一股極其恐怖的氣機,瞬間鎖定了此人,令其渾身劇震,甚至連話也說不出口,隻是連連磕頭。


    多少年了


    中州劍主仰頭望天,似乎陷入了某種值得感慨的回憶當中。


    記不清了啊多少年不曾有人敢這樣擋住自己的路了,千萬年前爭霸中州之時,倒曾有所經曆,隻是那些人,毫無例外地都成了夏淩天的劍下亡魂。


    而麵前這家夥分明修為連凝丹期都沒到。不要說夏淩天出手,就算是黃浪陳慶龍,都能瞬間將其滅殺得連渣都不剩。


    哪來的包天狗膽


    “杜高來,你做什麽”


    夏淩天身後。巫小容滿麵焦急,壓低了聲音嗬斥道:“不要命了麽,快讓開路來”


    出乎意料地,夏淩天竟然先將威壓一收,淡淡道:“給我一個解釋。”


    杜高來這才得以抬起頭來,隻是這片刻無形壓力。已經讓他口鼻中都滲出鮮血,順著臉龐慢慢流下來,把好端端一個人弄得有些麵目猙獰。


    “劍主大人敝宗宗主於生,一定是被劍靈宗或擒或殺。他可是持有您的天劍令而去,此舉難道不是挑釁您的權威禦獸宗弟子杜高來,懇請劍主大人替敝宗做主,向劍靈宗討還一個公道”


    說完這句話,杜高來再次深深叩首下去,久久不曾抬頭。


    夏靈兒驚呆了。


    黃浪、陳慶龍驚呆了。


    巫小容和吳瓊等禦獸宗弟子,更是早已淚流滿麵。他們不會忘記,就在數月前,杜高來還因為靈獸契約之事,對於生最是心存不滿,多次在公開場合議論這位新宗主的心胸狹窄難以服眾。


    可是現在連杜高來都將生死置之度外,以死相諫,我們還在等什麽


    沒有於宗主,禦獸宗早就片瓦不存,咱們這些人,還能活到今天


    “請劍主大人做主”


    “請劍主大人做主”


    一時間,在萬獸山頂跪倒一片,所有禦獸宗弟子無一例外,全都跑到杜高來的身後,向著高高在上的中州劍主夏淩天,集體請願


    這一幕,深深震撼了夏靈兒,於生這個名字,就此更加在心中揮之不去,即便身在中州,也心係東漠之地。


    她覺得,自己也應該做點什麽。


    “爹爹,請你往劍靈宗一行,他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你當麵撒謊”


    “胡鬧”


    夏淩天現在最不願見到的,就是這個女兒和那什麽於生扯上半點關係,原本還因為麵前百人齊拜的場景略有觸動,卻因為夏靈兒一句話,反而是臉色一沉,淡淡道:


    “本劍主很忙,沒空理會這些小宗門之間的齟齬之事”


    言畢,不再有半分停留,一手拉住夏靈兒,直接就是破空而去,很快就消失在遙遠的天際,再也看不到半點人影。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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