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光線十分柔和, 那些光芒穿過高大透明的落地窗, 落入那抹深灰色之中,卻不能為它染上分毫暖意,那雙眼眸又冷又冰, 似乎相隔著千裏之距, 遙遠地投射來一道陌生的視線。

    蘇錦之怔了一小會, 才反應過來男人用著一把和他眼睛顏色差不多的左輪.槍正對著自己的額頭,涼絲絲的溫度從它們相觸的地方傳來, 就像是一個冰冷的死亡之吻。

    同時, 蘇錦之也似乎明白了許玉蘭為什麽要塞一個奶嘴給他, 還反複叮囑他不能哭鬧——為了防止他叫出聲。

    但那個男人沒有立即開槍, 他的食指壓在扳機上,甚至已經用上了一部分力氣,隻要再加重幾分力道,就會有子彈從膛口急速射出,在清晨的明亮的光線中炸出漂亮的血花。

    蘇錦之隻看到他眼中陌生突然之間被錯愕所取代,緊緊皺起的雙眉似乎是他向世人展露情緒唯一途徑, 因為他大半張臉都隱藏在一張黑色的麵罩之下。

    不過這對蘇錦之來說沒什麽用, 他隻要看到這雙灰色眼睛, 就能勾勒出眼睛主人麵容的深邃輪廓——那仿佛是鐫刻在他靈魂上不會忘記的東西。

    更何況蘇錦之並不會怕他, 這是他身體本能的生理反應, 他沒有辦法憑空生出半點恐懼的情緒, 甚至因為給他反應時間太短來不及演戲。所以蘇錦之隻是靜靜地望著他, 旁的什麽動作也沒, 雙手還維持著打開樂譜時的動作,就像他完全不知道男人這個動作對他來說有多麽危險,哪怕這是一個足以近到與死神擦肩而過的距離。

    男人回望著他的眼睛沉默了幾秒,繃直了手臂稍稍收回去了一些,於是左輪.槍頂在少年額上的力道漸漸變輕,最後離開,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圈紅色的印痕。他皺著眉抬手,用食指勾住奶嘴背麵的吊環,將奶嘴從少年嘴裏拔了出來。

    奶嘴透明的矽膠質量很好,軟軟彈彈的不會變形,上麵還沾著透明的液體,在與少年的嘴唇分離時還拉出了一條長長的銀絲。

    於是他低頭又盯著奶嘴看了幾秒,就好像那上麵還沾著少年的體溫似的。

    吃奶嘴被對象發現了,蘇錦之感覺很是羞恥,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從男人手裏撈回自己的奶嘴,然而這個時候門口的兩個保鏢卻突然大喊著朝他跑過來:“吉米少爺!”

    吉米是巴特為尹歌取的英文名,一個柔軟而毫無攻擊性的名字,就像是他本人一樣。

    緊跟著,蘇錦之就感覺到幾枚子彈順著自己的身側擦過,穿進他身後架子的書冊中。那個男人抬手朝落地窗開了幾槍,那扇數米高的落地窗便轟然碎開,整扇地墜下,一個保鏢猛地撲了過來將蘇錦之護在身下防止那些玻璃砸到他身上,但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碎玻璃劃裂了他臉上的皮膚;而另一個保鏢卻持槍追著男人跑了出去。

    蘇錦之躺在地上,癡癡地看著男人的背影消失,帶著他的奶嘴。

    許玉蘭也尖叫著撲了過來,幫著保鏢把蘇錦之從地上扶起,駕著他到桌邊坐下。臉頰上傳來些許刺痛的感覺,蘇錦之伸手一摸,摸到點黏黏濕濕的液體,正當他下意識地想要看看手掌時,那個壓住他的保鏢卻猛地鉗住了他的手,同時蓋住他的眼睛。

    蘇錦之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具身體暈血——這是尹歌五歲時那場綁架留下的後遺症,從那以後他隻要看到血液,就會連續好幾天做噩夢,夢裏一次又一次清晰無比地重複著他所經受的那地獄般的折磨,因此他還特別怕痛,哪怕因為摔跤膝蓋被蹭破了一點點油皮都能哭上好久。

    這次沒了奶嘴的阻攔,蘇錦之用手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快去叫醫生!”保鏢對許玉蘭低聲吼道,他和搭檔進來的時候已經暗響了牆上的警報鈴,不出幾秒,整個城堡都亂了起來。

    尹歌專屬的家庭醫生和護士也馬上拎著藥箱趕了過來,還帶來了一瓶裝好溫牛奶的奶瓶。

    護士先用濕手帕擦幹淨了蘇錦之手上的血跡,才接過保鏢的位置輕輕摟住他,把奶瓶塞進他嘴裏。

    蘇錦之嘬了奶嘴一下,咽下一大口香甜的奶汁馬上就歇了哭聲,就連醫生把酒精擦到他臉上消毒時也隻是稍微往後縮了縮脖子,含著奶嘴裝模作樣地抽噎了兩下,畢竟他不是真的尹歌,要他像個巨嬰哭個不停還是有些難度的。

    醫生看見他沒有往日那麽難哄輕輕地鬆了口氣,因為蘇錦之的配合度較好,所以這次上藥也比較快,迅速地給蘇錦之臉上貼上一些紗布後就把他扔給了趕來的兩個奶爸。

    而奶媽許玉蘭則被保鏢團們帶走調查了。

    兩個奶爸拎著蘇錦之回了臥室,讓他躺在在臥室的小露台上的搖籃椅上哄他睡覺。蘇錦之睡不著,那兩個奶爸就拿和他笑著說一些笑話,似乎很急迫地想要哄他開心,但是他們說的笑話太冷了,所以蘇錦之一直抱著奶瓶喝奶,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們。

    很快,蘇錦之就知道他們兩個為什麽要那麽急於討好自己了,因為巴特來了。

    巴特今天恰好沒什麽事,他本來是打算去最近好的那個情婦那裏溫存一下的,但是他一接到尹歌受到殺手襲擊的消息就馬上趕了過來,那個情婦還有些不高興,巴特卻沒心思哄她,畢竟想要給他當情婦的女人源源不絕,這麽聽話乖巧還聰明無比的兒子,可能就那麽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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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米,爸比的小吉米~”巴特遠遠地就喊著尹歌的小名過來,蘇錦之聽到聲音後就從搖籃椅上探出頭看他。

    巴特今年四十七歲了,西方人雖然普遍顯老,但是他們步入中年之後容貌變化的速度卻不怎麽明顯,所以巴特看起來還是一位英俊的大叔。他的頭發和眼珠都是淺褐色的,這令他看上去沒那麽嚴肅,更別說他臉上還帶著溫和慈愛的笑容,穿著筆挺的毛呢西裝,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能給人無限安全感的高大父親的模樣。

    巴特抬抬手,讓蘇錦之的兩個奶爸離開,他也不等仆人動手就拎了個椅子坐到蘇錦之的身邊,視線在他的身上來回梭巡,等確認蘇錦之除了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有些割傷之外整個人安然無恙後,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說:“爸比給你帶了禮物。”

    說完,巴特就像變魔術似的從背後拎出來一摞書,書籍的封麵是一些色彩鮮豔的人物肖像,應該是一套漫畫,被藍色緞帶蝴蝶結好好的捆在一起。

    他不把這套書拿出來,蘇錦之都沒發現這些書之前就藏在他的背後。

    不得不說,巴特真是把一位幽默慈愛的父親形象演繹到了極致,在尹歌和他母親被綁架之前他就特別寵愛尹歌,小時候還抱著尹歌親手給他剪過腳趾甲,這才給了他的死對頭一種可以用尹歌和他母親拿捏他的錯覺。除了那次綁架他沒去救尹歌和他母親之外,巴特在尹歌的眼中似乎挑不出一點錯,如果他沒有傷到腦袋,巴特想要控製他可能還要費些心思,但尹歌偏偏變成了一個白癡天才。

    更何況,尹歌的母親太過聰明了,她知道巴特不會來救自己之後,就一直抱著尹歌給他洗腦,讓他學會對父親撒嬌,要做個好孩子,讓他的父親喜歡他。因此她清楚地明白,沒有巴特護著的尹歌,絕對沒有辦法安全地活到成年。

    所以每周都來看他,給予他近乎王子般生活的巴特,就順利成章地成為了尹歌唯一能夠信任的親人。

    “謝謝爸爸。”蘇錦之放開奶瓶,抱住漫畫書乖巧地和巴特道謝。

    巴特又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之後又陪他吃了晚飯。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巴特的確是把尹歌當做他最喜歡的兒子來寵的,巴特的身份注定了他沒有辦法特別信任一個人,他有很多兒子,但是那些兒子都盯著他屁股底下的位置,對他有著這樣或那樣心思不純的索求,哪怕再小再純潔的孩子,都會有學壞長大的那天。

    唯有尹歌,他是唯一不會長大的孩子,哪怕他的身體一天天長大,他的心智也永遠和孩子差不多,這是無法偽裝的,而且尹歌一切活下來的條件,都是他給予的。

    這種完全掌控的人生完美契合巴特身為上位者的控製欲,他怎麽會不喜歡這個兒子呢?

    於是巴特幾乎陪了蘇錦之一整天,晚上的時候還取代了兩個奶爸親自唱搖籃曲哄蘇錦之睡覺。

    蘇錦之乖巧地說了一聲“爸比晚安”後就閉上眼睛假裝睡著了,在巴特離開後趁零號還沒下班,興奮地和它分享自己的喜悅:“零號,零號!他沒有殺我!”

    “嗯……”零號沉吟了一會,還是昧著良心誇讚蘇錦之,“宿主大人好棒呢!”

    “他沒有射我!”蘇錦之還在高興,“他是不是對我一見鍾情了?”

    零號說:“我能讓宿主大人您看到拯救總目標現在在做什麽,宿主大人您想看嗎?”

    “當然想看,快快快!給我調出來!”

    蘇錦之話音一落,零號就在他麵前投出了一道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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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要去跳樓了,我的電腦重裝係統,裏麵所有文章的大綱細綱,還有一些靈感筆記什麽的都沒了,以及我曾經偷偷寫的五萬字純□□,才寫了一小半都沒發過!種植醜拒的校對文本也沒了,包括不死的備份文本,這意味著我要看自己的文甚至隻能去下載盜文txt…………啊啊啊跳樓的讓讓,給我挪個位置!為什麽我手賤不去備份,媽的,氣哭了沃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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