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之看得出, 零號這是在等一號的命令,從而決定到底要不要用這匕首捅死他。

    他被匕首割傷的手掌傳來陣陣火灼般劇痛,隨著心跳不斷往外崩溢著鮮血,失血和劇痛讓蘇錦之臉色逐漸變白, 他微微往後靠了靠,努力讓身體放鬆,降低自己對零號的威脅。

    然而他一動,零號的匕首也跟著移動, 刀鋒緊緊地抵著頸間脆弱的皮肉。蘇錦之毫不懷疑,零號有力氣直接切斷他的脖子。

    他喘著氣,目光掃向千秋台附近的人,期望他們之中有人能夠來救他。

    但是這場刺殺來的突然, 千秋台附近的人皆是愣愣地看著他們, 蘇錦之看向古書榮, 剛張口想要發出呼救,在場的所有人就忽然從客椅上站了起來, 拔劍對著一號和零號, 異口同聲道:“大膽魔修, 竟敢潛入我修真界作亂!”

    蘇錦之還沒有出聲,就得到他想要的幫助, 但說實話,看著這一幕, 蘇錦之一點也沒覺得安心, 反而覺得有些詭異。

    若說古書榮說出這些話, 蘇錦之會覺得這沒哪裏不對,但拔劍對著一號和零號的人,還有雲景。

    蘇錦之剛剛可沒看漏雲景眼底的殺意——雲景本來是想殺了他的,可是現在卻和大家一起想要救他,怎麽看都覺得不正常。

    而那些已經拿著劍目光發滯地朝他們聚攏過來,宛如被控製的傀儡一樣將他們四人圈在中央,零號見狀,手腕微微用力就要將匕首插入蘇錦之的動脈之中,一號卻突然開口道:“等等。”

    一號一說話,零號便停了動作,朝他們聚攏而來的修士也停下的動作。

    那把匕首已經劃破了蘇錦之頸間的皮肉,卡在被割破血肉肌理之中,哪怕是一個吞咽口水這樣細微的動作,都會使脖頸被刀鋒撕裂的傷口越來越深。

    江又輝看著少年頸間蜿蜒而下的紅色液體,終於按捺不住超前邁了一步。

    而一號也掐準了這個時機,一步跨越上前,將藏於袖間的匕首從背後捅入他的胸口。

    江又輝的身形微微顫了顫,一號卻將匕首推得更深,寒光淩冽的刀鋒穿破紅色的喜服,貫.穿男人的身體,蘇錦之看著他順著劍鋒不斷低落的血液,呼吸幾乎停滯,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也不管零號還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扯著脖子大聲道:“不要!”

    “你殺我吧!不要動他!”蘇錦之轉頭,望著零號哀求道。

    零號卻將匕首收了回去,抬手在蘇錦之的脖頸的傷口上輕輕抹了一下。

    這個動作非常怪異,但是除了讓傷口疼痛以外沒有任何作用,一號見此皺了皺眉,終於開口了:“做個交易吧。”

    江又輝問他:“你想要什麽。”

    “拿你的命換他的命。”

    “不要答應他!”江又輝還未回答,蘇錦之便焦急地喊道。

    一號沒有再說旁的什麽,隻是輕輕歎了口氣:“他會死的……”

    這句話像是什麽開關般,話語一落,江又輝就抬起頭,深深地看了蘇錦之一眼。

    視線相觸的刹那,蘇錦之心神都為之狠狠一震,因為那道他目光他實在是太熟悉了——凝聚了無數複雜的感情,仿佛穿越了一段漫長的時光般滄桑,絕望。

    “我做了一個夢……”江又輝扯了扯唇角,雪白的發絲在半空中輕輕飄動,他的麵容明明還很年輕,但蘇錦之卻有種他已垂垂老矣的感覺,“夢裏你和我說分手了也沒關係,你一直就在那裏,我想你了就可以來看看你。”

    “但是你騙我……”江又輝伸著手,似乎想要再觸碰他一次,“除了我的記憶,我哪裏都找不到你……”

    蘇錦之尖叫一聲從輪椅滾了下來,他的腿不能動,所以他隻能爬,但等他爬到江又輝所在的地方時,他的身影早就消散成無數細心的光點,逸散在空中最後消失。

    “你為什麽要殺他!你為什麽要殺他!”

    江又輝最後的那句話,撕裂了蘇錦之所有的平靜,他一睜開眼睛,就大喊著將麵前所有能夠觸碰到的東西推倒在地,站在他麵前的一個人似乎是被他突然的叫聲給嚇到了,往後退了幾步,站得離他遠遠的。

    鐵製的碗筷落在瓷磚地麵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將那人的尖叫給淹沒了。

    蘇錦之沒有理她,趴伏在小板桌上嗚嗚地哭著:“你為什麽要殺他……”

    沒有人給他回答。

    蘇錦之也沒有哭多久,因為很快就有一些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從外麵進來了,進到他所在的這間屋子,扯著蘇錦之的胳膊將他按倒在床上。蘇錦之沒有掙紮,任由那些人將他的四肢都固定在床板上。

    他呆呆地仰著頭,目光停留在天花板中央的白熾燈上,眼淚在眼眶裏聚滿,隨後就順著眼角滑進鬢角的頭發間。

    那些白衣人見他不再掙紮了,桎梏住他的動作就漸漸鬆了下來。

    “怎麽了?”一個成年男子走到一旁,低聲詢問一開始就待在屋子裏的那個女人。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蘇錦之隻模模糊糊地聽到了一些。

    “我來給他喂飯,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就狂躁了起來,把飯菜都弄翻了……”

    “他有說什麽嗎?”

    “他一直在喊‘你為什麽要殺他’。”那女人頓了頓聲音,聲音裏有著掩飾不住的恐懼,“主任,他真的不是殺人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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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回答道:“我也不知道,院長說讓我們先照顧他一段時間。”

    女人沉默著沒有說話,又或許有說,因為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蘇錦之聽不太清,隻模模糊糊地聽到了一些。

    其他護士很快就將地上的飯菜收拾幹淨了,那個被稱作“主任”的男人走到床邊看了蘇錦之一眼,轉頭對另一個男護士說:“半個小時後給他喂碗稀飯,喂食期間不要把束縛帶解開,注意點,別讓他受傷。”

    “嗯,知道了。”男護士應了一聲。

    隨後那群人就如來時那樣一連串的出去了,男護士把門帶上,但留了個小窗,方便隨時觀察屋中人的動靜。

    “宿主。”一號的聲音出現在蘇錦之的腦海裏。

    蘇錦之閉上眼睛,冷冷道:“滾。”

    一號繼續道:“他不死的話,你也會死在那個世界。”

    “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蘇錦之直接將這句話吼了出來,四肢在床板上拚命地掙紮著,但他的脊背剛剛離開床板就被扯了回去,因為他的手腳都被柔韌的束縛帶固定在床上,就仿佛一個囿於牢籠的困獸,隻能在原地痛苦地掙紮。

    “為什麽?”一號卻還在咄咄逼人,“因為我殺了江又輝,還是因為他說的話戳到你的痛處了?你在愧疚,不敢麵對?”

    蘇錦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等呼吸稍微平靜之後,他又嗚嗚地小聲哭了起來,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那個站在門口的男護士隻隔著一扇門透過小窗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又轉過身去,逼仄昏暗的小房間裏隻有蘇錦之一人,不管他哭得再怎麽淒慘,都不會有人進來安慰他一下。

    一號說完那句話後就不再作聲了。

    蘇錦之躺在床上,五指越攥越緊,指甲扣進掌心的軟肉裏,但是他並不覺得這有多痛。

    因為一號說的對。

    他的確是在內疚,他很自責,他不敢麵對除了自己的任何人,甚至他連自己也不敢麵對,不敢麵對那個懦弱、膽怯、一無是處的自己。

    在上個世界結束的時候,他還在想,他那麽愛江又輝,又怎麽可能和他分手?

    他等著恢複記憶的那一刻,親自去問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當過往的記憶回來時,他才發現真相的確如此。

    蘇錦之閉著眼睛流淚,幾乎要背過去氣去,又開始迭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壓抑的小屋子裏回蕩著低低的哭聲,站著在門口的男護士似乎被他哭得煩了,又從小窗探進頭來看了他一眼,這一看男護士就變了臉色,馬上打開門進來按響了床頭的護鈴。

    不一會,醫生們便蜂擁而入,將蘇錦之緊攥的手指板開,給他處理手掌的傷口,用紗布纏好後給他帶上了指套。

    男護士走到主任身邊,小聲道:“他一直在哭。”

    主任歎了口氣:“看好他,發現有什麽異常舉動馬上按鈴,我去給那邊打個電話。”

    屋子裏的人來了又走,男護士見蘇錦之蘇錦之怔怔著,就問主任:“要不然給他吊營養針,他現在看上去也不會吃東西,等會嗆進氣管了不好處理。”

    主任聞言,看了床上躺著的青年一眼,點點頭道:“行吧,先給他吊針,看看明天情況怎麽樣吧。”

    吊針和藥瓶很快就被取來了,針頭刺進手背肌膚的時候蘇錦之顫了一下,等那些冰冷的液體順著血管將身上的溫度抽離一半後,蘇錦之才微微轉過頭,看向高高吊起的藥瓶。

    逼仄狹窄的小屋,寒冷的藥水,蒼白的牆壁,和來來回回戴著口罩看不清臉的醫生護士們……這裏的一切都讓蘇錦之不自主地聯想到他在那西港醫院時的日子。

    蘇錦之疲憊地閉了閉眼睛,零號怯生生地聲音就突然在他耳邊響起了:“宿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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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擦,我們家今天又停電了,晚上8點多才來電,從昨晚就開始暴雨一直沒停,我的筆記本炸了,徹底不能打開,隻能等電來用台式,我明天補更,更7000。

    會解釋為什麽要死的,大家別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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