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之聽薑黎山這麽說,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發現指甲確實有點長了,但是卻不硬,軟軟的,和他現實中的指甲是一樣的。

    據說這種指甲叫做水指甲, 擁有這種指甲的人身體都不怎麽好, 蘇錦之以前倒是不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好, 隻是經曆了那麽多之後忽然有些感慨。

    晚上睡覺的時候,蘇錦之躺在床上, 整條左腿都搭在薑黎山的身上, 而男人坐在床尾,正戴著手套低頭握著他的腳背很認真地給他剪指甲。

    因為臨近睡覺,他們隻在桌麵上點了一盞油燈, 跳動的燭火似乎為男人勾勒上了一層金線,使得他的麵龐在有些昏暗的暖色燈光中顯得十分深邃, 而那雙深色的灰色眼睛也落入了些許溫暖的光線, 就像是日落的天空一樣漂亮。

    蘇錦之抱著被子,微微側過頭打量著薑黎山男人給他剪完手指甲之後還不盡興, 竟然又要給他剪腳趾甲,蘇錦之和他在一起了很久,但是這樣的事還是第一次, 他覺得有些有趣, 也有些其他說不出的感覺。

    他仰起頭, 望著雙層床的木質床板, 上麵的細小木屑清晰可見,恍惚中,蘇錦之想起他以前的視力是沒那麽好的,而他現在視力變好,是因為那一場漫長的治療的緣故。

    而在這場治療的旅途中,他們長達百年的時光,此刻回想起來就像是短暫的一瞬。

    “阿山……”

    夜裏,除了火車駛過軌道時軲轆聲,能聽見的就隻有燭火親吻空氣的聲響,但是在這樣的寂靜之中,薑黎山卻聽到的另外的聲音,那是他的少年輕輕的呢喃聲。

    薑黎山抬起頭朝少年望去,隻見他已經閉上了眼睛,腦袋陷在柔軟的枕頭裏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他勾了勾唇角,低頭在少年白皙的腳背上碰了一下:“晚安,之之。”

    蘇錦之第二天醒來時,薑黎山並沒有在屋裏,不過床邊的小矮櫃上倒是整整齊齊地堆疊著男人給他準備的衣物。

    蘇錦之穿好衣服後,才發現桌上有一張男人給他留著的字條——“他們送來的早餐是冷的,舅舅去給你熱一下,醒來後自己穿衣服洗漱,舅舅很快就回來。”

    看著這張字條,蘇錦之在心裏小聲嘀咕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就算薑黎山在也不可能讓他幫忙穿衣服啊。

    不過雖然是這樣想著,但就是這樣一張普通的小字條,蘇錦之也沒舍得把它扔進垃圾桶裏,想了想把它折好後放進自己的錢包,蘇錦之這才拉開門把出去。

    走廊外麵依舊沒有什麽人,蘇錦之敲了敲衛生間的門,門裏傳來那對金發兄弟哥哥的聲音:“請稍等一下——”

    蘇錦之聞言便在門口等著,然而沒過多久,杜辛易那邊的房間門就被打開了,蘇錦之還以為出來的人會是杜辛易,渾身的神經都繃緊了。

    但那人稍微走近一些後蘇錦之才發現,那是杜辛易的同伴。

    去餐廳車廂的話是要路過他們的臥鋪的,看杜辛易同伴的樣子,他似乎就是要去餐廳車廂。

    蘇錦之低著頭,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是杜辛易的同伴路過他時還是停下了腳步:“你……”

    蘇錦之下意識地抬頭,目光和他的相撞。

    隻見杜辛易的同伴在看清他的麵容時愣了幾秒,隨後也露出那日和杜辛易相似的神色——一種仿佛看到了多年不見的一個熟人的表情。

    可是翻遍了原身所有記憶的蘇錦之可以肯定,他完全沒有關於這兩個的記憶。

    然而杜辛易的同伴卻在這時又往前踏了一步,像是想要看清他的臉,蘇錦之非常抗拒和陌生人親近,見狀連忙又低下頭,還往後退了幾步。

    隻是杜辛易的同伴看見他倒退,馬上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你是不是——”

    被他碰到的刹那,蘇錦之趕緊自己就像是被一條惡心黏-膩的毒蛇給纏上了,他在心理上十分厭惡抗拒和害怕這個男人的觸碰,但是他的生理卻不受他的控製,強.烈的快.感依舊猶如跗骨之蛆蔓延侵占他身體的所有角落和每寸肌膚,細密的冷汗也在那一瞬冒了出來。

    蘇錦之渾身都在打顫,喉頭泛起陣陣酸意,明明他早上醒來還沒有吃過任何東西,此刻卻有了想要嘔吐的感覺。

    “我……”好在這時在衛生間裏的哥哥開門出來了,蘇錦之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掙開杜辛易同伴的桎梏搶過門把,以一種落荒而逃的姿勢鑽進了衛生間。

    被擠出來的哥哥一臉莫名,不過他在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時,臉上的疑惑就變成了三分了然和七分厭惡,他朝杜辛易的同伴翻了個白眼,隨後就走朝前回了自己的房間。

    杜辛易的同伴皺了皺眉,看著緊鎖的衛生間試著扭了扭門把,卻沒有扭開——有人在裏麵反鎖了。

    他猶豫了幾秒,似乎在思索要不要強行撞門進入時,一道冷冷地男聲卻打斷了他的動作:“你在做什麽?”

    他回頭一看,發現來人是那個少年的舅舅,他不欲多事,便輕輕笑起說:“我想借下衛生間。”

    “你能用的衛生間可不在這邊。”薑黎山可不信他這套說辭,神色越來越冷。

    “哦,那邊被辛易用了,所以我就想看看這邊有沒有人。”杜辛易的同伴也不繼續在這裏逗留,隨便敷衍了薑黎山幾句就走向屬於他和杜辛易那邊的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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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有意做給薑黎山看他的確是想借用一下他們的衛生間,就敲了三下門,裏麵傳來杜辛易不耐的聲音:“操!誰啊,我在用呢!”

    “是我,辛易。”

    “齊鎮?”杜辛易問,“不是讓你去拿早飯了嗎?”

    “行,我現在就去。”

    說完之後,那個被杜辛易稱為齊鎮的同伴就轉身朝餐廳車廂走去,路過薑黎山時還給了他個微笑,隻不過薑黎山從頭到尾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

    等齊鎮離開之後,薑黎山就把手上的食物先放回房間,然後趕緊折回來敲衛生間的門:“之之?”

    隻聽“哢噠”一聲輕響,反鎖的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少年雙目微紅,眼睫濕濕的,像是剛剛哭過一樣,薑黎山愕然道:“之之?”

    “舅舅……”少年欲言又止,似乎他要說的話十分難以啟齒,“我……”

    薑黎山見他這樣,就直接和他一起進了衛生間,輕輕擁住他問道:“怎麽了?”

    然而這話一出口,薑黎山就很快發現的少年的不對——他張著唇呼吸有些急.促,但是他看少年蒼白的臉色和冒著冷汗的額頭,這明顯不是少年自願的。

    薑黎山很快就反應過來,眉頭也緊緊皺起:“他碰你了?”

    蘇錦之點點頭。

    他一進衛生間之後就很快反鎖了門,但是他知道杜辛易的同伴應該沒有那麽容易就放過他,當他看到被扭動的門把時,心髒幾乎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好在薑黎山的聲音出現及時讓他的心髒落回了原處。

    隻是放鬆下來之後,那陣惡心感就再也壓抑不住,蘇錦之下一刻就趴到水台旁邊幹嘔著,生理淚水都被激出來了,但因為他什麽也沒吃,所以根本吐不出什麽東西。

    可是真正令蘇錦之又氣又惡心的是,他發現自己石更了。

    不是之前他和薑黎山歡愛時那樣的程度,而是完完全全地被激發了穀欠望,並且一時半會還平複不下去,但蘇錦之發誓,他對那個人絕對沒有一點意思,甚至於在回想被他捏住手腕的感覺時還惡心得繼續想吐。

    “舅舅……我……我不知道我怎麽會……”少年臉色蒼白,眼眶微紅,鬢角的發絲還被額上的冷汗微微打濕了些,語無倫次地想要解釋自己身體的異常。

    薑黎山雖然也覺得奇怪,但他了解少年,便抱住他輕聲安撫道:“舅舅知道的,你不用解釋,沒事的。”

    蘇錦之聽他這麽說才稍微冷靜下來一些,把頭埋在薑黎山的胸.膛前,過了幾分鍾後眼看自己並沒有變.軟的趨勢,蘇錦之更加氣惱了,攥著薑黎山的衣領,小聲道:“舅舅……”

    薑黎山正拍著他的肩背,像哄小孩子那樣無聲地安慰著他,聞言應道:“嗯?怎麽了?”

    “你能不能……”少年的聲音更小了。

    薑黎山沒有聽清,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麽?”

    少年停頓了幾秒,頭垂得更低,聲音卻拔高了些:“你能不能把它弄下去呀……”

    這一次,薑黎山聽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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