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達娜.邪歌是駐紮怒風獸穴的守望者的統領。剛剛萊雅娜和女兒來探望範達爾時,她有一瞬間仿佛感應到了第三個人的氣息。雖然那很快消失不見,甚至讓她懷疑是自己的錯覺,但科達娜不會忘記自己的職責,她守衛在這裏,就要杜絕範達爾有任何越獄或者被謀殺的可能。


    事關重大,她寧願相信自己的錯覺,也不願放任。


    她快步追上去,很快就在一個轉彎的岔路口看到了萊雅娜和伊絲塔瑞亞。她仔細感應,卻沒有發現第三個人的氣息。


    “難道真的是錯覺?”她有些狐疑。


    她沒有立刻放棄,反正馬上就要到鹿盔的監獄了,不如再跟一段。


    而正當那對母女消失在轉彎的路口的瞬間,一把造型怪異的彎刀突然無聲無息地從背後刺來。


    “有刺客!”


    科達娜心中猛生警兆,她又驚又怒。科達娜經曆過上古之戰,最近兩年因為各種災難也參加過不少戰鬥,刺客的刺殺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麽新鮮事,她早已習以為常,可是從來沒有一個刺客能夠在如此接近她的範圍內發起偷襲。


    在對方揮刀之前,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這是一個頂尖刺客!


    ——當然,這可是鼎鼎大名的傳奇刺客迦羅娜!


    半獸人女刺客手中的彎刀正是她的成名武器“一閃”。


    大部分刺客都喜歡用匕首。它更加無聲更加迅捷,最適合刺殺的場合。不過迦羅娜不一樣,她喜歡用這把名為“一閃”的短刀。左手上的才是一把匕首。


    雖然短刀相比匕首沒有那麽隱蔽,可迦羅娜本身的實力彌補了這一點。即便是用這樣相對笨重的武器,她依舊能發揮出頂尖刺客的水準——一擊成功,全身而退!


    一閃已經刺破麵前這個守望者的墨綠色鬥篷,刀尖很快穿透她的皮甲,觸及到裏麵柔軟而脆弱的身體。


    隻需要再前進一寸,刀尖就能嚐到這個守望者心頭之血。


    幾乎沒有人可以在這樣的情況下逃避死亡。可就在那致命的一寸僅僅行進到一半時,迦羅娜的短刀失去了目標。


    她眼前白光一閃。守望者的統領已經出現在前方二十碼之外。


    迦羅娜失手了。


    她的對手可不是什麽普通人,而是守望者精銳中實力數一數二的強者,經曆無數殘酷戰爭,又活了上萬年。戰鬥經驗無比豐富。


    但科達娜並不好受,她知道自己能夠成功從那一刀下逃生,運氣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她哪怕隻晚零點一秒,現在就已經是地上的一具屍體。


    她麵罩下的雙眼散發著幽綠的光芒,看起來是如此危險,她想要看清楚敵人是誰,可是原地隻有一團正在消散的煙霧,那個刺客已經再度消失了。


    第二回合開始了。


    科達娜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環狀圓刃。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不讓紊亂的呼吸影響自己感知那個頂尖刺客。


    她不敢大聲呼叫守望者姐妹,她知道自己一旦分神。那個刺客一定能抓住機會;她也不敢擅自走動,那很可能將自己脆弱的部位暴露給刺客。


    空氣中的氣氛十分凝重,一切仿佛都安靜下來,隻有輕微的“滴答滴答”的聲音在洞穴裏回響。


    那是科達娜後心被刺中的那一道傷口流出的血液低落到地麵上的聲音。她已經盡力繃緊肌肉,讓那個傷口閉合,不至於讓那裏血流如注。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刺客的短刀上沒有淬毒,否則不管是麻痹毒藥還是致命毒藥。她現在已經任由擺布了。


    就在這樣靜默的氣氛中,科達娜慢慢沉浸下來。她還是站在原地,不敢稍動。


    那個刺客到底走沒走,她不知道。


    她或許走了,或許沒有。如果是前者還好,如果是後者,科達娜稍微妄動都可能死於下一次精準的刺殺。


    她得和刺客比一比耐心。


    科達娜進入極度專注的狀態,甚至忘記了周圍時間的流動。直到空氣中傳來兩個不一樣的聲音:


    “這個是不是?”


    “好像不是——她在擺什麽造型?”


    “笨蛋,她受傷了!她應該是在防備刺客。”


    “看到了,是短刀的傷口。應該是個高手。”


    這兩個聲音一問一答,就在這個甬道中回響,科達娜卻根本判斷不出具體方位。


    剛剛刺殺她的明明隻有一個人,是對方的同伴?


    而且這兩個人說的是什麽,她完全沒聽懂。


    科達娜頓時緊張起來。


    就在她身前身後,分別潛伏著一個忍者,前者是個手持十字鐮的蒙麵少女,一雙大眼睛正盯著科達娜,後者則是一個小個子的約德爾人,他手中握著十字鏢,同樣蓄勢待發。


    這兩人正是阿卡麗和凱南,他們身為忍者,自不必和地穴中混戰的那些人一起行動,因為擔心鹿盔那裏出事,他們先一步潛伏進來了。


    阿卡麗看到科達娜腳邊的一小灘血跡,說道:“算了,不管她了,留給艾克他們吧,我們繼續摸進去!”


    “那走!”“是這條路沒錯吧?”“熊皮是這麽說的。他總不會坑我們吧。”


    兩人的聲音徹底消失。


    他們說的是均衡教派的密語,就算瓦羅蘭都沒有幾個人能夠聽出來,更別說暗夜精靈了。


    科達娜有一瞬間簡直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是過了一陣,卻發現對方並沒有進攻。她甚至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前一個刺客的幫手。


    那麽前一個刺客已經走了嗎?


    這是不是陷阱?


    科達娜判斷不出。


    ——


    迦羅娜到底有沒有走?


    科達娜不知道。可萊雅娜知道。


    這個半獸人傳奇刺客實際上第一次刺殺科達娜失敗後就謹遵刺客的準則,“一擊不中,即刻遠遁”。她在煙霧彈的遮掩下悄然繞過科達娜,潛伏到了地穴的更深處。


    她沒有忘記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這個守望者統領已經不能再阻礙她的行動,她當然不願再和這樣一個難纏的對手糾纏下去。


    正事要緊!


    她快步跟上萊雅娜母女,來到地穴最深處,鹿盔的囚禁之所。


    門口外一個女性德魯伊和一個守望者守在這裏,她們就是最後的守衛了。她們在這裏就是監聽探監者和囚犯的對話內容。保證裏麵沒有貓膩。至於安全倒是不用擔心,因為這個牢房的禁製是大德魯伊瑪法裏奧親自設置的。一般來說,如果有人想要“劫獄”,那至少也要有超過施術者的能力才可能破壞掉它。


    “伊絲塔瑞亞,是你來了嗎?”牢房裏的範達爾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在這對母女還沒出現在視線範圍內的時候就驚喜地跑到牢門邊。


    這個時候萊雅娜母女才轉過最後一個彎道,出現在他的視野。


    “爺爺!”伊絲塔瑞亞甜甜地叫道。


    鹿盔頓時滿臉笑容答應了一聲,他看著孫女快步跑過來,簡直像是心靈都要融化了一樣。


    萊雅娜也跟上來,叫了一聲“父親”。


    “好。”鹿盔點了點頭。


    他注意到萊雅娜手腕上露出的一個火焰形標記,表情頓時沉了下去。


    鹿盔看著自己的孫女:“我的伊絲塔瑞亞,告訴我,你想念你父親嗎?”


    “父親?”伊絲塔瑞亞有些驚訝。


    其實她記憶裏幾乎沒有關於父親的具體內容,因為她出生不久父親就死了。她對瓦斯坦恩的了解全都來自家人以及族人之口。他們塑造出了一個為了拯救世界而犧牲於流沙之戰的英雄的形象。那就是自己的父親瓦斯坦恩.鹿盔。


    其實光憑幻想和故事。伊絲塔瑞亞很難將自己的愛寄托在一個她沒有見過的人身上。父親對他來說就是“故事中的人”。


    伊絲塔瑞亞已經一千多歲,就算是放在長壽的暗夜精靈中也早已成年。她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不宜坦白,因為媽媽和爺爺都是那麽想念父親。所以她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出令他們滿意的回答。


    她揚起頭看著爺爺,笑得很認真:“當然想,非常非常想!”


    “好孩子,好孩子。”範達爾.鹿盔欣慰地誇獎,他突然壓低聲音道,“那麽。我帶你去見你父親,好不好?”


    “嗯?”伊絲塔瑞亞頓時驚愕在原地。


    她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死了。雖然她不是非常清楚爺爺為什麽被關在這裏。但她知道他一定是犯了錯。他是個囚犯,在沒有得到赦令之前,是不能離開獸穴的。


    “我帶你去見你父親,我們一家團圓,好不好?”鹿盔眼中像是燃起了火焰一樣,亮得可怕。伊絲塔瑞亞不禁害怕地後退了一步。


    他的話顯然已經“越界”了。一直監視著這邊的德魯伊皺著眉嗬斥道:“範達爾,請注意你的言辭!如果你表露出……嗯?”


    她的話還沒說完,地穴的另一頭突然傳出一陣可怕的尖叫聲,它不斷在幽深的洞穴中回響:


    “劫獄!有人劫獄!”


    “劫獄!”德魯伊萬分警惕地盯著範達爾,她握緊了自己手中的法杖。


    這時她身邊的守望者突然像是一陣旋風一樣衝向萊雅娜,口中還高喊道:“不能讓這個叛徒離開牢房!”


    萊雅娜擋在女兒身前,她嘴唇微動,誰也沒有聽清她念得是什麽咒語或者禱詞,就隻見她揮手之間,一大片燃燒的荊棘突然出現在那個守望者衝鋒的路徑上。


    “烈焰德魯伊!”德魯伊看守者瞪大眼睛叫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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