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長老掌門這……”在禦道宗內修煉提升的鍾無水受到消息也趕了來,入眼處,便是漫世界的劍,殘劍,短劍,斷劍,巨劍……


    她的乾元青罡劍也是從這裏麵得來的。


    她看著遠處麵對劍山坐在荒涼沙地上的背影,頓時明白了這是怎麽一回事,眼中也是驚詫一片。


    雖然知道小師弟天資聰慧,可她從沒想到竟然能聰慧城這樣,定然是大長老看出了小師弟的不凡之處,所以將其帶到這裏,讓他來選一把劍提前入劍道的。一想到這裏,鍾無水就覺得驚詫,小師弟才多少歲?二十歲不滿!二十歲不滿且入門半月就能達到這種程度,難道小師弟是妖孽不成?


    不,妖孽哪有這麽誇張!


    她這時才深有感觸體會到自己“好師伯”那番話的用意,如此人才若不創立自己的道,卻要被其餘的道框住,當真惋惜了。


    正在此刻,一聲厲喝將她驚醒。


    “大師兄,現在出去,我等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說話的人是一向圓滑的二長老。


    二長老語氣嚴厲,不似平常,很顯然這事沒有什麽挽回的餘地。


    鍾無水就見大長老微微回頭,道了句“安心麵壁”後,便扭頭過來,左手兩指斜指地麵,一道灰蒙蒙的光從指間射出,眨眼過後大長老手中已多了一柄劍。


    他沒說,什麽都沒說,就這樣怔怔看著一杆師兄弟,意思再明確不過了。


    鍾無水也知道,這事情到現在已變得很嚴重了,大長老觸犯了門規,六位長老聯合掌門一同來捉拿,要興師問罪,可一向沉默的大長老此刻卻寸步不讓。


    他這是要護住自己最小的弟子麵壁。


    雖為“麵壁”,就是打坐觀想。讓自己陷入空靈,這樣所有的劍才會看到自己,決定是否要選擇這人做主人。


    這是禦道宗千年傳承下來的法子。


    “大師伯,您是執意要如此了?”禦道宗掌門真人一步向前。皺眉沉聲問道。


    大長老沒說話。


    “出劍。”


    掌門和其餘六位執劍長老一樣,手指斜指地麵,再看時光芒一閃,各式各異的劍已出現在諸人手中。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鍾無水在眾人後,看得眉頭直皺。雖然門規要守,可門規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啊,真沒必要這樣,劍拿了就拿了,這麽多不說有千萬,一萬把劍總是有的,這麽多劍少一把又如何?這群長老怎麽老糊塗了!


    不行,臨走前師伯可是將小師弟托付給我的,若是出了差池。我可怎麽向師伯交代?


    鍾無水覺得大長老勢單力薄,一個人完全無法阻擋得了六個長老加掌門,雖然長老不會對小師弟怎麽樣,可說不定戰鬥時誤傷到小師弟就不好了,於是挺身而出,手中藍光一閃,乾元青罡劍已出現在手。


    “放肆!無水你安得如此?!”五長老喝道。


    “無水,大長老如此壞了規矩,你也要跟著一起不成?!”掌門喝道。


    “無水……”


    “無水沒壞規矩,隻是您幾位要打就打。小師弟是我領進門的,是無辜的,若是傷到了可不好。”鍾無水說道,麵色已然有些哀求。要是可能,她也不願意這樣與長輩們兵戎相見。


    而且,宗門第二大忌,同門不得劍戎相見。


    這時候,大長老與七人的對峙已到了一個頂峰,雖然誰都沒動。可是那股無形之間蔓延出來的氣勢,已然暴湧而出,周圍劍林恍啷恍啷直響,一柄柄劍在顫栗,在發抖。


    一切一切的罪魁禍首,此時卻剛陷入空靈。


    許遜知道麵壁,但不知道麵壁是什麽意思,他隻能按著大長老所說的,端坐下來,閉目養神,一開始或許覺得挺無聊的,可這一坐下來之後沒多久,他就感覺不對勁了,因為體外好像忽然少了什麽,一股股刀子似的風從身邊劃過,他的身上很快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傷口,有些流血了,有些沒流。


    許遜嚇了一跳,方才明白,剛才從進來開始,大長老一直在用身上氣勁護著自己。


    “不管如何,聽大長老的吧。”許遜這樣想,心思一定,便身形如山,穩坐不動,實際上心裏卻怕得要命,他不知道該怎麽做才算是麵壁啊。


    關鍵時刻,他就在心裏開始念誦臨走前師傅教他的本門秘法了。


    實際上也就是用來忽悠他的《道德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說來也怪,這秘法一用出,他隻覺心思更為安定了不少,待一遍念誦完,身心變得輕鬆,等到了第二遍時,他忽然對這東西生起了一絲感悟,等到了第三遍時整個人已然陷入到了一遍又一遍念誦道德經的觀想狀態,那玄奧的話語,每每念誦就多一點感悟。


    許遜覺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又很享受這種渴望驅使下,去經中汲精華的美妙感覺。


    他不知道,在他一遍又一遍誦讀時,周圍地麵的劍都開始在顫抖,整座劍山在晃動,地麵在一動一動地驚悸,仿佛人的心髒一般。


    最讓人意外的就是這劍的顫抖。


    從一開始,鍾無水覺得是幾位長輩的氣勢比拚,引來這樣的後果的,可旋即就發現了不對,大長老和其餘長老掌門的臉色變得怪異,並且都已將劍收回了體內,但地麵的顫栗、劍的爭鳴卻越發激烈。


    這顯然不是長老們的氣勢所謂,可這裏也沒別人,難道是……


    九個人,十八隻眼睛,同一時間,齊刷刷看向那老僧入定、給人一個背影的門內最小弟子——許遜。


    “是他!”


    掌門剛說出這一句,眾長老嚴謹也越睜越大,一種名為不可思議的感覺從心底衍生,仿佛是天馬行空一樣。


    長老們似乎忘了周圍地麵上,越來越激烈的變化。


    陡然間,“錚”一聲,一截劍化為流光從遠處飛來,射向許遜。


    “不好!”大長老大叫一聲,既然沒理會入定的許遜,拉起鍾無水閃身朝外飛去,眾長老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一個個開始驚慌失措起來,紛紛朝外抽身。


    他們前腳剛離開,後腳一柄有一柄,一柄接著一柄的劍從地麵上拔起,射向許遜,且速度越來越快,數目越來越多。直至最後成千上百把飛劍密集如雨從地麵拔起,射向許遜,隨後,整個劍山晃動,發出轟隆隆的聲響,無數流光從裏麵飛出……


    第一把到達許遜的劍,並未穿透許遜身體,而是圍繞著許遜飛了起來,像條淩空的遊魚。


    之後的第二第三皆是如此。


    隨著劍越來越多,這整個無劍塚之中所有的劍都飛了起來,卷成個劍狀漩渦,圍著許遜轉了起來。


    這漩渦與眾不同。


    尋常漩渦隻是個一個方向的渦流,而這個漩渦卻是分為兩部分,一部分追著一部分,鋪開在整個無劍塚地麵,若是從上空往下看,不難發現是一個太極圖形狀。


    這情況一出現,外麵的金風火線禁製忽然消失。


    長老掌門急忙向外退去,就見不知何時,這外麵已堆滿了禦道宗的弟子。


    在金風火線消失的霎那,弟子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其中情形,不知所措,很快整件事便轟動了整個禦道宗。


    在掌門的命令下,所有弟子都被下了封口令,但是那樣的情景,卻令所有人都難以忘懷。


    “我聽師傅說這無劍塚之中,不是處處劍意,到處罡風麽?”


    “我也聽師傅說過,這無劍塚中,不是人挑劍,而是劍挑人麽?”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


    這件事很快就過去了,可許多情形卻深深印刻在了眾弟子腦海之中,許遜不知道,自此一事之後,他的名字已在整個禦道宗傳播。


    所有弟子清晰記得那日情形,所有劍溫順得像綿羊一般在“聽道”。


    直至道講完,一把把劍飛上天空,比之落下,密密麻麻化成了一片劍海,劍海向外唯獨留下了一條路,狹窄的路中,那個名為許遜的弟子攜著四把古劍從中走出,徑直與大長老一同帶進了執劍閣。


    又是不久之後,眾長老在執劍閣大打出手的消息傳出。


    最令人驚詫的消息,竟然是為了爭奪一個弟子,那弟子可不就是許遜麽?


    其餘弟子一片嘩然,有不少弟子當場不服。


    不過事情最終塵埃落定,許遜仍舊跟著大長老走出了執劍閣,那之後,許遜多了一項特權,三大藏經閣,隨便出入。


    這像天之驕子般的存在,讓無數弟子眼紅了起來。


    卻沒有誰知道,那個名為許遜的弟子,每每深夜修煉收功之後,便獨自走出屋子,站在山崖之巔,對著雲霧淩空鋪就綿延萬裏如海,清冷月光映照的天空下,心中正默默激勵,暗暗發誓,要更加勤奮努力,找出自己的道,出山回到師傅身邊。


    緊接著這事不久後,又兩月,禦道宗論劍大會,正式開始。


    參加這次論劍大會的,是所有禦道宗年輕一代弟子,許遜也參加了。


    與此同時,某個不知道坑蒙拐騙得了個死心塌地天才徒弟的師傅,正忙著籌劃攻打雲夢澤,因為這次,雲夢澤的龍虱大王主動殺來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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