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存在著魔法。能使用魔法的人叫做「魔法師」,人們非常重視他們。


    從治療人體損傷的治愈法術,到打倒敵人的攻擊法術,用途各式各樣。


    各國的有力人士爭相延攬他們,試圖獨占這種罕見能力,導致隻有極少數人能受到魔法恩惠,對於一般人來說遙不可及。想接受他們的治療法術,大概需要支付好幾年的收入。


    另一方麵,使用攻擊法術的魔法師,直到幾年前都會率先派上戰場,近年卻幾乎沒機會看見。


    擁有強大破壞力的魔法師們,為何不再被派上戰場?


    因為無法湊足組成部隊的人數,而且培育他們需要龐大的費用與時間。


    沒有才華的人再怎麽接受培育,也無法使用魔法。才華取決於天生是否具備「魔力容器」,不能以後天的方式取得。


    此外,使用魔法需要詠唱,得花費許多時間。詠唱時間會和威力提升的程度成正比。魔力用盡就無法使用魔法,還有無法連續發動的致命缺點,射程也和弓箭沒有兩樣。


    換言之,在大規模兵力爆發衝突的戰鬥中,投入大量弓兵的效率好得多。


    魔法師使用一記自豪魔法的時間,足以讓熟練的弓兵們射一百根箭。


    在戰場發現魔法師就得先殺掉的常規為人所知之後,魔法師的人數變得更少。他們必然從戰場消失,分發為重要人物的保鏢或是少數精銳的親衛隊。


    魔法雖然效率不佳但威力確實沒話說。


    各國如同競爭般研究是否能活用魔法,最後帝國魔導技術部門成功開發出某種兵器。


    就是「魔導地雷」。


    費時將魔力注入特殊的鐵筒,書寫詠唱咒語慎重賦予魔法。這項穩定化的程序難如登天,一個不小心就會引發大爆炸,是非常危險的東西。


    帝國軍即使付出不少犧牲,依然開始生產魔導地雷,將完成的試作品送到最前線。


    使用方法如下:當魔法師詠唱引爆咒語,或是鐵筒感應到引爆行動時,就可以瞬間爆炸。


    簡單來說,隻要有人踩到就可以引爆。由於製作時是當成埋在地下使用的「陷阱」因此命名為魔導地雷。要拿來投擲也無妨,但因為非常重,所以光靠人力不可能做得到。


    順帶一提,讓這種兵器問世的魔法師,已經被製造時的意外波及而離開人世。他是第一個親身體驗地雷強大威力的受害者。


    王都jf軍,兵糧儲藏庫周邊野營區。


    jf軍分配防守這個要地的正規兵人數約一千。


    此外,投注大筆資金屨用的傭兵共三千人。傭兵隊的裝備沒統一,但身手還算熟練。由於都是各自以喜歡的方式戰鬥,所以無法期待他們聽命行動。是隨時可以拋棄的戰力——傭兵。


    jf軍軍師迪納,預料這個地方將會再度遭到攻擊。但是不能從主戰場分散戰力,隻能部署勉強可以防守的兵力。jf軍也麵臨嚴重的資金問題。


    「……隊長,王國軍的家夥會來嗎?軍師大人說機率一半一半。」


    獐頭鼠目,會令人誤認為盜賊的男性前來搭話。


    負責指揮傭兵們的高大男性被他這麽問,一邊調整大劍一邊為難地放話。


    「天曉得。總之我們隻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來多少殺多少就好。很簡單吧?」


    「順利的話,或許會被提拔為騎士喔,這麽一來,隊長也能加入貴族的行列了!」


    「我隻要有錢拿就好,對貴族這種東西沒興趣。搞不懂究竟有什麽好羨慕的。」


    傭兵隊隊長宣稱這樣很愚蠢,獐頭鼠目的傭兵感到遺憾般歎息。他暗自希望隊長成為貴族之後也能提拔他。


    「真可惜。我覺得以隊長的本事很吃得開的說。」


    「多餘的欲望會引火自焚。人都有既定的能耐,隻要在不會死掉的程度努力就好。」


    「是,我懂了!」


    傭兵拍馬屁回應,隊長蹙眉瞪向他。


    「你真的懂了?反正是你的人生,隨便你吧。」


    傭兵隊長保養完大劍之後休息片刻。


    此等兵力要保護兵糧儲藏庫有點令人不安,但他沒有很擔心。周邊架設警報裝置,還設置魔導地雷這張王牌。


    八成也用在阿魯希亞平原會戰的這種荒唐新兵器,大約是孩子般大的鐵筒。乍看平凡無奇,講難聽一點是破銅爛鐵。


    但是內含的魔力非比尋常,引爆之後可以對周圍事物造成龐大的損害。見證實驗的人甚至因為威力過大而語塞。


    「居然出現這麽恐怖的兵器。沒辦法自由行走的時代遲早會來臨喔。」


    「不過設置地雷的人也得小心,否則同樣有危險。」


    「真的很擾人。得叫他們收拾善後才行。」傭兵隊長說完搖了搖頭。


    「一點都沒錯。」


    「對吧——怎、怎麽回事?」


    駭人的爆炸聲,傳入拌嘴的傭兵們耳中。


    「怎、怎麽了?發生什麽事?」


    「設置在森林的地雷爆炸了!」


    「喂!誰踩到的?敵方?己方?還是野獸?」


    某人踩到魔導地雷。傭兵隊長祈禱不是可憐的自己人,催促他人確認。


    「王國軍第三軍的旗幟,敵人來襲!是騎兵!」


    「來了嗎?」


    傭兵隊長猛然起身。


    「敵方踩到地雷之後,人與馬似乎都陷入混亂!要擊潰得趁現在!」


    偵查兵傳回第一手情報。現在肯定是大好時機。


    「隊長,這是絕佳機會!所有人已經準備完畢!」


    「隊長,走吧!」


    「現在正是賺一票的時候!」


    傭兵們滔滔不絕地大聲嚷嚷。他們並非為了大義而戰,是為了殺敵賺錢才會出現在這裏。沒辦事就沒辦法賺大錢。


    「好,通知正規兵鞏固防守!傭兵隊跟我走!敵人陷入混亂,一鼓作氣解決吧!」


    傭兵隊長率先躍上馬背,拔出大劍吆喝迎擊。


    王國軍的騎士隊陷入大混亂。


    他們穿越森林,即將襲擊儲藏庫時遭受不明敵人的攻擊。


    地麵整個掀起,馬匹被震倒,部隊犧牲慘重。肯定是魔法攻擊。


    然而,完全沒看見魔法師的身影。可以使用魔法的射程之內沒有敵兵。


    騎兵隊長即使臉色蒼白也拚命高喊,騎士不能停下腳步。這是新兵時代就百般灌輸的鐵則。


    「可惡,來到這裏就不能回頭!重整態勢進擊!突擊!」


    「可、可是隊長,馬、馬匹失常不肯聽話!」


    「你連區區一匹馬都管不好嗎!平常怎麽受訓的!?」


    「就、就算您這麽說……可惡,聽話啊!」


    「混帳!唔哇,有箭——」


    「隊長,有敵兵!正以弓箭狙擊我軍!被發現了!」


    不計其數的箭,射穿拉著韁繩苦心安撫坐騎的隊員們。


    jf軍的守備隊發現他們了。騎馬的敵兵們鬥誌高昂,從儲藏庫方向衝過來。


    但敵方數量並非如此而已,騎兵隊長判斷己方還能作戰。


    「這樣下去會任憑宰割!能動的跟我來!總之前進!」


    騎兵隊長高舉長槍,輕踢馬腹開始突擊。後方再度傳來爆炸聲,但他沒有餘力轉身。既然傳來馬蹄聲,部隊應該沒有全軍覆沒。即使受害程度再嚴重,隻要摧毀jf軍儲藏庫就沒問題。


    一招決勝負是騎兵的本分,光榮的第三軍不容許敗北。


    鼓足鬥誌的雙方騎兵與指揮官正麵交鋒。


    「你就是指揮官嗎?你的人頭我收下了!」


    「閉嘴,可惡的賊軍!當我的槍下亡魂吧!」


    「試試看啊,王國的走狗!」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騎兵隊長與傭兵隊長高舉武器交錯。雙方挾著氣勢擦身而過,接著停止。


    在這場交鋒落敗的是——


    王國騎兵隊的隊長。


    傭兵們湧向失去力氣墜地的他。拿下首級就可以領到獎金,所以他們也很拚命,如同野獸撕裂他的身體,高舉他的首級。


    「宰掉敵方指揮官了!就這樣殺光王國軍!別放任何人逃走!」


    傭兵隊長竭力嘶吼。這是提升己方士氣、重挫敵方氣勢的最佳方式。他甩掉大劍的血漿,如同誇耀勝利股高舉。


    「殺光王國軍!」


    「打贏就可以盡情討報酬了!」


    「宰掉所有人!」


    指揮官被殺的王國騎兵隊,意氣完全消沉。


    他們各自被傭兵們包圍、負傷或是被拖下馬,人數逐漸減少。看來毀滅隻是時間的問題。


    「混、混帳!可惡,滾開!」


    「唔喔……嘿嘿,這種槍哪刺得中!」


    「——喂,破綻百出喔!哈,給我死吧!」


    傭兵瞄準王國兵出槍之後的空檔,從死角揮劍即將命中的這時候——


    「——咦?」


    王國兵的臉瞬間染成鮮紅。


    愕然低頭一看,剛才朝他出劍的敵兵臉部被醜陋挖爛,噴出來的血灑落周圍。


    「既然馬不聽話,就給我下馬打。好了,不想死就快點照做!」


    砍倒敵兵沾上鮮血的少女,身體染成鮮紅。


    她擦著滴落的血,怒斥慌張的騎兵。


    「呃、是!非常抱歉!」


    解決所有傭兵的雪拉,模仿昔日的長官,試著用擺臭架子的語氣。感覺不差。


    因為不差,她決定就這樣繼續用。比用敬語輕鬆許多。


    「接下來由我接棒指揮!對方是烏合之眾的傭兵,冷靜下來殺光他們!」


    「遵、遵命……」


    騎兵們即使無法理解狀況,依然擠出微弱的聲音。


    雪拉見狀高聲怒罵。


    「再發出這種丟臉的聲音,我就殺了你們!」


    「遵命!」


    「好,遇上一個割一個碰到兩個割一雙!跟我走!」


    雪拉以不符長相的響亮聲音鼓舞騎兵隊。在這段期間也以大鐮刀割取三個傭兵的性命。


    代理指揮官的激勵,使得騎兵們逐漸恢複氣勢。


    「他是指揮傭兵的家夥吧!動作和其他士兵不一樣。」


    王國騎兵發現一名揮舞大劍的胡渣男。雪拉一確認對方身影就策馬衝向該處\


    一群傭兵勇敢朝她舉槍或握劍,試圖阻止突擊中的雪拉。


    鐮刀如同水車旋轉,殺光烏合之眾的獵物群。頭盔被打扁、腦袋和身體分家、叫肢被砍斷猛然噴出血花。雪拉行經之路眨眼染成鮮紅。


    胡渣傭兵正麵架起大劍準備迎擊。


    「真有一套。但是到此為止了!」


    「你就是傭兵的老大吧,我要接收那顆髒腦袋!」


    「丫頭竟敢這麽囂張!去死吧!」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喔啦啊啊啊啊啊啊!」


    雪拉將大鐮刀高舉到正上方,傭兵隊長見狀在內心竊笑。自己的大劍明顯比她快,應該會在大鐮刀揮下之前,先砍斷女孩的身體。


    他迅速想像揮劍軌跡之後熟練揮劍,朝上臂注入滿意的力道砍下去。這是反複突破險境至今的熟練劍術,他以這一招活到今天。不可能會輸。


    「我贏了!」


    「看來,稍微慢了點。」


    朝右肩頭斜劈而上的大劍,被鐮刀的長柄尖架開。


    「——!?」


    男性失去平衡,雪拉這次真的朝他揮下大鐮刀。


    傭兵隊長身體被縱向砍成兩半。包含頭盔、鎧甲甚至馬頭都被波及。


    他不敢置信地睜大單眼,剩下半邊的扭曲嘴角泄出微弱的空氣,然後喪命。


    「看來打造一具藝術風格的屍體了。這樣事後收拾很麻煩吧。」


    雪拉看著內髒掉落慘死的屍體,華麗地轉動大鐮刀,充滿氣勢直指天際。


    「幹掉敵方指揮官了!就這麽除掉反叛軍的走狗們!」


    畢竟是隻以傭兵臨時拚湊的集團。隻要打倒統整他們的老練傭兵就會立刻瓦解。


    「隊、隊長被殺了!」


    「快逃啊!我可不想死在這種地方!」


    「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救命啊!」


    即使能領錢,要是危機當前就會率先逃走——這就是傭兵。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眾人如同反映這句俗語,一起落荒而逃。


    雪拉轉身向騎兵們下令:


    「殺得他們片甲不留!把所有人通通送進地獄!」


    「呃、是!」


    「所有人跟上雪拉副隊長!」


    「王國騎兵隊,突擊!蹂躪他們!踐踏他們!」


    臉上濺滿鮮血的雪拉,頗為愉快地發號施令。她喜歡指揮官這種囂張語氣與舉比。


    硬是被激發士氣的騎兵隊,接連刺殺、踩死背對他們落荒而逃的傭兵們。


    保護儲藏庫的jf軍指揮官看見傭兵們敗逃,在百般苦惱之後決定撤退。


    他們將能帶的軍需物資盡量帶走,沒交戰就撿回性命。雖然物資也很重要,但是不能在這裏失去寶貴的士兵。兵糧儲藏庫不隻這一處,隻是這裏儲藏最多物資罷了。


    必須避免和士氣高昂的敵方交戰,無謂消耗千名正規兵的性命。守備隊指揮官如此判斷,不動幹戈就率軍撤退。


    騎兵隊遭受的損害,是剛開始混亂時的五百人左右。雪拉接棒指揮之後幾乎無人犧牲。jf軍的傭兵隊毀滅,幸存者逃向根據地沙爾巴多魯城塞。王國軍雖然失去了指揮官與五百騎兵依然勝利。


    對於雪拉來說,這是第一場勝仗。


    ——一小時後。


    完全鎮壓兵糧儲藏庫的騎兵隊,正在清點殘留的物資。重要文件被帶走,留在這裏的是大量的食物、武器與軍馬等等。其中還留下一個剛才折磨雪拉等人的魔導地雷。


    雙手被綁在身後的數名俘虜,可憐兮兮地被帶到雪拉麵前。雖然每張臉都熏黑髒透,卻都沒有重傷到危急生命的樣子。他們掛著叛逆的表情,像是一有機會就要逃走。


    「我想問點問題,可以嗎?」


    「哈,誰要回答——」


    俘虜吐口水怒斥荒謬,雪拉默默砍掉他的頭。


    留在原地的,隻有往前倒下、可憐的傭兵軀體。不隻是俘虜們,王國兵們也啞口無言。由於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眾人沒能立刻反應。


    他們驚愕於人類原來這麽輕易就會死去,這麽輕易就能殺掉。簡直不是當成人類,而是當成雜草在割除。


    「真遺憾。那麽,下一個。」


    雪拉讓滴著血的曲刃閃耀,站在下一個活祭品麵前。俘虜扭身想逃,但王國兵按住他的肩膀。


    「咿、咿噫噫!」


    「這是用來做什麽的,可以告訴我嗎?」


    雪拉指著搬到身後的鐵筒。


    「唔,那、那是……那是普通的筒子!用來保存食物的——」


    男性沒能說下去。雪拉掛著笑容砍掉他的頭。滾落地麵的東西很礙事,所以雪拉一腳踢飛。


    頭顱噴濺紅色液體滾到一旁。


    「不可以說謊哦?


    這樣會浪費時間。我們很忙。」


    失去頭顱的軀體噴出血,逐漸染紅其他俘虜的身體。


    雪拉走到下一個害怕顫抖的活祭品麵前。


    「這是什麽?」


    「等、等一下,我們是普通的傭兵,別殺我們!今、今後我們會為王國……」


    「——下一個!」


    雪拉打斷他的話語,揮下鐮刀。


    俘虜還很多。雪拉如同在暗示這件事,和旁邊的俘虜目光相對。即將成為下一個活祭品的男性難以承受恐懼,泄漏了軍事機密。


    「那、那是魔、魔導地雷。踩到或是魔法師使用咒語就會引爆的帝國新兵器!我不知道更多的詳情,是真的!所、所以別殺我!拜、拜托!」


    「唔、喂!你怎麽招出來了!傭兵的榮耀——」


    「謝謝你告訴我。破例隻放你一條生路。」


    雪拉殘殺旁邊責備的傭兵之後,鄭重幫回答的男性鬆綁。她臉上的表情,完全是平凡少女會露出的笑容。隻要全身沒染成紅黑色的話。


    「可、可以嗎?真、真的……?」


    解除束縛的男性反複確認。他害怕或許會從背後遭暗算。


    「快走吧,你真的很幸運。來,這是食物跟錢,多的馬也送你。武器挑自己喜歡的帶走吧。那麽,保重吧。」


    雪拉讓這名男性拿著裝食物與金幣的小袋子,催促他快點離開。


    男性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但最後還是流淚道謝,騎馬迅速離開。


    這名男性沒被jf軍抓住,成功地平安逃到中立都市。是因為「死神」心血來潮而得救的超級幸運兒。


    「雪拉副隊長,剩下的怎麽辦?還有好幾十人。」


    「畢竟沒辦法帶走,全殺掉吧,反正沒事情要問了。不留活口悉數殺光。」


    雪拉以食指朝自己的脖子橫向一劃。看見她表情的王國兵,即使感到戰栗依然朗聲回應。


    「遵、遵命。」


    「處刑要迅速又冷靜。得好好割掉才行哦?沒割好應該會很痛,所以要連根割除。」


    「是!」


    王國兵們敬禮之後,並排在俘虜身後。


    「不、不要!救命啊!」


    「我、我什麽都肯說!所以等一下!」


    「我不要死!拜托救命啊!」


    「吵死了!給我安靜!」


    「事到如今還想活下來,知不知恥啊!」


    王國兵怒罵架起武器,踩著俘虜的背開始處刑。怒斥聲、叫罵聲與慘叫聲反複在儲藏庫回蕩。


    雪拉愉快地聆聽這些聲音環視儲藏庫,盡情偷吃。


    這裏堆放許多在王國軍看不到的物品,但是最引雪拉注意的,是閑暇嗑牙用的零食山。


    木箱塞滿許多甜食,雪拉眼神閃亮地開始翻找。快融化的巧克力、碎掉的餅幹、黏成一團的糖果、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透明固體。透明固體一碰就微微抖動,吃起來的口感很軟。


    雪拉興致盎然地繼續物色。接著發現的是中間有個圓洞的褐色甜食。仔細觀察會發現似乎撒上白色粉末。


    雪拉依照本能一咬,發現外皮是硬的,裏麵非常柔軟。酥脆與軟綿綿的口感混合在一起,不曉得該如何形容,總之很好吃。


    很遺憾,後來再怎麽找,也沒找到這種甜點。


    不過有其他收獲。她在小木箱發現雞蛋形狀的怪甜點。一摸就知道這不是真的蛋。


    非常柔軟,稍微朝外殼施力就凹陷。雪拉將其送進嘴裏咬成一半之後大為驚訝。內部融出酸酸甜甜的液體。她開心得想大叫,但因為嘴裏有東西,所以好不容易忍住。


    雪拉當場坐下,滿足地眺望食物淩亂擺放的四周。被零食山圍繞的她,甚至以為這裏是天堂。


    沉浸在極度幸福感的時候,士兵入內通知。


    「副隊長,該撤收了,否則追兵會來。請盡快。」


    「……我立刻準備,等我一下下。」


    雪拉匆忙地認真吃過一輪,將小皮袋塞滿食物之後外出。


    滿滿的戰利品掛在馬腹,將手上黏黏的東西舔幹淨。


    雪拉的馬身上沾到黏黏的東西,有些為難般哼了一聲。


    「副隊長,準備好了嗎?」


    「……一點都不好,但是撤退吧。雖然可惜得要死,還是按照預定點火吧。畢竟沒時間吃光。雖然真的很遺憾,但也沒辦法。」


    雪拉露出由衷悲傷的表情,注視周圍堆放的食物。


    沒時間吃光。大家一起努力吃應該也要好幾天。


    燒掉既可惜又浪費,但雪拉不願意留給反叛軍的人渣吃。而且燒毀也是上級命令。


    雪拉苦惱許久之後,下令對儲藏庫放火。她抱持肝腸寸斷的心情決定燒毀食物。


    「是,遵命!」


    「你們也帶滿食物了嗎?燒毀之前要好好裝滿喔,不然很可惜。肚子餓就不能盡情戰鬥吧?」


    雪拉確認各隊員的坐騎。每人都按照命令裝滿行囊。


    「已經依照您的命令裝滿!」


    「那就沒問題了。啊啊,姑且帶那個叫做魔導地雷的東西回去吧。雖然很重,但也沒辦法。」


    「遵命!」


    隊員們開始潑油準備放火。


    雪拉做個深呼吸,握著韁繩要躍上馬背。


    此時,一名騎兵卷起塵土,臉色大變趕過來。


    「……什麽事?」


    「雪、雪拉副隊長!大事不妙!」


    是前去偵查周邊的騎兵。他臉上完全失去血色,冷汗如雨下。


    「這麽慌張是怎麽回事?肚子餓到快死掉嗎?不介意的話,這個麵包拿去吃吧。看起來很硬但是很好吃喔。有種沒意義的嚼勁。」


    雪拉從袋子取出硬如石頭的麵包,騎兵像是無暇顧及這種事般大聲嚷嚷。


    「現在不是吃麵包的時候!總之大事不妙!」


    「討厭麵包?還有肉幹就是了。這個甜點是我自己想吃的,但如果你堅持的話就分你一點。畢竟獨占不是好事,何況還有很多。」


    「不、不是啦!我、我們王國軍在阿魯希亞平原敗北!第三軍似乎遭到毀滅性的打擊!亞爾達上將正在敗逃!」


    騎兵們聽完亂了分寸而嘩然。這情報實在無法令人相信。


    「胡扯。第三軍是擁有八萬兵力的大軍啊!不可能敗給反叛軍!」


    「我不知道詳情!但第三軍現正遭受追擊!」


    士兵氣喘籲籲地宣告王國軍敗北,說完就從馬背摔落,倒臥在地上休息。坐騎也差點報廢,看得出來人與馬都是全力趕回來。


    這個難以置信的戰報不是誤報,士兵們徹底理解到這一點。


    「雪拉副隊長,得趕快返回安堤古亞城才行。敵方追擊部隊隨時會來。」


    「對方恐怕已經得知我們打下儲藏庫,他們回到這裏也是時間的問題!」


    「冷靜下來,慌張也沒好事。這種時候更應該慢慢思考。」


    雪拉從綁住的食物袋取出黏稠融化的巧克力吃。融入口中的甘甜滋潤了雪拉幹涸的心。她仔細將沾在手上的巧克力舔幹淨。


    馬匹連忙向後仰,以免自己又沾上巧克力。


    「可、可是,我們得盡快!」


    「唔,喂,又有人回來了。不、不要緊嗎!?」


    一名騎兵趕來傳達更加十萬火急的要事。他的鏜甲背部插著箭,臉上流血。是雪拉派往主力部隊報告戰果的騎兵。


    剛才的傳令得知第三軍敗逃,將返回的目的地變更為安堤古亞城。然而……


    「安、安堤古亞城已經被攻陷,揚起反叛軍的旗幟!我、


    我們騎兵隊完全被孤立了!」


    「……怎、怎麽可能?」


    「唔,喂,你在開玩笑吧?」


    「安堤古亞城淪陷的話,我、我們就無處可歸……」


    騎兵們不隻是亂了分寸,甚至隻能啞口無言。


    這一區完全在敵軍支配之下。附近是敵方的根據地——沙爾巴多魯城塞。王國軍的據點——安堤古亞城被敵方占據。


    騎兵隊共有兩千五百騎。他們已經無處可歸。


    最近的據點是東北方的貝魯塔城,但也太遠了。平安逃到那裏的機率很低。


    「雪、雪拉副隊長,我們……」


    「該、該怎麽辦?」


    「雪拉副隊長!」


    前進是地獄、後退也是地獄。


    敵方應該已經收到兵糧儲藏庫遇襲的情報,追擊部隊正確實前來這裏。


    參加會戰的jf軍肯定會設局包圍,狀況已經演變為殲滅戰。


    要棄劍下馬屈辱地投降?突擊敵方根據地光榮陣亡?還是挑戰難關殺出血路,回到東北方內地的貝魯塔?無論如何,現在的指揮官——雪拉的判斷,將左右他們的命運。


    「雪、雪拉副隊長!」


    「……如何,要吃巧克力嗎?」


    騎兵隊員投以依賴的視線,雪拉卻露出孩子般的純真笑容。雪拉將吃到一半的巧克力扔進隊員嘴裏逼他咀嚼,然後再度津津有味地舔著沾在手上的巧克力。


    愕然的隊員,滿臉都是巧克力。


    雪拉的視線,投向放置許多jf軍裝備的武器庫。她一邊將甜味送進大腦,一邊開始思索這個計策是否行得通。


    ——王國軍第三軍在阿魯希亞平原敗北,正遭受王都jf軍的猛追而敗逃。損害嚴重,安堤古亞城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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