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


    春季雨後,空氣仿佛被精心調製的蜜露輕輕拂過,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新與香甜。細雨如絲,輕輕洗滌了塵世的喧囂,留下的是泥土與花草交織而成的自然芬芳,那香氣細膩而悠長,宛如晨曦中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溫柔地喚醒沉睡的大地。文世明要不行十多分鍾去開自己的二手桑塔納,但走在這樣的空氣中,每一步都踏著輕盈與愉悅,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心情也隨之變得更加明媚起來。雨珠掛在嫩綠的葉尖,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如同點點星辰落入凡間,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腳步,細細品味這份寧靜與美好。好心情如同這春日裏綻放的花朵,絢爛而生機勃勃。一切在雨後的世界顯得更加生動,色彩更加鮮明,一切都顯得那麽和諧而充滿希望。心中仿佛有股暖流緩緩流淌,驅散了所有的陰霾與煩惱,隻留下滿滿的幸福與滿足。此刻,無論是深呼吸一口這香甜的空氣,還是抬頭仰望那片被雨水洗淨的藍天,都能感受到生活的美好與希望。春季雨後的世界,是一個關於重生、希望與甜蜜的夢想之地,讓人心曠神怡,心情無比舒暢。


    一路的好心情頓時在打開車門的一刹那被澆滅,自己這輛二手車竟然漏雨…經過一陣忙活,總算是把雨水清理的差不多,心裏暗自想到:再等等…再等等…,一切如果能按照計劃實施,一定要先換輛車獎勵自己。


    看到文世明開著桑塔納來接自己,賀玉飛調侃著說到:“這輛車總不能是你借的吧?”文世明聽出對方的調侃之意,不過在近幾年的經曆,和學習的改變下,自己已經沒有從前那般玻璃心,此刻心裏更是沒有什麽不快,於是自我調侃著說到:“嗬,就這十幾手車還要借?怕是仍在路上都不會丟呐!”這樣互相調侃、互相自黑的樣子,使兩個人心裏都是倍感欣慰…


    餐館是賀玉飛選的一家頗具格調的私房菜館,裝修風格類似於咖啡廳一般,幽暗中環繞著歐美鄉村純音樂,給人一種很是放鬆的感覺,坐在用紗簾隔斷的卡座中,讓人有一種安全的私密感。文世明四下打量著餐館的環境說到:“這地方更適合約會嘛…”不用說,文世明嘴裏的約會當然特指男女情侶之間,賀玉飛接話到:“怎麽著,咱倆就不是約會?你要知道男人與男人之間的約會,碰撞出來的火花比男女之間的還要爽呐!”文世明先是一愣,隨即兩人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起來。


    隨意點了三四道菜,又要了一瓶白酒,再次相遇的兩人頗為感慨的碰了杯。由於文世明從小是單親家庭,從小未感受到父母的關愛,此時他把很多問題歸納為此,包括自己的不自信,於是迫切的問到:“哥,你沒孩子吧?”賀玉飛搖了搖頭,文世明接著到:“哎,沒孩子還好一些…不過這結婚沒多久,怎麽又離了呢?”賀玉飛接話到:“哎,前妻和我是大學同學,你也見過他,長相還算不錯,家境也比我好,結婚後沒多久我就跟著他親戚混,這他娘的,男人不能沒自己的事業…”說罷端起酒杯兩人又喝了一口,文世明沒有搭話,於是賀玉飛接著說到:“結婚後她成天去什麽酒吧夜場去玩,說她兩句吧她還不高興,動不動就說現在家裏全是靠她,還有她的家人養著,幾乎每天我回家都是冷鍋冷灶呐,你是不知道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你說我當時怎麽就沒看出來她是那個樣子嘛…”說到這賀玉飛馬上又接著說:“不過這也不能全怪女人,要怪隻能怪自己沒本事,索性生活在一起不愉快,離了算,一個人也挺好,沉下心來想辦法做幾年事業,等到有些起色,找一個正經女娃結婚…”聽到正經女娃一詞,文世明意識到賀玉飛一定覺得前妻不正經,畢竟兩人許久未見,人家肯定不會把一些難以啟齒的事情講出來,於是文世明端起酒杯說到:“不管怎麽樣,沒孩子就好,不然受苦的都是孩子呐,女人嘛,離就離了,等將來賺了錢,找更好的就是!”兩人一邊吃著菜,賀玉飛一邊笑著說到:“對,你小子就是單親家庭長大,沒少受苦吧?誒,說說你,從濱海出來這麽久一直在這單位上班?”文世明遞給對方一支煙,自己又點著煙之後,苦笑著講述著自己往複濱海,最後又回到汾水的經曆,隻是刻意淡化了現在工作的崗位,隻是含糊的說著現在在攪拌站和砂石料打交道,自己又是如何拒絕金錢的誘惑。自從回到汾水,文世明是第一次講述自己這一段艱辛、苦楚與到攪拌站之後的坎坷,就是老友牛振偉也不是完全知道,回憶起這段往事,自己心中也是不免唏噓。賀玉飛全程沒有打斷對方,認真的聽對方講完之後,舉起酒杯一臉認真的說到:“你呐,放著好好的大學不去讀書,飯店服務員之後擺地攤、混社會、看孤島、做車間工,又當農民工、洗車、做網管、推銷員…你幾乎是吃盡了苦頭呐,能走到現在還不被金錢迷惑,你他娘還真是個狠人…”此時的文世明手裏有些小錢,生活條件又大為改善,加上任強的栽培和自己的學習,心境也大為不同,心裏沒有曾經那般脆弱,過去回想起往事心裏總是莫名的悲涼,現在講述起這一切,似乎都淡了很多。於是文世明舉著酒杯,悠悠的說到:“一切都是規律嘛,我們隻能順應萬物規律,物極必反,不正是這個道理嘛!”賀玉飛很是詫異坐在對麵的文世明竟然能說出這麽一句話,似乎這幾年不見,對方真是從曾經的小p孩,已經真正的成長了起來。於是獨自喝了一口酒,又一臉認真的說到:“看來你不止身體經過了洗禮,心靈更是得到了升華,要說一個人表麵的耀武揚威並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個人內心的強大!”


    “內心強大?”文世明忍不住重複了一句。


    賀玉飛點點頭接著說到:“你想想,如果換做常人,可能早就放縱自我,要麽流亡社會,要麽走上犯罪的道路,又或者在工廠埋頭苦幹,一切都已利益為主。你呢?一切困難既然沒有把你打敗,反而讓你愈挫愈勇,練就了一副堅韌的內心不是?你一定要堅持自己,不被任何內在和外在的事情打敗,要有一顆強大的內心,才能承載我們想要的那個將來…”看著賀玉飛說的如此鏗鏘,文世明仿佛又看到了過去那個瀟灑的對方,於是開口說到:“不知道這個社會有多少人在掙紮、在煎熬、在迷茫,我隻是機會好,上天眷顧而已!”


    賀玉飛不削的說到:“你別在我麵前玩兒那套虛假的東西,有幾個人能看到機會?又有你個人看到機會能抓到機會?又有幾個人抓到機會還不浮躁?”


    “浮躁?”文世明又跟著嘟囔了一句。


    賀玉飛接著說到:“對,浮躁,現在社會這個進步速度,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有幾個不是想一口吃胖?有幾個人年輕人會靜下心來好好規劃、設計?琢磨事情?”


    文世明點點頭說到:“嗯,我倒是讚成你的說法,人總要規劃自己,規劃未來…”


    聽到這,賀玉飛開口說到:“你他娘的,哪裏不對勁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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