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


    王建軍四十五歲左右,並不算老,之所以人們給他起老鏟的稱呼,是因為王建軍的對班很年輕,隻有二十出頭,所以老鏟、小鏟的錯號也就由此而來。王建軍個子不高、皮膚黝黑、身材消瘦,略微塌陷的臉上卻掛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眉毛也是頗為濃鬱,王建軍人如其形,從相貌上會給人一種很是幹練的感覺,幹起活來更是痛快、漂亮。此人最大的有點還是為人很是開朗,用現在的話講叫心態很好,幾乎和攪拌站上到領導、下到工人,幾乎都能成為開幾句玩笑的“朋友”。


    俗話說如果要兩個人彼此信任,那麽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彼此相互了解。魏天成用很短的時間,就讓文世明了解到自己的過去,王建軍也是如此。這一個來月,每當月亮掛上枝頭,總會到文世明辦公室聊上很久,在任強的警醒下,文世明成為一位忠實的聽眾,對自己的過往幾乎是隻字不提,隻是任由他人訴說自己的過去。


    王建軍的事跡文世明幾乎聽了個遍,無論真假,或者說真亦假、假亦真,文世明始終能扮演好一位忠實的聽眾。其中另文世明頗為敬佩的一件事情是王建軍曾經也吸食過毒品,當他明白毒品帶來的危害時,竟然孤身一人跑到山西五台山,在寺院做起一名義工,在遠離俗世的一個多月,王建軍徹底戒掉毒品。


    此時的王建軍隨手關上辦公室門,帶著滿臉神秘的笑容,指著離開的張朝陽開口說到:“明子,這哥們可比老君兒要難對付的多。”文世明滿不在意的說到:“咱們又不做什麽傷天害理違法的事情,有什麽好對付難對付的?再說,你倆打交道也不多,怎麽就能說誰好對付、誰難對付?”王建軍並沒有在意文世明的的質疑,緩緩抽著煙說到:“你別看老君兒平時咋咋呼呼,可一到點兒就睡覺,其實為人直爽的多,咱想怎麽做就怎麽做,這張朝陽雖然平時輕聲漫語,可人卻是精的很呐。”說到這文世明心中也不由認同起來,要說一眼就能看穿的人,比如老君兒,自然是簡單、好對付很多,這張朝陽嘛,自然是有些令人摸不透深淺,這不也是任強教給自己的嗎?索性自己的工作和張朝陽交叉並不算多,而且到了深夜人都會犯困,難免睡上一小覺,第二天大早領導去料場驗收時,第一時間又會詢問張朝陽昨晚來了誰家的材料,又分別有多少,雖然可以大致報一個數據,卻也不能過於離譜,於是從這個角度來說,張朝陽雖然不在經濟上和文世明做文章,在工作方麵卻是有求於文世明,畢竟從榜單上可以精確的了解到,一切他想要知道的數據。而且在這一個多月裏,兩人工作上的配合都極為舒心,第二天大早,老鏟會自覺的對料場做一部分清理,以便於領導檢查沒出什麽亂子。來料的數據和情況文世明時不常還會主動告訴對方,隨著工作和感情的熟絡,張朝陽的夜班已經是越睡越早,當然這也是文世明采用溫水煮青蛙的方法,有意為之,畢竟,張朝陽早些睡覺,對自己更為方便一些。所以無論對方精明與否,此時的文世明,多少都帶著一些有恃無恐的心態。


    此時文世明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下去,於是開口說到:“鏟哥,這幾天咱站裏工程多,砂石料也不少呐!”王建軍也沒有接著議論張朝陽,借著話頭說到:“誰說不是?這天氣越來越暖和,咱們也就越來越忙嘍!”文世明抽著煙,若有所思的點著頭。王建軍接著說到:“怎麽樣明子,這一個多月快兩個月,有沒有琢磨出什麽門道?”一邊說還一邊用頭示意電腦的方向,文世明自然明白王建軍什麽意思,畢竟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自己已經不動聲色的賺了兩三萬,雖然它仍然安靜的躺在家中衣櫃深處,但這也使文世明對未來又重新燃起希望。自己心中已經做出決定,在不違法的前提下,要讓王建軍或者說王建軍背後的劉村長加入進來,一起賺錢,而且隻要自己適當控製,對方也不會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再說由於劉村長在石料裏參配了細石,賺的錢王建軍也都一一兌現。想到這兒文世明壓低聲音,又像王建軍的方向靠了靠,很是認真的問到:“如果我琢磨出什麽門道,老哥,你計劃怎麽做?”王建軍的眼中頓時閃出興奮的光芒,也隨著文世明壓低著聲音,頭靠向文世明的方向問到:“現在你能把噸位調整?那是不是沒車也能把榜單開出來?”聽到這兒文世明坐回了身子,心中略有不悅:這老哥,未免有些太狠,竟然想著無中生有,一定要控製,一定要。想到這兒文世明說到:“鏟哥,無中生有的事情,咱最好想都別想,那可是要吃家夥的,況且我也做不到呐。”說到這老鏟目光中的興奮勁減了不少,不過仍然壓低聲音問到:“那你能怎麽做?”於是文世明把1.85噸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文世明原本不計劃把事情講這麽清楚,無奈王建軍想要自己違法,那可是萬萬不能,所以隻能全盤托出。之後文世明壓低聲音到:“就這樣也不可能隨時由著我調整,也要看他們實際情況,比如是否超載、是否足量等等一些問題,反正你理解為要對機會,不能由著我操作,否則咱倆都要吃不了兜著走。”文世明自然不需要強調什麽嚴格保密等等一些問題,畢竟這涉及到兩個人共同的問題,他相信如果共能同賺錢,那麽料場的活一定會更加漂亮,自己的後顧之憂一定會大大減少。


    雖然辦公室很小很小,也雖然隻有他們兩個人,但這些壓低聲音、靠近對方等等一些舉動,足以證明兩人都認為這件事情見不得光,屬於灰色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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