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


    工作中,由於文世明前一天和大夥享樂,於是年輕的自己在酒色的掏空下,熬夜工作再也沒有曾經那般精神,經常是小錯不斷、大錯不犯,其中最容易犯的一項錯誤就是張冠李戴,把張三的石子記錄成李四的、又把李四的沙子記錄成王五的,為了這事料老板們每月對賬的時候,沒少讓李樹仁忙活。當然遲到也成了文世明的家常便飯,由於車技日以嫻熟,前一天不知道住在哪個酒店的文世明,通常一大早就開始瘋狂飆車,他要趕在通勤車之前到達單位的附近小區,然後停好車,在路邊等著通勤車的到來,下班時又會在這裏下車,要麽等著魏天成,要麽直接開車走人。時間久了大家難免會問上幾句,為了避免大家生疑,文世明謊稱自己同學在附近上班,於是兩人在這裏合租了一間房屋,索性大家也並不是太關注這個問題。車技雖然嫻熟,但令文世明最為惱火的還是這輛二手車,用一句玩笑話來形容:它不是在修理廠,就是在去修理廠的路上…


    張冠李戴、上班遲到就成了文世明工作中受批評的地方,李樹仁會當著材料科的人,狠狠的責備文世明一通,但責備歸責備,一通數落之後仿佛一切又都過去,安排其他日常工作時,李樹仁又恢複往日的神態。文世明每個月發了工資,都會買些不輕不重的禮物去探望秋傑與李樹仁,秋傑像極了一個長輩,幾乎不怎麽提工作的事情,每次總是聊上一會家長裏短的事兒,不過每次臨走總會說上一句,工作中有什麽問題,可以隨時找他。李樹仁呢則是語重心長的說著文世明種種錯誤,最後還不忘說一句:“以後別總遲到,不像話…”文世明則是一再示感謝與領導的包容…日子久了對李樹仁的稱呼也發生了改變,從李科長的稱呼,改為和任強一樣,稱之為:領導、頭兒…


    時間很快在這樣的忙忙碌碌、聲色犬馬中來到了寒冷的冬季。


    冬季是攪拌站比較清閑的時候,這個冬日的午後,陽光如同細碎的金箔,溫柔地灑滿了靜謐的攪拌站材料科的門前,驅散了空氣中最後一絲寒意,帶來一抹難得的暖意。材料科一群人站在辦公室門口,享受著這份冬日裏難得的閑適與溫馨。他們的臉上洋溢著輕鬆愉悅的笑容,眼神中閃爍著對生活的熱愛與向往。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照在他們身上,為每個人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仿佛連時間都在這一刻放慢了腳步。聊天的內容豐富多彩,時而是家長裏短的溫馨分享,大家輪流講述著家中趣事,笑聲此起彼伏,溫暖了周圍的空氣;時而又轉向了對過往歲月的懷念,那些共同經曆過的風雨與彩虹,在記憶的河流中緩緩流淌,勾起了每個人心底最柔軟的部分,當然最多的話題還是在工作當中。


    閑聊中李樹仁拿出熱騰騰的保溫杯,輕輕旋開蓋子,一股股茶香氣便彌漫開來,與周圍的空氣融為一體,更添了幾分愜意。高誌遠恰合時宜的說到:“領導這茶聞著真香呐,一定是好茶!”此時的文世明並不懂茶,更不喝茶,但各種飲料確實喝到已經開始倒牙,現在隻喝白水而已,由於生活條件的改變,樣貌也慢慢發生著變化,此時的文世明已經不再是過去那般消瘦,帥氣的臉龐看起來卻是略顯富態。


    李樹仁一邊喝著熱茶一邊說到:“冬天喝點紅茶對身體好嘛,暖胃,這還是同學從專門從武夷山給我帶回來的金駿眉呐!”


    任強接話到:“呦,金駿眉可是好茶呐,頭兒,一會給大夥來點嚐嚐味道,解解饞嘛!”


    李樹仁笑著說到:“茶就在辦公桌上放著嘛,你們誰想喝,自己去拿就是!”


    汪洋打趣的說到:“頭兒,您的好茶誰敢去拿,還是你每人分我們一點嘛!”


    李樹仁笑著到:“就你小子貧,我是那麽小氣的人嗎?”說罷看向高誌遠到:“誌遠,去我桌子上把茶拿來,給這幫兔崽子們分分!”


    不大一會高誌遠空著手從辦公室出來,汪洋看向兩手空空的高誌遠說到:“我靠,你把茶葉拿到哪裏去了?”高誌遠笑嗬嗬的說到:“嘿,我打開聞了聞,還真是好茶,大家都在一個辦公室嘛,想聞一聞、還是想嚐一嚐,自己去嘛,拿了領導的好茶,改天發工資我還要給領導再買一份不是?”話音剛落,惹得大家不免又是一陣歡笑,接著高誌遠又說到:“哎,你們別笑話我,這茶葉可是有錢人的消費品,咱老百姓可是喝不得。”話音剛落任強見李樹仁眉頭微微皺了皺,於是趕忙開口到:“要說這茶葉水深的很呐,都是由人來炒作嘛,經常是幾百塊炒到成千上萬塊也不算什麽稀奇的事!”聽任強這樣說,高誌遠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於是趕忙說到:“嘿嘿,沒錯、沒錯,都是地裏長出來的東西,小麥多錢一斤?茶葉又是多錢一斤?”說罷又是一陣笑聲,高誌遠這個比喻顯然有些牽強,於是為了轉移剛才不太恰當的話題又趕忙說到:“嗨,要說這有錢人還是老百姓,從開什麽車、步行還是坐公交,一眼就能看出來嘛!”李樹仁饒有興致的說到:“你怎麽能知道誰做公交、誰開車呢?”高誌遠見李樹仁臉色如常,於是說到:“頭兒,這個簡單,我畢竟開車材料科的車嘛,這坐公交的人,我不好說,但是開車的人都有一個特性!”高誌遠有意賣了個關子,見大家沒人搭腔,於是又開口說到:“這開車的人最好分辨,如果是開手動擋車的人,經濟條件可能就要差一些,開自動擋車的人經濟條件應該會好一些!”在當時的環境下確實如此,莫說手動擋、自動擋,就是車也不像現在家家戶戶都有,就拿文世明來說,每次開著車回家,樓下停車的位子都很充足,可以由著自己來選擇停在哪裏。同樣一款車子,自動擋和手動擋的價格也要差著幾萬塊。隻聽高誌遠接著說到:“這開車的人嘛,看他們鞋子就好,開自動擋車的人,通常右腳的鞋子後跟外、邊緣處會被磨損,開手動擋車的人,是兩隻鞋子後跟處的外邊緣都會有磨損…”想想此話不假,自動擋是右腳在油門和刹車不斷切換,手動擋呢則多了一個離合器,兩隻腳都要用起來,而且著力點正是鞋子後跟處的外邊緣…


    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呐,在眾人的一番認同下、文世明的內心卻是猛然一驚,自己的情況確實如高誌遠描述一致,還好大家隻是認可,並沒有挑著誰的鞋子來研究一番,又聊了一陣,大家返回辦公室準備工作,文世明則是目送著眾人進了辦公室,最後一個轉身離開,他深怕有誰不經意的回個頭,看到自己的鞋跟…回到辦公室文世明深感自己不夠仔細,不過還好沒出什麽岔子。他在心裏默默盤算著:以後要多在車上準備幾雙鞋子,上班和下班要分清楚…對、衣服也要準備幾套,上班就穿最廉價的衣服、鞋子,下班再做回自己就是,既然今天已經注意到此事,以後要更加謹慎才是,吃的、喝的用的都要注意,對,還有今天就在辦公室,哪都不去,省的在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就這樣,文世明的48小時,出現了一個極大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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