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檢查完了,大夫笑著說:“意識清楚,傷口也很好,也能認人,現在又清醒過來了,基本沒啥大礙了,接下來的日子裏,好好養傷吧。”


    喬沫提著的一口氣這才鬆懈下來,送走了醫生,她又跟兔子一樣躥到病*前,問道:“渴嗎?餓嗎?想要什麽嗎?還有哪裏不舒服的嗎?”


    容承慎好笑:“剛才大夫不是一一檢查過了,哪裏都好,隻要好好養傷。”


    喬沫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後腦勺:“那你餓嗎?”


    睡了兩天,應該很餓了吧。


    容承慎卻搖頭。


    “呃……那渴嗎?”


    容承慎慢慢要從*上起來,喬沫立刻過去,小心翼翼扶著他坐起來了,又把枕頭墊在他背後,這樣讓他也舒服些。


    “還真有點渴了。”他坐好後,舔了舔幹涸的嘴唇。


    “等著。”喬沫立馬又轉身給他倒了一杯水過來,容承慎慢慢喝完了,他把杯子放到一邊,然後側頭開始上下打量起喬沫。


    喬沫被他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怎麽了?”


    “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一時沒反應過來,不解的眨了眨眼,喬沫問:“受什麽傷?”


    “身上有沒有受傷?後來我暈過去了,不知道事情發展到哪一步了。看你生龍活虎的,為我忙上忙下,身體應該沒受什麽重傷,但是我還是不放 心,想問一下,你有沒有受什麽傷?”


    喬沫搖頭:“我運氣很好,一點事都沒有。”


    而他,全身上下都是大傷小傷,好像把她和容言的傷都招攬到他的身上去了,他替他們化解了災難一樣。


    容承慎“嗯”了一聲,“沒事就好。”


    先前他一直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喬沫都沒有真正的放下過心來,這兩天裏她片刻不離的守在他身邊,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把心放回肚子裏。


    鬆懈下來的之後,喬沫這才覺得渾身都沒勁兒了,這兩天裏也不知道什麽力量撐著她。


    容承慎看出她的疲憊之色,眸子深了幾分:“我睡了幾天?”


    “兩天左右吧。”


    “這兩天裏你一直守在這裏?”


    “嗯,別人守我不放心。”


    容承慎眸底滑過一抹笑:“就這麽不放心?”


    喬沫一愣之後看出他眼裏的戲謔之意,瞬間明白過來他什麽意思,臉上有些燒,瞪了他一眼說:“我就算回去休息,估計也睡不著,還不如在這裏等著你醒過來,這樣到時候我再回去肯定能睡好覺!”


    容承慎看了她一眼,眉間輕蹙,突然說:“過來。”


    “幹嘛?”嘴上雖然這樣問,喬沫還是依言走了過去。


    身體剛一挨近病*,就被容承慎拉了一把,喬沫被他拉的摔過去,一個不穩差點重重砸在他身,看著他身上被白色紗布包的跟個木乃伊似的,手忙腳亂的去抓*頭,容承慎用那隻完好的手扶住她,忍不住笑起來。


    喬沫心有餘悸的捂著胸口瞪他:“好玩嗎?!”


    “好玩。”


    “……”


    “行了,別氣了。”他掀開被子的一角,拍拍邊上:“上來。”


    喬沫不肯:“我怕碰到你……”


    “沒事。”容承慎不由分說將她拽了上來,喬沫“哎”了一聲,慌忙脫掉鞋子,硬是被他給直接弄尚了*。


    喬沫怕被進來換藥的護士看到,這樣太不像樣子了,她說著就要起來,容承慎摁著她的肩膀,說:“別動。”


    喬沫翻了個白眼:“你摁著我幹什麽,讓我起來。”


    “不是說我沒醒的這兩天沒睡好覺,嗯,現在睡吧。”


    “什……麽?”


    “換我看著你,你放心睡吧。”他靠著坐著,低頭看著她,黑色的眸子亮亮的,“好好睡一覺,有我守著你,到吃飯的點了我就叫你。”


    喬沫這才明白過他什麽意思,原來是讓她睡覺。


    可是她怎麽睡的著。


    喬沫搖頭,心裏雖然很感動,可還是拒絕:“容承慎我……”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多醜,不僅有很重的黑眼圈,皮膚還蠟黃蠟黃的,跟個老太婆一樣,不知道的人還以我虐待你不讓你睡覺!”容承慎冷著臉嚇唬她,“快睡!”


    喬沫咬牙切齒,媽的,嘴巴還是這麽毒,她還以為他會收斂一下。


    看來這輩子都不會改了。


    喬沫憤恨瞪著他,眼前突然一黑,容承慎抬手覆蓋在她眼睛上,她眼前迅速進入黑夜狀態,容承慎低低沉沉的聲音傳進她耳朵裏:“好好睡一覺。”


    喬沫勾了勾嘴角,也沒跟他在爭辯,自己也確實累了,她頭一歪,靠在他腰上,慢慢陷入睡眠。


    這一覺把這兩的覺都給補了回來,她睡的很深,連一個夢都沒有做過,一覺睡到自然醒,意識還沒有很清醒過來的時候,她隱紙聽到了有人在說話。


    聲音壓的很低,好像是怕吵到她,故意降低了音量。


    喬沫緩緩睜開眼,自己還睡在容承慎的*上,而他也還坐在她邊上,目光直視前方,正跟誰說著話。


    “哥,徐安人現在被控製著,這次誰也救不了他,警車和救護車趕過去的時候,警察正好看到他拿著槍對著你和喬沫開槍,警察製止他的時候,他甚至還對警察放了一槍!”


    容承慎沒什麽表情:“他也不怕死。”


    “誰知道呢。”霍澤聳聳肩,“這暈睡的這兩天裏,徐東也不知道托了多少關係想把他弟弟撈出來,可誰也不敢管。”


    喬沫想,徐安能這麽張狂,在c市多多少少身份肯定還是有些厲害的,如果徐東親自出麵,肯定會有人想幫他,所以她聽到霍澤的話後一愣:“為什麽沒人敢管?


    霍澤隨口就答:“一來咱們容家放話出去了,誰要敢插手這件事,就是跟容家為敵,徐家跟容家一比,容家的話還是更加令人畏懼一點。二來,徐安這件事的動靜太大,而且案子也是個大案,不可能就這樣不了了之,甚至驚動了省裏人,上麵還派了專門的人下來跟這件案子。跟徐家交情不錯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怕麻煩事牽扯到自己身上來,哪裏還有閑功夫去管……”


    話還沒有說完,意識到誰在問話後,霍澤愣了一下:“哎,你醒了?”


    喬沫從*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點頭。


    霍澤聲音驟然拔高:“那我也不用在憋著氣說話了,你不知道我哥怕我打擾你,聲音都不許我說大一點,就怕吵著你。”


    喬沫看了一眼容承慎,容承慎也正在看她,看到她看過來,他笑了笑:“睡好了?”


    喬沫點頭,“嗯”了一聲。


    “餓不餓?”


    “有點。”


    “你睡的時候我就給吳嬸打了電話,讓他在家裏做點吃的,等一下讓司機送過來,你也沒睡幾個小時,應該快送過來了。”


    沒想到他想的這麽周到,喬沫“哦”了一聲,覺得自己什麽事也不用做了,醒過來休息一下就能直接開吃了。


    容承慎看她嘴唇有點幹的樣子,抬頭就吩咐:“霍澤,端杯水過來。”


    “你要喝啊?”霍澤嘴上這樣問,身體也沒懶著不動,聽了他的話後,直接倒了杯水,容承慎接過來,放到喬沫手裏:“喝點。”


    喬沫也確實口渴了,很自然的就接過來喝了。


    霍澤愣在原地,好半響後才心裏不平衡的開口:“你們無視我的存在我也不提了,當著我的麵秀恩愛我也不說什麽,可是你們不能又無視我又 虐我,然後又把我當下人使喚吧?”


    這是個人都忍不下去!


    容承慎看了他一眼,“那我是不是要跟你說一聲謝謝。”


    “咳,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吧。”


    容承慎還沒說什麽,喬沫喝完了杯子裏的水,把手一伸:“謝謝啊。”


    “不用謝!”霍澤腦子反應的慢了一些,隨手指過她給的空杯子,放到一邊後反應過來,臉都漲紅了,指著他們手都開始哆嗦,氣得不行:“你們……你們狼狽為殲,夫唱婦隨,你們都不是人!”


    喬沫笑的不行,容承慎也勾著嘴角笑,笑夠了,喬沫想起一件事:“現在幾點了?”


    容承慎穿著一身病服,身上的東西都被換了下來,手機手表什麽也沒有。


    霍澤不情不願的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說:“五半點。”


    喬沫掀開被子就要下*,容承慎看有些急,拉住她:“怎麽了?”


    “睡過頭了,我要去接小寶放學……”


    “不用你去,喬薇已經接到了。”容承慎指指霍澤,“我讓他打的電話,喬薇今天說沒課,讓你放心在醫生裏看著我,孩子的事用你著急,她去處理。”


    喬沫點了點頭,想了想,說:“霍澤,你把言言也接過來吧,他要是知道他爸醒了應該會很高興的。”


    霍澤才來,不想動:“讓安心送過來唄,反正她到現在也不知道我哥到底怎麽,還一直跟我打電話說你電話關機,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她很擔心。”


    容承慎下意識去看喬沫,喬沫什麽話也沒有說,就靜靜站在邊上,容承慎看不出來她什麽想法,收回視線看了一眼霍澤,臉色沉下來:“讓你去你就去,那麽多廢話!”


    霍澤直翻白眼:“去就去,發什麽脾氣啊。”


    等到他人走了之後,容承慎清了清嗓子,說:“這兩天裏,就你一個人守著我?”


    其實他的言外之意就是,還有沒有別的人來看過他。


    可明顯的,喬沫誤會了他的意思,她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你想誰來看你?安心?”


    容承慎覺得自己大舌頭,為什麽非要提這個問題,霍澤才剛走,她心裏肯定都還沒有平靜下來,他這麽一問,不是自己撞槍口上嗎?


    張了張嘴,正要解釋,喬沫話鋒又一轉,說道:“其實霍澤說的也沒錯,你讓她來吧,她現在不知道,總有一天會知道,你的傷估計得在醫院裏養個十天半個月呢,總有瞞不住的一天,她總會過來看你的。”


    也不知道她這話說的還是真心,還是假意!


    容承慎倒抽了一口冷氣,有些不敢揣測她的想法,伸手過去想拉她的手,喬沫避開了一下,他沒有拉到。


    容承慎就覺得她肯定是小心眼了,立馬說:“十天半個月的也不算長,不想讓她來那就不讓,就跟她說我去出差了,她能理解的。”


    喬沫愣了一下後,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容承慎沒看到她的笑,以為自己說清楚了,她就不會放在心上了,遂又過去主動靠近她,這一次喬沫沒有避開,容承慎心想有戲,幹脆整個人就直接靠了過去,哪裏知道喬沫突然又躲開他,容承慎身體的重量一下子收不回來,直接朝旁邊摔過去。


    喬沫嚇的心驚膽顫,手忙腳亂去扶,幾次都碰到他的傷,他疼的直抽氣,喬沫又氣又急,眼眶都紅了。


    容承慎靠好之後,看她兔子一樣紅的眼睛,愣了一下:“哎。”


    喬沫瞪了他一眼,“哎個鬼!”


    “……我又沒事,哭什麽?”


    “我哭了嗎?我那是氣的!”


    “有什麽好氣的,我不是說了,聽你的,你說不讓她來就不讓她來。”


    喬沫冷笑:“你這話說的,好像是我逼你不讓她過來一樣。說到底,你心裏是想她過來嗎?”


    容承慎抿了抿嘴角,看了她一眼,說:“我隻是有點擔心!”


    還尼瑪擔心!


    喬沫覺得自己沒動手打他脾氣已經算很好了,他還真跟她說他擔心?他也說得出口!


    喬沫氣的不行:“容承慎,我告訴你,出車禍那天,你都跟我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的了,說等我們從那個破地方回來之後,你就讓我別跟你鬧了,咱們好好過日子!”


    “我是說過……”


    “你他媽說過這樣的話,那還想給我招三惹四,還心裏記掛著安心,你到底把我當什麽?消遣的對象?暫時玩一玩的*物?”


    “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


    “那你說,給我說清楚!你擔心什麽?!”


    “我擔心安心她的……”


    話還沒有說完,病房的門被推開,霍澤走在最前頭,身後跟著喬薇,他們雙雙愣在門口,霍澤第一個反應過來:“怎麽著,進來的不是時候?你們這是在吵架啊?”


    喬沫深呼吸了一口氣,搖頭:“沒有。你怎麽跟薇薇一起來的?”


    然後狐疑的眼神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很快就把他們的視線給轉移了,霍澤正要說話呢,待在後麵不耐煩的容言推開大人就跑了進來:“喬慕媽媽,我爸爸呢?”


    喬沫對他笑了一笑:“這邊。”


    容言跑了過去,橫衝直撞的,喬沫心裏雖然還對容承慎有氣,可也怕容言一不小心弄到容承慎的傷,她伸手拉了拉孩子,“你爸爸現在跟個瓷娃娃一樣,不能碰不能挨,身上全是傷,可疼了,你別碰他哈。”


    容言好奇:“什麽是瓷娃娃?”


    “就是一摔就碎的那種。”


    “哦。”


    容承慎:“……”


    他堂堂男子漢,被說成了一個瓷娃娃,容總哀怨的眼神看過去,喬沫不理他,轉身朝喬薇走過去,喬薇手裏牽著喬慕,喬沫在喬慕麵前蹲下來,摸了摸他的臉:“肚子餓了沒有?”


    霍澤:“我去接容言的時候司機正打算送飯過來,我就一並帶來了。”


    說著,抬了抬手裏的保溫盒。


    喬沫也不跟他客氣,接過他手裏飯盒就招呼孩子們過來吃,容言其實在家裏吃了的,現在看他們聚集在一起吃的很香,他又從椅子上下來過去,跟他們一起吃著玩起來。


    霍澤走過去,來到病*邊坐下:“哥,你能吃飯嗎?”


    容承慎看著喬沫那邊,一大兩小圍在一起,幾個人都有說有笑的,他的注意力全被喬沫臉上的笑給吸引過去了,也沒注意霍澤說了些什麽,隨口答:“能吧。”


    霍澤正想說,“那裏有多的,我拿一點過來給你吃”,話還沒有出口,一直低頭吃飯的喬沫扭頭就瞪了他一眼:“醫生說了,這幾天你得忌嘴,不能吃飯,也不能吃油葷,這飯菜你不適合,等一下我去外麵給你買點清粥回來!”


    一直以為她專心吃飯呢, 沒想到注意力還是在他身上,容承慎勾了勾嘴角,眉眼都舒展開來,像是很高興的樣子,他“嗯”了一聲,“聽你的。”


    喬沫翻了個白眼,收回眼神,繼續吃東西。


    霍澤在一旁看的嘖嘖有聲:“哥,我這裏有鏡子,你需要看一下你現在的表情嗎?”


    容承慎懶得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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