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夏朵坐著不動。


    她怎麽打電話給鬱錦臣啊!!!


    “怎麽還愣著啊,你不打我打!”方玉如看女兒一點反應都沒有的樣子,拿出手機,就往女婿哪兒撥電話,女婿的號碼可是一號鍵,按一下就打過去了琺。


    韓夏朵忙撲過去搶下手機,可電話已經通了,如果按斷的話未免也太明顯了,要是說是不小心按掉的,以她對她老媽的了解,她知道她不介意在撥打一遍甚至一百遍祧。


    思索再三,她還是把手機放在耳朵上。


    對麵沒有掛斷,也沒有說話,估計是聽到這邊的爭奪手機的聲音了。


    韓夏朵清了清喉嚨,裝模作樣的說:“那個,錦臣啊,是我,媽說等會讓你來家晚飯,什麽,你下午要去出差,你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啊,三天之後才回來,好吧,好吧,客戶要緊,沒事,我會跟他們解釋的,你忙你的,就這樣!”


    說完,她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他說下午跟客戶約了時間要趕過去簽合約,這來來去去的,三天才能回來。”


    她說謊臉不紅氣不喘的。


    其實鬱錦臣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都是她在自說自話。


    這麽一說,方玉如也隻好作罷了。


    韓夏朵在心裏大鬆了一口氣。


    另一頭的鬱錦臣把手機從耳邊拿來,心裏說不出的悶,這是連日來,他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似乎——還挺有生氣的。


    晚上,母親在廚房裏抄菜,韓夏朵陪著父親在外麵下棋。


    “最近小兩口是不是有什麽矛盾啊。”韓鐵生試探著女兒的話。


    “沒有!”韓夏朵低頭看棋,淡淡的回了一句,低下的眼眸有點點的波動。


    “哎,”韓鐵生歎息:“這婚姻啊,就像是燉肉,你火太了不行,火沒了也不行,你要小火一點點的燉,時間久了這湯跟肉啊自然就你離不開我,我離不開你。”


    韓夏朵笑:“爸,這年頭,沒有誰離不開誰的。”


    “那是因為你們感情不深,像我跟你媽,當初處對象的時候她還各種的嫌棄我呢,你看如今風風雨雨的過來,要是現在你媽沒了,我可也要跟她去了,習慣了兩個人,一個人就像瘸了腿似的。”


    “爸,你淨胡說!”


    韓夏朵嬌嗔了一句,心裏莫名的一扯,酸痛的感覺蔓延,她什麽時候才會找個那個失去她就會瘸腿的男人呢,那樣的感情一定很美好。


    兩個繼續下著棋,吹著涼快的夜風。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


    “老頭子去開門。”方玉如在廚房裏喊出來。


    “爸,我去開!”韓夏朵快父親一步站起來,走到門口,她生怕又是沈君逸來跟她鬧。


    從貓眼裏看出去,是幾個廚師模樣的人。


    她疑惑的開門:“你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沒有走錯,隻鬱先生吩咐我們過來的!”為首的經理說著,揮了一下手,廚師們端著盤子進去。


    韓鐵生也過來了,問他們:“這怎麽回事啊?是不是錄節目啊?”他在電視上有看到過這種突然來按別人門鈴送驚嚇的。


    餐廳的經理笑容可掬的回答:“不是的,這是您女婿特意讓我們送來的,他今晚沒法過來,但是希望你們能夠開心!”


    “錦臣這孩子!”韓鐵生感動極了。


    方玉如從廚房出來,看到自己餐桌上擺了滿滿一桌的高檔食材,興奮的跑去問,得知是女婿讓人送的,這心都化了。


    老人就是那麽容易滿意。


    韓夏朵真不想要他的恩惠,可是父母這麽高興,她又實在是忍不下心讓他們難過。


    但是她也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


    那些人送餐的人走後,韓夏朵陪父母坐下來開始是大餐。


    “這個蘑菇真好吃!”


    “媽,真是鬆茸!”


    “這龍蝦頭啊我們明天早上可以煮粥吃,可鮮


    tang美了。”


    “喜歡吃就弄!”


    韓夏朵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一邊附和著父母的話,她一想到父母知道他們的好女婿已經跟他們女兒離婚了,會有多失望多憤怒多難過,她的老爸老媽雖然沒讀過很多書,卻都是熱心腸的好人。


    吃過了晚餐,十點鍾了韓夏朵還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方玉如忍不住問了:“朵朵啊,你不回家啊!”


    “這就是我家啊!”韓夏朵隨口回答。


    “嫁了人這裏就是娘家,你老公的家才是你的家,快點回去,不然你公公婆婆要說閑話的,聽話!”


    “沒關係,他們不會說的,我今天不想走了。”韓夏朵抱著枕頭一副賴到底的模樣。


    “不行,無緣無誤回娘家睡了,別人亂想的,快起來,”方玉如跟她去拿了包包,把女兒從沙發上拉起來,推出門外:“到家了打個電話來!”


    門砰的一聲關住了。


    韓夏朵無力的走入電梯,按了一樓,她現在可真是無家可歸了。


    出了電梯,她插這口袋,打著哈欠走到小區裏頭。


    她身後停著一輛白色的商務車,在她出去後就一直跟著她。


    從出了小區開始晃蕩,過了半個小時,老媽打電話來了,她騙說到了,說謊的下場就是不斷要用新的謊言去圓你之前說的。


    坐在馬路邊的花圃邊,她無聊的玩著手機遊戲,玩膩了,去逛店,隨手買下心儀的,大手花錢算是離婚後唯一的正能量了。


    拎著滿滿兩手的東西,她打車去了凱馨家。


    她把買的東西都扔在地上:“送給你了!”


    “富婆就是富婆!霸氣!”伊凱馨從地方翻找著她喜歡的。


    韓夏朵坐在沙發上:“凱馨你說我該怎麽辦,我還沒跟我爸媽說我離婚的事呢。”


    “這你可得抓緊了,事情很快會揭穿了,有個事我要跟你說,你可要扛住了,鬱家準備對外宣布沈涼煙回來的事,還準備為她派宴會,當然了,沈家也算是個名門望族,雖說沈家如今的重心都在國外了,可人家還是千金大小姐,到時候,全城沸騰,叔叔阿姨看了,沒做好思想準備,指不定舉著刀就去了鬱家呢,夏朵,我覺得你真的可以考慮離開一段時間,等事情平複了再回來。”伊凱馨真心的建議。


    韓夏朵沒有說話。


    離開或是不離開她都不想太刻意,逃不過是讓自已永遠不要麵對的借口,一旦走了,她永遠都沒有勇氣回來了。


    可如果她真的討厭了這個城市,討厭到一草一木,她會選擇離開的。


    靠在沙發上,沒有多久,就那麽睡著了。


    樓下跟隨的白色商務車到了淩晨才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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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夏朵決定要找機會告訴父母這件事。


    她還準備搬家,去別的城市太過餘興師動眾,父母肯定也不想,想來想去還在城西,哪裏離市中心比較遠,也比較安靜,關鍵是裏鬱家是最遠的。


    等到一切都安頓好了,她再考慮下一步的事情。


    然而事情總是不如她想的那麽如意。


    早上回到小區,忽熱有很多人都朝著她指指點點,嘴裏說著什麽,她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坐電梯到了家門口,對門的鄰居也在門口朝著她家看。


    韓夏朵趕緊的開門進去。


    父母都坐在沙發上,兩個神色落寞傷心,母親的眼睛還紅紅的。


    “爸——,媽——,”韓夏朵走過去,就心知不妙了。


    韓鐵生不說話,方玉如看到女兒,眼淚就掉下來了:“朵朵,今晚小區的人再傳你跟錦臣離婚了,是你提出來了,你還敲詐了鬱家很多錢,還說你紅杏出牆,當記者的時候跟很多客戶都,,,我跟你爸不信,打你電話也關機,我想打給錦臣,你爸死活不讓,你說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韓夏朵坐下來,沉


    默了好一會,父母也不說話。


    “我們搬家吧!”韓夏多出聲,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嗚——”方玉如趴在茶幾上就哭了。


    韓鐵生的脖子漲的血紅,似乎在忍耐著什麽:“韓夏朵,我不聽別人說的,我相信我閨女,你說,你來說,到底是怎麽了就離婚了。”


    韓夏朵握了握手指,鬆開,又握緊,來回幾次後,抬頭看父親:“離婚的原因是他之前在海上失蹤,以為是已經不在人世的前妻近日回來了,他不可能留著兩個老婆,他必須選擇一個,我提出來是因為我知道鬱錦臣不會選我。”


    哭泣的方玉如帶著淚痕震驚的抬起了頭來,不敢置信:“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是啊,怎麽會發生這種事,但就是發生了,”韓夏朵心疼的去擦了擦母親的臉上的淚水:“不要哭了,我已經沒事了,離婚而已,不至於要我命,有你們在我身邊,我就有家。”


    “可是媽想讓你結婚生子,媽不想讓你當老姑娘,現在不僅是老姑娘還離異了,你讓我怎麽能不哭。”方玉如更是燒心燒肺的難受了。


    韓鐵生問女兒:“那你究竟有沒有敲詐鬱家的錢?”


    “那不是敲詐,是他們說讓我自已開口的,爸,這是受法律的款項,另外什麽我紅杏出牆個客戶的事全都是誣陷。”並且她知道這是誰幹的。


    鬱家其他人是她洪水猛獸,她走了,巴不得永遠跟她無交集,他們自已不會沒事還來惹她,這種卑鄙下作的手段,除了顧若菲跟她母親誰還會做。


    韓鐵生用力的點點頭:“好,爸爸相信你,相信我的女兒。”


    韓夏朵坐過去,抱了他一下:“也請你相信我,這個難關我會過去的,我也會帶你們過去的,很快就會雨過天晴。”


    這次中午她就城西租了房間,打點好了一切,晚上,過了午夜十二點,他們全家離開了這個小區。


    家具都沒有拿走,隻收拾了行李,到了城西那邊都快兩點了。


    累壞了的父母東西都拿出來就去睡覺了。


    韓夏朵沒有睡意,一個人打掃這個兩層半樓帶花園的小洋房,不是全新的,房東搬更繁華的城北住了,這裏就空出來出租了,因為是洋房,價格也不便宜,這個時候,有錢就便利多了。


    不管別人怎麽說她,這五千萬,她拿的問心無愧,用起來——哼,更是爽!


    直到天色都快吐亮了,她才躺在院子的太師椅上睡著了。


    早上,方玉如跟韓鐵生醒來,看著被打掃的幹幹淨淨的家,美麗的花園,還有手裏拿著抹布疲憊的躺在外麵的太師椅上,被太陽這麽曬都依舊睡的很沉的女兒,他們心裏即難受也安慰。


    從那天起,他們就沒有在她麵前在提過鬱錦臣或是鬱家。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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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裁,韓小姐她搬走了!”


    鬱錦臣出院那天,莊思翰把消息帶給了他。


    扣襯衣的修長手指不由的一頓,高大的身軀近日來清瘦了很多,卻依然挺拔,許久,淡淡的聲音才又響起:“搬去哪裏了?”


    “我問了周圍的鄰居,他們都說不知道,好像是夜裏走的。”


    “為什麽走的那麽急?”


    “聽說是小區裏流傳了很難聽的傳聞,說太太她貪錢,紅杏出牆,在雜誌社的時候跟很多客戶有染,才導致的離婚,你也知道,家裏若是有老人,聽到這樣的話肯定不好受,也無法見鄰裏了,恐怕就因此而搬走了。”


    鬱錦臣的眸子幽深的仿佛是兩團黑壓壓的深淵:“去查查是誰放出這種傳言的。”


    莊思翰這次沒有應,走進了一些,在他身後歎息:“恐怕,結果不容樂觀,知道還不如不知道。”


    有些事,他們都是心知肚明的。


    鬱錦臣閉上眼睛,從鼻息中沁出氣息,喉結滑動:“思翰,我是不是很沒用?”


    “你隻是兩難!”莊思翰安慰似的回答。


    鬱錦臣輕笑,也聽說這是安慰,反過來說,自己卻確實無用:“思翰你知道嗎?夏朵走的那天,我才發覺自己那麽多天來想要對她說的是安靜的呆著我身邊!我不是兩難,也不是猶豫不決,我隻是看不清自已究竟想要什麽。”


    莊思翰站在他身後,一直都沒有說話。


    因為說什麽都沒有意義。


    病房外,祖榮希站在門邊,臉上有著跟平時完全不同的深沉,而另一邊的沈涼煙神色開始不安。


    “你要加把勁了!”無比輕柔卻又冷漠的聲音從她的耳邊飄過,祖榮希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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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個酷夏,韓夏朵都跟父母呆在城西,白天躲在家裏,夜晚出去散步,這裏不遠處有個種西瓜的大戶,平時是的瓜都是去那裏自已現摘,周圍的鄰居很都很熱情。


    他們不看新聞,也不上網。


    為了不透露他們的行蹤,地址她連凱馨都沒有告訴。


    城市很大,人很渺小,就算刻意尋找,那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過完了夏天,韓夏朵盤算著要找事情做了,總不能真的拿的五千萬從此好吃懶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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