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年回過頭來時對方已經關上了門。


    他平複了一下心情,總覺得今天有些出師不利。


    同時他又有些慶幸,這些事情是他親自來做。


    如果換做是薑晚,她那麽柔柔弱弱的,怎麽受得了這麽大的委屈?


    程錦年搖頭輕笑了一聲,出來果然沒那麽容易。


    但既然來了就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


    程錦年收拾好心情,堅持敲響了第四戶人家。


    這次出來開門的是個30多歲的女人。


    女人看到他明顯愣了一下,接著有些警惕的問道。


    “你是誰?我好像不認識你。”


    “姐,我是從很遠的程家村過來,專門找接生婆劉紅莉。”


    “劉紅莉家裏都搬走好幾年了,你找她做什麽?”


    大姐還是沒有放鬆警惕,程錦年一聽她這話立刻就笑了。


    大姐的意思是劉紅莉以前確實住在這裏,隻是幾年前搬走了而已。


    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程錦年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到了實處。


    他費了這麽多心思過來,一路上還受了這麽多委屈,總算打探到了些有用的消息。


    程錦年簡單的組織了一下言語,他沒有選擇說實話,而是扯了個善意的謊。


    “是這樣的,7年前劉紅莉有一次回老家探親,正好我妻子在生孩子,我家人把她請過來當接生婆,若是沒有她兩個孩子當初恐怕已經不行了。”


    “我現在是特意過來感謝她的,請你務必要告訴我她的地址。”


    “這是我的軍官證,我本人是一名軍官,我說的話也全部都是實話。”


    程錦年為了增加自己說話的可信度,趕緊把隨身攜帶的軍官證拿了出來。


    大姐看了一眼他的證件,確認了他的身份之後神色緩和了很多。


    劉紅莉確實是有名的接生婆,就連她的小兒子也是劉紅莉當年幫忙接生的。


    程錦年說起這個事情可謂是說到了她的心坎裏。


    大姐放下了戒備,熱心的請他進屋休息。


    “看你這證件上的地址挺遠的,你過來一趟不容易吧?”


    “要不要進來歇歇喝口水,有什麽話慢慢說?”


    大姐非常熱情,要不是男女有別,這會兒估計已經去摟他的胳膊了。


    “謝謝姐的好意,我現在挺趕時間的,能不能麻煩你把劉紅莉家裏的新地址告訴我?”


    “你問起這個還真是問對人了,他們家當時出了些變故,房子賣的很突然,搬走的也很匆忙。”


    “我們這邊房子地理位置好,附近又有小學的初中,因此鄰居換的比較頻繁。”


    “也就是我在這住了10多年了才知道她家的情況,換做別人還真不知道。”


    大姐詳細的解釋了一下原由,程錦年這才知道剛剛他找人的時候為什麽處處碰壁。


    原來是地理環境的原因,導致這裏的房子不停的買進買賣出。


    估計很多人都不認識自己的鄰居,更別說已經搬走5年的劉紅莉。


    “那麻煩姐給我個地址,我現在就去找一找。”


    大姐根據自己的記憶,爽快的寫了個地址給他。


    “他們家從這搬離之後就回到他丈夫以前居住的山村去了。”


    “不過這個村子也不是很遠,你朝著那個方向走,半個小時之後能看到入山的山路。”


    大姐不僅給他寫了地址,還詳細的給他指了方向。


    “謝謝姐,謝謝姐,姐你真是個大好人。”


    “也不是什麽大事,你有事的話就先走吧,我也該回去幹活了。”


    程錦年收好寫了地址的紙條,道謝之後離開了。


    他根據大姐的指點走了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之後果然看到一條進山的路。


    程錦年二話不說上了山,他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終於看到了村子的所在。


    村子裏居住的人不是很多,路邊上有些老人在幹活。


    看到這個居住條件,程錦年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沒想到有人還會主動放棄省城的生活,回到這樣的小山村。


    雖然他現在人已經過來了,但心裏卻有些忐忑。


    劉紅莉這5年一直都住在村裏嗎?


    她會不會又換了地方居住?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程錦年的精神有些崩潰,現在竟然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他攔住了路邊一位嬸子,主動說明了來意。


    “嬸子你好,請問你們村裏有一個叫劉紅莉的接生婆嗎?”


    “劉紅莉?你找劉紅莉做什麽?”


    程錦年來的時候順道買了點禮品,看起來還挺像那麽回事。


    “嬸子,我是來感謝她的,也是特意來給她送東西的。”


    程錦年拎著禮品在嬸子麵前晃了晃。


    甚至有些羨慕的看了一眼,接著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她朝著西邊的位置指了個方向。


    “喏,看到村子西邊那間茅草屋了嗎?劉紅莉一家如今就住在那裏。”


    程錦年順著她手指的方向,隔得老遠果然看到一間茅草屋。


    那房子又破又舊,看著就覺得十分簡陋。


    遠遠的望去,那不像是人住的房子,反倒像牲口住的房子。


    程錦年微微皺了皺眉,道了聲謝後朝著那間房子走了過去。


    他越是靠近那間房子越是覺得不可思議。


    那間房子土磚都已經開裂了,屋頂還被吹掉了幾片毛草。


    就這種房子連牲口都不願意住,劉紅莉還曾經在省城住了這麽多年,現在是怎麽吃下這個苦的?


    程錦年在門口敲了敲門,這次屋裏的人什麽都沒有問,直接就把門打開了。


    開門的是個五六十歲的老人家,明明年紀不大,頭發卻已經花白。


    她手上拄著一根拐杖,走路的時候還有些哆哆嗦嗦。


    麵前的女人看著又老又狼狽,跟程錦年記憶中的劉紅莉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你是劉紅莉?”


    “我是,你又是誰?”


    劉紅莉看到程錦年的瞬間,眼裏有著一絲警惕。


    “你好,我是程錦年,來自程家村,這次不遠千裏過來,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詢問你。”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還是來自程家村的?”


    “你這麽遠過來到底有什麽目的?如果找我接生的話我勸你算了,我這手已經廢了,現在沒辦法接生了。”


    劉紅莉說完這句話鬆開拐杖,她在程錦年麵前攤開了雙手。


    程錦年這才發現她的手又細又小,現在卻被燒得扭曲變形。


    “你的手怎麽會變成這樣?”


    程錦年想,他已經猜到劉紅莉一家為什麽會離開省城,來到這偏遠的山村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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