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畫樓愁眉不展的時候,茹央已經把所有該弄的東西都準備好了,讓宮人抬了出來。


    都已經準備好了,畫樓也就迅速的給發了,說了幾句祝福吉利的話。看著畫樓惺怏怏的,也就很快的散去了。


    待眾人散去之後,她回頭看著茹央問道:"什麽時候準備的?我怎麽都不知道?"


    "昨兒個傍晚,娘娘你還在禦花園的時候,皇上讓人搬來的,我就收在偏殿了,還沒有來得及和你說。"茹央說道畫樓笑道:"不早說,我以為我又要丟人了。"


    周嫤還在一旁取笑道:"茹央你也忒快了一點,你讓她看著眾人愣愣神再抬出來。"周嫤


    說著輕抿了一口茶,畫樓嗔了她一眼,說道:"快走,我的茶都被你吃完了。"


    周嫤端著那盞茶,笑嗬嗬的就坐了下去,看著坐在對麵的畫樓說道:"這麽摳門。什麽時候說要白吃你的了?"


    畫樓望著周嫤聳了聳肩伸手說道:"拿來。"


    周嫤嗔笑著望了畫樓,回頭對著蘇元說道:"去吧東西拿來,慧妃娘娘不看到東西還不給我茶吃了!"


    "是,娘娘。"蘇元聽完周嫤的話語就緩緩的轉身朝鍾粹宮那邊走去。


    其實周嫤給畫樓準備的那把軟劍畫樓就已經很喜歡了,也隻是說說而已,誰知周嫤還真的給她準備了東西。


    見到蘇元走了,畫樓看著周嫤問道:"什麽東西?"


    "吃的。"


    聽著周嫤的話語,畫樓已經知道是什麽東西了。


    周嫤隻是在她那兒玩了一會兒,便就回鍾粹宮了。新年新氣象,可不是還要打掃一下宮殿。


    晚上的除夕宴,所有的人包括司太後也都出席了,這一天的晚宴,畫樓多餘的話語一句都沒有說,她就算是當作這一年的最後一天,她什麽都不用想好了,隻不過吃過晚膳之後,宮內開始歌舞升平,外麵的爆竹聲不斷,不知道是誰提議說才藝表演,畫樓推脫說什麽都不會。讓大家盡興就好。


    可是東赫看著畫樓說道:"今晚大家都開心,去吧。"


    "就是為了大家都開心,我才不去。"畫樓說完,原本東赫不再說什麽了,可是柳妃卻忽然說道:"慧妃,眾姐妹可都還不止你有什麽拿手絕活呢,怎麽也得給家露一手,大家說是不是?"


    畫樓望著柳妃,這個柳妃才是她最看不懂的,最初的兩次伸出援手,畫樓的直覺,她的心或許不是屬於東赫的,畫樓雖然沒有把她當成朋友。可是也不曾把她歸到敵人的那一類。


    可是,看樣子,這個世上,很多的想法都是要隨著時間來改變的。


    畫樓看著大家看戲的樣子,緩緩的說道:"難道你們都是真的很期待嗎?"


    "當然了,慧妃娘娘,請吧!"柳妃說完。


    畫樓緩緩的起身,說道:"既然如此,那隻好獻醜了。"說完畫樓離去,換了一身衣襟,她不是沒有準備,隻是心想著算了吧,今日應該開心的,可是看著東赫,看著沈青薔他們,還有那眯著眼睛看戲的司太後。她忽然就決定了把準備好的搬上了台來。


    隻是過了一會兒,畫樓便換好了衣服緩緩的走了上來,遠遠的望著,沈青薔手上的那個茶盞砰!的一聲響就掉在了地上,碎裂的聲音讓眾人的心中都是一驚,到底是看到了什麽,看著東阿和和沈青薔以及司太後的麵容,紛紛揣測。


    畫樓的手中抱著古琴,她緩緩的坐在了台中央彈了一曲往事書,這曲子曾經她就在這宮宴上談過,隻不過不是除夕宴,很多宮內的老人聽到了這熟悉的曲子,都紛紛的望向台上,這曲子隻有一個人彈過,就是曾經的太子妃,也有不少的宮人見過沈畫樓的,如今的慧妃他們就已經覺得很像了,可是樣貌像並沒有什麽,反而是做出來的事情都是一樣的,這就讓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東忱聽著上麵熟悉的調子,望著東赫緩緩的問道:"皇兄,好熟悉的曲子。"


    東赫忘了東忱一眼,許久都沒有說話。


    卻聽見周嫤緩緩的說道:"陛下,這曲子和當年的如出一轍。"


    周嫤說的是事實,而沈青薔的臉色都已經變了又變,她剛才發生的舉動就已經讓眾人紛紛猜測不已了,而如今的麵色慘白更是不能用一個字來形容。


    熟悉的詞曲在耳邊盤旋"一縷情思凝去眉間往事如煙,歎嬋娟,空負思念,劍影翩躚紫華朱顏韶光纏綿,淚痕殘,魂銷夢斷,形隻影單誰伴我紅塵愛戀千回百轉,碎雲煙,可惜緣淺,孤塚獨眠隻是負了誓言,小軒窗對影寒,浮生遠,已是百年,青絲雪染碧落黃泉相望不相見......"


    曾經的時候隻是覺得這曲子好聽,還帶著悲傷的氣息,可是如今物是人已非的時候,再次聽這首曲子,裏麵的詞似乎是更加的耐人尋味。


    "隨雲煙,可惜緣淺,孤塚獨眠隻是負了誓言,浮生遠,已是百年,青絲雪染碧落黃泉相望不相見!真是好應景!"東忱淡淡的說著,話語聲不大不小,而東赫也望著坐在台上的畫樓,眸光越發的幽深而讓人看不懂是悲還是喜。


    聽著東忱的話,沈青薔也緩緩的抬眸望向東赫,她的目光中充滿悲涼。


    "陛下在想往事?"沈青薔問道。


    東赫沒有看她,隻是淡淡的說道:"朕在聽,這曲子多好聽,多麽的月兒動聽,等到慧妃下來,應該大賞!"


    周嫤不知道東赫說的是什麽意思?怪?還是不怪?


    不論如何,隻是那麽一會兒的時間,畫樓便彈完了,抱著古琴緩緩的回到了這邊的位子上,所有的人都麵色詭異的看著她,畫樓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問道:"怎麽了?都這樣看著我?"


    畫樓說完之後,誰也不曾回答,隻聽司太後說道:"慧妃不但生得一副好容貌,還有一首好才藝。"


    "太後娘娘謬讚了。"畫樓也笑意吟吟絲毫都不覺得那話是貶的意思。


    偏偏是這樣的臉色,讓司太後皺眉。


    東赫隻是怔怔的看著她,那眼神靜得誰也不敢出聲說話,而畫樓卻是裝作不明所以的樣子望著東赫,沉聲說道:"皇上,我的臉上有什麽嗎?"


    "沒有,你的臉上什麽都沒有,隻是朕卻看不清你的心,你的心是什麽顏色,你腦子在想什麽。"東赫這話不大聲,坐在靠後的人是聽不到的,聽到東赫這樣的話語,畫樓也微微勾唇,眉眼間微微的下垂:"皇上想要知道我想什麽,問我就可以了,你不是我,怎麽看得懂我心裏想什麽,雖然不盡然誰人問我我都會說真話,但是今日,皇上若問,我定是說真話!"


    周嫤聽著她的話語臉色微微一變,不知道她要做什麽,隻聽東赫問道:"你為什麽會這首曲子?"


    "因為這是我寫的詞,我做的曲。"畫樓望著東赫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可能!"東赫冷聲說道。


    畫樓的唇角微微的上揚,她的那一身流仙裙,此時在風中飄揚,說不出來的感覺和媚骨:"沒有什麽不可能,詞是我作,曲是我譜的,在這塵世間還有一個人見證了這首往事書的誕生,就是陛下你!"


    東赫的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目光,這首曲子確實是沈畫樓作的,當時是深夜,也是在他的見證之下。


    "在什麽地方?"東赫問道。


    "太子府後麵的草堂!"畫樓的話語在東赫的耳邊回蕩著,一遍一遍的讓人心驚膽戰,東赫望著眼前的這雙眼睛,臉色慘白,唇角微微的蠕動,緩緩的喊道:"......畫樓。"


    東赫看著畫樓緩緩的喊出了那兩個字,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麵前的情景,畫樓聽到了東赫喊她之後緩緩的蹙眉開口問道:"皇上說什麽?我是千姬。"


    畫樓微微蹙眉,東赫似乎陷入了什麽回憶裏麵一樣,他的眼睛似乎是被什麽蠱惑了一樣,畫樓麵色平靜的看著他說完那句話之後,東赫也猛然的驚醒過來。


    看著眼前的千姬麵色無異,沉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我剛才問皇上說什麽,我是千姬,"


    "在之前。"


    "皇上想要知道什麽問我。"畫樓蹙眉望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所有的人都看著,東赫疑惑的看向其他的人,隻見其他的人也點了點頭,他再次看著畫樓的那雙眼睛,緩緩的搖了搖頭,不知道他是想要說明什麽。


    子時的宮鍾一響起的時候,所有的人開始去放孔明燈,每人一盞,寫上願望放上去,畫樓拿著筆,沉默了片刻之後寫到,希望阿筀平安長大,幸福開心。


    放完孔明燈皇上要陪皇後要守歲,其他的人也回各自的宮內守歲。


    畫樓和周嫤是攜手一起離開的,東赫按照從前的一切是要陪著沈青薔守歲的,他也陪著她回了景陽宮,畫樓也回到了熏風殿,今夜她也是不能夠回王府了,總要陪著茹央還有阿九她們倆。


    殿內的火盆燒得特別旺,火紅的炭火紅光映得臉上都是紅光滿麵。


    東華讓人給畫樓捎了信的,所以也準備著等她回去的,可是一直等到了寅時她都還沒有回去。


    "什麽時辰了?"東華看著賀州沉聲問道。


    賀州微微蹙眉,看著東華漸漸變暗的臉色:"爺,已經寅時了。"


    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東華的眉宇間並沒有絲毫的鬆動,賀州沉了一下心情,說道:"爺,姑娘恐怕被什麽耽擱了。"


    "或許吧。"東華說著已經緩緩的起身離去。


    賀州看著東華拿著一個包裹,便出了府去,他站在身後喊了兩聲,都沒有應。


    其實今夜在平常人家裏都是很開心的,但是在這宮廷內就不一樣了,都是嫁人了,尋常人家有夫有子,而她們確實孤單形影一個人,或許說可以陪,就如畫樓和周嫤,但是她們都知道,對方都需要一個人的想念某些事情,想念某些人,無法作陪。


    茹央她們在講故事,就講以前開心的,而阿九總是時不時的望一下窗外,不知道是在等著什麽還是期待著什麽。


    畫樓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微微蹙眉,心中又期待固然是好的,可是期待得太久了就會忘記了心中的那份喜悅,漸漸的留在心底的都隻剩下了孤獨和寂寞。


    從阿九來到這熏風殿,自始至終她的眼神中都喊著隱隱的期待,她都在等那個人,可是畫樓從來沒有看到她心中等待的那個人來過。


    畫樓自問,這一世除了複仇,她可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可還有其他的幸福可期待?還是此生的目的都隻是陪著沈青薔和東赫耗在了這個宮廷之內?她不知道,也從沒有想過。


    忽然聽到了外麵的一聲雞啼聲,阿九回頭看著畫樓說道:"阿姐,天亮了。"


    畫樓輕聲應著,眼神也順著阿九的話語緩緩的看向窗外,阿九輕輕的聖手掀開了窗扇,一陣冷風襲來,畫樓微微蹙眉,聽到茹央說道:"怎麽這麽冷?"


    阿九聽到了聲音迅速的關上,她卻起身掀開簾子朝屋外跑去了,好一會兒了畫樓都沒有見她進屋,出門之後,隻看見外麵雪花飄飄,她站在庭院的中間飛舞旋轉,像是一個孩子喜歡著潔淨純白的雪一樣,可是你仔細的去看,她的眼眸處皆是薄涼和悲戚,畫樓緩緩的走了出來,說道:"阿九,又是新的一年了。"


    阿九看了她一眼,說道:"對啊,又是新的一年了,姐姐,我都忘記了。"


    她忘記了什麽,或許是忘記了時間,或許是忘記了自己一個人過的第幾個年頭,或許是忘記了那人多久沒有來見過她,總之她忘記了。


    畫樓站在那兒看著,心中微微的刺痛,死,有些時候不可怕,但是等,等到心死,等到絕望,等到心無希冀,而心中卻還有一個念頭總是說,你會來。


    其實,你不會來了。


    夜色中還有一點點的微光,而畫樓緩緩的轉身卻看到了站在牆角的那個人,他的錦袍上都沾滿了雪花,手中提著一個盒子,緩緩的走了過來。


    畫樓看到了,心中微微的一滯,愣在了原地,東華把盒子放在她的手中的時候說道:"新年了,記得要開心。"


    "謝謝王爺,我會的。"


    看著轉身離去的東華,畫樓喊道:"王爺。"


    "怎麽了?"東華頓住了腳步問道。


    畫樓抿了抿唇,猶豫了片刻說道:"沒事了。"


    東華微微蹙眉,沒有說話,離去的腳步是堅定的,他能夠想起她,但是畫樓確定,他不愛千姬,他的心中心心念念的隻有沈畫樓。


    等到東華走了,畫樓轉身卻發現身邊的阿九早已經不見了。


    她提著盒子走了進來,看到她安靜的坐在火爐邊。


    東華給畫樓送來的,是一套新衣,新靴子,還有新首飾。


    畫樓也給熏風殿內的人都準備了一套,讓茹央給了她們。


    東華的前腳剛走一會兒,東赫就來了。


    見到東赫掀開簾子進來,她們都站起來說道:"參見皇上。"


    "不用多禮,都坐下吧。"


    畫樓望著東赫問道:"皇上怎麽過來了?"


    東赫微微蹙眉,沒有說話,反而是站在一旁的阿九卻給東赫拜起年了,東赫還給了她一個大紅包,畫樓站在身後看著阿九,她淡淡的笑著,是啊,他過來就是過來了,還能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嗎?


    等到天亮的時候,外麵都已經堆滿了雪了。


    可是盡管如此,白天的時候畫樓還是拉著周嫤去逛廟會,這樣的日子裏,沒有煩惱,沒有心憂,沒有仇恨,什麽都沒有。


    可是這樣的時光,確實短暫而少見的。


    畫樓在廟會上看到了可愛的小玩意她都全部弄了回來,雖然周嫤她們都不知道為何畫樓會忽然喜歡上了小孩子的玩意,但是看著她眼眸中暖暖的光總覺得那也是好事。


    慢慢的,喜慶的日子過去了之後,所有的一切似乎又變回到了原來的模樣。


    大雪化了之後,天氣也晴了起來,畫樓說,這或許是最後一場雪了,接著春天來了,春色滿園。隻是她說著這話的時候還是躺在回廊裏的軟榻之上,眉頭緊緊的蹙著,她漸漸的寡言少語,心思越發的深沉。


    東赫要忙著祭天的諸多事宜,來看過她幾次,她都絲毫沒有什麽興致。


    隻是她正睡著的時候,聽到阿九在她的耳邊說道:"阿姐,王爺從今兒個開始上朝了。"


    "嗯。"他上他的朝,她睡她的覺,互不幹涉。


    "皇上今日提起了祭天之事,安王爺卻提起了太子妃,要求陛下給天下人一個說法!爭執了起來了。"阿九淡淡的說著,畫樓知道,隻要東華好起來,那麽恐怕這朝堂之上就平靜不起來了。


    畫樓許久的沉默沒有回答,東華肯定找到了其他的法子了,所以她在這個宮內拿不拿得到滌魂蔻已經不重要。


    一連著兩三天,畫樓都覺得心裏發慌,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什麽,還是猶豫什麽?所幸她就悄悄出了宮門,回到了安王府中。


    回到王府的時候恰好是午後,這個時辰東華一般是在睡午覺,或者是在書房處理事情的,而畫樓也習慣了回府之後直接就去東廂房,直接就去找他。


    可是今日畫樓剛剛到東廂房這邊門口的時候,就被侍衛攔住了。


    看著門口的侍衛,都是生麵孔,東華的身邊有多少的人是她沒有見過的,估計很多,但是賀州她總還是認識的。


    "姑娘,王爺不讓任何人打擾!"那生硬的口氣說出來的話語也是讓人一陣膈應。


    "麻煩通報一聲,我有事必須要見王爺。"畫樓也是同樣的冷硬,那人看著畫樓的眼神,帶著一股子淡淡的輕蔑,估計是把她當成東華的小妾什麽的了吧,反正這王府之內也沒有女主人,出現的女人也隻能是個暖床的之類的。


    伸手攔住畫樓的那個男人,態度冷硬的說道:"王爺說了,任何人來了都不讓進!"


    畫樓看著他微微蹙眉,臉色已經是不好看,在這東廂房內,到底東華是在接見何人還是說那具身體有了什麽變故,不管是哪一種,似乎對於她來說都是一種威脅。


    就在畫樓正想說話的時候,就看到那邊奶娘抱著阿筀走了過來了。


    奶娘見過畫樓,她看著畫樓緩緩的行禮說道:"姑娘,您來了。"


    畫樓看著她點了點頭,隻見阿筀使勁的抬頭看她,那模樣很是可愛。


    看見畫樓隻好,嘴角一咧笑得口水都流出來了,短短的小胳膊就朝畫樓伸過來了要抱抱的意思,畫樓從奶娘的手中抱過她,輕聲說道:"阿筀,想不想我呀?"


    奶娘看著畫樓說道:"姑娘,她還小呢,不會說話。"


    "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說話,她平時乖巧嗎?"畫樓看著奶娘問道。


    奶娘當然是會說這個孩子乖巧,可是畫樓卻驚奇的發現,畫樓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阿筀的小眼神竟然撇著去看奶娘,結果見到奶娘說她乖巧才喜笑顏開。


    看到這個樣子的她,畫樓眉頭緊緊的蹙起,望著奶娘笑著。


    "小郡主很聰明。"奶娘說道。


    "這以後估計是個小人精,阿筀,你說是嗎?"畫樓逗著她,她晃著腦袋,越看越喜歡,畫樓輕聲看著阿筀說道:"要不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奶娘見過東華和畫樓相處得樣子,她倒是不擔心,隻是剛才冷聲嗬斥畫樓的侍衛臉色已經漸漸的變了變。


    "既然你家王爺說不讓任何人進,那就等你們家王爺可以見人的時候來找我吧,我走了。"畫樓說完就抱著阿筀走了,就在畫樓轉身離去的時候,賀州從府內出來了,喊住了她:"姑娘,留步。"


    畫樓頓住腳步等著賀州走了出來,她的臉色不太好:"賀叔有什麽事情嗎?"


    "姑娘,先回西廂那邊吧,王爺現在不方便。"賀州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躲,畫樓微微勾唇,望著賀州說道:"是見客還是說那具屍體又出問題了?"畫樓的話落,賀州的臉色為難,其實畫樓懂得,因為賀州其實對她還是好的,隻是奈何他最終隻能追隨的人是東華,所以東華的決定才是最終的一切。


    "還是說見的這個人和那屍體也有關係?"畫樓這是試探性的問著,隻聽賀州也說道:"姑娘,有些事情是執著也改變不了的,淡忘了吧。"


    不知道為何,聽到賀州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心中的恐慌變成了現實,眼中瞬間就聚滿了淚水,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賀州,心想著硬是要把那淚水逼了咽回去。


    可是她也是這樣想的時候越是事與願違,啪嗒的就掉了下去。


    "我知道了。"畫樓說完抱著阿筀就離開了。


    賀州看著畫樓遠去的背影,沉沉的歎了一口氣。


    畫樓帶著阿筀在這帝都轉了一圈,阿筀乖得不像話,她似乎懂得畫樓的心思一樣,一路上都是那麽的乖巧。


    一直到了黃昏的時候畫樓才把她送了回來,回道王府,東華接待的人已經走了,而對於中午的插曲隻字未提。


    畫樓把阿筀遞給東華,她緊緊的抱著畫樓的胳膊不放,畫樓笑道:"你在不放手,我就把你抱走了,以後都不送回來了。"


    她還是緊緊的抓著,畫樓看著東華一句話都沒有說,硬是把她放在了東華的懷中。


    "聽說王爺一切都好了,我就過來看看,誰知道我過來竟然是沒有資格見王爺的。"她的紅唇輕啟,話語淡漠得讓人聽著都是一陣陰寒。


    東華看著她淡淡的說道:"宮內的人都在找你,你大白天的就這樣的出了宮。"


    "他們找他們的,與我何幹?"


    聽著她頗為任性的口氣,微微蹙眉,卻也不能說她的什麽不是。


    看著東華一句話都不說,畫樓冷笑著說道:"難道我還能有本事連累王爺嗎?"


    "千姬,本王記得很多的事情都和你說的很清楚的。"東華的神情冷漠而無溫,畫樓的心中也是一陣惡寒。


    在這一刻,她終於有些確定,東華肯定是找到其他的方法來救活她了。


    "嗯,我記得,所有從今天開始我和王爺毫無瓜葛,以後我也不會再糾纏王爺你,但是王爺你欠我三條命。"畫樓一字一句的說著那些話,而東華眉眼輕輕的一動,站在一旁的賀州更是緊緊的皺著眉。


    東華望著她的眼睛,最後薄唇輕啟淡淡的說道:"你好自為之。"


    畫樓聽著東華的話語轉身,在那一瞬間,她發現自己更加的孤獨,也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所以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極為的堅定而執著。


    而宮內早就亂成了一團,就是因為她不見了,出了王府的畫樓走到了錦繡街頭的餛飩店裏,坐下吃了一碗餛飩,剛吃到一半都還沒有吃完,整個餛飩店就被侍衛包圍了,陸翊站在一旁說道:"參見慧妃娘娘!"


    畫樓望著陸翊,緩緩的看到了從身後走出來東赫,他麵目平淡,沒有任何的表情,走到了她的對麵坐下說道:"老板,再來一碗。"


    他望著畫樓沉聲問道:"餓了為什麽不回宮吃?天色晚了,一個人在外麵多不安全。"


    "我想念這家餛飩的味道。"畫樓一邊吃著一邊淡淡的說完,東赫也說道:"以後想吃的時候喊我,我也懷念這兒餛飩的味道。"


    "好。"畫樓低著頭,吃著吃著眼淚就滴到了碗中,在這黃昏中,幾乎沒有人發現,可是東赫就坐在她的對麵,看得真真切切。他女歡劃。


    一會兒的時間老板就把餛飩端上來了:"餛飩來了。"


    東赫看著放在麵前的那碗餛飩,又看了看畫樓緩緩的說道:"為什麽哭?"


    "我沒有哭,我也不會哭。"


    如今的天色已黃昏,東赫今天一天都在找她,午膳和晚膳都不曾吃,這會兒也是真的餓了,兩人靜靜的吃著碗裏的餛飩。


    畫樓和東赫一起回到宮中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有很多的事情就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


    回宮之後,畫樓什麽話都沒有說,一個人回屋就睡了。


    茹央和阿九兩人麵麵相覷,熏風殿內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格外的低沉了。


    畫樓心中的這件事情,她是任何人也不能說,隻能自己一個人承受著,東赫依舊在熏風殿內處理政務,隻是氣氛沒有以前那麽的好了,畫樓還在午睡,就聽到外麵李欽說道:"陛下,大臣們都到了。"


    隨之是一陣的沉默,又是過了好一會兒東赫問道:"皇叔來了嗎?"


    "也來了,四王爺也來了。"


    畫樓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中午的時候還要延議,但是應該也不會是什麽小事之類的。


    隻聽著一陣腳步聲,東赫和李欽都相繼的離去,畫樓清晨的時候就交代過她想睡覺,她不起來不允許喊她的,所以東赫走了之後,她迅速的起來從內閣的後窗迅速的離開。


    畫樓去到王府的時候才發現王府的守衛比原來森嚴了許多,她的心中一緊,她從屋頂直接潛入屋內,撒上了大量的磷粉,幸好是春天,要是夏天的話磷粉招蛇,估計整個東廂房都要被蛇包圍了。


    她以前一直不知道到底藏放屍體的地方是哪兒,如今東華不在,她才肆意的開始找,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密室從東華的的床頭就能夠下去,畫樓在找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他床頭的花瓶,結果緩緩的出來了一條通道。


    畫樓微微一滯,緩緩的從那個通道裏麵走了下去,下麵漂浮著淡淡的異香,隻是一陣冷氣襲來,畫樓冷不丁的一個哆嗦。


    進去之後,四周的角落都點著蠟燭,而中間卻是整整的一大個冰床,不停的冒著冷氣,而她的身體,就那麽的嵌在了那冰床之上。


    麵目全非,畫樓想過千萬遍,自己到底是何種的難看,如今她親眼見到了,身體都不停的顫抖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曾經她的腹部,腿上,還有背上都有傷疤,如今,四肢的筋骨處,臉上都是疤痕,根本就看不出一點點原來的模樣,曾經雖然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可是也是清秀的,也能夠入眼的。


    她本以為,自己隻是被抽筋剝骨,所以死去,沒有想到,臉上一刀一刀的痕跡,她就那麽站在那兒,不知道是這密室中太冷了,還是她的心太冷。


    這臉上的疤痕,不知道是誰留下的,這麽恨她的恐怕也隻有沈青薔了吧,連死了都不願意放過,好狠的心。


    東華,這樣的一具屍體,是這麽的醜,你還留著做什麽呢?


    畫樓不明白,她連自己去看都覺得不堪入目,為什麽東華能夠坐在這兒一坐就是壹夜。


    難道他午夜夢回的時候不會夢見這張驚世駭俗的臉嗎?不會被這張鬼魅一樣的臉而嚇得驚醒嗎?


    她緩緩的伸手朝那冰涼之處伸去,卻被觸及的那一瞬間就縮了回來,指尖一陣刺痛,畫樓微微蹙眉,這難道不是一般的冰床嗎?


    畫樓看著自己的身體是這樣的一副模樣,心中一陣寒涼,不管這是什麽樣的冰床,隻要是火,應該是能夠燒得了的吧。


    她在密室裏也撒上了磷粉,磷粉易燃,她一定能夠燒了的,隻是她的心中在有這個念頭的時候,覺得難受,這個世上,最親的人都不忍心用火焚,何況還是自己燒死自己。


    但是她已經回不去了,要不在千姬的身體內,要不就是孤魂野鬼,她此生隻有這兩個選擇。


    然而,若是這具身體複活了,那麽裏麵是誰畫樓都不清楚,是什麽的厲鬼,畫樓也不會知道。


    畫樓的心中一狠,點燃了手中的火,扔了下去,忽然間就燃了起來,火苗亂竄,畫樓匆匆忙忙的跑出了密室,她出了密室之後迅速的準備出去,結果磷粉的味道太重,外麵傳出去了刺鼻的味道,外麵開始紛亂了起來。


    她沒有辦法,隻能讓這兒越亂越好,接著東廂房的裏麵也被畫樓點燃了,漸漸的就燒了起來。


    外麵不知道是誰驚呼了一聲著火了,畫樓從屋頂騰空而出,卻被忽然而至的半岑截住。


    "你是何人,竟敢在王府裏放火。"半岑說著的時候手中的劍就直直的朝畫樓刺了過來。


    畫樓帶著麵具,身上穿著的也是一身黑夜,頭發也被挽起,恐怕賀州過來也未必能夠認得出她來。


    她不動神色的接著半岑的劍,一句話也沒有說。


    屋頂上的畫樓和半岑打得不可開交,而下麵的賀州卻是急壞了,這屋內的人要是出了事情,估計沒有人能夠見得到明天的太陽,賀州一邊喊著人滅火,一邊派人去宮中告訴東華,府中出事了!


    當王府的侍衛闖進政務殿,東華眉頭緊緊的蹙起:"何事?"


    那侍衛在東華的耳邊輕聲的說完王府著火的事情,諸多的眾臣眼睜睜的看著東華一句話都沒有說的就離開,隻是離開的時候他的臉色鐵青,東赫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耐人尋味。


    畫樓和半岑打得激烈,她看著有人出了王府,肯定就是去了宮內通知東華的,且不說東華一定會認定是她放的火,但是東華若是沒有證據,她也死不認賬!


    隻是眼前的這個半岑,確實是個難纏的主!


    他招招置她於死地,畫樓也不手軟,手中的軟劍從腰間直直而出,她本不想露出來,最後難免會差出來,不過此時此刻她也沒有辦法。


    你來我往的,畫樓硬是脫不了身,越發著急的她直直的就朝半岑的劍迎了上去,本以為會毫無不傷,沒有想到他鋒利的劍還是劃傷了她的手臂,不過畫樓手中的劍太鋒利,劍尖已經刺入了半岑的胸膛,就在半岑不可相信的那一瞬間,畫樓迅速離去。


    胳膊上的傷口還流著血,畫樓急忙割下衣襟,裹在傷口上,避免鮮血流淌留下痕跡。


    東華剛到王府,畫樓也恰好的脫身,他太在乎畫樓的身體,或許他也太自信以後會查到真凶,如今的當務之急就是要看那身體安然無恙。


    可是畫樓弄的磷粉太多了,整個東廂房都燒了起來,東華到的時候什麽都沒有問,直接就朝那火房衝了進去,賀州在外麵大聲喊道:"王爺,小心!"


    可是還不等他的話落,東華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那火海中。


    畫樓不在場,若是她在場看到東華用布包裹著那具屍體被屋內的房梁砸下來摔倒卻依舊緊緊的護著懷中的死人的話,她一定不忍心,一定會不忍這麽做。


    東華摔倒之後,又爬了起來,抱著畫樓的身體衝出來的時候,他完全沒有了王爺的模樣,狼狽的樣子讓人不忍看,誰敢相信那樣的一個男人是西涼的安王爺?


    看到東華出來,賀州急忙迎了上去,可是他迎上去也隻是想要知道東華到底有沒有受傷。


    隻見東華一句話都沒有說,直直的就朝府外奔去,人太著急的時候都忘記了,其實坐馬車或者騎馬會更快一些。


    在那街上,沒有人知道東華懷中抱著的是什麽,隻是他的臉上都是炭火的黑灰,還有衣裳都被火燒得不成樣子,就像是誰家放出來的瘋子。


    他緊緊的抱著畫樓的身體,曾經有人說過,若是她的身體離開了冰幹了了話,就算是有神藥都無法救活她,何況是滌魂蔻。


    東華的心中越來越害怕,他無法接受救不活沈畫樓的噩耗,一定要救活她,一定要。


    最後他抱著畫樓停在了帝都西郊的一座庭院前麵,叩響了屋門,有女子緩緩的打開了屋門看到門口的東華說道:"王爺,我家主子有請。"


    東華絲毫都不顧,抱著畫樓的身體直直的就走了進去。


    "王爺這是答應了我提的條件了?"坐在屋內女子鶯歌般的聲音嫋嫋響起。


    "聖女,求您救救她。"


    當雲霓看著眼前這個男子,這就是西涼最驍勇善戰,手中擁有最大權利的王爺,此時這樣的狼狽,恐怕世上無人能夠比擬。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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