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迎麵拂過,風中尚未消散的寒意讓過往的行人仍不住精神一抖,消散了殘留的睡意。


    傷勢已經痊愈的葉燁如標槍般筆直地佇立在公園門口的雕像下,似乎也化作雕像般一動不動。


    幾名打扮幹練像是來公園晨跑的女生目光不經意地掠過,不由得眼睛一亮,竊竊私語起來。不得不說,葉燁現在的外表確實不錯,暗鶚一族代代優化的血統帶來的強大潛力,表現在外就是符合人體本能美觀的外形,比例勻稱的身段,修長的四肢與十指,清秀的五官,盡管稱不上非常英俊,卻讓人看了十分順眼。再加上那薄薄一層的短袖襯衫根本掩不住下麵千錘百煉的流線肌肉,飽滿的精氣神與不經意間流露出淩厲氣質更是增加了幾分對女生的吸引力。


    就在一名爽朗的女生準備上前搭訕時,一輛鮮紅的跑車如火雲般從遠處快速飄近,急刹停止在葉燁麵前。看到張揚跑車駕駛座上的女人,這名長相不錯的女生立刻有些震驚地停下了腳步。


    那是一個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都無懈可擊的超級美女,如瀑布般的黑亮長發垂直腰間,光滑無瑕的肌膚如最上等的絲緞,凝若玉脂的高聳鼻梁上架著黑色墨鏡遮住了迷人的雙眼,讓周圍的男人不由得心生歎息;盡管是坐在駕駛座上,但那接近一米八的修長身形足以讓絕大部分女人感到壓抑,而最誘人的則是那胸前高高隆起的一對巨峰,薄薄的外衣快要爆炸般的曲線根本掩藏不住那傲人的雄偉,反而更加襯托出了堅挺與圓潤。


    “好漂亮的美女啊!”說這話的並非是周圍已經快要掉魂的男人,而是那幾名女生中的一個,此刻雙眼失神,麵對這種程度的美人,同為女性的她都被對方的氣場懾服了。


    “上來吧。”


    朱唇輕啟,跑車上的美人淡淡吐出一句話,略帶沙啞的磁性聲音更是讓人蠢蠢欲動,緊接著,周圍的男人心中妒火燃燒地看著葉燁施施然走上了跑車坐在了這位美人旁邊,隨後跑車再度高速遠飆而去。


    對剛剛那些人的表現,葉燁不由得心下好笑,如果他們知道這位絕世美女的年齡足以做他們祖母,不知道是會退避三舍還是更加狂熱,不過多半是後者吧,尤其是那些女生。隻是沒想到慣常以巫女服示人的這位大人,一身現代打扮同樣魅力無窮。


    心念一動,葉燁立刻將些微的無聊念頭驅散,如果因為冒犯而被眼前的美人幹掉,別說是“黑暗”,連自己那便宜師傅拳聖都不可能為自己出頭。


    轉過身恭恭敬敬地對這位美人低頭行禮:“沒想到竟是櫛灘殿下屈尊蒞臨,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沒錯,來者正是“一影九拳”中資曆最老,實力深不可測的妖拳之女宿櫛灘美雲。


    “老身本來隻是順便出來兜風而已,現在看來,由吾親自迎接一位同道倒也無妨。”


    櫛灘美雲麵色淡然如水,眼中卻閃過一絲欣賞:“拳聖倒是撿了一名好弟子。”說是撿,顯然並不認為葉燁現在的實力裏有拳聖太大的功勞。


    “櫛灘殿下果然目光如炬。”


    葉燁神色一凜,口中歎服。他說的當然不是拳聖教育弟子的問題,而是之前那一句“同道”,能被“一影九拳”稱為同道的,自然隻有達人才行。


    沒錯,現在的葉燁已經跨過了那一條線,真真正正地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達人,而非之前隻在某些領域到達的“偽達人”。直到成為達人後,葉燁才明白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那是一種玄妙的狀態,一種破繭成蝶的蛻變。


    明明隻是短短一刻,但實力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體內澎湃的氣勁貫通一氣如江流奔湧不息,每一塊肌肉的力量仿佛都操作自如,即能擰成一塊,也能分散自如;力量與敏捷在強度上並未有太大增長,然而在效率上卻大大提高,能精細地把握住每一絲最細微的變化;骨骼的摩擦、筋腱的拉伸、肌肉的收縮、內髒的蠕動、血液的快慢乃至激素的分泌,體內一切都如掌上觀紋,葉燁甚至感覺能加以控製。


    之前的種種武技,哪怕熟爛至極卻仍然是外在技巧,但在晉階達人後,渾然一體宛如手足,念動招發如同本能,有種隨心所欲的舒暢感。如同一隻束縛在籠中的鳥振翅衝上雲霄,一尾在池中長大的龍回歸大海,那種輕鬆,那種自由,讓葉燁在瞬間明了達人的強大緣由。


    不算別的技能幹擾,跨入達人的葉燁對上數天前的自己,哪怕力量速度都沒太大改變,也能在十息之內戰勝乃至格殺。


    隻不過,葉燁沒料到自己什麽都沒做,櫛灘美雲仍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突破,這份眼力與經驗,無愧乎是與“無敵超人”同一時間出道的前輩達人。而這位妖拳之女宿實力越強,葉燁心頭對櫛灘流柔術的奧義就越是火熱,這十來年的生活,早就將他變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武癡。


    當然,哪怕同樣已經成為達人,葉燁也絕不認為自己有能力通過強行手段得到想要的東西,那麽就看這位女宿對自己的禮物有多大興趣了。葉燁心中盤算著,下意識地摸了摸手上的提包:(既然願意與我見麵,看來還是有希望成功。)


    盡管櫛灘美雲本人是靜之極致的達人,但開車的風格卻是完全相反,跑車從頭到尾一直高速狂飆在街頭,沒有合上蓬蓋的兩側烈風印麵灌來,呼嘯著將她未曾束縛的黑色長發吹得獵獵作響,她臉上卻微微流露出愜意的神情。


    以葉燁現在的身手倒不害怕會出車禍,隻是在高速風壓下的呼吸不相平常那般順暢,讓他對這位女宿的奇特愛好腹謗不已。


    在櫛灘美雲的高速駕駛之下,車子很快遠離了市區,駛入一片幽靜的區域,道路兩邊的植被也逐漸豐富起來,最後在一家不大的神社門口停了下來。


    “隨老身來吧。”


    葉燁默默地跟隨著櫛灘美雲走進了大門,穿過幽雅禪靜的前庭,最後來到一間內室中。


    (這就是櫛灘殿下的住處嗎?連個服飾的手下也沒有,未免也太低調了些。)


    “千影,暫代老身招待一下你的同僚。”


    “是,師傅。”


    隨著櫛灘美雲一聲吩咐,一個三無粉嫩蘿莉麵無表情地出現在門扉處,用絲毫不帶感情波動的聲音應答道,隨即盤腿跪坐在葉燁麵前,小眼瞪大眼無聲地看著葉燁。


    等櫛灘美雲的身影一消失,如精致娃娃一般的櫛灘千影臉上那股清冷立刻消失,原本幽深的雙眼瞬間閃閃發光,充滿了幾如實質的渴望,似乎在問葉燁:我的禮物呢?


    似乎仍然覺得不夠表達,櫛灘千影伸出自己白嫩小巧的右手平攤著放在葉燁麵前,也不出聲,就那麽一瞬不眨地注視著葉燁。


    葉燁麵上不動聲色,心下卻是在狂笑。


    櫛灘流的柔術,鄙棄力量而追求技巧的巔峰,對使用者的心性有著極高的要求,如同波瀾不興的止水映照月亮的每一絲光暈,才能準確抓住敵人刹那間的重心變幻以最細微的力量加以破壞,而任何感情的波動都會讓平靜的心湖造成漣漪,從而削弱這門武術的威力。


    因此,櫛灘流柔術不僅要求修習者拜托感情的影響,對日常生活同樣要求清心寡欲,對飲食等方麵也有嚴格的節製要求,這也是櫛灘流長生不老之術中的一部分。


    而作為櫛灘流唯一傳人的櫛灘千影,這名智商遠超普通人的天才少女,盡管在本流派武術上的修行幾如神助,小小年紀就不遜色於其他yomi,但始終不能抹殺這個年齡的孩童天性——愛吃甜食。而且也許是壓抑過久,平時在櫛灘美雲監督下幾乎半分甜味都沾不到的她,反而加倍深化了對甜食的執念,最後變成了一種狂熱的信仰。


    葉燁記得這萌蘿莉甚至在原著中對主角白濱兼一發出正式的死鬥戰貼後,卻在決鬥前被主角的死黨新島用大蛋糕的誘惑引誘去參加了同學聚會,把師父的命令都忘到了腦後。


    “小千影,好久不見了。”


    葉燁笑著打了個招呼,從包裏掏出一個大袋遞給望眼欲穿的櫛灘千影。


    “你是個好人!”


    櫛灘千影的眼睛一下子睜得圓圓得,毫不猶豫地給葉燁發了張好人卡,隨後埋頭在袋中種類繁多的高級甜品中,時不時發出驚歎。


    隨手打發了小蘿莉,葉燁靜心濾神,感受著周圍的環境。


    雖然看起來隻是個普通的神社,但身處世間頂尖達人常年生活修煉之地,葉燁能感受到妖拳之女宿在周圍環境中殘留的微弱氣息,就像一直待在磁石旁邊的鐵塊會逐漸染上磁性,這間神社似乎也帶著一絲櫛灘美雲獨有的氣勢,空靈如清風,幽謐似水月。


    突破達人後靈覺大增,葉燁細心分辨品味著這種頂級達人如同各自特征碼般的獨特氣息,頗感受益。


    一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從遠處響起,配合著庭院醒竹滴落之聲,如同一曲最和諧的自然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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