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來往人群雖然不及之前經過的邁錫尼與科林斯那般富裕,卻都帶著一股生機勃勃的輕鬆活力,笑容也多少不少。


    這就是智慧女神雅典娜鍾愛之地——雅典。


    離開了阿卡狄亞地區,葉燁用了花了數天時間路過了邁錫尼王國,穿過了科林斯海峽,進入了阿提卡半島。與斯巴達王國一樣,他在邁錫尼也沒有看見太多的青壯年男性,顯然國王阿伽門農與他的弟弟一樣將整個國度的戰鬥力都傾巢而出了,隻是墨涅拉俄斯是為了自己心愛的王後,而阿伽門農更多地卻是考慮借著這場大戰的機會鞏固邁錫尼在希臘各城邦中無可動搖的領導地位。


    離開邁錫尼王國後,葉燁到達的下一站就是此地,古希臘最聞名遐邇的城邦——雅典。


    西方文明的搖籃、歐洲哲學的發源地、民主的起源地、西方文化的象征…一係列的頭銜,這座現在並不算強大的城市在尚未寫下的曆史卷軸上創造了一篇篇輝煌的記錄,名聲在後世響徹整個西方世界。然而如今的雅典還不是數百年後波斯帝國入侵時的那個強大城邦,雖然地位同樣不低,但卻還遠未到它巔峰的時刻,尤其是百多年前剛剛被克裏特王國吊打過。


    盡管如此,如今的雅典仍然有值得驕傲的地方,忒修斯在位期間,將整個阿提卡地區零零散散的農村都


    集中到了城裏,將原本處於分居散漫狀態的雅典人組織起來,取消了各個市鎮單獨的議會機構,取而代之的是雅典城市的市議會。為了得到更多人的支持,他將市民們分成了貴族、農民和手工業者三個階級,並且分別製定了不同的權利與義務,並采取一係列措施吸引著移民們,不斷壯大著雅典的力量,將它從即位前的一個小城堡發展到了如今堪稱繁榮的大城市。


    當然,在這一係列政策實施的過程中忒修斯遇到了很多阻力,盡管憑借著他巨大的英雄聲威而堅持了下來,卻也不得不對利益受損的貴族與富商們做出妥協,修編了一部憲法來限製國王的權利,保障臣民們的自由與權利。


    因此,雅典可以說是如今希臘各城邦當中最民主的一個城市了,與國王獨掌大權的克裏特王國不同,在這裏,貴族議會以及市民議會的呼聲才是最響亮的。


    大概忒修斯也沒想到,他早年種種壯大雅典的措施反而成了他後來黯然退位的導火索,在他被困在冥府的時候,早就心懷不滿的貴族與富商們聯合起來推翻了他的王位,讓墨涅斯透斯登上了王位,而他則流亡國外最終仍沒逃過墨涅斯透斯的暗殺。


    除此之外,在雅典城中,還有一個雖然平常沉默,卻沒有任何一方勢力關於輕視的響亮聲音。


    在葉燁視線中,雅典城內有一個最顯然的標誌,那是位於城市中心山丘上的一片富麗堂皇的建築群,比城市的其它建築高出不少,無論在哪個方位抬頭都能一眼看見。而在這片巍峨聳立的建築最高點,恢弘大氣的帕特農神廟前,則是一尊高達百米的智慧女神雕像,乍一看,葉燁還以為自己見到了自由女神像,不過比起那生造而出隻具有象征意義的自由女神來,這真正存在這個世界的智慧女神的雕像顯然要氣派得多。


    這尊帕拉斯·雅典娜的雕像左手持盾,右手握著長矛,以大理石為基,青銅為體,象牙浮雕黃金修飾寶石點綴,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耀眼奪目,猶如女神親臨一般。


    顯然,也隻有這種真神存在的世界,才能在如此落後的生產技術下建造出如此雄偉的神像,這可不是光靠虔誠就能辦到的。


    葉燁凝視著山丘上那片雅典神廟所在的區域,將體內的海洋神性調動到了雙眼之上,頓時眼眸轉藍,猶如深邃海濤一般,觀察著常人見不到的景象。在此刻他的眼中,隻見整個山丘都籠罩著一片淡淡的金光,縱然隻是薄薄一層,卻流泛著如嶽如海般深不可測的神威,代表著雅典娜的神力與宣告,讓人一見凜然。


    而金光最盛處,無疑就是那尊淩絕雅典全城的智慧女神神像,猶如實質般的凝聚的神力在葉燁的神性視覺中就像是個小太陽般輝煌燦爛,正當他想進一步查探時,忽得強光一閃,金光猶如利劍般直刺他的雙目。神威不容褻瀆,哪怕隻是無人主持的神力也一樣,葉燁急忙閉目隔斷,但遽痛的雙眼仍然止不住地流淌著眼淚。


    就在雅典娜神像中的神力本能反擊窺探者時,神廟深處蒙著麵紗的大祭司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異動,疑惑地看向了外麵,一番探查卻並無所獲,也就將此事放在了腦後,目前在她眼前,有著更加重要的難題要解決。


    “那頭海怪又來搗亂了?”


    大祭司身披白袍,麵籠輕紗,讓人看不清她到底生著什麽摸樣,但麵紗之上那兩顆如最深邃純淨的黑鑽石般的眼眸中卻閃著晨星般的智慧光澤,甜美的嗓音此刻掛滿了寒霜冰冷的怒氣。


    “是,尊敬的大祭司,據衛士回報,這頭怪獸掀起了海浪,淹沒了城外十裏的那處農莊與田地。”在她麵前,一個穿戴貼身盔甲的高挑女子肅然報告,雖然報告的是壞消息,但卻見她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同時柳眉凝煞,臉上洋溢著止不住的高昂戰意。


    “大祭司,請下令讓我去宰了那頭畜生吧!區區波塞冬的兒子,也該挑釁女神的光輝,簡直罪該萬死!”


    “提裏翡雅,注意你的形象,你是偉大的智慧女神的信徒,不是信奉戰神阿瑞斯的那些沒腦子的嗜血者。”大祭司看著侍衛長狂熱的神態,不禁頭痛地斥責了一句,隨即正色下令。


    “立刻召集女神衛隊趕去驅逐這頭怪獸,如果有必要的話,”大祭司的黑色瞳孔中閃過一絲冰冷戾氣:“殺死亦無妨。”


    “遵命!”


    提裏翡雅大喜過望地一敲胸前凸起的鎧甲,如風一般轉身迅速離開了大廳。


    “雅典是女神的領地,無論是誰都不能侵犯女神的榮光,哪怕是大地震撼者也不例外!”獨處廳中的大祭司自言自語地輕聲說了一句,語氣如錚錚鋼鐵般堅定。


    神廟外,葉燁閉目站立許久,才勉強睜開了紅腫的雙眼,原先刺激之下一片昏暗的眼睛總算是恢複了視力。好在剛剛發生的異象一般人無法看見,因此過路的人們隻是略帶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發生別的衝突。


    “還好沒瞎,所以我根本就不想來雅典這種危險的地方。”


    葉燁揉了揉眼睛,對剛剛的異變心有餘悸,口中抱怨了一句。確實,從本心來說,他是一點都不想接近雅典這座城市,畢竟那位智慧女神跟這裏的關係實在太密切了,哪怕如今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是放在特洛伊城下也一樣。


    在奧林匹斯山的十二名主神中,葉燁喜歡赫爾墨斯的狡黠灑脫與狄奧尼索斯的放蕩不羈,最敬佩的卻是這位切開父親宙斯的腦袋降臨人間,一出生就披堅執銳全副武裝的智慧與勝利女神,基本上在她一連串的豐功偉績中,這位戰鬥力飆得飛起的美麗女神就沒吃過什麽虧,而且偉光正的一生中汙點也微乎其微。智慧高絕又能打,人緣好又講義氣,如果葉燁是那個裁決金蘋果的帕裏斯王子,哪怕甩開天後赫拉也要緊緊抱著這位女神的大腿,更不用說戰五渣的愛情女神了。


    君不見在後世,有雅典娜做後台的聖鬥士也是吊打一切海鬥士冥鬥士神鬥士——哦不好意思亂入了。


    總之,在沒確定這位女神的態度前,以他的想法是對雅典這座女神專有城市敬而遠之的,而且前往他此行的目的埃利達努斯河也不用經過這裏。但無奈的是,葉燁卻有不得不來的理由。


    代達羅斯在克裏特島地下的彌諾斯迷宮中留下了飛行羽翼的製作方法,但其中最緊要的一項要素,卻必須在雅典城中才能找到線索。飛行羽翼運作起來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構建出以風元素為中心的四大行循環,但代達羅斯隻是一個普通的工匠,雖然手藝巧奪天工,但卻並不會什麽密咒法術,也不是神明之身,那他又是如何引動這些超凡元素的?


    代達羅斯是雅典人,而且是忒修斯的親戚,他當初因嫉妒侄子在工藝上的天分而將他殺死,結果不得不逃出雅典前往克裏特王國尋求庇護,並修建了舉世聞名的彌諾斯迷宮。而在雅典時,他曾經受一位老嫗的委托製作了一些頗有難度的工具,完成後得到了幾種魔藥作為報酬,其中有一種叫做風精神膏的魔法油膏就是飛行羽翼的關鍵。本來這種魔藥是塗在人體表麵,從而讓人身輕如燕健步如飛的神奇油膏,但代達羅斯卻在研究之後將它用在飛行羽翼上引動風元素入駐,並最終成功完成了這項奇妙造物。


    迷宮的牆上將這件事寫得清清楚楚,但代達羅斯自然不會好心到留下這種魔藥,因此葉燁隻能到雅典來碰碰運氣。雖然這件事已經過去百多年了,按常理說那名老嫗也早該骨頭打鼓了,但以葉燁想來,她多半是巫師一流,在這個神明出沒靈氣充沛的世界,即使普通人念過百歲也比比皆是,那麽一名巫婆能夠活得更久也在情理之中,何況即使找不到這名老嫗,也可能在雅典城內找到這種藥劑的相關線索。


    因此,雖然腹謗一名耍弄魔藥的巫師幹嘛要定居在這座女神光輝庇佑下的城市,葉燁也隻能無奈地到這裏來碰碰運氣。


    “算了,想來那名巫師老太太就算活著,也不會躲到神廟離去,我還是離遠一點慢慢找吧。”


    雙眼好不容易恢複正常,葉燁有意地遠離了這座危險的山丘,目光在黑暗的巷子中搜尋起來。既然要找人,那麽最快捷的辦法自然是去問那些消息靈通的地頭蛇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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