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女神的詢問,葉燁略一思忖,緩緩點頭。


    “雖然來得倉促,但我確實為偉大的酒神帶來一些合適的供品。”


    “哦?”


    聽見此話,狄俄尼索斯看向葉燁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好奇,靜靜地等待著。


    心神一動,葉燁麵前的草地上出現了三瓶包裝各異的酒,古色古香的陶罐、美輪美奐的瓷瓶、漆黑的長頸玻璃瓶,並列排放在狄俄尼索斯前方。


    “哎?”


    嬌小女神目光一呆,立刻抓住葉燁的肩膀不斷搖晃著:“你是從哪裏取出來的?剛剛明明沒看見你帶著這些東西啊?難道你身體裏藏著一個寶箱?”


    “這是小小的秘密。”


    葉燁微微一笑,不再理會她,而是看向了狄俄尼索斯,攤手介紹道:“這是來自我家鄉的幾瓶酒,雖然寒酸味陋比不上奧林匹斯的佳釀,但也許能讓您品嚐到些許新鮮的滋味。”


    自從上次係統升級後,附屬的儲物空間也變大了許多,葉燁除了在裏麵裝了大半的軍火外,還有一部分放著其它可能在不同的世界之旅中用到的東西。比如這幾瓶就是在史上世界搜集到的最上等的酒類,本來就是為了跟那些嗜酒的劇情人物打好關係用的,隻是葉燁也沒想到,這些酒最初送出的對象就是一個世界的酒神。


    狄俄尼索斯目光炯炯地盯視著眼前的三種酒瓶,身為這個世界酒類領域的主宰,他的神性本能地感受到了眼前之物與眾不同之處,手掌一翻,掌心出現了一個象牙酒杯,首先輕輕一敲陶罐外壁,酒杯中就湧出了褐黃色的液體,猶如琥珀一般剔透清亮。


    “這屬於我家鄉特有的一種叫做黃酒的酒類,名為紹興花雕,是用優質的糧食與明淨純澈的湖水釀製的,稍微加溫後飲用風味更佳,酒神可以嚐試一下。”


    狄俄尼索斯饒有興致地舉近象牙杯,杯中花雕自動加熱到了最適宜的溫度,一股馥鬱濃厚不同於葡萄酒香的陳年芬芳彌散了出來,讓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悠然啜飲,吐氣芝蘭。


    “甘香醇厚,不錯的滋味。”


    緊接著,狄俄尼索斯如法製炮再次用杯子一碰瓷瓶,這次杯中湧出的的是清澈透明宛如甘泉的液體,不見一絲雜色。


    “這種屬於白酒,名為汾酒,因為產於我家鄉一個名為杏花村的地方,又叫做杏花村酒,回味悠長而唇齒留香,與之前的黃酒相較又是另一種風味。”葉燁雖不善飲酒,卻將這些資料背得滾瓜亂熟,此時娓娓道來絲毫不亂。


    狄俄尼索斯微微一晃酒杯,清香芳冽之氣撲鼻而來,隨即一飲而下,咂了咂嘴,隻覺綿甜清爽,餘味嫋嫋,與滋味厚重綿長的葡萄酒大不相同。


    “最後這種,就是紅酒,也是您最熟悉的葡萄美酒,我就不多說了。”


    見狄俄尼索斯將目光投放在最後的那瓶葡萄酒上,葉燁識趣地閉口不言,任由酒神取出內中年份正佳的紅酒,細細品味起來,隨後眯起秀氣雙眼不知在琢磨著什麽。


    “給我嚐嚐!”


    一旁的嬌小女神看得眼熱,突然伸手從狄俄尼索斯手上搶過酒杯,將剩餘的紅酒一飲而盡。


    “呸呸呸!”


    剛一入口,嬌小女神就麵色一苦將倒進小嘴中的紅酒全都吐在了地上:“哎呀呀,難喝死了,虧你還這麽沉醉的樣子。”


    葉燁低聲輕笑,就算這幾瓶是他精心挑選的上好精品,但終究也隻是凡間酒類,怎能與這些女神平常喝慣由酒神親製的瓊漿玉釀相較。


    狄俄尼索斯卻搖了搖頭,對自己從神的評價不以為然:“這些酒雖然滋味不算如何,但卻匠心獨運,隻可惜選用的原料太差了,白白糟蹋了如此精妙的工藝,不然就算比不上我釀製的神酒,也絕對強過凡間的那些俗酒。”


    確實,在這個天地靈氣充沛的世界,有著最甘醇甜美的葡萄作為原料,即使是如今粗淺的工藝也能釀出美味的葡萄酒來,相比下葉燁所攜帶的這些酒先天上就有所不及。隻是狄俄尼索斯作為酒神自然不會如此淺薄,黃酒與白酒這兩種不存在於這個世上的酒類大大拓展了他的視線,而最後的那瓶紅酒雖然味道不如現世的葡萄酒,他卻能從中品嚐出其中精進改良的工藝,甚至隻要他願意,更能花費神力將每一個細節步驟都推演出來。可以說,葉燁此次送上的三瓶酒,對狄俄尼索斯在酒類領域的深入有著重大的意義,讓他興奮不已。


    “哈哈哈哈,外鄉的客人,你真是給我帶來了巨大的驚喜,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狄俄尼索斯最尊貴的客人與朋友。”


    外貌宛如妙齡少女的狄俄尼索斯興高采烈地宣布道:“我的信徒們,現在與我以及我們的客人一同分享這快樂的時光吧!”


    說話間,少年神祇大笑著將手中蒼翠神杖駐地一頓,頓時一股顛亂至極的歡沁狂喜引爆全場,無形神力掃蕩擴散,周圍神跡頓顯。


    巨大篝火猛地一旺,火光燎天映紅場中;流淌的溪水朝天噴薄而起,化作綿綿細雨灑落下來,卻全是甘醇香冽的美酒,遍及整片森林;地上草葉搖擺,一滴滴美酒落在上麵,化作點點瑩瑩的碧翠綠光,隨即一隻隻天真無邪的細小精靈蘊生而出,歡跳著飛舞在場中,劃出一道道絢麗的光跡;在酒神,同時也是代表豐饒的秋收之神神力之下,周圍的一顆顆樹上迅速掛滿了各色各樣的累累果實,樹幹從中裂開,流淌出香甜濃厚的蜂蜜,石頭下方,潔白的牛奶如噴泉般冒了出來……


    林林總總的異象,迅速將原本就喧嘩熱鬧的現場變成了更加歡慶快樂的盛大宴會,那群狂熱的女性追隨者們肆無忌憚地大笑,漫不經心地喝酒、跳舞和唱歌,如癡如醉,陷入了極度愉悅的氣氛,為她們神靈的喜悅而更加狂喜;山林水澤女神們也忘記了神人之別,混跡在酒神的信徒們當中,隨著她們一起歡笑舞蹈,影姿婆娑,放浪形骸;半人半獸的森林之神們再次奏響了熱鬧歡快的的樂曲,如火上添油般將這場宴會推向更高潮。


    就連葉燁也身不由己地投入了其中,在酒神的狂歡神力之下,他的身心似乎分裂成了兩半,一部分被同化加入眼下的這場歡宴,興高采烈地與這些女人、女神們一起手舞足蹈;另一部分卻緊緊守住了心靈的深處,竭力把持不讓自己的意誌完全淪喪失去自我。


    對葉燁心中的抗拒似乎有所察覺,狄俄尼索斯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卻並未勉強,自己也起身加入了信徒們的盛宴,大口大口暢飲著無處不在的美酒,秀麗的容顏帶上了一絲癲狂神色,醉醺醺地帶領信徒們成群結隊地在叢林之中邊狂舞邊遊蕩。


    如同某種儀式一般,擁簇著酒神狄俄尼索斯,這些被稱為狂女的信徒們一手拿著類似酒神手中神杖的仿製品,一手高舉火把,如一條長龍般穿梭舞動在夜晚的山林之中,將歡笑與喧鬧傳遍整片叢林。


    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盛宴的氣氛越發濃烈,很多女人已經拋開原本就單薄的衣服,赤身裸體醉醺醺地四處遊走,或者幹脆與那些半人半獸的薩蒂爾們在各處交歡起來;時而三五不群的狂女們衝入叢林深處,片刻後舉著一頭野獸返回,有時甚至是獅子或豹子這種猛獸,盡管它們拚命掙紮著,但卻根本無法在醉酒之後力大無窮的酒神信徒們手下逃脫,隨後這些狂女在酒神麵前空手將野獸撕成碎塊,並將生肉吞入腹中,喜悅而癲狂地大叫著。


    至此,這場放縱激情的狂歡祭典已經蒙上了一層血腥而放蕩的原始意味,就如酒神本身象征的美酒一樣,給人帶來歡樂和迷醉,但同時又讓人變得殘忍而易怒,同時兼具喜悅與癲狂的力量。


    ……


    昏昏沉沉中,葉燁在明亮的陽光下醒了過來,此時周圍已經是一片寂靜,隻有鳥兒嘰嘰喳喳地在枝頭歡叫著。早晨清新的空氣通過鼻腔吸入腦中,冰涼的滋味讓他好受了許多,昨晚發生的一切開始在記憶中逐漸複蘇。


    環顧四周,葉燁發現已是孤身一人,除了周圍留下的狼藉場景外,昨夜的狂亂似乎隻是一場夢幻般無影無蹤。


    “這還真是…”


    搖了搖頭,葉燁也不知該如何評價自己昨晚的遭遇,隻能苦笑一聲。


    “還好,遇到的是酒神這位非主流,應該不會對我造成不利。”


    赫拉克勒斯生前在赫拉的迫害下遭遇無數困難與屈辱,即使成為大力神後,他的子孫們在希臘各城邦仍然因為赫拉的影響而顛沛流離無處安生。


    而狄俄尼索斯雖然是奧林匹斯山十二主神之一,卻同樣無法逃過赫拉的壓迫,他常年不在那座神聖的諸神殿堂之中停留,隻是在大地之上四處流浪著,與地神們及人類為伍的時間遠超過與那些天神們在一起的時間。盡管因為如此,他在人類中享有崇高的聲譽,卻也脫離了奧林匹斯的核心圈子,與那些位高權重的大神們若即若離。


    因此,就算葉燁被這位酒神發現了不妥,他多半也不會通知奧林匹斯山。


    “咦?”


    仔細地檢查了一下身體,葉燁突然發現了自己似乎並未吃虧,反而解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原本打斷向海洋神祇的進化後,葉燁為了防止自己再次蛻變而將大部分海洋神性用係統力量封鎖了起來,因此無法發揮這股力量。但經過那場狂歡後,葉燁發現海洋神性對身體的影響似乎消失了,即使完全放開,也沒有感受到半點原先那種不斷推動著身體變異的趨勢,能夠使用自如。


    “是狄俄尼索斯幹得?”


    葉燁心中納悶,卻沒絲毫頭緒。


    “罷了,不管怎麽說,還是盡快趕往埃利達努斯河吧,如果能取得太陽神性,即使就此離開這個世界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想罷之後,葉燁背後唰得一聲出現了閃閃發亮的飛行羽翼,浮空而起向著目標方向繼續前進。xh211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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