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千裏之外的夜空中,某架雲層之上的機艙內,身為空姐的周婷心中莫名有些蹊蹺,從事航空服務業大半年,周婷也見過不少古怪乃至不通情理的客人,但唯有今晚飛機上的這幾位乘客讓她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寥寥數人包下整趟航班,卻不似一家人或一個團體,彼此間也不搭話,上機後就默然無語各自分散安座,整座機艙內都散發著股凝重的氣氛。


    “歡迎各位乘客乘坐本班航班,飛機上免費提供茶水、咖啡、礦泉水與可樂雪碧,請問有需要的乘客嗎?”周婷甜甜地開口招呼著,借著推送飲料車的機會仔細打量著這幾名乘客。


    坐在靠前側的是名燙發青年,全身上下一身筆挺的黑色中山裝連半點褶皺都看不見,即使是在飛機上仍戴著副墨鏡,麵前攤開一本原版莎士比亞全集,伸出食指一點點掠過紙上文字,仿佛盲人在閱讀盲文般瀏覽著這本正常書籍。


    左後側的是名麵容冷峻、身材高大的光頭男性,周婷略一打量估摸著對方的個頭快到兩米了,兩條胳膊幾乎快跟她的腰差不多粗細,給人帶來龐大的壓力。光頭男子肅然端坐著,筆直的背部根本沒靠到座椅上,哪怕拿尺子過來量也衡量不出半點傾斜,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從起飛到現在紋絲不動,仿佛鐵鑄一般。而他的警覺目光,毫不掩飾地直勾勾盯視著處於機艙中部的白人男子。


    周婷偷偷打量了對方好幾眼,雖然不在國際航線上工作,但成為空姐的這段日子她見過的外國人也不少,卻少見如此性感的白人男子,她隻覺得這名男子的五官麵容跟那個有名的國際明星布拉德皮特頗為相似,隻是卻是一頭白發,也不知是染的還是天生的,更添加了份滄桑的魅力。


    不知是否是錯覺,周婷總覺得這幾名乘客中,這名位在中間的白人男子仿佛被其他人提防監控著般,似乎整座機艙內的凝重氣氛都來源於此,包括最後的那名坐在角落的女乘客。


    “咦?!”將視線轉至最後一名女乘客的周婷一愣,急忙開口阻止:“客人,飛機上不能抽煙!”


    煙霧報警器怎麽沒響?打火機是怎麽帶上飛機的?


    周婷心中轉著念頭,趕忙上前幾步想要掐滅那名正在吞雲吐霧的女乘客手中的香煙。


    “嗬嗬!”女子輕笑一聲,也不見作勢手中點燃的煙頭自動黯淡了下去,目光從這名年輕空姐身上一掠而過後露出了奇妙的笑容。


    “抱歉,我一時沒忍住。”說著,她突然伸出修長手指輕挑地抬起周婷的下巴,鮮豔的紅唇中吐出慵懶而誘惑的語調:“今晚落機後,有興趣陪姐姐去酒吧喝一杯嗎?”


    “啊!”沒想到竟然會被女人搭訕的周婷腦子一時混亂,呆呆地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公允地說,眼前的是位極富魅力的成熟女性,深邃分明的容顏堪稱豔麗,低胸的鮮紅襯衫裸露出精致漂亮的鎖骨,凸顯出高挑而火辣有致的身材,惹人遐思。尤其是細長柳眉下那雙似笑似睡、似凝眸又似惺忪的丹鳳眼,更是如畫龍點睛般帶來股頹廢的奇妙氣質。


    在女子挑逗的注視與略帶沙啞的磁性嗓音下,同為女性的周婷竟然也感覺一瞬間心動了,回過神來不由得滿臉通紅,啜喏幾聲後趕忙逃離了機艙。


    “真是顆青澀的小蘋果,可惜了。”風夢煙對著周婷的背影伸舌舔了舔紅潤的嘴唇,不無惋惜。


    嘖,風隊的壞毛病又犯了!


    光頭男子如鋼鐵般的麵容絲毫不動,但眉毛卻肉眼不可見地微微皺動了一下,心中歎了口氣。


    “風小姐,許久不見,你的美貌仍是這般挑人心弦。”白人男子悠然說道,一口地道的京片子字正腔圓,絲毫聽不出異樣口音:“如果你今晚缺個伴的話,在下很樂意自告奮勇。”


    “是嗎?”風夢煙仍是一派懶洋洋的神色,似冷睨又似諷笑:“如果你願意割去胯襠下那二兩貨穿上女裝的話,姑奶奶我也不介意陪你消遣一晚上。”


    白人男子臉色一僵,雙掌一翻聳了聳肩肩:“那真是太可惜了,雖然您很有魅力,但是為了一棵樹而拋棄一片森林未免太過愚蠢,何況主創造人類時就定下了男女搭配的真理,身為一名虔誠的信徒,我隻能行走在主教誨的正道上。”


    “少給我扯皮裝蒜!”風夢煙低哼一聲,細指一彈手中煙頭火光爆燃化作灰燼四散,神色轉冷:“事先警告你,不管你來華國是準備幹什麽,在我眼皮底下最好安安分分地,否則別怪我不給你們群星儀社麵子。”


    “風小姐這話可就太傷我們之間的感情了。”白人男子一臉浮誇的傷心模樣:“我可是通過正式途徑光明正大進來的,事前也按規矩向貴國的超管局做了報備,好歹當初我們也曾並肩作戰過,何必如此疑心呢。”


    “哦,區區一名三級逃犯,竟然需要堂堂群星儀社的一等星專程出馬追捕,白狼傑特,我倒是不知道你有這麽閑。”風夢煙雙眼眯起,語帶嘲諷:“還是說,那名目標身上有什麽你們群星儀社誌在必得的東西?”


    “風小姐說笑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又豈會通過正式途徑向你們申請入境。”白人男子大搖其頭打個哈哈:“何況達科·索倫可不是您口中區區一名三級逃犯這麽簡單,事實上,作為能叛逃多年而不死的光照會前執事,我認為國際評判序列中的lv.3威脅等級還是低估了他的危險程度。”


    “五年前,達科·索倫在奧地利曾經試圖打開通往幽影界的通道而吞沒了整座村莊,又借血祭的力量以一己之力殲滅了歐羅巴聯合派出的特殊精英分隊,這等慘況要是再次發生在貴國,隻怕你們炎黃血裔也不好受吧,從這個角度來說,你們該感激我為你們挖出了這樣一個潛伏的炸彈才對。”


    聽見白人男子的一席話,風夢煙沒有什麽反應,後方的光頭男子石敢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搜索起達科·索倫的相關資料來。


    達科·索倫,原為古老靈修組織光照會的執事,後不知因何故殺害支部成員三十七名後叛逃,其後卷入多起血案及危險事件中,在國際評估的威脅等級不斷提高,於五年前殲滅歐羅巴聯合精英小隊後突然銷聲匿跡。根據目前收到最新的情報,這人現在竟然隱姓埋名一直躲藏在中國s省立大學中擔任一名外教。


    “這樣看來,最近s省內發現的幾起邪教祭祀案,果然也跟此人脫不了關係。”石敢心下暗忖:“這樣一條毒蛇潛伏在眼皮子地下偌久,情報部門著實失職了。”


    近年來由於新月教在世界各地的鬧動,國內的安全形勢也顯得有些嚴峻,因此安全部門對各種隱秘組織的警覺閥線提高不少。約莫一年半前,s省的特警曾經接到線報攻破了一個疑似恐怖分子藏匿地的場所,結果卻在現場發現了慘絕人寰的場景,一對麵容相似的母女彼此赤裸裸擁抱著被數根尖銳的木樁當作串燒般串聯在半空;接下來隨著國家安全部門的逐漸重視,又陸續破獲了數起類似的邪教案件,現場無不伴隨著類似血祭,或是處女,或是嬰兒,或是孩童,慘不忍睹。


    可惜每次在大勢已去時,那些被捕的教徒都會在極短時間化作全身脫水化作幹屍死去,因此一直無法溯根而上斬斷源頭,不過隨著一次次排查,西蒙·默克爾的名字其實也已經進入了有關部門的調查名單,隻是結合這次白狼傑特提供的信息才確定了他的真實身份是國際通緝序列中威脅等級達到三級的達科·索倫。


    正沉思間,石敢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淡淡的男音:“老石,你對這事有什麽看法?”


    “小葉,你又在做夢了?”石敢臉色絲毫未變,眼神餘角略過前方靜默無語的墨鏡青年,心中暗念反問。


    “也許吧,是做夢還是清醒,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楚。”


    腦中男音頗有股懨懨歎息之意,石敢卻習以為常:“這件事很有些蹊蹺,那達科·索倫的身份應該不假,選擇躲藏在我們國家內的理由倒也能理解,但白狼的動向卻值得我們關注,他不可能隻是單純為了追捕達科·索倫而來。”


    由於意識形態以及曆史的原因,當今國際形勢中華國與西方勢力一直處於微妙的即合作又對抗狀態,獨立性相對而言比世上大部分國際都明顯得多,而處於光明之下的華國暗世界更是遊離於整個國際暗世界之外,除了有限的信息交流外,完全是半隱蔽的獨立國度。雖然華國在暗世界領域的官方力量算不上強大,但對相關領域的監控卻非常嚴密,因此光照會的實力基本無法延伸到華國境內,達科·索倫因此選擇藏身華國倒也不算意外。


    “沒錯,光照會這種勢力雄厚的老牌組織,哪怕群星儀社跟它關係匪淺,但終究是兩個獨立的組織,由白狼傑特出手代替光照會追捕叛徒並非是合乎常理的情況。”


    “那麽,你的判斷是?”


    “那名達科·索倫身上,必定有某種群星儀社在乎的價值。但白狼傑特說得對,絕對要極力避免當初奧地利的事情發生在國內,因此對我們來說,在沒具體得知這種價值前,鏟除達科·索倫這種危險人物的優先度仍要放在第一位。”


    “可惜這次帶頭的是風隊,如果讓智龍隊長來處理這件事的話,不管這些鬼佬有什麽算盤絕對瞞不過他的耳目。”石敢心中歎息一聲:“現在隻能盼望風隊能收斂下她那火爆脾氣,不要鬧出大事來就謝天謝地了。”


    驀然一道冷冰冰的女聲回響腦海:“哦,小石頭你對我帶隊有什麽不滿嘛?”


    石敢臉色遽然一變:“小葉,你,你竟然把風隊也拉進夢裏了?!”


    “討論任務把隊長拉進來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隻是你自己以為風姐聽不見而已。”被稱作小葉的聲音平板無波,不急不緩。


    “該死,這次被你害慘了!”石敢心中暗罵一聲,苦兮兮地心下哀求:“風隊……”


    “等這次任務結束後,我會跟你好好地探討下我這個隊長究竟稱不稱職,哼哼!”


    “……完了!”


    白狼傑特奇怪地打量著光頭大漢臉上突然死灰一片的表情,好心地問道:“mr.石,你臉色有些難看,是暈機了嗎?”


    “不勞掛心。”半晌石敢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冷著臉不再說話,傑特聳聳肩也閉上了眼睛假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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