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的這天,下著雨,一行人全身都濕透了,出於禮數,殷洛親自出門迎接。


    慕長情從馬上下來,身上都濕透了,見著殷洛站在府門口,急忙上前來:“有管家在就好,你不必親自來,下著雨呢!”


    他身上滴著水,便沒有去碰她,殷洛接過流鳶手中的雨傘往他頭頂一送,同時取了棉巾給他擦頭發。


    慕長情接過傘,低下頭來,很配合她的動作,馬車之上,葉清歌正被下人扶著下來,眼見著這一幕,微微一怔,旋即飛快瞥過視線,下了馬車,也跟著走到殷洛跟前,勉力對她笑了一下,道:“表嫂。”


    殷洛看向她,這才停住手,將棉巾往慕長情手裏一塞,對著葉清歌淡淡點了下頭,道,“一路辛苦了,你的房間早已收拾妥當,我讓管家送你前去。”


    葉清歌看了慕長情一眼,搖了搖頭,道:“府裏我都熟,就不勞煩忠伯了,我自己過去。”


    殷洛沒說什麽,她躬身告了辭,攜丫鬟一同離去。


    慕長情陪殷洛回屋,眼見著葉清歌的身影消失,殷洛不由得道,“看起來,幾年未見,表小姐倒是成熟不少。”


    慕長情眸光往旁邊一瞥,淡道:“你幾年未回來,隻怕是不知道她身上發生的事,去年的時候,我便給她選了一門親事,可是她任性不嫁,竟然直接去拒婚,將對方家的公子爺氣得一病不起,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她自認沒臉麵待在京城,便又回了她的郡主府,如今一年過去,她若是再不懂事一些,那就真該嫁不出去了!”


    殷洛忍不住一笑,瞥過頭來看他:“你就不知道她為何不嫁?”


    慕長情眸光沉下,伸出手來,直接握住了她的手道:“她是我妹妹,這輩子都不會變。”


    殷洛唇角勾起,“你這麽想,可人家不是這麽想。”


    “那也不能改變什麽。”慕長情抬起頭看著雨幕,掌心下將她的手指分明握得更緊了些,“這輩子,有你一個,足矣。”


    殷洛又笑了起來,隻是細看這笑容,多少有幾分苦澀。


    夜裏,殷洛親自交代廚房給葉清歌做一些清淡精致的東西送到她房裏,又差管家張羅她接下來在府內一月的衣食住行。


    這個小姐最是嬌氣,她是知道的,兩人從前有過不少過節,昔日,她也懲治過她,如今,也不過是當好一個王妃的本分,她好歹出嫁也有幾分晉王府的麵子,總不能寒酸了去。


    回房的時候,沒想到慕長情已經處理完政務回來,房間裏點了燭火,他在榻上看著一副畫卷出神,殷洛繞過長榻,故意想去看看他看的是什麽,隻是待看到畫中人後,她竟一時僵持在原地,看著畫中人發怔。


    那是一副她與他初見時的畫麵,她眸光清冷,卻也銳利如刀,手中握著一根發簪,赫然便是當日,她用來脅迫他時的那根,一身綠色長裙,身側都是姹紫嫣紅的花,饒是那般銳利狠絕的眸光,畫中人依舊美得動人心魄,靈氣逼人。


    “那時的你,可真是一隻長滿利爪的貓。”慕長情回過頭來看她,眸光微動,璨如明星。


    殷洛繞至她身前,接過那副畫,不滿道,“這麽凶神惡煞的,哪裏像貓了?”


    慕長情唇邊噙了一絲笑意,斜倚在她背後,將手臂搭在她身後的榻上,從別處看,就恍如他正擁著她一般。他也不說話,隻是專注地凝視著她,仿佛在欣賞著一副美景,饒有興致。


    殷洛見他半響不說話,一瞥過頭,正對上他深幽似海的眸光,微微一怔。


    慕長情立刻便前傾了身子,湊近了她,並且伸出手來,微抬起她的下巴細看她,良久,道:“那時候的你,每一句話都帶著刺,每一個動作都巨人千裏,我本想磨磨你的性子,讓你服軟,卻沒想到,你那麽倔,竟硬生生殺了我十二個勇士!”


    殷洛眸光微垂,撇嘴道:“你還提這件事,提起來,我就想跟你算賬,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麽做的,竟將一名女子扔到一群豺狼虎豹中間,你就不怕,他們真把我殺了?”


    慕長情眸光動了下,伸出手來,圈住了她的身子,將她往懷中按去:“怕,現在想來,全是後怕!”


    他伸出雙手擁著殷洛,親吻她的頭發:“一想起從前對你做的那些,心中全是懊悔,隻恨我沒有早一點認清楚自己的心,讓你受了那麽多委屈,洛洛……對不起。”


    殷洛身體整個僵住,他卻摟得越發緊,待回過神來,她才發覺自己竟然已經淚流滿麵。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落淚,隻是眼淚分明就是止不住:“有什麽好對不起的?那個時候,我與你而言,隻是一個陌生人……對一個陌生人,又有什麽必要留情?”


    慕長情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那天,怕嗎?”


    殷洛身形頓住,語帶哽咽:“丟性命的事,哪裏會不怕?”


    慕長情聞言,再次圈緊,道:“我用性命向你許諾,從今往後,絕不會將你陷入那般境地!”


    殷洛抽噎了一聲,什麽都沒說,伸出雙手來環著他道:“說話可要算數……若是日後,我做了什麽錯事,你可不許再用你那手段!”


    “好,這輩子都不會了!”


    燭火輕輕搖曳,映著那一雙璧人的身影,似難舍難分,可外頭風聲嗚咽,生生煞了風景。


    次日一早,慕長情早朝去了,殷洛醒來之時,外頭光芒四射,竟是天晴了。


    秦流鳶前來服侍她起身,她端了熱水進來給她洗漱,待梳洗完畢,為她換上幹淨衣服,她壓低了聲音道:“一切都已準備妥當,隻等公主一聲令下了。”


    殷洛更衣的動作一頓,回頭看向她,沒有說話。


    秦流鳶看著她的神情,見她沉默不語,不由得開口道:“如果公主不想,奴婢這就去通知所有人,撤銷計劃。”


    “等等!”殷洛拉住秦流鳶的手,抬眸看著她道:“給我三天時間,我好好想一想,三日後給你答案。”


    秦流鳶深看了她一眼,輕歎口氣,點了點頭。


    葉清歌這次回來,果然安靜了許多,雖不主動與她親近,但隻要她規規矩矩的,她便已經心滿意足,放心了下來。


    考慮的最後一天,慕長情早朝遲遲未歸,殷洛本叮囑廚房做了一桌子的菜等他回來,可是等至午時過去也不見人影,她不由得差秦流鳶去打聽,秦流鳶回來之後,臉色很是難看。


    她告訴殷洛,宮中突然戒嚴,他們的人沒有前來匯合,也就是說,宮中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


    往日裏,慕長情如果有事,都會提前派人知會王府一聲,可是今日,眼看著日暮將至,他竟還沒有回來,秦流鳶去打聽詳情之後告訴殷洛,離都身居要職的官員都不曾回來,莫名其妙都在宮裏待了一天。


    到底是什麽事情如此神秘,竟讓所有人都留在皇宮之內,不讓消息走漏?


    這件事,實在是太奇怪了!


    “流鳶,去備馬車,去清王府。”


    流鳶領命下去,殷洛穿了一身黑衣從府中出來,管家親自送她上了馬車,馬車一路駛至清王府,清王府大門緊閉,並不曾見人出來,秦流鳶上前去敲門,敲了許久,這才有家丁來開門,問清楚他們身份,家丁告訴他們說,十一爺早在三日之前便啟程去了忻州,因為那裏剛剛一場颶風,受災情況嚴重,清王被皇上派去擦看民情,再加上他會醫,可以做一些措施,預防瘟疫的發生。


    殷洛心中隻覺更加不安,匆忙便又轉去皇宮。


    宮門口的守衛根本就不讓她進去,即便,她報出了身份。


    不得已,隻能重新回到晉王府。


    晚膳桌上,葉清歌得知消息後也趕了出來,這一回,她倒是沒有添亂,反倒是安慰起殷洛道:“表嫂放心,定然是發生了什麽國家大事,表哥才沒有離宮,賀仁賀心武功不俗,有他們保護,再加上表哥武功也差不到哪裏去,所以定然是有事耽擱了!”


    殷洛心中惴惴不安,晚膳也用不下,待回到房間,她追問秦流鳶近來朝堂之上的事情,秦流鳶告訴她,除了幾個官員被陸續調離京城之外,並沒有什麽異動,待殷洛差她去查那些調離人員的名單之時,看完名單,她已是大驚!


    她分明沒有啟動計劃,可是是誰,早已在她尚未回來之前,便已秘密開始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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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


    萬更真的是太難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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