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哥?”韓洛心裏一驚。


    猛地,霍峻熙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一雙厲眸泛出冷光,徹骨般的聲音在他的唇邊漾開,一字一句道:“難道你和他一樣,也想做掉我的女人,嗯?”


    “唉,怎才說一句,你就生氣了呢?”見他臉色已變,韓洛不疾不徐地哈哈笑道:“這當然不是了,我可沒卓越那麽容易鑽牛角尖。”


    他雖然明白卓越對盛天盟的顧忌,也知道他是不希望聖修羅為唐蜜兒而與盛天盟正麵衝突,造成兩敗俱傷,才想直接做了她。


    但,熙哥與卓越不同,卓越是冷靜,會想以大局為重,可熙哥不一樣。


    熙哥除了冷靜外,更為精明且狂傲霸道,一旦讓他認定的人事物,任誰也無法改變;而倘若有人執意改變,那……將會招來他無情的報複。


    “再說,我就是給老天借膽子,沒你的命令,我也不敢動你的女人。”


    “這樣最好。”斂下厲眸,他鬆開手,推開韓洛。


    “隻是,熙哥,再怎麽說,卓越也是為盛天盟著想,我相信經過這一次事件,他已經清楚唐蜜兒在你心中的分量。”冒著會被連累的可能,韓洛再道。


    他相信霍峻熙對卓越還是手下留情了,否則,他早在卓越露出殺機時,就已親手製裁他,而不會要卓越自請處分。


    霍峻熙濃眉微擰,思忖半晌。


    他知道韓洛說的沒錯,卓越一心以盛天盟為重,而站在他的立場,會想除去可能對盛天盟造成不利的人,乃是正常反應,那他是不應該再追究了。


    ——


    翌日,在唐蜜兒醒來之後就聽說霍峻熙飛上嗨了,隻有傭人體貼地敲著門扉,為她送來一大盤精致早點。


    傭人還說,這是熙少特地交代的,一定要她把食物吃光才能下床。


    當傭人退出臥房,尚未梳洗的唐蜜兒怔怔地望著牀上以銀盤裝盛的一大盤美食,心頭又是一陣異樣。


    “他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她太容易受到感動了,小小的心很容易滿足,隻要一點點溫情就足以令她感激涕零。


    他……竟是教人不知該愛該根?


    不過無論如何,她還是滿懷感動地努力吃下這一份別具心意的早點。


    霍峻熙這個名字悄悄在她心底烙下了印子,在她還未察覺前,已是生了根發了芽,縱是百轉千回也遺忘不了了。


    用過了早飯,她心神愉快地踏步下樓,來到那一大/片美麗庭園林景前。


    清晨晨微寒輕暖,她沒忘記多加一件外套,可是當唐蜜兒走到一處薔薇花叢旁時,一陣交談聲卻令她的身子漸漸發起抖來。


    這大宅裏裏外外總共有四、五名傭人打理著,她認出了其中一個聲音便是來自早上送飯到她臥房的婦人。


    “你想這一次熙少會喜歡這個女人多久?”另一個陌生的女聲問。


    “能有多久?頂多兩、三個月吧!”你又不是不知道熙少的脾性,縱是天仙般的美女也跟快就厭倦了。這次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怕是和熙少上/床沒兩次就會斷氣…老板不可能喜歡她太久的,大概再一個禮拜就打發走了吧!"婦人惡毒地道。


    “哎呀,你怎麽這樣說。我瞧她人挺好的,隻是太瘦了些,多吃點身子骨自然好啦!”陌生女聲顯然厚道些。


    婦人輕蔑地道:“咱們熙少帶回來的女人不計其數,環肥燕瘦我看多了,她這一型的又算什麽?玩玩就厭了。”


    “別這麽大聲,萬一讓人聽見了不好,老板不愛我們碎嘴的。何況人家小姐現在還往在這兒,我們再怎麽說也要好好服侍,萬一方才的話教她無意中聽了去,我們還能過日子嗎?”陌生女聲謹慎地道。


    “我豈會怕她?不過是高級妓/女罷了,過沒幾日就會被攆出去的,你那麽怕事做什麽?”


    “可我還是覺得……”


    唐蜜兒無心再聽下去了,因為她的心已經被戳得鮮血淋漓,痛得她幾乎就快大叫出聲。


    可是她還是得掙紮著離開這兒,否則被她們知道了自己已經將對話全數聽人耳內後,隻怕連見麵都尷尬了。


    她的小手握成拳頭,緊係塞在小/嘴上,強忍著痛楚輕輕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將身子拖到了小涼亭內,唐蜜兒才渾身虛脫地頹然坐倒,法式雕花椅撐住了她全身的重量,卻撐不住她心中沉甸甸的哀愁。


    “怎麽會這樣……”她喃喃低語,反覆問著自己。


    沒想到她的身分走到哪兒都被非議、被輕視……


    在幾個月前,她還是個無邪的清白女子,可是在幾個月後,她已經成了人人眼中的高級伎女。


    真的高級嗎?一旦淪為眾人眼中的妓/女,就沒有什麽高級與不高級的分別了。


    她選擇了這樣一條路,出賣了自己,心底原本已打算好要迎接一切磨難,可是才剛剛起步而已,兩名婦人的話就已經傷她這麽重。看來,她還是沒有自己想像中的灑脫、堅強、無畏。


    她悄悄地卷曲起身子,頭輕靠在膝上,淚水就這麽放肆地奪眶而出。


    她好想、好想媽媽……


    ——


    靜立窗前,唐蜜兒凝望窗外一片漆黑,眸光清幽淡然。她想認了這一切,想忘去一切發生的事,更想離開那個莫名男人的身邊。


    但,他拒絕。因為他說他要將她永遠禁錮在他的世界裏。隻是她不想如他的願,她隻想離開這一切,離開不屬於自己的地方。


    她想逃,但她逃不出他局限的範圍,走不出盛天盟分部大門,在他的世界裏,她就像是一隻被他囚禁在籠裏的金絲雀。


    “在想什麽?”黑暗中,傳來霍峻熙無情緒起伏的低沉嗓音。


    眨了一下眼眸,她回過神,褪去臉上多餘表情。


    “為什麽不開燈?”打開室內柔和燈光,霍峻熙走到她身後伸手摟住她。


    霍峻熙已經習慣這樣摟著唐蜜兒,習慣這樣緊緊地將她緊摟在身前,教她無法動彈、無法掙紮,也無法拒絕他的接近與親昵。


    而這些天來,唐蜜兒似也習慣他這樣的霸意,不再浪費力氣。她選擇沉默。


    但他像也習慣她這樣的沉默,甚至還欣賞著她傲然的性子,因為在她眼底,他似乎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知道他必須再多給她一點時間,接受眼前事實,接受他的存在。


    “餓了嗎?”他在她耳畔邊,輕問著。


    靜立窗邊,她依然靜凝窗外,而沒有任何響應。


    “我讓李嫂準備了消夜,一塊下去吃吧。”他輕聲低語。


    隻是不管他如何示好,唐蜜兒仍是沒反應,而說到最後,他似被惹怒了。


    “還是想惹我生氣?”


    轉過她的身子,他出手勾抬起她的下頷,對上她似平靜無波的黑瞳。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要讓我生氣了,你吃不消的。”


    “那又如何?”看著他冰冷眼眸,她終於開了口。


    她,就連說話語氣,也和他有些相似。掩下眼底一絲異樣光芒,他藍眸一凜,眸光微怒。


    “你就是想惹我生氣?”


    “我隻想離開這裏,隻想回到我原來的生活。”


    “不可能,我要你留在我身邊。”


    “你不是不強迫女人的嗎?”她望著他。


    “你不一樣。”對她,他極具耐心。


    “那你要用鏈子煉住我嗎?否則我擔心有一天你會看不到我。”她忽然笑了起來。


    “不可能,沒有我的同意,你走不出大門一步。”


    瞬間,她笑容疾速褪去。


    “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我才可以離開?”


    “我死的那一天。”一句冷語自他口中傳出。


    那冷硬的眼眸,教她神情一怔,但她仍無畏地直視他眸底寒光。


    “還有我死的那一天,是嗎?”


    “沒錯,但……除非我允許你死。”他冷言加注。


    “那你何不幹脆殺了我,然後花點錢造一副透明棺,把我擺在裏麵,這樣你就永遠都看得到我,我就永遠都是你的,也不會想逃了,不是嗎?”


    “你就是想死?”她存心激怒他,也如願了。


    “我……”


    “我告訴你,你就算是想死,也得問我要不要一具冰冷的屍體!”他冷眸微瞇,狠狠掐痛她的下頜。


    “你……”他異於往日的怒氣,教她傻住。


    忽地,霍峻熙一個轉身動作,將她打橫抱起,疾步來到大床邊。


    下秒鍾,她已被拋到牀上,也被他緊緊壓製在身下。


    “你、你想做什麽?”她驚呼出聲,臉色漲紅。


    “我想做什麽,你看不出來嗎?”他單手將她雙手緊箝於頭上。


    她又羞又怒的瞪他。


    “別忘了你的身份。”他怒眼回視。


    為了不嚇壞她,不強迫她,他一直希望她能主動接近他、接受他,所以他一再克製住自己想要她的裕望,等待著。


    但現在,他知道等待已經沒用,因為她依然排拒著他,依然想離開他。


    麵對這樣的事實,他感到無力,卻也更加地憤怒!


    “現在該是你回報主人的時候!”


    唐蜜兒覺得自己無法反駁他的話,也無法對他理所當然的索求回報提出任何異議,但——


    “回報的方式有很多種!”她漲紅臉,雙手急著想隔開兩人的距離。


    “但我隻想你用這樣的方式,回報我對你的付出。”男人冷聲回道。


    唐蜜兒緊吆紅唇,十指也緊握成拳。她想拒絕,但她是欠他一次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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