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唐小姐……”小吳囁嚅著,不敢往下說。


    霍峻熙低沉有力地道:“去叫她下來陪酒。”


    “是。”小吳急忙離去。


    “霍先生,不知這位唐小姐是……”雷利不禁好奇地問著。


    霍峻熙喝了一大口酒,讓那火辣辣的液體一路燒灼至胃部,消除那滿腹滿心的不舒服感。


    過了半晌,唐蜜兒走出房間,纖細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


    她瘦削的身段裏著一襲白紗長杉,雪白的小臉和黑色的頭發形成一道強烈的對比,那雙黝黑如子夜的星眸,透著無比的倦意。


    她就這樣嫋娜地走來。如春湖上的淡淡煙波,清晨的幽幽曉霧,盡管蒼白憔悴,那抹教人心疼的弱不勝依,依舊緊緊勾住了每個人的視線。


    唐蜜兒像是輕輕一陣風吹來就會飄遠的雪白蘆花,強自支撐著自己不倒下,她的眼神透著傷心,小嘴僅有些微的朱紅,點出了令人心悸的驚豔。


    雷利竟然看呆了!


    聖修羅的女人之中,就屬這個最美、最令人撼動了。


    她像是中國織繡上的纖纖美人,一個眼神,一聲低謂都緊緊地勾動了她的心神。


    霍峻熙注意到了雷利傾倒癡醉的眼神,他胸口驀地一陣噎塞,不舒服到了極點。


    可惡!誰要她做出這種楚楚可憐的模樣來溝引男人的?難道她不懂得自重一些嗎?


    望見雷利和他的秘書都張大嘴盯著她看,他整個人就快要爆炸了。


    霍峻熙一見她贏弱的模樣,不悅地鎖緊雙眉。“回房裏去!”


    大廳上,霍峻熙的身後站了一排身材高大的保鏢,他的排場讓她有些惶恐,她隻好轉身打算上樓。


    但她的動作太慢,讓霍峻熙以為她竟敢當他的話是馬耳東風,讓他在底下人麵前掛不住麵子,於是臉色一沉。“你下來!”


    沉聲的背後有著巨大無比的威脅,唐蜜兒從霍峻熙眼裏讀出一抹怒氣。


    她統統聽他的,為什麽他還會生氣?他讓她覺得難以伺候。


    “我說下來!”霍峻熙苛刻地眯起眼。“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的動作像你這樣慢吞吞,大概隻有爬上我的床你動作最快!”


    他嘲弄地彎彎唇角,毫不留情地汙蔑她。


    唐蜜兒臉上血色頓失,身子微微晃了晃——


    太殘忍了!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


    她並沒有做出對不起他的事,他卻在外人麵前公開兩人的關係,還講得這樣猥侫,讓她難堪。


    “怎麽?不下來代表承認了?”霍峻熙的薄唇上有一層淡淡的譏誚,以激將法逼得她進退兩難。


    唐蜜兒的胸臆不斷翻滾著莫名的情緒,其中又以痛楚的感覺最甚。


    霍峻熙失去耐性了,他手一伸,攫住正走下樓的唐蜜兒,將她扯進他的胸懷裏。


    無形的壓迫感襲上唐蜜兒,她反射性地想要反抗,這時他抬起她精致的臉蛋,臉上表情難測。


    他的鼻息毫無預警地噴灑在她臉上,她迅速紅了臉,暈紅的臉頰添增一股嫵媚,帶點嬌羞和純真。


    霍峻熙的臉上掠過一絲驚愕。她這般迷人的模樣還是令他著迷,如果不是還有一堆重要文件等著他去處理,他會陪著她待在床上,凝望她熟睡的嬌顏直到天明。


    波瀾不興的心房因她而重重地敲了一下,他斂去貪戀的神情,換上一層讓人猜不透的冰冷。


    “來,告訴他們,你是我的人。”


    唐蜜兒尖銳地倒抽口氣。“我不……”


    霍峻熙森冷地瞪著她。“別忘了你的身份。”


    他的指控讓唐蜜兒感到強烈的不安與挫辱,他的輕視像一根長針直直刺進她的心窩,讓她汩汩地流著血。


    她想搖頭,卻無法做到,隻能垂下頭,像頭喪家之犬任其宰割。


    霍峻熙冷傲地拾起頭睥睨著下屬……“你們應該知道她是誰吧?”言下之意,就是誰動了她,就是向他挑戰。


    “大嫂好!”保鏢們聲宏貫耳,明白地一起點頭。


    霍峻熙是他們效忠的對象,相對的,他們也會用生命去保護唐蜜兒的安全。


    唐蜜兒沉浸在淒風苦雨的情緒中,覺得自己被他踐踏得一無是處。他淩厲的言詞像皮鞭抽得她全身好痛,她不是自甘墮/落,別用那種怪異的眼光看她……


    “有我在,沒有人敢動你一根寒毛。”霍峻熙的話打斷唐蜜兒的自艾自憐。


    望著他莫測高深的臉,她不禁迷惑了。他可以呼風喚雨,為什麽卻選擇了她?


    她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男人啊?


    兩人的目光交錯糾葛,她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挑挑眉,注意到保鏢無意的一瞥,顯然也被可人的她給迷眩,立刻含著妒氣說:“回房裏去,沒我的命令不要走出房間。”


    她屬於他,任何人都不能覬覦!


    夠了!


    唐蜜兒微帶著不滿和責難怒視著霍峻熙。


    任意差遣她,他把她當成什麽了?她也有思想、有主張,她不是機器人!


    霍峻熙看出唐蜜兒的不快,嗤笑地輕挑起她的臉龐。“你隻能依附我、服從我!”他輕蔑的笑令人心生寒涼,猶如穿透地府的魔音般落下來。


    唐蜜兒心感到一陣發緊,驚悚萬分——


    殘弱的心髒,又開始了“怦怦——”的快速跳動著,一種油然滋生的恐懼感頓時遍布唐蜜兒整個全身……


    不顧在場的多雙眼睛,他迅快地狠狠吻住了她,大手還抓著她的胸口處不放。


    多羞恥啊!霍峻熙的蓄意羞辱像夢魘一樣,讓唐蜜兒臉上酡紅,整個身子緊繃。


    “回應我……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的。”


    他身上沉窒的壓迫帶給她好大的壓力,她閉上了眼。誰能救她……


    他絲毫不放過她,更狂野、專淛地吻她,她忍不住全身發抖,排斥的意識洶湧襲來,她再也受不了,選擇了失去意識。


    霎時,霍峻熙的麵部表情僵住了……


    帶著柔弱的氣息,唐蜜兒承受不了身心上的壓力猛地推開他。


    霍峻熙的脊梁有一瞬的僵硬,顯然對於唐蜜兒推開他的動作有著驚訝,幽藍的眸光倏然一縮,如同天幕間劃過的流星樣,透著殘冷的美麗……


    他沒有說話,隻是——如獵豹般高大俊挺的身影更加帶來莫大的壓力……


    下一刻,他微微一抬手,狂娟的側臉又恢複一貫的平靜和漠然。


    “坐下。”他冷聲道,像個嚴酷的暴君。


    唐蜜兒憂傷地看著他,依言坐在最遠的一個座位上。


    女傭為她上了刀叉碗盤,在兩人視線交會間,唐蜜兒看出了女傭的幸災樂禍,一臉早知如此的表情。


    唐蜜兒輕輕地歎息著。人心,是多麽的殘忍啊!


    然而她已經厭倦了反抗,縛住她的命運之同何其緊密,她早已沒有掙紮的餘地了。


    李嫂幫她切了幾片烤牛肉,一匙馬鈴薯泥和一些玉米粒置於盤內,最後幫她倒了一杯熱茶。


    雷利緊緊盯著她,失態地道:“你好,我是雷利,休斯,請問你芳名為何?”


    他的中文說得簡陋,可是誠意十足。


    唐蜜兒抬頭望著臉色鐵青、有些許酒色的霍峻熙,不知該不該回答。


    他的眼神莫測高深,不發一言也不置可否。


    唐蜜兒隻能祈諒地望了雷利一眼,帶著淡淡的歉然。


    她是霍峻熙的商品,沒有得到他的允許,她什麽也不敢做。


    一思及此,她不禁心酸測然——她雖是他的女人,實際上卻什麽也不是。


    這樣的人生,太矛盾難解……


    雷利被唐蜜兒輕愁攏眉的模樣深深吸引住了。


    霍峻熙的臉色則是越來越難看……


    魏伊娜狠狠地瞪著唐蜜兒,不滿她一出場就奪走了所有男人的注意,她緊緊地捏著叉子,強忍下用那冰冷銳利的叉端劃破唐蜜兒臉蛋的充動。


    唐蜜兒兀自陷在驚慌與茫然失措的思緒中,她低垂著小臉,輕輕地喂飲著熱茶,無力去顧慮到氣氛的凝結。


    霍峻熙盯了雷利一眼,目光之憤怒強烈,足以將他整個人燒成灰燼。


    雷利雖然喝得六分醉了,卻還沒有醉到看不懂大老板的臉色,他重重一凜,急忙收回視線。


    “你一整天在樓上做什麽?”霍峻熙毫不留情地撂下話,聲音森冷無比,“你這個當大嫂的女人不是讓你成天躲在臥房享受的。”


    唐蜜兒抬起了頭,輕輕地道:“對不起。”


    “你除了對不起以外,還會說什麽?”他猛然重拍桌子,嚇了所有人一跳。


    氣氛凝重僵硬,誰也不敢貿然開口,怕被台風尾掃著。


    雷利曾想過要開口打圓場,但因不知唐蜜兒身份為何,故不敢充動行事,況且


    霍峻熙是出了名的反複無常,就算他開了口,也未必討得到麵子。


    大家都是隱忍不語著,唯有魏伊娜興奮神色不言而喻。


    唐蜜兒緩緩的抬頭,幽然的凝視了霍峻熙一眼,“你還要我說什麽?我甚至不知道你要我下樓的目的為何?”


    “你!”霍峻熙一時氣結。


    她唐蜜兒輕蹙著柳眉,隨即安靜不多話,仿佛方才勇敢頂嘴的不是她——


    這個小女人——她真以為自己奇貨可居,他決計不敢對她怎麽樣嗎?


    霍峻熙一時被惡氣衝昏了頭,他低沉有力地道——


    “很好,你想知道我要你下樓的目的是嗎?很簡單,雷利是我們盛天盟分公司的得力助手,我要你陪他過壹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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