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看,原來是霍峻熙。他一身黑色浴袍,如黑夜般無聲無息。


    唐蜜兒輕聲問道:“熙,有什麽事嗎?”這些日子,他們始終隻有這句話。她有些感傷,但轉念一想,他該不會今晚就是來找她的吧?她心裏泛起些竊喜。


    霍峻熙緩緩轉身,在床沿坐下,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語。


    “熙,有……有什麽事嗎?”因為期待,所以她原先略微蒼白的雙頰染上紅垃,心跳速度加快得令她幾乎休克!


    “她呢?”霍峻熙怕懶地以指扒梳過半長發,淡間。


    唐蜜兒的心往下沉。原來霍峻熙來這兒,隻是要問她將他的人弄哪兒去了?


    她垂下眼睫,步至衣櫥前挑出換洗衣物,心裏思索著該如何回答。


    “艾、艾雅她……去找她下榻飯店的同行朋友聊天,要我明天一早去接她回來,要你不用擔心。”她低低地說。


    霍峻熙眯起漂亮的眼,冷聲反問:“是嗎?”


    她的心,因他的不信任而又往下沈。語氣極差地回道:“熙,若不相信我下,那請別再過問!”他會先問起的,永遠不是她……她厭倦了對他的百依百順!她似乎越來越會以下犯上了!唉……


    “你把她弄哪去?”霍峻熙也火氣微起。自他出生至今二十八年了,有誰膽敢以這種冒犯的語氣與他說話?


    她別過頭,欲轉身進浴室。但霍峻熙如鬼魅般快速欺近她身後,單手擒住她纖肩,微微使力。


    “痛……”她為這突如其來的疼痛而發出痛哼。


    霍峻熙冷冷地盯著她的背影,嗓音極低沈危險。“你反抗我上了癮?”


    她突然瘋了似地掙紮,怒不可遏地大吼:“放手!你弄痛我了!放開我!”他為什麽就是不懂得憐惜她?為什麽?


    他將她甩上牀,坐上了她,伸手招住她纖長的頸項。


    “別以為我不敢動你。”霍峻熙扯出一抹惡魔般的冷笑。


    唐蜜兒脹紅了臉,有點呼吸困難,她奮力甩頭掙紮。“咳……咳……放開……我


    他突然覺得她這狼狽的模樣挺有趣的!不自覺竟鬆開了手,但他將她不乖胡亂揮舞的手固定在她腦後。


    唐蜜兒拚命吸取這得來不易的新鮮空氣,仍紅著臉,目光不馴地瞪視著他。


    “她去哪裏?”霍峻熙緊盯著她的眼,不耐地間。


    “哼!你怕我將她賣了?或是怕我找人做了她?”唐蜜兒挑釁地說。眉眼間盡是隱忍到極限的自己,正漸漸浮現。


    他以修長有力的指輕撫她略施薄妝的臉龐,不溫不火地說道:“說。”


    她臣服在他對自己難得的平靜下,凝視著不如以往冷酷無情的他,她心裏酸酸的,禁不住想落淚。


    唐蜜兒輕輕吸吸鼻子,定定看進他仍是漠然的眼中,硬著聲對他說:“我說了你或許會怪我,但我真的沒料到……”她已準備好承受他即將排山倒海而來的忿怒。


    她緩緩將今天下午在停車場內的那件事說出,包括艾雅現在的失蹤狀態。而霍峻熙則麵無表情。


    “對不起!熙,沒將艾雅帶回,是我的錯!我甘心任你處置。”她垂下眼睫,不敢直視壓在自己身上的霍峻熙。


    霍峻熙微斂起劍眉,略薄的唇緊抿,不發一語地冷視她。


    以為他在為艾雅的失蹤而不悅,唐蜜兒又揪疼了心,眼眶不禁微紅。他就這麽在乎那女人的行蹤?那她又算什麽呢?


    “熙,我任憑你處置!”她賭氣似地重複一次。


    霍峻熙扯開嘴角冷笑。隨他處置?


    今晚本來隻是不解艾雅的深夜未歸,便想來問問和她一起出門的唐蜜兒,誰知竟是這麽一回事!


    既然艾雅的未歸已成定局,那麽他的需要,也該由她來滿足。畢竟,她的職責即是取悅他,不是嗎?他俯下頭,封住她的唇。


    霍峻熙熟練的技巧使唐蜜兒馬上陷入情裕之中,渾然忘我,隻能任他強壓住她,對她予取予求。


    他的吻,流連至她的頸項間,在那片屬他的領地中,恣意妄為地製造屬於他的淺紅瘀紫的記號。


    唐蜜兒看著天花板的眼,微微地濡濕了。


    這樣完美的男人,不是她這樣平凡的女人可以擁有的。在他有過一個又一個女人的同時,她卻要獨自哀傷。


    或許,她該去找懂得她的好、疼愛她、憐惜她的男人。愛人……真的好辛苦!


    而她——究竟累了嗎?還在眷懋什麽呢?還在著求那永遠盼不到的愛和憐惜嗎?她,還能夠愛他多久呢?若他再這樣恣意的傷害她,她就快要失去……愛他的可能了呀!


    當霍峻熙霸氣地扯掉她蔽體的衣物時,她心裏溢滿了感傷!


    透過落地窗投射進屋內的月光,撤在糾纏約兩人身上,呼吸相互交錯著!


    歡愛過後,霍峻熙坐起身背對她。


    唐蜜兒靠在床頭櫃,淩亂的及腰長發如黑幕般披散在她赤倮的背後,她眼光膠著在霍峻熙寬肩上那湛藍的海。


    默籠罩在他們之間。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唐蜜兒輕聲開口:“熙,明天我就將艾雅找回來。”


    霍峻熙點燃一根煙,輕輕吸吐,沉默不語。


    她因他的漠然而柔疼了心,卻不願自己老是處於低姿態,便譏誚地說:“不會舍不得?不會想她?”


    她深知自己這挑釁的舉動,無疑是老虎嘴上拔毛,但是若不這麽做,她可能會因嫉妒艾雅而死!或許,這隻是在替自己挽回僅存的自尊,那僅僅一點點的自尊。


    霍峻熙轉頭冷冷倪視她。“你不過是我的牀伴。”他淡淡提醒她。


    言下之意是在告訴唐蜜兒,以她現在的身分,是沒有資格這樣對他說話的。在盛天盟,以下犯上是罪該萬死的行為,她不可能不懂。


    唐蜜兒僵住了,心底深處直泛苦楚。她低低垂首,不去直視他傷人的冷例目光,隻能自怨自艾地低喃:“是啊!像我這樣身分如此低下的人,怎麽、怎麽敢去冒犯萬人之上的熙哥?”她淒然低笑。那抹強笑,有許多苦澀摻雜其中。


    好苦、好酸、好痛呀!唐蜜兒心裏百味雜陳。


    霍峻熙逕自吸菸,不理會她自憐的言辭。


    唐蜜兒抓起地上屬於霍峻熙的黑色浴袍,套在她身上,不去理會那拖地的過長衣擺,獨自走入浴室。


    霍峻熙輕瞥她身著他浴袍的可笑模樣,消失在浴室門退後,他將目光移向窗外。


    她是怎麽了?一再挑釁他的怒氣極限,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她隻會靜靜服從他,從沒放肆反抗過他,所以他也沒想過她也會有不馴的一天!這……很意外,也教他迷惑呀!他思索著。


    唐蜜兒在浴室內衝著澡,她將已清洗好的長發盤在腦後,露出白皙的頸背。


    她注視著鏡中的自己的脖子、鎖骨、胸前、乳鉤及胸脯處,全是他任意留下的瘀紅吻痕,她以指輕撫過它們,對於不再愛他的想法又迅速崩潰了。


    她低下頭,輕輕地微笑了起來。卻見浴室的門被推開了,霍峻熙赤倮著走進來,直接坐進那偌大的浴缸中,水溢出了些許。


    唐蜜兒呆若木雞地看著他反常的舉動。怪了!霍峻熙在這十幾年來,從不曾與她共浴,但是,今天卻破了例,他究竟是怎麽了?


    做什麽像活見鬼了似的?“擦背。”漂亮的眼放肆地掃過她白皙的屍體,霍峻熙還算滿意地點頭,淡淡地下達命令。


    她回過神,輕問:“你不是洗好了?”在霍峻熙冷酷的眸光瞪視下,她無可奈何地生進他身後的水中,拾起海綿替他擦拭。


    唐蜜兒這才看清他寬闊結實的背部,竟有著淡淡粉色抓痕,不用多想,那一定是她造成的。想起剛剛不久之前,她在他身下那熱情的反應,使她不自在地紅了臉,直慶幸此刻他看不見她的赫顏。


    一股充動驅使,唐蜜兒傾身向前,伸出雙手挑起他的裕火。


    “你在玩火?”霍峻熙捉住他撫摸自己胸膛的手,暗啞低沉地問。那危險的聲音隱隱透著快爆發的裕望。


    “你喜歡嗎?喜歡我這樣嗎?”她沙啞魅惑的姓感嗓音徹底撩撥了他,那惑人的嗓音似在調晴!


    她何時學會了撩撥男人?沒關係,他馬上會讓她知道,她這麽做,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麽!


    “怎樣?你喜歡我這樣嗎?不隻你會,我也會!”


    唐蜜兒因情裕而嫵媚的神態,的確迷住了他!從來不知道,她也有這一麵!霍峻熙幽藍的眼瞳變得極深邃。


    “你成功了。”男人滿意地看見她失措的臉。


    她極度無助地攀住他,隻想緊緊地依附他!她的懷裏像揣了個免子,心兒忐忑,跳個不停。


    多想就這麽跟他一輩子,可惜,他永遠也不會憐惜她!


    激晴平息後,唐蜜兒無力地倒在霍峻熙結實的胸膛前,與他急促的呼吸交錯,她快缺氧,重重地吸取新鮮空氣。


    第一次,她的身體迷惑了他!


    但,他能夠忘卻辛紫菱因她的保護不力而死嗎?能嗎?


    此刻霍峻熙渾身顫鬥,半張著嘴,竟然發不出一聲嘶啞的驚叫,感到像刀劈開了胸膛般疼痛難忍……


    男人臉上的深沉的悲哀和一種蒼白而憔悴的顏色,說明他的靈魂突然在一瞬間破碎了,毀壞了,一切過去的快樂和喧噪的生活也永遠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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