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麵上的青黑,卻在他怒極發笑同時,青黑之色漸漸褪去。倒是嘴角微微咧開,衝著月老墨瞳說道”太白一直不明白,為何天帝對你如此倚重,今日裏,倒是多了幾分通透“


    “哦?”墨瞳微眯著眼卻是舒展開來,歪著頭看向如今一本正經的太白金星,心想“老白這家夥,終於不再以脂粉氣作為掩飾”想到此處心中卻是一喜“願聞其詳!”


    太白金星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石椅之上“這茶香卻是淡了許多!”


    墨瞳細長的鳳眼一挑,寬大的大紅色袍袖,在半空中翻飛,眨眼的功夫,石桌之上,再次溢出了清新的茶香。


    太白金星沉醉道“難得的是清香之中,卻是多了一味苦澀。為何要換茶,剛剛那盞不是很好!”


    “你且嚐嚐看!”墨瞳頷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太白沿著杯口輕飲一口,卻是將眉頭皺起,嘴巴張了幾張,一下子放下手中茶盞“卻是怪了,明明聞到一股清新的茶香,怎麽入口卻是如此苦澀至極!墨瞳,你耍我!”


    “太白息怒!”墨瞳衝著還在皺眉的太白笑道“此茶名喚“無為”,乃是天帝日常茶飲之一,這茶種嘛,據說極為罕見,若是這世間存著這樣一棵,怕是平常的仙人也是見不到的”


    太白不解的看向杯盞之內飄零的黑色葉片“無為?有什麽說頭?”


    墨瞳微微搖頭“我也不知,我不過一介掌管姻緣的仙官罷了,不涉及天庭政治,我自樂得逍遙,又怎麽會因已小小茶種而去讓天帝煩擾”


    “即使如此,太白卻不懂了,這樣珍惜的茶種,你的月老宮怎會有?”


    “我嘛,一次因緣際會,在凡間得到。在人間也有類似的茶種,極為普通,名字卻很是怪異,名喚“苦丁”,凡人隻說,這苦丁雖是苦澀難當,可回味處卻有些許的甘甜,所以!”墨瞳停了下來,飲了一口,自是苦的頻頻皺眉。


    “所以,你便以此欺瞞天帝,說這是人間難得的好茶,你,你可知,此事可是犯了天條”太白陡然起身,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太白的反應卻是在墨瞳意料之中。


    他隻是淡然一笑“老白,你還是如此。脂粉加身也遮蔽不了你的忠君衛道之心。”


    太白根本沒有理會墨瞳的戲謔之言,而是急急地說道“墨瞳,你真是胡鬧!”


    “老白,你坐,先坐下,且聽我一言”墨瞳說著將太白金星扶到石椅之上。


    安撫太白金星在石凳上落座後,墨瞳倒是有條不紊的衝起茶盞來“這茶味,倒是越衝越淡,所以我飲茶,喜歡時換時新”


    太白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幾跳“你到底搞什麽鬼,就別跟太白兜圈子了,你如此大膽的欺瞞天帝,就不怕”太白一抖浮塵,墨瞳微微笑道“你看看,暴露了吧,你本就是個急性子,何必整日裏一副胭脂加身的模樣,何必呢!”


    太白的臉上再無一絲胭脂之氣“虧你還笑得出來,快說,到底怎麽想的!”


    墨瞳目光悠遠,遠處瑤池的方向傳來嫋嫋的仙樂,墨瞳轉向太白金星


    “傳言有雲,這無為茶種,乃是洪荒年間,共工大神與愛妻共同培植。”


    太白點了點頭,心裏卻暗自嘀咕,墨瞳這家夥怎麽突然提起了共工大神,真是猜不透,他到底在想著什麽,犯了這樣觸怒天條的事兒,自己都心如火燎,他倒是一副沒事人兒的樣子,想到此處,接口道“太白也曾聽聞,這共工大神一生桀驁壯烈,卻是與愛妻鶼鰈情深,卻是羨煞旁人”


    墨瞳的眸子裏多了一抹憂傷“共工大神在那一戰中怒撞不周山,導致天塌地陷,彼時那柱神樹,隻是剛剛發了幼芽,就這麽隨著混沌墮入人間。”


    太白被其略帶憂傷的語氣所感染,輕聲問道“這樣說來,這無為茶,卻是與人間的苦丁同出一轍?”


    墨瞳搖了搖頭“我曾聽聞有天兵,去到人間探訪無為茶種的下落,卻是無功而返!”


    “老白!”墨瞳突然嚴肅的臉孔,和眸中的那抹憂傷讓太白金星心內一緊“莫不是,這卻成了人間浩劫的一個誘因?”


    墨瞳眸中露出的些許悲憫之光,卻是給了太白直接的答案,隻聽墨瞳道“天災人禍,自是有所定數,墨瞳隻是不願這天地輪回有所變動,使得無辜的生靈受牽連,若是這無為茶種,真的如此神奇,可以提升功力和修為,那共工一族又怎會泯滅!”


    氤氳的雲霧裏,茶香嫋嫋而起,太白金星與月老墨瞳最最普通的一次,茶飲,話訴衷腸,卻以這樣的沉默做以回報,時光在兩位仙人之間跳躍,這兩人卻是一個認真品茶,眉眼之間卻多有悲憫之情,一個低首不語,手中的茶盞卻是轉了又轉,最後還是太白金星打破了這樣的沉默“墨瞳,你覺得此事,天帝是否知情?”


    墨瞳淡淡的說“大抵是知道的!”


    太白擺了擺手“以天帝行事風格,怎會忍耐你至此?!”


    “老白,天庭的政局變幻,你比我懂得!我隻管繼續做我的逍遙神仙,豈不是更好!”話畢,墨瞳再次將手中茶盞一飲而盡。


    太白回味著月老的話,低頭看著茶盞處,已被泡的發至很多倍的黑色葉片,他再看了看墨瞳,這個平日裏清心寡欲的家夥,他倒是真能相信他所道之無欲無為。


    隨機一拍手掌“這便對了,若是換了旁人,怕是早早即被除去仙籍,貶為凡人了。倒是你,天帝定是猶豫了,墨瞳啊!天帝對你的器重果然是有別於旁人的!”


    “墨瞳,你太聰明,不費一言便能明白天帝的心思,難怪天帝隻是給你個主姻緣的閑職,這閑職卻不是一般仙官可以為之的。”太白眼中的複雜,墨瞳盡收眼底,心中卻是多了幾分感激之情,想著這家夥丟下瑤池會的事情不去打點,專程來討茶喝,必是聽說了什麽。


    墨瞳麵上倒是平靜的很“過獎過獎,墨瞳懶得很,隻有這牽紅繩的活計,是最適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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