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逸麵色肅穆的盯著墨瞳的鼻尖,一字一句的說道“天帝許我”說道此處,他倒是停了下來,墨瞳安靜的等待著他的下文,心內卻不由控製的狂跳起來。


    “什麽?”


    “他許我,在瑤池會上,任選一名仙子,可帶回淨水仙境”子逸在說這段話時,一字一頓的牢牢的盯著墨瞳的反應。


    墨瞳麵色微紅,嘴上倒是笑著“如此是好事,瑤池會上美若天仙的仙子甚多,不知子逸你可是心有所屬!”


    子逸淡淡的笑著,一手執起茶杯,極度優雅的在杯口,輕飲了一口“好茶!欣賞美人便如飲茶,有些初嚐清香宜人,過後便索然無味;而有些初嚐苦澀難當,可這苦澀之後,卻有無窮的甘甜回味“


    墨瞳笑了笑“人人都道**月老,我卻不知,淨水仙境的子逸上仙才是最懂女人心的!”


    子逸執起玉笛,一串幽遠的笛音,自唇邊溢出,笛音既是婉轉多情,卻是與平日裏的清越悠揚有所區別。


    墨瞳心思卻如打鼓般,一顆心在低婉回旋的笛音間,不停的躍動。


    麵上現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再也聽不到婉轉低回的笛音,隻能聽著自己的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動之聲


    月老殿內優曇花,此間卻是伴著婉轉低回的笛音,漸次開放,滿室馨香,潔白的花苞毫不羞澀的綻放著美麗。


    子逸卻是停了下來,他起身走到優曇花前“墨瞳,你可知,你昏迷的那一夜,為何醒來之時,見不到煙蘿子”


    墨瞳詫異的朝向他“哦?”


    子逸修長幹淨的指節撫在一朵優曇之上,麵上卻是露著聖潔的光澤“煙蘿她說,想要把凋敝的優曇花,送去那個有晝夜更替的人間,她怕這些花瓣遁入輪回隧道,會被正反旋風擊碎!”


    說道此處,子逸卻是抬頭看向墨瞳“她說這是他的夢想!”


    墨瞳唇邊一抹戲謔的笑意“是嗎?”麵上卻帶了一點無法言說的紅暈。


    子逸目光悠然的飄到月老殿外“你知道嗎,那是我第二次,在銀河岸邊見到煙蘿”


    “第二次?”墨瞳心底升騰起一股隱隱的酸意,麵上卻依然笑著。


    “第一次,她從天而降,一頭淩亂的發,卻是傾城的貌,一見我,居然就撲進了我的懷中。”子逸說著,溫柔一笑。


    “哦?”墨瞳手中的茶盞應聲而碎,墨瞳茫然的盯著眼前的零碎成粉末的碎片發愣,手上卻是多了一條血口。卻痛意全無。


    子逸卻是未看見一般,繼續說道“你可曾看到煙蘿頭上的那雙飛燕發髻了?”


    墨瞳勉力一笑,


    “可是精美絕倫?”


    “啪!”墨瞳重新端上的第二個茶盞,應聲而碎,手上的血口裂得更大了些。


    子逸卻繼續說道“這雙燕發髻,卻是我思慕很久的一個人,我一直想給她梳一次頭,可這個願望從未實現過”


    “彭!”一聲巨響,墨瞳身下的石凳應聲碎裂,墨瞳狼狽的自灰敗的粉末中起身,右手處卻是滴答答的淌著鮮紅的血漬。


    “我對煙蘿的情感,十分微妙,她難過,我的內心也不暢快,她孩子般靠在我的肩頭說”逸哥哥,我不想去鬥,不想!”子逸剛剛轉身,卻是一個又硬又重的拳頭迎麵襲來。


    風雷瞬間到了近前,一把抓住月老墨瞳,子逸自灰敗中起身,衝著風雷說道“退下!”


    風雷不解看向處於灰敗之中的子逸上仙“上仙!”


    “風雷放開他!這是我與他的私事!”子逸的臉上仍是帶著一抹笑意。


    墨瞳的眼中卻是多了一抹血色,右手處還在滴滴答答的流著血。


    風雷無奈的鬆開手,墨瞳又急又快的逼近子逸,一手扼住子逸的咽喉處“你說,你是不是···喜歡那丫頭!”


    子逸的臉上卻是帶了一抹墨瞳看不清楚的悲憫,隻見他困惑的搖了搖頭,又確認式的點了點頭。


    墨瞳眸中寒光一閃,逼視著子逸道“是嗎?那麽煙蘿呢?”


    墨瞳的鼻子幾乎要抵到子逸的鼻子上,這樣近距離的威壓之下,子逸卻清淡一笑“她,大抵是樂意的吧!”


    話音落處,月老殿內的氣場陡然發生了變化,原本隨著子逸笛音漸次開放的優曇花,突然萎靡的片片零落,不消一刻鍾,隻剩下孤單的花蕊,風雷訝異的看著那花瓣同一時間,紛紛零落的畫麵。


    可這隻是個開始,那石凳旁正在對峙的兩人,一個咽喉處雖被墨瞳強行扼住,卻淡然啞笑,另一個大紅色的仙衣鼓鼓的似被颶風揚起,臉孔之上的冰寒是風雷從未見到的。


    風雷想要上前分開二人,可子逸上仙一個警示的眼神投來,他隻得呆在原地,繼續“觀戰”


    雖是距離二人並不近,可仍覺得這月老殿內氣體似乎都化作了片片冰刃,風雷不覺得打了個冷顫。


    再看那二人,月老臉帶寒冰,左手扼住子逸的脖頸處,右手朝後伸直,手掌大大張開,半空中現出一大片紅光,千絲萬縷細弱遊絲的紅繩,在半空中招展。


    平日裏這紅線主姻緣所用,可今日,身臨其境的風雷卻覺出了巨大的殺意。


    “墨瞳,你這是做什麽?”子逸唇角依然帶著溫雅的笑,對於墨瞳的暴怒置若罔聞。


    墨瞳卻未有任何收斂,話語間卻是字字結冰“你隻需要告訴我,你喜歡她嗎?”


    “煙蘿啊”子逸目光悠遠,錯開墨瞳的逼視,而是看向那一地零落的優曇花,他卻眼帶疼惜的道“煙蘿若是看到你在瞬間就剝奪了優曇絢麗一夜的資格,得多傷心啊!”


    墨瞳眼中多了一絲動容,卻依然寒著一張臉“別扯開話題,你到底喜不喜歡她?若是喜歡就承認,若是不喜歡就別去給她無限的想象!”


    “我,自然是喜歡的!”話音落處,周身的寒意更勝,月老一個翻轉,將子逸甩到地上,子逸未有任何反抗,月老快如鬼魅般,居高臨下的壓在子逸的身上,右手邊千絲萬縷的紅繩,頓時萬劍歸一,化為一根。


    墨瞳輕輕抖手,一根紅繩毫無聲息的纏繞在子逸的腳上。


    子逸的容色略略有了些許變化“墨瞳,你做什麽?”


    墨瞳的臉上卻現出一抹妖異的笑“子逸上仙,你怎麽可以這樣,你心裏裝著那個人,卻又為其他的女子綰發,你心裏摯愛的那個人不肯回頭,你就拿一個無辜的女子做她的影子,著實可惡!”


    “便是我如此,左不過是我與煙蘿之間的私事,墨瞳你的怒意來的實在讓我詫異,莫不是,你自己愛上了她!”


    墨瞳寒冰一般的臉孔,頓時現出一抹紅暈“我隻知道誰都不能傷害她!”


    “你飄忽未定的心意,隻會讓煙蘿越陷越深!”


    “我要帶煙蘿回淨水仙境!”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墨瞳將紅繩抖得更長。


    “我說,我要帶煙蘿回淨水仙境!”墨瞳手中的紅線頓時消失,他目光如炬,額角那抹不羈的發絲,根根豎立,一拳打向子逸,子逸周身被一層濕潤的水汽隔著,墨瞳隻覺得是拳頭卻是打在一片水澤之上。


    怒意更勝,卻是一拳接著一拳“你知道王母對煙蘿的居心,你知道天帝對煙蘿的狠毒,你知道,你什麽都知道,卻還要帶煙蘿萬劫無複,你算什麽上仙!”墨瞳的最後一拳隔空擊向身後的石桌,一片巨響過後,石桌化為灰燼。


    碎石淩亂間,卻是一抹清麗的影子出現在月老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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