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設她還是九天之上那個倔強單純而無知無畏的她,而他還是那個嬉笑怒罵締結世間姻緣的他。


    假設她不曾在他的月老殿出現,青衣飄展,絕色容顏,滿臉倔強,假設初次相見之時,她沒有帶著顫音的說“這裏是月老宮,您這副尊容難道不怕對月老他老人家不敬嗎”


    墨瞳最初隻覺得這小妖實在與天界的大部分仙婢很是不同。


    容貌是一等一的絕色傾城,偏生了些許內斂的傲骨,並不像她日常表現出來的那般柔弱,或者說柔弱隻是表象,墨瞳很想知道,她的柔弱是掩飾真實自己的武器,抑或有更多不可對人言的理由。


    他便好奇著,對她的事情上起心來,他曾想便是別人派來試探他的也無妨,他一介上仙,閱人無數,難道還會栽在一隻妖的手裏!


    便是這般上了心,開始翻閱與她有關的所有線索!他隻知道她是從那個被傾天冕覆滅的月城來的,似乎隱約間跟嫦娥仙子還有著一層神秘的關係


    若不然嫦娥怎會將自己的鳳釵贈予隻見過一麵的她


    他的心意從最初的好奇,和獵奇的新鮮感到不忍看到她流淚,不忍看到她受傷,知道她與嫦娥在鳳儀殿鬥舞,他卻比自己受罰還急。


    一改往日* 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甚至都沒有多想便去了鳳儀殿,見到瑟縮在地的她,他的心居然微微的疼了起來。


    直到王母的青鞭抽在自己身上,神魂險些被抽散。可他依然是高興的。


    想著這鞭子若是抽在她的身上,隻怕早就魂飛魄散了。


    墨瞳為自己這樣愛上一隻妖的想法很是憤怒,修行數千年。怎會這點兒定力也沒有?


    那一次他隻是想要幫她找到她心心念念的阿爹,卻無意間發現她與蒙界的無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穿過險象環生的正反旋風,他終於找到差點被同化的她,雖是仙身脫離,隻是神魂在蒙界遊蕩,若幹年沒有痛意的他,卻在抱緊她在懸崖之下滾落的時候切身的感覺到痛的滋味。


    他沒想太多。微笑著昏迷心裏想著的卻是,好在自己來的及時,若不然。她定然傷的更重。


    再次醒來卻是被她的哭聲吵醒的,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為自己流淚,心裏不知有多開心了,數千年天界的時光裏。他其實並不寂寞。作為天界福氣滿盈的一份仙職他有更多的自由可以到人間行走。


    看世態炎涼,品人世百態,然後將這些見聞說與天帝聽。


    到凡間體驗生活已成了他和東華必須的功課,在天界他也是這般自在隨意的過了這許多不辨晨昏的日夜,天羅雖會定時響起,可他仍舊分不清,今夕何夕。


    想到此處,墨瞳撫摸著煙蘿的秀發突然想起太上老君曾說的一句話“你雖是增長了許多的人事經曆。卻沒有真的堪透世情!”


    當時他隻是一笑置之,閑閑的問老君為何如此說。老君卻道“仙人最難堪破的便是情關,你可知道東華當年曆經情劫,差點致使八仙分裂,邪魔當道!”


    墨瞳記得自己曾說過“把天下大勢歸到情愛之上,實在是一種謬論!”


    “若是此時,東華和牡丹的結局也許便是不是今日這般了!”


    老君搖了搖頭“你這是隻看到了表象,仙人最重要的是清心寡欲,不能動情是首要之事!所以我說你的情劫未到,根本無法堪破世情,真的位列仙班”


    墨瞳還記得當時老君臉上的悲憫之情,好似今天的一切他早早都已料到一般。


    煙蘿秀氣的鼻子微微動了動,黛眉微蹙,墨瞳以手指輕輕推開她緊皺的眉心,煙蘿依然沒有醒來的意思。


    墨瞳朝四下望了望,這裏還是通往蒙界的懸崖之上。


    浮生和無相的身影早已不見,四周也很安靜,他覺得有些困頓,眼皮很快上下打架,不覺得也睡了過去。


    睡夢中似乎去了很多地方,曾經他與煙蘿經曆的點滴都似在這夢中經曆了一遍似得。


    耳邊有幾不可聞的聲音道“你決定了?”


    “嗯,錯過今日,不知還要再等多少年!”墨瞳聽著這聲音覺得很是耳熟,是無相?


    他費力的想要張開眼,可眼皮似被粘住一般,連身體卻一動不能動了


    胸口一涼,墨瞳覺得煙蘿的身體似被人從自己身上移開。


    他強撐開的一點縫隙,隻覺得兩道白影在眼前晃動,煙蘿卻夾在白影之間。


    “等一下,若是被其他遊魂發現,你的地宮將要全麵傾覆!你在蒙界設置的結界也將形同虛設!你想好了嗎?”墨瞳覺得這聲音很像浮生。


    “短時間內不會有人發現!月老上仙此時已中了我的迷香,也不會發現的!”


    “那冰魄裏麵的魂靈若是意外提前化出,煙蘿會怎樣?”(浮生)


    無相沉吟的一會兒“不會有這種萬一,這種冰的材質隻有聚合三十三隻魂靈,包括你我在內,才能啟動!”


    浮生無奈的笑了笑“我們終究都是逃不過的!也罷,可以這般活著還不如搏一把!”


    “待我倆最後的心願了了,便去人間尋找煙蘿,助她完成最後的封印!”


    “就這麽辦!”浮生的聲音落地


    墨瞳已覺得眼前一道耀眼的白光頃刻間將整個空間吞沒了一般,他的視線之內再也看不到任何物體


    身體似在不停的朝下陷落,他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猛醒過來。


    眸子剛剛張開,卻對上煙蘿秋水般清澈的眸子,墨瞳張了張嘴,嗓子似冒了煙,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煙蘿扶著他的手臂將他扶了起來,他卻慌忙的朝著煙蘿身上打量起來。


    煙蘿麵上微微一紅,推了他一把“你看什麽!”


    “煙蘿,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煙蘿看到墨瞳眼底的急迫,先是困惑的搖了搖頭,接著會心的笑了,看著墨瞳緊張自己的樣子,也不肯多說話


    墨瞳急的道“別搖頭啊,到底有沒有特別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啊!怎麽了?”


    沒有?墨瞳扶住痛的利害的頭,難道是自己做夢了?


    “沒事,隻要你沒事就好!”


    “我沒事啊!”煙蘿站起身來,突然指著懸崖之上道“你看,天晴了,我們可以回去了!”


    墨瞳收起心內強烈的不安感,衝著煙蘿粲燦然一笑“好啊!”


    陽光下,煙蘿明媚的笑臉,似一縷清風拂去了他心內所有的不安,罷了,如今也看不出來會怎樣,隻要自己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就不會有事的!


    想到此處,他也站起身來拉住煙蘿的手,那隻微涼的小手起初還瑟縮了一下,後來卻是安心的停在墨瞳大了許多倍的掌心之內。


    歲月靜好便是這般摸樣吧!(未完待續……)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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