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很茫然,不管她怎樣努力,蔣氏兄弟對她始終是彬彬有禮的,甚至有些冷淡,她也很無措,不知道是不是她什麽地方做的不夠好,以至於讓他們討厭了。她也不斷的在反省、在改正,可是,依然得不到他們一星半點兒的注目。


    雖然蔣伯母和蔣伯父都很喜歡她,但她最想得到的,是他們的肯定。


    在闌珊的暗處,江若默默凝望著蔣氏兄弟出神。


    在被疏影無聲的盯了半個多小時後,楊彤終於再也受不了她這種無形的壓力了,和眾人告別後,便匆匆遽然而去了。


    疏影看著楊彤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也站了起來,和雙胞胎道別後,也匆匆追了出去。


    蔣嗣修看著疏影毫不遲疑的背影,心情又陷入了低穀,連聲再見都不知道說嗎?悵然若失了良久後,複又抬頭看向依舊興致勃勃的李易,


    “喂,你對楊彤到底是什麽意思,如果隻是覺得新奇的話,那還是早點結束吧,免得日後會不自在。”


    倒不是他想多管閑事,隻是楊彤畢竟是疏影的朋友,萬一以後有什麽糾葛了,她肯定會把所有的錯全都歸咎在他們頭上,雖然毫無道理可言,但他們拿她卻沒有一點辦法。


    蔣嗣修煩躁的拿出煙盒,卻遲遲沒有點著,細長潔白的香煙在他指尖行雲流水般轉動著。


    李易不以為意,自詡風流倜儻的他,在情場還從來沒有過敗筆了,楊彤可是他費了不少心思才追到手的,如果就這麽輕易放棄了,還真是挺可惜的,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輕飄飄的語氣。


    蔣嗣修對李易漫不經心、模棱兩可的回答,雖有不滿,卻也不想為了一個和他不相幹的人,破壞了他們之間的多年的兄弟情誼,便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沈淩見她最討厭的兩個人的終於離開了,心情不由大好,


    “表哥,今年的聖誕節你打算送我們什麽禮物啊!”巧笑嫣然的麗容在燈光下更加明媚。


    蔣越炯懶懶的看了她一眼,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心不在焉的晃著桌子上的紅酒,


    “你還想要什麽,一並列張清單好了,我好讓人去準備。”


    沈淩不滿的嘟了嘟嘴,“我可什麽都不缺,隻是,你們好歹也要用心吧,別整天就知道往單家跑。”


    每次提起這個,沈淩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蔣嗣修抬眼輕飄飄的看了沈淩一眼,雖是無聲,卻也極具壓迫感。


    沈淩氣呼呼的撇了撇嘴,餘光中看到江若在小心翼翼,近乎癡迷的看著她那俊雅無雙的表哥,不由,靈光一閃,


    “表哥,”嬌嗔的看了他們一眼,“若若可是第一次參加我們的聚會,你們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現啊?”


    蔣越炯側頭,看了一眼還未來得及收回視線,似乎有些驚慌失措的的江若,不甚在意的莞爾一笑,“江小姐喜歡什麽,盡管說就是了,我們一定會盡力滿足。”


    江若無限嬌羞的低著頭,握著杯子的手,也在慢慢收緊,臉上也布滿了醉人的紅暈,“不用了,不用了,我...”有些語無倫次的拒絕,“我什麽都不需要,你們不用這麽客氣的。”江若感覺自己就要虛脫了,她就像不在屬於自己一樣,無法控製自己惴惴亂跳的心,感受著旁邊如罌粟般致命誘惑的男子的氣息,呼吸著帶有他們獨特氣息的空氣,心裏竟然莫名的興奮,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滿足感。


    眾人都有些驚詫,z城的最具口碑的名媛竟然也會有吞吞吐吐的時候,要知道,像她這種人從小就開始出入各種公共場合,形形色色的人都能應付自如,怎麽就單單在蔣是兄弟麵前如此拘謹,這其中的原因應該是不言而喻了。隻是,他們都知道,蔣家的雙胞胎可一直都是暗戀單家的小姐的,這兩人都可謂都是豪門中出類拔萃的佼佼者,的確很難選擇啊!


    **


    疏影追出來後,楊彤早已跑的沒有蹤跡了,而楊彤的這一係列逃避的舉動也讓疏影更加的不安了,情不自禁的胡思亂想:她是不是已經知道李易有未婚妻了?那為什麽還要答應李易的追求了,該不會是真的墜入情網了吧?疏影越想越驚懼,腦中都已經不斷的浮現出楊彤被拋棄後,撕心裂肺的的慘烈場麵了。可憐的楊彤,單純而固執的她,哪會有李易那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覺悟。最好是還沒有深陷,不然就真的晚了。


    疏影可一點也不相信灰姑娘和白馬王子的故事,最牢固的感情是勢均力敵才對,楊彤並不適合那種太過不切實際的感情,她承受不起這種感情所帶來的負麵影響。


    疏影獨自一人打車回了單家,路上時,發了一條短信給陳觚,告訴他,她有些不舒服,先回家了。幾分鍾後,又收到了他的回信:路上注意安全,好好休息。


    陳觚臨窗而立,看著外麵昏沉的夜空微微出神,腦中不斷浮現出剛才在走道裏看到的畫麵。蔣越炯那既清淡也深沉的眼眸淡淡的凝視著疏影,可眼內那幽深的情感卻波濤洶湧的難以掩飾。這畫麵雖然美好,卻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也許,他們才是他真正旗鼓相當的對手。


    疏影沒有立即回去,在經過步行街時,下了車。


    燈火通明的商業街,一派節日應景的歡樂融融。天空中飄著片片雪花,在色彩繽紛的霓虹燈的映照下,晶瑩剔透的惹人心醉。


    行人匆匆,仿似追趕著時光,腳步毫不遲疑。


    疏影攏了攏衣服,抱臂踏著地上零零散散的雪花,漫步在這熱鬧非凡的步行街。


    瞬息萬變的事態真是讓人驚歎。她本來預定的在幾個小時後就要飛加拿大的,可剛剛她卻收到郵件,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就改變了她矛盾頗久的決定。


    明天,她就要回維也納了。她在維也納的導師推薦她參演一出歌劇,她擅長豎琴,而樂團也恰好缺少一位技藝精湛,極富天分的並且對豎琴十分精通的的音樂家,本來她是想拒絕的,可那位已古稀之年的老教授語重心長的勸說她,讓她務必到場,說她是天生的藝術家,不該就這樣埋沒了。


    疏影苦笑,天生的藝術家?不知是在安慰她,還是在諷刺她,把與生俱來的不幸,裝飾一層華美的外殼。


    她非常感激教授,在她在維也納的那三年的時光中,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和給予很多不求回報的關懷。她很感動,也很感激,無以回報的她,隻能用他所希望的方式,來完成他的心願。


    ***********


    第二天中午,心存希冀的蔣嗣修和蔣越炯又來到了單宅。疏影的離開讓他們輾轉反側的徹夜未眠,在猶豫了一上午後,還是決定懷揣希望過來確認一下她是不是真的走了,說不定,姐夫又臨時改變了主意,她也不用去加拿大了。


    雖然知道這種想法很不切實際,但他們還是十分可笑的懷有希望。


    當他們從管家那裏得知疏影並沒有去加拿大而是回維也納時,一種比之前更加失落的情緒侵占了他們的身心。


    管家和傭人們也發覺了這兩位蔣少爺的情緒明顯的低落,但礙於身份又不好開口詢問,隻好怏怏退下了。


    蔣嗣修和蔣越炯失魂落魄般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她竟然回維也納了,為什麽沒有告訴他們了?她還會不會回來呢?也許,她其實並不在乎他們的感受吧。她向來是我行我素慣了的,不管做什麽,從來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把別人置於懸崖邊緣,擔驚受怕。


    雖然他們不敢說是百分之百的了解她,但也看透了她的心性。疏影表麵看似柔弱無比,實則內心堅硬冰冷如石,對人對事都是漠然的,別人永遠也不會知道她的所思所想,她也從不會向任何人吐露心聲,恐怕,在她的世界裏她隻看得到她自己。


    再次被疏影傷到了的蔣氏兄弟也再次在心裏控訴著對她的不滿。


    蔣泠盈午休起來,看見兩個弟弟丟了魂似得坐在客廳裏發呆,很是好奇。這兩小子,一天到晚的都是精力充沛、活力四射的令人咋舌,怎麽今天這麽萎靡不振了。


    “臭小子,發什麽呆了,受什麽打擊了。”難到是失戀了?也沒聽說他們倆最近談戀愛了,奇怪了!


    蔣嗣修和蔣越炯懶懶的抬眼,漫不經心的看了看她,不語。


    蔣泠盈更加疑惑了,接過傭人遞過來的熱毛巾,擦了擦手,便坐到了弟弟的對麵,“聽爸爸說,他想讓你們出國深造幾年,但是,你們不肯,為什麽啊?”據她所知,這兩個弟弟可一心想逃到國外去,不想被爸爸時時管教著,怎麽現在反倒不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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