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璥生來就帶有幾分嚴肅,他更是那種從不多言的人,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極具說服力和信服力,也從來都是別有深意的,因此,他的話一出口,自然而然的就被在場的賓客們推敲、揣摩了一番。


    江為沒有接蛋糕,麵含微笑的背手而立,眯著眼看著被人群圍在中間,忙碌著端送蛋糕給周圍賓客的女兒,滿意的笑容悄然布滿了略顯滄桑的麵容,


    “要說優秀,泠盈才是當之無愧,不然,也不會被公認為z城第一名媛。”當初評選z城第一名媛時,小若和泠盈隻有幾票隻差,最後落敗於泠盈。事後他也問過女兒是否甘心,畢竟,她從小到大都力求最好,也的確一直都是最好的。女兒不以為意的輕鬆態度讓他吃驚,她說凡事未必都是第一才最好,有時候,她甘願做第二,而且,她是心甘情願的輸給泠盈姐的。


    事後他才知道,女兒原來一直暗戀蔣家的雙胞胎,難怪一向隻做第一的女兒,做了第二還這麽開心。


    蔣璥視線停留在中央的兩個兒子身上,笑而不語。


    單楓不動聲色的將眾人的舉動盡收眼底,又把視線投向了同樣也處於角落的陳觚,微微一笑,


    “你都回來這麽長時間了,有沒有看中什麽青年才俊,跟哥說說,哥幫你把把關。”單楓偏頭,淺笑著看著妹妹。


    疏影眼波微動,似乎有所察覺,下意識的也望向角落裏的陳觚,好巧和他的視線不期而遇。他微微一笑,她亦回以微笑。上次楊彤的事情還多虧他幫忙了,現在看來,他也沒有那麽討厭了,也許,是因為之前接觸的不夠多吧。


    “沒有,我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


    其實這是無心之話,她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了。


    陳觚一身黑色正裝,莊重而不肅穆,表情淡淡,倨傲而冷凝,旁邊立著同樣也氣宇軒昂的顧楚。


    兩人的秘書助理遊走在他們附近,禮數周到的為他們攔下了眾多不必要的前來寒暄的賓客。讓人應接不暇的大家閨秀讓石蕊頭痛不已。石蕊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被人群圍在中央的沈淩身上,以往,隻要有沈淩小姐在場,這些個富家小姐們是絕對不敢靠近的,現在,沈淩小姐隻顧為兩位蔣少爺慶生,也不管總經理了。


    盡管石蕊極力阻攔,可還是有很多態度強硬的漏網之魚衝破了障礙,石蕊看著總經理那越來越冰冷的氣場,無力的搖頭歎息。


    陳觚的目光若有似無的投向對麵的角落,雖然表現的不明顯,但細心的人還是能夠發現的。


    單楓喝了口香檳,不著痕跡的收回了目光,滿意的笑了笑,又招來侍者送來了兩杯香檳,遞了一杯給疏影,


    “過去打聲招呼吧!畢竟,人家幫了你一個不小的忙。”單楓又意味深長的看著對麵的陳觚,笑了笑。


    疏影背著單楓白了白眼,就知道他還耿耿於懷了,都這麽長時間了還沒有忘呢!疏影也覺得確實應該當麵感謝一下陳觚,遂也沒有拒絕,自然的接過了單楓手中的香檳,二人並肩走向陳觚。


    原本圍在陳觚和顧楚周圍的女賓客們見單家人過來,禮貌的招呼後便紛紛退離了。


    石蕊見狀,連忙送上了兩杯香檳。石蕊和顧楚的助理小黃在不遠處偷偷觀察的單疏影,竊竊私語,她還是在不久前才知道,她原來就是單家的大小姐。


    “她就是z城那個最負盛名的絕代名媛紀襲禪的女兒?”有點古典美人風範的小黃偷瞄著疏影,再次驚訝的問。


    石蕊笑了笑,很確定的點了點頭,


    “如假包換。”


    紀襲禪,也就是疏影的媽媽,她曾經是z城風靡一時的人物,當年,她以絕對的優勢占據了z城第一名媛的名號,不光是因為紀家自古以來都是名門大家,還因為她本身就極其出眾的才華和美貌。紀襲禪生於法國,她出生後,紀家便舉家遷移瑞士了,十歲之前都是定居在蘇黎世的,回國後,便一直居住於z城,她當年可是z城當之無愧的第一美女。想來,疏影就是遺傳她媽媽的美貌了。


    石蕊和小黃都覺得,如果,單小姐是在國內長大的,說不定,z城第一名媛的桂冠就是她的了,但她好像並不怎麽熱衷於這些。她為人處世一直都很低調,一點也沒有她媽媽那種蔑視一切的氣勢,卻遺傳了她媽媽的那種不動聲色也能拒人千裏的氣質。


    一段極為拖遝冗長的寒暄後,單楓終於回到主題,麵含得體的淺笑,看了看疏影,說:


    “前段時間疏影朋友的事情,還多虧了二位的幫忙,我們單氏的律師團聽聞對手是顧大律師,也表示壓力很大。”語調輕快,眼裏也微有笑意。


    聞言,疏影正在喝香檳的動作倏地頓住了,側頭,無語的看了看旁邊的單楓。這話影射的明明就是她嘛。


    “能不能不要在提這件事了,都過去多久了。”疏影小聲的嘀咕。


    單楓還保留著小時候的習慣,揉了揉妹妹的頭發,笑著說:


    “自己做錯了事,還怕別人說不成。”


    疏影不語,盯著手裏的香檳出神。


    陳觚和顧楚相互看了看,也笑而不語。


    “各位慢聊,我先過去招呼一下。”單楓以招呼客人為由,走開了。有些事情的發展的確是不能光靠他來驅動,一切隻能順其自然了。


    單楓離開後,疏影輕鬆了不少,單楓在時,她的每句話都得字斟句酌,實在很累。疏影看著陳觚和顧楚,微微一笑,說:


    “上次的事情,真的很感謝二位,為了表示感謝,我先幹為敬。”


    說著,疏影便舉起了酒杯,還未到嘴邊,就感覺手腕被一隻幹爽而有力的大手鉗製住了。


    陳觚握著她的手腕,表情柔和,淡淡的說:


    “你不能喝酒,還是算了,心意我們收了。”


    顧楚低頭,淺笑不語。還真是沒有看出來,他也有憐香惜玉的時候。不遠處的石蕊和小黃也吃驚的睜大了眼睛,呆愣著相互看了看。


    疏影微覺尷尬,掙了掙,


    “沒關係,一點點不礙事的。”總不能讓她用果汁來代替吧,那多不禮貌啊。


    陳觚不動,依舊淡淡的看著她,手上的力道不輕不重,她卻掙脫不開。


    柔和歡雅的音樂;朦朧迷離的燈光;足夠令人浮想聯翩的畫麵,烘托出了浪漫而曖昧不明的氣氛。


    有些好奇心濃重的賓客漸漸的靠攏了過來。


    陳觚目不斜視的盯著疏影的眼睛,也覺出了她的尷尬,不動聲色的鬆開了她的手,順便快速出手,拿走了她唇邊的酒杯,仰頭,毫不遲疑的一飲而盡了,


    “好了,你的心意我們收到了。”


    疏影表情呆滯的怔愣著了半響,不知該怎樣反應了。總覺得他有些唐突,但又不好出聲糾正,畢竟,已經成為定局了。她向來有隨遇而安的好心態。


    顧楚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將手中的香檳也一飲而盡了。


    周圍的賓客們三三兩兩的聚集,以此為談資,紛紛猜測了起來。外界早就傳聞這陳太子已經有心儀的姑娘了,而他自己自始至終也沒有否認過,難不成....傳聞中的那個神秘女子就是單家的小姐單疏影。


    大廳中央的張臣意味不明的淺笑著,碰了碰旁邊正在發呆的蔣越炯,努努嘴示意他看向角落。


    “這好東西啊!......總是這麽搶手,看來,你們又要多了一個情敵了。”


    疏影的前男友蘇俁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他一點也不奇怪,隻是,雙胞胎是真的被氣的不輕,三番五次的回校找蘇俁麻煩,弄得他都挺不好意思的了,可他們卻似乎毫無愧疚可言,手段可出奇的狠毒,對待情敵也沒必要這麽狠吧?!


    張臣不無玩笑的語氣讓眾人玩味的眼神來回掃視著。


    蔣越炯慵懶的調整了一下坐姿,眯著眼直勾勾的盯著角落裏呆愣的淺笑著的疏影,他自動的忽略掉了她身邊所有不和諧的存在。他們還沒死了,她竟然敢在這種公眾場合勾三搭四,真當他們是擺設嗎?潛意識裏,他們早已把疏影當作他們的私有物了,誰都不能臆想的那種。


    蔣越炯散發的冷冽氣息讓周圍的一眾好友也為之膽寒,一般隻有他真正動怒的時候他才會變得如此不近人情的清冷。


    張臣有些擔憂了,陳觚畢竟是他們的朋友,雖然相交不深,好歹也是一起長大的,陳觚比他們都大幾歲,小時候惹禍打架也都是他護著他們,每次受傷最嚴重的也是他,但他從未抱怨,一直都是大哥的姿態來保護他們的。


    坦白說,他們還是很尊重陳觚的,他是他們當中心機最深的,做事情也是最周全縝密的,雖然精於算計,但他從未算計過他們這些弟兄們,隻要涉及利益,他都會自行放棄,即便,損失很大。對於這點,他們是由衷的佩服,他的確夠義氣。而且,他向來都是默默付出,從來不在他們麵前透露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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