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哥,人過來了!”


    小巷子裏,一個染著黃毛,額前的頭發垂下來遮住一隻眼睛的小混混叼著煙含糊不清地喊了一聲,嘿嘿地笑了起來。


    那個被稱作毛哥的人,黑色寸頭,左臉頰上有一條大約50厘米長的猙獰可怖的刀疤,這條疤讓他的左邊眼睛看有些睜不開,看上去要比右邊眼睛小上不少。但兩隻眼睛裏的狠辣和淫邪卻是如出一轍。


    他聽到那個黃毛混混的話,冷哼了一聲,一把掐滅了手上的煙頭,隨手一扔,說話的時候鼻子嘴巴都不停地冒著白煙:“都聽著!濤哥說了,那個老的要……哢!”他慢慢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狠戾的眼神從身旁五顏六色的腦袋上掃過,“做的幹淨點!至於那個小的……你們誰他媽的都不許碰,留給老子!”


    雖然隔得遠,可他卻是看清楚了,那個老女人身邊帶著的那個小女孩,長得可不差。那皮膚水嫩的,就好像能掐出水來!一看就讓人心癢癢。


    毛哥的鼻子抽動了兩下,眼中露出了一絲淫笑。


    就在楊蘭馨牽著蘇安然的小手剛剛踏進這條僻靜無人的小巷之時,巷子口就忽然衝出七八個混混模樣的人,一下子就把楊蘭馨母女二人圍在中間。


    蘇安然看了一眼周圍這些小混混的模樣,險些忍不住爆笑出聲。這群人不就是幾年後被群嘲的鄉村非主流、殺馬特、洗剪吹麽……


    “喲,大晚上還上街!肯定不是什麽正經貨色!不如陪哥幾個玩玩吧!”一個紅色的爆炸頭吹了個口哨,想要伸手去勾楊蘭馨的下巴。


    他咽了口口水,這女人老是老了點,不過這巷子裏頭暗,也看不清臉,是個女的都一樣!


    反正這老娘們也活不了多久了,還不如在最後讓他享受享受做男人的樂趣……


    “哢嚓!”


    “唉喲!老子的手!嘶——你她娘的……”紅色爆炸頭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可思議地看著剛剛鬆開他手腕,正一臉嫌棄甩著手的蘇安然。


    這麽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把他的手給捏斷了?


    見鬼了吧!


    不過,他隻是愣神了一秒鍾不到,右手手腕因為骨折傳來了強烈痛處讓他一下子就站不穩了,躺在地上打起了滾,嘴裏不停地哼哼著“唉喲!唉喲……痛死老子了!”


    這一幕,讓其他人臉上邪肆得意的笑容全都僵住了。


    他們的目光全都轉到了蘇安然的臉上,這麽個毛丫頭竟然傷了強子?!


    一直沒有動作的毛哥也一下子站了起來。


    “別……別過來……”


    下一秒,蘇安然卻顫抖著聲音縮到了楊蘭馨身後,露出來的半邊臉上是一副怕的要死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嗬嗬……老子就說,這麽個毛還沒長齊的丫頭還能傷得了強子!”一個藍毛混混吐了口唾沫,對著地上的紅毛爆炸頭“呸”了一聲,“你他娘的是看見個活的女人就激動的傻了吧!自己也能把自己的手弄折了,老子真他媽的佩服你!”


    其他幾個混混轟然大笑,隻有那個叫強子的紅毛爆炸頭疼得牙齒打顫,有苦說不出。


    毛哥走上前,狠狠一腳踹在強子身上,把他的身子都踹飛了幾米遠,狠狠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


    楊蘭馨牢牢拉住蘇安然的手,皺眉問了一句:“你們是不是堵錯人了?我們隻是從醫院回家,路過這裏而已。”


    臨縣街頭有一群不學無術的混混,晚上喜歡聚眾打架鬧事,這誰都知道。不過,這些人年紀都不大,隻喜歡欺負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那群人,碰到成年人是幾乎不會動手的。


    所以楊蘭馨以為這群混混埋伏在這裏是想堵另一幫混混,自己隻是不巧趕上了而已。


    毛哥陰森森的冷笑一聲,伸手狠狠推了楊蘭馨一把:“媽的,臭娘們!當老子沒長眼睛!堵錯人?你是不是叫楊蘭馨,住在杏林小區?”


    楊蘭馨被推的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她心裏一突,眼神也一下子有些慌亂,這人怎麽連自己的名字和住址都報得出來?難道真的是故意來堵自己的?


    一看楊蘭馨的表情,毛哥就得意地哼了一聲,吐了口痰:“那就對了!我們等的就是你!今天我也懶得浪費時間,實話告訴你,有人花錢買你的命!你今天是甭想活著走出這條巷子了!”


    楊蘭馨聽了這話,臉色驟然一白,這才發現,跟她說話的這個人,跟平時在街上看見的那些混混都不大一樣,更像是電視上那些黑幫的小頭目。


    “是……是誰?是誰想害我媽媽?”蘇安然探出了小腦袋,大眼睛裏閃著淚花,瑟瑟發抖地問了一句。


    毛哥看見蘇安然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中一蕩,眼神色眯眯地在蘇安然臉上轉了幾圈,咽了口口水,不耐煩地嚷嚷了一句:“你管那麽多幹什麽!反正今晚你媽要死在這兒!至於你嗎……要是老實點跟著老子,老子還能給你條活路!別他媽給老子想著報仇,老子告訴你,那個人,別說是你們了,就是縣長都惹不起!”


    那樣毫不遮掩的淫猥眼神讓蘇安然幾欲作嘔,全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一下子就再也裝不下去了,向前邁出一步,冷冷一笑:“是賀燕派你們來的?”


    “你怎麽知道?!”毛哥一驚之下脫口喊了一聲。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泄密了。不過……他掃了一眼四周,除了這母女兩個,周圍都是自己人,怕什麽?


    他惡狠狠地瞪了蘇安然一眼:“小賤人,本來還想留你一命的!不過你既然知道了這件事,就隻能陪你媽一起上黃泉了!”


    在毛哥的指揮下,那幾個五顏六色的洗剪吹一擁而上,氣勢洶洶。隻不過……這些人不到兩秒鍾就盡數淩空而起,長長的各色劉海齊飛,一個接一個的重重撞上了小巷子兩邊的牆壁,慘呼聲一片。


    這時候地上躺著的紅毛爆炸頭才忍著劇痛嚎了一聲:“剛剛就是那個臭丫頭把我手給捏斷的,你們不要大意了!”


    其他混混痛極之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他媽的現在才說!


    此時此刻,隻有那個領頭的毛哥還站在那兒,一臉震驚地盯著蘇安然。


    蘇安然唇邊泛著冷意,一步一步地走近他,在黑沉的暗夜裏就如一隻嗜血的鬼魅,散發著恐怖的氣息。毛哥頭皮一麻,雙膝一軟,就一下子跪趴在地上,頭都不敢抬起來。


    蘇安然走上前,重重一腳踩在他的手心上,哢哢哢幾聲骨頭碎裂的聲響,讓毛哥痛苦的嚎叫出聲。


    他知道,他這隻右手,算是廢了。想到自己剛剛用右手推了楊蘭馨一把,毛哥忍不住苦笑一聲。這死丫頭還真記仇!同時又有些慶幸,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對楊蘭馨動手,要不然……他狠狠顫抖了一下。


    蘇安然稚嫩卻冷厲的聲音冷冷響在他的耳邊,“回去告訴賀燕,她的大禮我收到了!接下來,我的回禮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聽到了嗎?”


    “聽……聽到了。”毛哥苦喪著臉應著。他要是敢說沒聽到,自己另一隻手還想不想要了?


    得到了毛哥的答複,蘇安然開心地拍拍手,靠進楊蘭馨懷裏:“好了,媽媽,我們回家吧!”聲音天真無邪,差點讓那群混混吐血三升。


    “真的是燕子……”脫險之後,楊蘭馨有些不願相信地呢喃了一句。


    她今天下午才見到小時候的好朋友,晚上燕子就派人來殺她……是因為自己不小心看見了她丟臉的一幕嗎?可是為此就要殺人?那也太沒有人性了!


    蘇安然目光閃閃的看著楊蘭馨:“媽媽,外婆是你的親媽媽嗎?”


    楊蘭馨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隨後又重重點了點頭:“你外婆她是個好人,為了照顧我們這些孤兒院的孩子,一生都沒有成家,也沒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她一直是媽媽的親媽媽,也是你的親外婆,知道嗎?”


    蘇安然點點頭。果然是這樣!


    她心中不住的冷笑。要不是賀燕此地無銀,她還真不敢相信,媽媽才是賀家真正的千金!


    *


    第二天一大早,賀家宅院裏的傭人就已經開始忙碌了。


    而賀燕正穿著真絲睡衣躺在柔軟沙發裏,對著陽光打量著自己剛剛做好的美甲。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美好!連指甲油都能請人來塗,還能在指甲上做出花來,真漂亮!


    這樣的生活,她怎麽可能還給楊蘭馨?


    隻是一想到住在楊蘭馨隔壁的賀老太太,賀燕心中就是一緊。


    她端起桌上的玫瑰花茶,喝了一大口想要壓壓驚,眼中卻不時地閃過賀老太太和楊蘭馨母女相認,楊蘭馨以偷竊罪把她告上法庭的畫麵。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就連喝進嘴裏的茶都變得苦澀起來。


    賀燕眉毛一豎,眼睛惡狠狠地瞪著身旁正在收拾房間的小妹,指著她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通罵:“沒用的東西!你沒長眼睛嗎?茶都放苦了,還不去快去換一壺!”


    “是,小姐。”小妹委屈地將剛泡好放到室溫才拿進來的花茶又收了出去。


    賀燕焦急地攥著手上的紅繩,不行,她得打個電話問問。


    “喂,濤哥,事情辦得怎麽樣了?……嗬嗬……沒有,我哪敢不信任濤哥!我就是心急問問……什麽?她老公去了京城?……濤哥,還得再麻煩您一次了!她老公也不能留!……好,恩恩,好!放心吧!”


    掛上電話,賀燕眼睛一掃,忽然看見剛剛出去的小妹推著小推車,正一臉慘白地站在門口,也不知道聽了多久……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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